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原密码全集.com》第56/88页


“大家不要慌张,听我说。”大法台朝人们解释着,他努力规劝大家能够安静下来,可人们听不进去。

不久,原本疯跑的人群消失了,大法台不知为何竟来到一处地道里,地道的光线很暗。

不远处地上铺了一层杂草,一条烂毡子摊开在杂草上。几只老鼠在咯吱咯吱地嚼着草头。大法台的出现,丝毫惊扰不了它们。空气里溢满着一股尿骚味儿,大法台不由得捂住了鼻子。这时他发现一个虚弱的女人蜷缩在烂毡上,浑身的衣裤肮脏不堪地贴在她的身上。

“你是何人?”大法台压低声音发问ωεn人$ΗūωЦ,他生怕自己的声调过高会吓到妇人。

地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她的头发很长,遮挡住了脸,使大法台看不清她的容貌。

地道边上有一个真人一般的佛像在矗立着,佛像手里攥着的一条粗铁链子拴在了妇人的腰上,铁链子绷得笔直,看得出女人是奋力挣扎过的。

她为何被佛像拴住,难道是……

大法台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你抬起头来。”

那妇人听到大法台发话,渐渐抬起了头,用枯瘦的手指微微撩开杂乱的头发,大法台看到一张涂了蜡似的脸显得有些浮肿,干涩的刘海紧贴在妇人额前。她的眼眶深陷了下去,干裂的嘴唇布满了血痂,一张一合地扯着微弱的气息。女人的下身盖着一块肮脏不堪的红布,红布的一角已被她抓在了鸡爪一般的手里,她的手指在狠狠地攥着,好像要从红布里挤出水来一样。半截沾满屎尿的腿从红布的另一角裸露出来,腿上松弛的肉皮被长期的潮湿浸得惨白,有些发了脓的地方,又被她的指甲抠得烂糊糊的,已经看不出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数十只苍蝇围着发脓的包块飞舞着,发出令大法台烦躁的“嗡嗡”声响。大法台听得几乎要窒息了,心里好似有上千斤的重石压着一般烦闷。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女人突然疯了一般起身直扑大法台而来,她将大法台逼到一角,用枯瘦的双手撩开了头发,露出一个空洞且黑乎乎的额头,额头上还有些白点,那是无数蛆虫在额头翻涌。

“看到了吗?我就是被你们这些沽名之辈害死的冤魂。”

“罪过!”大法台极力使自己保持镇定,这时不远处的佛像发出一道金光,手中的铁链不由紧了紧,妇人又被巨大的力道重新给拉趴下了。

这佛像的容貌似曾相识,大法台避开朝他疯狂嘶喊的妇人,走近佛像仔细端详,他细细端详着佛像的五官,发现它和一般佛像的做工不太一样,没有刻意地使五官的比例趋向于完美,而是照着真人的纹路走的。突然间金属佛像的眼睛睁开了,直盯着大法台看,目光显得无比威严而又明晰。

“啊,原来是你……”

大法台的心猛地一揪,他被噩梦惊醒了,起身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再看看香案上的燃香和油灯,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多久。

看来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第三十一章 首次击马匪

马匪退了,暂时不知道他们退了多远,因为他们的马蹄印还清晰地落在草原上。

等四下里都安静下来时,草原上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很多部落的骑手都看到了狼烟,他们互相通知着前来祭奠惨死的西结古同胞。

望着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藏人们恨得咬牙切齿。

当天夜上,结古寺院内,佛塔周围、殿堂屋顶、窗台、室内佛堂、佛龛、供桌以及各家各户的屋顶上等,凡是能点灯的地方都点上了酥油明灯,成千上万酥油灯把佛塔、殿宇、佛堂、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僧人们在佛堂内供下一碗碗净水,开始虔诚诵经,追悼惨死的同胞。

一股股经声汇聚成圣湖里的浪,一排一排地洗刷着尘世。

远远眺望,一盏盏排成一字形或宝塔形的供灯犹如繁星落地,把草原的夜空照得通亮。

结古寺门口一座破旧的帐篷里,刺鹫木然地坐着,怀里抱着捶打他胸膛且哭闹不止的久美。他完全是木然的,木然地任凭女人捶打他,木然地任凭女人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木然地看着小佛龛前供奉的一盏盏不灭的酥油灯,木然地感慨于它的神奇。

这无数盏酥油灯闪烁着宁静而明亮的光焰,众多的火焰汇聚在一起,犹如夜空下流淌跳动的星河。那淡淡的酥油清香从鼻间飘过,让人忘记疲惫,不再迷茫。在这雪域高原的夜晚它照亮着人们,让迷途的心灵找到方向,使疲倦的灵魂得到安慰,让逝去的灵魂得到归宿。它驱走人们心中的阴霾,使人能够重见希望。虔诚的信徒和愤慨的骑手、刀客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在佛祖面前献上一条洁白的哈达,点燃一盏明亮的酥油灯,把自己的怒火与衷心的哀思寄托在此。

每当有人来,负责看门的年迈喇嘛便会紧搓几下念珠,然后起身去转动门道里的大经筒。他佝偻的身躯并无多大力,所以只能倾斜着身子,将全身的重量用在手腕上好转动木架子上的经桶。那同样老旧的青铜裹皮经桶随即“唧唧嘎嘎”地转动起来,转得并不快,但让刺鹫看清了凿在桶壁上的六字真言。

夜风袭来,经幡前被朔风卷落的霜花也不再是暗的。

次日凌晨,得知西玉树草原被马匪血洗后,四周的游牧部落都纷纷连夜赶来增援。半天工夫,草原上竟积聚了上千名骑手。大家都识得洛桑头人精致的鼻烟盒,知道刺鹫是千户头人的传人,纷纷唯刺鹫马首是瞻。

负责侦察的骑手来报,马匪的小股骑兵在三十里外的叉子河东边宿营,没有完全撤退的迹象。

刺鹫暗暗道了一声:“好!我就知道他们派了斥候侦察我们!我们也该给他们当头一棒了。”

黎明时分,刺鹫领着手下百余名勇士,朝着叉子河边敌人的营地偷偷地前进。草地静得出奇,雪白的月亮沿着雪山沉沦下去,整个草地笼罩在一片黯淡的月色中。叉子河边,马家军亲兵的营地浸在白色的水雾中。河水无声地流淌,营地中的篝火依旧燃烧着,袅袅升起的烟雾弥漫在草地半空,看上去有点诡异不可捉摸。

打瞌睡的哨兵听到四周轻微的响声,可还没有等他睁开眼睛,便被刺鹫捂住嘴巴,一刀割破了喉咙。刺鹫放倒哨兵后,冲着身边的同伴吹了一个口哨,同伴们纷纷聚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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