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伏猎主全集》第13/27页


  晚餐是我亲自下厨烧的,精心烹饪了几道寒梦竹爱吃的食物。
  明天就要送走他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相见的机会。通过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这个文弱的小公子,已在无形中让我生出一种亲人般的感觉,象我的兄弟一样亲切!
  寒梦竹站在厨房门口,叽叽喳喳说过不停。我每烧出一道菜,他就迫不急待拈起来尝,不停点头,说什么比王妈烧的菜好吃多了。
  饭后,坐在房间闲聊了一会,我催着寒梦竹上床睡觉,怕他明天早上起不来。翠云庄离京城还有好几百里路程,我已雇好了马车,准备次日天一亮便赶路。
  寒梦竹躺在床上,脸朝着我,欲言又止!
  我狠心不再理他,翻过身脸朝外闭目养神,却也难已入睡。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顺利将他送到翠云庄,到了庄里,又该如何面对那些人?还不知道翠云庄的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
  纷乱思绪,一夜无眠。
  次日天蒙蒙亮,我摇醒寒梦竹,催他赶紧上路。结帐走出“好再来”客栈,马车已在门口等候。
  车夫是位驾了十多年车的中年男子,马车跑的又快又稳。寒梦竹坐在车里一声不吭,脸色越来越苍白,似是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就这体质,还敢偷溜到江湖上瞎闯?简直就是胡闹!
  我的嘴边泛起一丝苦笑。
  “梦竹,你很难受吗?来,把这粒药丸吞下去,会舒服一点的!”我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寒梦竹,这是我与卒辞配制的增强体力、预防头晕恶心的大补丸。
  “珞姐姐,你对我真好,我真的不想离开你的,他们都对我不好,总是不许我做自己喜欢的事,真不想回去!”寒梦竹将药吞下去后,望了我一眼,眼里那抹忧郁再次刺痛我多感的心,他那如深潭般的眸子,对我简直是最致命的武器!
  我有点恼恨掐了下自己的手背,赌气撩起车帘,望向窗外,不敢再理他,生怕他又提出什么让我难已拒绝的要求,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他耗下去了!
  一路无话,眼角余光瞥到寒梦竹一直紧盯着我的脸,似乎在研究什么东西,让我心里直发毛。这笨公子莫不是发现我易容的事了?我用的是特制的易容药,没有药水永远洗不掉,应该不可能被他看出来吧!
  太阳西沉,终于来到翠云庄附近。
  马车经过驿站被拦住了,我吃了一惊,以为碰上了什么麻烦。
  寒梦竹不慌不忙从腰里掏出一块小铜牌,伸出车窗晃了晃,拦车的人立即闪到一边,毕恭毕敬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是翠云庄的驿站。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即到翠云庄大门外。好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庄院,高墙大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门外已是如此壮观,里面还不知豪华成什么样子。
  一群家丁护院装扮的人齐刷刷涌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粗壮的身材,目光如电,两边太阳穴微微隆起,似是有着不弱的内家功夫。
  “什么人?好大的胆,竟敢乱闯到翠云庄来。”领头的家丁挡住了马车。
  “舒叔叔,是我,是梦竹回来了!”寒梦竹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欣喜叫着扑向那位粗壮的中年男子,抓着对方的胳膊又蹦又跳,高兴得象个几岁的孩子。
  “啊!是梦竹回来了?梦竹少爷,你到哪去了?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还差了你师父和齐叔叔出去找你去了呢……”中年男子一把抱住寒梦竹,脸上有着惊喜。
  我坐在马车上没动,人已经安全送回,我也该回京去了!
  “舒叔叔,我到京城玩去了,遇上两个贼人想用迷药掳我,幸亏珞姐姐路过救了我,还给我疗伤。对了,珞姐姐还在马车里呢。”寒梦竹拉着中年男子朝马车走来。
  “梦竹,我就不下车了,已将你安全送回,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这就赶回京城去。”看到寒梦竹掀起车帘,我微笑道。
  “那不行,我还要带你去看看庄里那些好玩的东西呢!”寒梦竹不由分说踏上马车,拉着我的衣袖不放。
  “这位姑娘,在下舒无诺,是庄主的结拜兄弟,既然姑娘救了我们家公子,也算是翠云庄的大恩人,还请屈膝进庄一叙。”舒无诺朝我抱了抱拳。
  “舒前辈客气了,小女子聂珞儿,只不过碰巧救了贵府公子而已,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小女子还有事要办,得赶回京城去,这就告辞!”我也客气回了一礼。
  “不行不行,珞姐姐,你一定要进去坐坐的,要不我也跟你回京城去!”寒梦竹坐在我身边,耍起赖来。
  “聂小姐,求求你随少爷进庄去吧!”舒无诺听寒梦竹说要随我走,急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我就进去坐一会儿。”我无奈叹了口气,随寒梦竹下了马车,又走到车前吩咐车夫稍等一会。
  翠云庄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富庄,庄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名花玉树。或富丽堂皇,或幽雅别致,我不禁在内心暗暗感叹起来。
  随着“少爷回来了”的喊叫声,涌出一大群丫环仆人,围上来纷纷喊着“少爷”。没待我回过神,一位风华绝代的中年美妇泪流满面、跌跌撞撞从屋里奔出来。
  “儿子,娘的乖宝贝,你终于回来了,急死为娘了!”美妇紧紧抱住寒梦竹,生怕他飞走似的,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原来这就是寒梦竹的娘,真漂亮,肤如凝脂,柳叶弯眉丹凤眼,樱唇如画,风情万种。比起师父的清丽脱俗,这又是另一种雍容华贵的美。这么美的娘,难怪生出这么清秀的象女孩的儿子。
  随后又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身材很高,一袭银灰色绣花长袍,脚蹬黑色长靴,方正的脸上,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敬畏的霸气!
  寒梦竹挣脱他娘的怀抱,叫着“爹爹”,朝那位男子扑来,两父子搂成一团。
  我默默站在一边,望着这一幕亲人团聚的感人场面,内心一阵酸楚。我的父母大人,他们又是谁呢?
  
  

第2卷 杀手有情 第八章 进退两难
  天伦之乐的场面仍在持续,旁边的丫环仆人都在纷纷揩泪,也不知是因为主人流泪而流泪,还是真的高兴少爷的安全归来!
  再看那寒梦竹,简直和三岁小孩一样,半边身子倚靠在他娘怀里,一只手揽着他爹的胳膊,“叽叽咕咕”说过不停。他母亲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一会儿苍白,一会儿震惊,一会儿洒泪,看来是在叙说他的遭劫经历。
  “聂小姐,要不,你先到大厅坐会吧。少爷平安归来,老爷夫人一高兴,不知还会说多久呢!”舒无诺看到我傻站在那里,走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式。
  “舒前辈不用客气,我在这站站就行了!”我笑了笑,并没有挪动脚步。
  过了好一会儿,寒梦竹的爹终于朝我走过来,犀利的目光直盯着我的脸,仿佛在审视什么,又好象要看透我有没有什么不良目的,脸上那傲视一切的霸气让我感到很压抑。
  这位名扬天下的庄主,果然不是一般的平常之人。
  “庄主大人好,小女子聂珞儿这厢有礼了!”我有点莫名心慌,朝这位闻名已久的庄主施了一礼。
  “聂姑娘好,谢谢你救了老夫那顽劣的不孝儿,请进客厅用茶吧!”庄主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冲我微微一笑,转身朝大厅走去。
  我瞥了还在和娘亲热的寒梦竹一眼,随在庄主身后走进大厅。
  刚坐下,便有两名长相俏美的小丫环端了茶水点心过来,分别摆在众人身侧的小茶桌上。舒无诺坐在我的对面,客气地举起茶杯朝我晃了晃。
  寒梦竹嘻笑着走了进来,嘴里叫着“珞姐姐”,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空位上。他娘也随后跟进来了,我赶紧站起身来行礼。
  “聂姑娘,梦竹已将你救他的经过全告诉老夫了,老夫一定会重重酬谢你,想要什么东西,姑娘尽管开口,金银财宝随你挑就是!”庄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脸上表情一紧,抬眼望着我,犀利的目光似要看穿我的心思。
  “什么?金银财宝?小女子拿金银财宝干什么?”我一惊,他要用金银财宝酬谢我?
  “是啊,珞儿姑娘,梦竹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救了他,我们一定会重重报答你的,多少金银都不在意,姑娘就不要再客气了!”寒梦竹的娘微微一笑,真个是风情万种,而此时这种美丽的笑却象一根刺,狠狠刺痛了我的心。
  他们竟然以为我想来要报酬?他们竟然以为我看上了天下第一富庄的金银财宝?哈哈,简直就是笑话,想我堂堂百合谷,绿林第一大帮派,岂是没有金银财宝的?就凭我上次在京城偷来的银子也足够花天酒地很多年了,我会看上他们的银子?
  我的内心涌起一股羞愤!
  “谢谢庄主大人的一番美意,小女子救令郎纯粹只是举手之劳,不敢收受任何报酬。再则,做为一名漂泊江湖的流浪客,拿着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无多大用处。马车还在庄外守候,小女子这就告辞赶回京城去!”我站起身朗声道,朝庄主和夫人各施一礼,抬腿便走。
  “珞姐姐,你不要走,我还要带你去后花园看看呢!”寒梦竹跳起来,抓着我的衣袖不放,忧郁的眼里有着明显的依恋。
  “梦竹,不是给你说过了嘛,我还要赶回京城去有急事,再担搁一会天就黑了,后花园下次再看,可以吗?”我心一软,放柔口吻。
  “不要下次,我要带你去看。天都快黑了,马车不能连夜赶路,你明天早上再走,行不行?”寒梦竹一脸祈求。
  “不好,我得连夜赶回去,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办!”我狠狠心,坚决拒绝他的挽留。
  虽然知道马车不能连夜赶路,但只要奔出一段路程,便可以赶到前面的镇上找家客栈住宿。这个翠云庄,实在不是我愿意呆的地方,不想再看到他们那种目光!
  “你骗人,根本没有重要的事要办,你只想尽快抛开我,你嫌我是个包袱……”寒梦竹小孩脾气又上来了,扁起嘴瞪着我,眼泪又哗啦啦流了下来。
  我窘的满脸通红,尴尬溜了一眼周围,舒无诺正低着头,用拳挡住嘴发出压抑的笑声。庄主大人蹙着眉,脸上有着明显的无奈。只有寒梦竹他娘,似是心痛儿子的眼泪,赶紧走过来拉起我的另一只衣袖。
  “珞儿姑娘,既然小儿非要留你住宿一晚,那你就留下吧。这段时间照顾小儿,辛苦你了,也让我们尽点地主之谊,好吗?”寒梦竹的娘仍在温柔微笑,那丝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高贵气质,让我自惭形愧!
  “珞姐姐,娘都留你了呢,你就留下,好不好?明天一早再走,梦竹保证不强留你!”寒梦竹收住泪水,脸上有了笑意。
  “我,我……”我有点无措,两只衣袖都被人拉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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