《葬花颜全集Zei8.net》第113/116页


三日后,熊赀踏上了回郢都的路。

熊赀的视线模糊的更加严重,途中抽搐咳嗽的也更加频繁,不经意间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武王当年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征战死在他乡,难道自己也要走向这条路吗。他微微闭上双眼,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桃驿,息妫也还是那般惹人怜爱,不是息夫人,不是妫翟,只是他的瑶儿。

“王兄,王兄!”

不知道过了多久,熊赀在子元的呼唤中醒来,睁开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虚弱的问道:“子元,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郢都?”

子元看了下,回答道:“估计还需要三四天左右!”看着熊赀惨白的脸色,子元心疼不已。

熊赀叹道:“还需要三四天啊,恐怕我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叫彭仲爽过来。”

熊赀紧紧握着彭仲爽的手,道:“你是寡人承蒙上天优待得到的大臣,但是一直都没有给到你什么好处,你可不要怨恨寡人啊!”

临到此时,彭仲爽也是眼泪直下,泣声道:“臣不敢,臣本身罪臣,理当诛死,但是大王怜惜,饶臣一命臣不甚感激,怎敢有怨!”

熊赀叹道:“你们二人皆是寡人心腹重臣,寡人是绝对回不到郢都了,这遗诏就由你们二人掌握了。”

子元满脸的泪水,哭道:“王兄,你绝对会挺过去的。”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熊赀的脸色谁都看得出来,已经是命不久矣。

彭仲爽性子沉稳,虽然眼角也渗透着泪水,但是还是强忍着铺开书简,将刀笔递给熊赀。熊赀忍者剧痛,写下了这最后的遗诏,然后哀叹一声,盯着那片有些云气的天空,忽然间像是有了些精神,似乎是想起了某个人,满怀柔情的一笑,说道:“子元,叫人替我梳洗束发,瑶儿……”在最后一声轻唤后,熊赀缓缓闭上了双眼。

息妫在屋子里带着熊恽,忽然间只觉得心跳猛然加快,眼冒金星,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不一会儿便是冷汗直冒,对着身边的女婢说道:“寡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难受。”息妫的脸色渐渐的惨白起来。

女婢赶忙端来一杯茶水,道:“夫人别慌,先喝喝茶压压惊。”息妫灌下一大杯凉茶,却不觉得心中有什么缓解。

隐约间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东西,伸手拂去才发现那竟然是眼泪,为什么自己会流泪,她这是怎么了,可是越是自问便也是伤心,犹如决堤的水,难以遏制,心口的悲伤一再加剧了她心底的痛,一瞬间好像心底被搅乱了,当年息国的破灭,姬息d死亡,一幕幕的涌上心头,一切她认为自己都快要淡忘的都被重新唤醒,此刻她感受到了生平最大的恐惧,仿佛失去l什么依靠与支撑,即使是姬息死去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难以捉摸。

息妫带着这份说不出的悲伤,三日之后,彭仲爽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熊赀客死他乡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息妫先是一惊,再后来心中的悲伤感突然消失了,不禁惨淡笑笑,原来她这般难受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而是为了这个霸道的男人,她没有落泪,因为眼泪早在三天前熊赀死去的那一刻就流尽了,现在的她也没有时间去流泪,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必须即位,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没有时间去悲伤。

满城的白幡铺满了郢都的角落,子元和彭仲爽抬着熊赀的棺木一步步都是极为沉重。彭仲爽宣读遗诏,群臣大哭,皆是为了这一代英豪而心碎。

鬻权在熊赀的棺木前哭泣的最为伤心,在他看来,若是他当时不让熊赀去攻打黄国,放他回国,或许这伤势就不会恶化,熊赀就不会逝去,一切罪责都是他。忽然抛去拐杖,疯了一般的扑过去趴在了熊赀棺前,嚎道:“大王,鬻权一时轻狂,本意是劝解,却不料最终害死了您,没日没夜受其煎熬,甚是懊悔。想当年微臣曾立誓定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到如今却如此罪恶,实在难恕,思前想后便觉得既然臣已经无法效力君前,唯一死,还请大王饶恕臣的罪责。”

息妫心念不好,但是想要阻止已经晚了,鬻权的鲜血挥洒在地,留着眼泪重重地倒地,众人皆是一声哀叹。

文王葬在楚俗称为“夕室”的墓地中,葬毕,鬻拳自尽,葬在楚俗称“经黄”的宫门内。

128 成王崛起

新王登基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楚国像是沉寂了一般,根本毫无动静,息妫更是没有时间悲伤,因为她要极力的辅佐熊艰上位,上天根本就没有给她歇脚的机会,三年之中保申师父死了,彭仲爽也是因为其他原因离世,她相继又处理了很多的葬礼,封了很多的爵位。新王尚小,这最大的权利无疑便在息妫手中,但是她丝毫没有满足感,常常深夜之时哀叹:大王,你就这样丢下臣妾先走了吗。

息妫只有在熊赀走了,才敢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仇人’,姬息太过柔弱,往往总是让自己为他担心,但是熊赀是截然不同的,他的爱来的霸道,总是能够很快的便探知到自己的心中所想,总是在过去就为自己铺好了未来的道路,总是做的那样完美。

老天啊,你真的在玩弄我,当我是息夫人时,你不让我好好做下去,死命的要让我去做楚夫人,现如今我做了楚夫人,为什么你还是不让我好过呢,这样戏弄我真的有意思吗?

忽想起那些日子对熊赀的温柔视若无物,现在的自己真的很想拥有,但是人总是在失去之后在知道,原来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是这样的,往往会晤的时候已经晚了。

息妫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走过来一个近侍,禀报道:“夫人,大王又发怒了,您去看看吧!”

提起他息妫就是头疼,这个孩子三年完全看不出一丝大王的样子,无奈道:“他又怎么了?”

那个近侍回答道:“大王说那些词句枯燥乏味,嚷嚷着要和令尹大人外出打猎,不愿意在这王宫中呆着!”

“糊涂!”息妫怒道:“他乃是大王,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简直胡闹,真的是把国家大业当作儿戏吗?走,去看看他到底要如何!”

息妫走到那边,远远的便听到熊艰在那边吵吵。大叫道:“我不要,我不要,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太无聊了。我不学,我要出去打猎,王叔说会带我出去的!”

“你要去哪儿?”息妫走来,沉着声说道。

公子艰自幼便不在息妫身边,对着息妫多少还是有些畏惧。但是从小便被惯出的脾气是改不了的,子不过是语气缓了些,道:“我要出去打猎,王叔说过会带我去的!”

息妫气道:“你王叔说是要带你出去,但是可没说今天就要带你出去。你是大王,这楚国遭受重创,百废待兴,你此时还不刻苦,要等到什么时候。”

“王叔既然答应了我,我便要今日出去。我不管!”

见他如此不服管教,息妫一下子来了怒火,拉住他的手便往里面走去,厉色道:“你今天哪里都去不了,就给寡人好的坐在这边!”

公子艰见息妫不让自己出去,闹腾的更是厉害,甩开息妫的手,大呼道:“母亲真是坏,母亲是不是一心只宠爱弟弟,来到我这边只会管教我。叫我学这学呐,从来都不会像对待弟弟那样对待我,对我说话也是严肃冷漠,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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