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全集》第10/139页
还有,我要想找个漂亮的女孩子结婚,我就得想办法当个官,哪怕是小一点的官也行!你看我们那小镇的镇长虽然长得三面不上拐尺,找那个老婆不也挺好看的吗?等到我要上学的话,我一定好好学,我要各个方面都学好,学好了当个官,当个官也能找到好看的对象!
这个时候,邻居家的哭声更响了,我听着心里觉得烦,便推着铁环子跑去玩了,这才没有再胡思乱想下去!
现在再看一看自己,这一辈子就快要交待了,也没混出个人样来,而且样子是越来越难看!不要说别的,就说干瓦工吧!干了一辈子瓦工了,说句丢人的话,连个小队长都没干过。
我记得那一年我二十六岁,我的瓦工技术达到顶峰的时候,建筑公司领导确实有安排我干小队长的意思,却被我自己让贤给让了!我说:还是让老同志干吧!我现在还年轻,我再锻炼两年再接这个重担子吧!
没想到,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个重担子始终没有落到我的肩上!不怪老陈经常说我:“你看你自己感觉还像是不错似的,你有什么鸟用呢?你这一辈子不连小队长也没干过吗?我孬不孬还干过头二十来年小队长!我要不是看我年龄大了,我自己提出不干这小队长了,说不定我现在还在这领导着你呢!”
我说:“你鸟人说什么我都和你抬扛子,唯独你这句鸟话我不和你抬!有什么鸟办法呢,给谁领导不是一样啊?给你领导我是被领导,现在给这些小青年领导我还不一样是被领导吗?”
想着想着,我又朝前边走去。当我见到在我们工地旁边的一个工地时,我被彻底的惊呆了!这个工地是外地来的一个开发商开发的,总共有十六幢六层高的住宅楼,昨天这些住宅楼都才出基础,而现在这些住宅楼已经全部封顶,全部挂上了长长的大红庆贺条幅。我开始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想,我下午要去好好地看看医生,看我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因为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奇迹,这些楼房也不能现在就封顶了呀!
我曾经在一个建筑杂志上看到过,有一个外国繁华的十字路口,每天车流量相当的大。在十字路口的一角,要建一幢两万多平方米的九层商场。那商场的所有材料都是房子工厂里做出来的大型预制成品。这个房子基础已经做好,上面的部分的建筑,从星期五晚上开始,经过星期六、星期天两个昼夜的拼装,到星期一早上,这幢楼已经建成。
这幢楼面临的交叉路口从星期五晚上开始封锁,到星期一早上已经恢复通行。我想莫非这十六幢六层高的住宅楼也引进了外国的先进设备了?在一夜之间就建成了?仔细想一想,人家是外地开发商,人家有实力,也许有引进外国先进设备的可能吧!再想一想,这不光是个可能,这事实已经摆在这了,由不得我不信!
这样的建筑速度,确实喜人!我想,杜甫老先生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愿望是不是快要实现了呢?
不过,再想一想,房子多是多了,可是,有的一家买了三四套房子,都空着没人住,还有的人家照样没有房子住。从这方面看来,这房子盖的再多,也与杜甫老先生“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理想还是有差别的!
再说,这房子大多数都是占用良田的,以这样的速度一直盖下去,若干年后,土地越来越少,那今后的人们吃什么呀?
这些事我没法想通,因此,我的苦恼也油然而生!
过了一会儿以后,我“噗嗤”一笑,我对自己说:老淡啊,老淡,难怪老陈常说我是“咸炒萝卜淡(蛋)炒(操)心”!老陈还说:“你老淡这个思想要是放在大人物的身上,那叫做忧国忧民;放在你老淡身上,充其量也只是个杞人忧天!”
第12章 天灾人祸
这时,我感觉身上又有些冷了,于是,我又开始小跑起来。当跑过一个小广告栏的时候,突然,我好像看到了一张白纸上有像我的照片。我想,这相像照片的也太多了,也许某一通缉犯长得和我差不多也有可能吧!
跑过这个小广告栏足足有二百米,由于我的好奇心作崇,我好像被什么力量给拽了回来。我想,我要认真的看看,到底哪里来的通缉犯,偏偏要和我老淡长得一样!我开始埋怨起来:你这个通缉犯也是的,你为什么偏偏要和我长得一样呢?你为什么不和老陈长得一样呢?
我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不仅长得丑,就连通缉犯也偏偏要学我这个丑模样!
我倒霉的事还不仅这一件,还有我这上不了台面的姓!人家姓朱的人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我姓朱,就是那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朱”;人家姓刘的人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会说:我姓刘,“三国”里的那个刘备和我是本家!
你看,人家这些姓多体面呀!你看我这姓淡的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就没有人家那样爽!我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说,我姓淡。往下就没有下言了,因为没有一个流传很广的名人姓“淡”的。
识字的人认为我这个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不会朝“蛋”字上去想。可是,遇到那些没文化的人我可就倒了大霉喽!他们问我姓什么,我说我姓“淡”,名字叫淡定一叶。我只能介绍到此为止,因为没有同姓的名人可引用吗!
大家猜猜,你看那些没文化的人会说我什么吗?他们会试探着说:你姓“淡”吗?是鸡蛋的那个蛋还是狗蛋的那个蛋呢?我一听,我就不乐意了,你这不是耍我吗?难道鸡蛋那个“蛋”字和狗蛋那个“蛋”字不是一个字吗,难道它们之间还有区别吗?
我再朝人家脸上一望,我想,我又错了!人家那态度是非常诚恳的,并没有要耍弄我的意思,人家只是不认识字而已!于是,我就含含糊糊和他们“嗯嗯哈哈”的就过去了。
这个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那些没文化的人看我“嗯嗯哈哈”的,他们也不知怎么把我理解为狗蛋的那个“蛋”字了!
于是,他们和别人拉呱的时候,就会说我自己说过的是姓那狗蛋的“蛋”字。那些有文化的人就和他们抬起了杠子来,说:到底姓什么“蛋”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不是那个鸡蛋或者是狗蛋的那个“蛋”!要照你这样去推理,那姓朱的就是个“猪”字啦,那姓苟的就是个“狗”字啦,这些也不通吗!像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就是没文化!
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打住,他们会理直气壮地说:“你识那几个苍蝇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是人家老‘蛋’亲口对我说他是姓狗蛋的那个“蛋”字的,这还能有假吗?老‘蛋’是多么一个诚实的人呀,我这些年来从就没听他说过一句假话!”因为有“亲口是我说的”这个证据,那些有文化人的“嚣张气焰”终于被他们打压下去了!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鸟老陈,要拿我开玩笑的时候,就会“蛋”哎“蛋”哎的叫我!
要把姓氏比喻成“天灾”的话,那么,我一生的碌碌无为就是“人祸”了!有一次儿子在外面喝酒回来,埋怨我说:“我爸啊,你看我在外面和人家喝酒,人家介绍自己爸爸的时候,不是老板就是经理的,你看人家多有面子呀!你看你,我怎么说你呀?”
我就不认这个理:“嘛!我一不偷二不抢的,靠自己的一双手苦饭吃,我不丢人,我光荣!我怎么不好啦?”
“我也没说你是小偷,我是说介绍你的时候感觉挺没面子的!你非要干那个瓦工啊?你去租个门面房卖点杂货总可以吧!到那时我介绍你的时候,就说你是老板,人家也不会去追究你是什么老板呀?”
我一听火了!我说:“天下每一个人都想住好房子,可是就没有想想,如果没有瓦工盖的话,这房子从哪里来呀?从古到今,你说天底下这哪一间房子不是瓦工盖的呀?瓦工应该和那些老板一样,应该同样受到人的尊重!
你知道你刚才那叫什么思想吗?你那纯粹就是小资产阶级思想!”我一着急把这“小资产阶级思想”也给带出来了。现在大家都不说这个词了,不过,在我们生活过的那个年代里,到处都可以听到这样的词。这个词比现在“老板”什么的要普遍多了,所以我在着急中带出这个词也是情有可原的!
儿子对我不屑一顾地说:“切!你那思想是生了锈还怎么的?还‘小资产阶级思想’呢,依我看,你这个‘工人阶级还领导一切’呢!你不……”
我眼一瞪,说:“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我这一辈子没有出息也就这样了,你今后有出息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