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TXT全集》第41/47页


这是个象教堂一样大的石窖,石窖的一半被清澈透亮的水池所占,他就是从那水池里被拖上来的。水池边缘的水微微呈蓝绿色,沙地上有一条一条的皱折。其他地方很平坦。再向前是平滑的石板,灰白色的石笋在几个地方冒了出来。

比格身后不远,是一条陡峭的石梯,弯曲向上一直通往石窖拱形的天顶。

短短的钟乳石悬吊在天顶上,一滴滴的水珠顺着石乳头滴进水池。石板上伸出的石笋上也有一些水珠滴下来。

几个彪形大汉的黑人站在比格左边。他们转着眼珠子,正龇牙咧嘴,得意地冷笑。这几个人都光着身子,石窖四面十几盏弧光灯的强光照在他们的胸膛上,反射出金晃晃的光亮。

在他们脚下堆着一堆腐木和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圈。发了霉的皮带和扯得稀烂的粗帆布也混杂在其间。但最让邦德惊奇的是那里散落着一大堆金币,他们的脚几乎都被淹没在金币中。

一排又一排浅底木盘堆在他们旁边。每个盘里装着一半金币。一个黑大汉站在石梯下,看样子刚才正想上石梯。他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排成四列的金币放在上面,那个样子好象是要端着它叫卖。

左边,两个黑人站在一口大坩锅边。三盏咝咝地吐着火苗的灯把锅底喷得通红。两个黑人每人手握一把漏勺,一些金子沾在勺边上;在他们旁边堆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黄金器皿,其中有金盘子、金祭坛、金饮具、金十字架和大小各异的金锭。一排金属冷却盘靠墙边摆着,盘子边上反射着金光。一只空盘和一把长柄勺放在坩锅边上,勺柄上缠有几圈布条。

离比格不远的石板上还蹲着一个黑人,一只手抓住一把小刀,另一只手握住一个镶有宝石的高脚金杯。他脚边上有一只铁盘,里面装满了红、绿、蓝各色宝石,在弧光灯的照射下,灿烂夺目。

石窖里很暖和,一丝风也没有。但邦德还是打了个寒颤。眼前一切太让他惊奇了:炫目的弧光灯、渗出汗珠的古铜色胸膛、亮晃晃的金子、彩虹般的宝石盘和蓝绿色的水池。所有这一切,好象神话中的情景。任何人看了摩根这个宝库中演出的芭蕾舞,都会被它惊得发呆,直打哆嗦。

邦德打量着张牌桌子,又看着那张能起死回生的宽脸。他既敬畏又崇敬地盯着比格。

“把鼓停下来。”比格说道。一个黑大汉从那堆金币中向前跨两步,脚下马上响起了哗哗的金属碰撞声。一手提式唱机放在石板上,旁边是一只大功率放大器。那黑人走到唱机前,咔嗒一声,石窑里立即安静下来。

“继续干活,”比格又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一切又恢复平常就象是一枚硬币投进了自动售货机的口。漏勺又在坩锅里搅动起来。黑人捧起一把又一把的金币,把它们装进箱子。撬宝石的那把小刀又在高脚酒杯上钻动起来。

那个黑人端着盘子开始沿着石梯往上走。邦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肩膀上的血和着身上的汗往下不停地滴淌。

比格埋下头,在一张纸上用笔记了点什么。邦德猜测那是一串数字。

邦德略略扭动一下身子,但马上就感到腰杆被一把匕首轻轻一顶。比格放下笔,慢慢地把脚伸到地上,起身离开方桌。

“你过来,坐这里,”他对邦德身边一个大汉说道。黑人大汉立即绕过桌子坐在比格刚才起身的椅子上,伸手抓起笔,在纸上写起来。“把他带上来。”比格说完,转身走上了石梯。

邦德感到又有什么在他腰上一戳。他从被撕破堆在地上的黑色蛙人服中抬起脚来,跟在比格后面缓缓沿着石梯拾阶而上。没有人抬起头来。就是比格不在现场监督,也不会有任何黑人敢消极怠工,也没有任何人敢将一块宝石或者金币藏到口里。在石窖中,萨墨迪大王的阴魂还在回荡。

刚刚从洞中出去的只是萨默迪的还魂尸一大个比格。

第二十一章 魔鬼的呓语

他们沿着石梯缓缓地拾阶而上,穿过一道靠岩顶的小门,然后停在岩洞中一个宽绰的拐角口。一盘盘满装金币的木盘靠墙立着,一个手提电石灯的黑人正把这些金币盘放入鱼缸之中。

就在他们驻足而立之时,有两个黑人走下来,捧起放着金币的鱼缸,沿原路走回去。

邦德估计,这些鱼缸搬上峭崖顶上之后,会有人将泥沙水草倒进去,放进毒鱼,然后便开始它们一环接一环的运输,从这个世人不知的峭崖,渗透进车水马龙的繁华的美国都市。

邦德发现,在一些还没有搬走的鱼缸里,有一块块金锭或一团团宝石,他心中暗自估计,这里的金银珠宝的价值可能有四百万英镑之多。

大个比格两眼盯着石地,稍稍停留一阵,克制着他那低沉的喘息声,接着,他又向上走去。

往上走了大约二十节石阶,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拐口,它比以前那个拐口小,但却有一道门。有一根崭新的锁链在门上。门是用铁板做的,斑斑锈痕隐约可见。

大个比格在门前停下步子,刚才还在他身后的邦德此时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邦德脑子里突然闪过逃跑的念头,但身后那个黑人打手好象是懂得了他的心思,将他推向一边,靠壁而立,与比格离得远远的。邦德心中十分明白,他必须活着见到宝石姑娘。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上了游艇。所有这些人中,只有他知道,此时强酸液正慢慢地腐蚀着炸弹延时引信的铜丝。游艇肯定要葬身大海。

通道里一股股凉风直往里灌,把邦德身上的汗水渐渐吹干。他不理会顶在他腰间的匕首,用右手捂住自己肩上的伤口。血滴已经凝固变硬,整个手臂已经麻木。但是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这时,大个比格开口说道:“邦德先生,这种冷风,”他指了指往上的道口,“在牙买加叫‘阴风’。”邦德耸了耸右肩,屏了口气。

大个比格转到铁门,从衣袋掏出阴匙打开门,一行人又向前走去。

这间屋子很宽敞,边上有一道又细又长的过道,墙上隔不了多远就吊着一副镣铐。在屋子对面尽头的石顶上,吊着一盏防风灯。一个包在毯子里人一动不动地躺在灯下。屋子里还有一盏防风灯,刚好挂在刚进屋的几个人的头顶上方。整个屋子里空空荡荡,只能闻到岩石的潮味,感觉得到原始刑罚的威胁与死亡的气息。

“宝石。”大个比格轻轻叫了一声。

邦德的心顿时怦怦乱跳,不由自主地向前跨了几步,但手臂立即被身后一只大手抓住。

“安静点,白佬,”他身后的打手大叫一声,拧过邦德的手腕往上直提,已经超过了肩胛骨。剧痛之中,邦德抬腿猛地向后踢去,脚后跟正好踢中打手的胫骨,而他自己的手臂也几乎被拧断。

大个比格转过身来,手按住了他那支小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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