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生全集》第16/139页
不迟不早的，就在冲动的这个时候，我家儿子突然闯进屋来，说：“我爸，你都到家了呀！胖蛋说你在山上，我就直奔山上去了，按理说，我应该能碰到你呀，你走哪条路来家的呀？”
“我在路上看到你的！”
“那你怎么没喊我啊？”
“我刚想喊你，你从我的身边就穿过去了！”
“你的手怎么破啦？”儿子发现了我的破手。
我怕被老嫚子听见，就小声地说：“爬山在山上碰的！”
儿子叹了口气，说：“你呀！”说完后，掏出手机。
我说：“你吃过了吗？”
“没有呀！我刚准备吃饭，就听到胖蛋打电话来，说你在山上！”
“你妈刚买的猪头肉、花生米还有这老酒，你坐下来吃吧！怎么又要打什么电话呀？”
“你来家了，我和人家派出所小王说一声啊，人家为你这事也操了不少的心了！”
我连忙说：“你坐下来吃饭吧！你不用打电话，我下午去和他当面说说清楚！”
儿子把手机装了起来，自己倒了一些杯酒，什么菜也没吃，就把一杯酒给喝光了！然后，皱着眉头埋怨道：“我爸啊，按理说，我是儿子，你是老子，我是不应该说你的！不过，你也应该为家里人想一想呀！
我上中学的时候，星期天就在游戏室玩了一夜，你看你，把家里的亲戚朋友都给你发动起来了去找我，还上派出所报了案。等到我回来家的时候，你罚我跪了一个小时，把我的腿都跪麻了！你现在倒好，出去头两个月，也不说上哪去，和家里人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连个电话也不打来家！你平时教育家里人头头是道的，怎么到了自己就犯糊涂了呢……”
还没等儿子说完，我“啪”的拍了一下大桌子，喊道：“你不要来和我说这些！还挨不到你来教训我！你小的时候，我帮你抹尿抹屎的……你能教训我吗……我看你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
儿子平时是不敢和我犟的，也不知是长大了还是喝了酒的缘故，竟然敢站起来和我说：“难道我作为家里人，问你这两个月上哪里去了都不行吗？”
我也有不讲理的时候，这时候就有一点。由于我窝着一肚子火，我也站了起来一边指着他一边瞪着眼朝他喊道：“怎么？你站起来干什么？你还要和老子动手吗？”
儿子坐了下来，拿着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你还讲不讲理吧？”
我冷笑了一声说：“讲理？讲什么理呀？我告诉你，老子就没有什么理和你可讲！”
儿子也冷笑了一声说：“好了，既然说到这话了，那你今后不论怎样，我也不问了！”
我感觉自己总是站着也不好看，于是，我也坐了下来，说：“什么？你不问了？你小的时候我帮你抹尿抹屎的，到我老了，你敢说不问我了？”
我家老嫚子可能是看我太不讲理，有点看不下去了，她在房里大声地喊道：“老淡，我看你也太不讲理了！儿子问你这两个月上哪里去了，你说不要儿子问！儿子说不问你的事了，你又怪儿子不问你事……我本来不想再问你这两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我本来不想去烦那个神，现在，你要是这样的话，你今天非要给我说说清楚，你这两个月到底上哪里去了？”
以前在家里，总是我喊的多！有时候我的狗脾气一上来，就会和老嫚子喊！没看她没有文化，但还是挺有修养的。当我喊的时候，她总是让着我！现在，我对她是深感愧疚！
这时，我又倒了一杯酒，又一口喝了！我虽说不是一个酒乱子；不过，喝了酒总是比平时没喝酒的时候脾气大！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喝得有点酒大了，我望着老嫚子，不仅一点脾气也没有，反而觉得她的话讲得非常有道理！要是在以前，就是她这几句话，我非要朝她喊上半天不可！
这时，我觉得我非常理智：我朝老嫚子已经喊了三十年了，从现在开始，按我活到人的平均寿命计算，也就剩下十来年了！从今往后，就是光她朝我喊，我不吱声的话，我这一辈子也要欠她二十年！
所以，我平心静气地对老嫚子说：“我说我并没有走两个月，我是早上爬的山，到中午回家的，我实际上才走半天，我这样的话，你会相信吗？”
儿子到底是年轻气盛，见我已经很平静的说话了，他倒朝我喊了起来：“我爸啊，你不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好不好？我长这么大的人了，听你教育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做人要诚实！人就是最穷，也要刚刚正正的，决不能说一句假话！现在你倒好，倒撒起这弥天大谎来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火又腾腾地往上冒：“我以前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今后也还是要这样说，也还是要这样做！我家姓淡家，就是要把‘诚实’这两个字像传家宝一样地传下去……今天，我要不是怕你妈生气，我非揍你不可……还说我撒什么弥天大谎，我看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撒谎，你到外面去打听打听，看我老淡这一辈子撒没撒过谎？”
儿子仍然不依不挠地说：“你这话不要在家说，你上你们单位，或者上大马路上挨个问，你上派出所说，你就说从十月一号到十二月一号中午是半天时间，只要有一个人相信的，那我就相信，你看好不好？”
“任何人不相信，你都应该相信！”
儿子丢下酒杯，向外面走去：“我不和你这不讲理的人说！”
“你给我回来！你饭不吃了呀？”我看儿子饭也没吃就被我气走了，我又觉得一阵心疼。
老嫚子从房里冲出来说：“你那到底是什么话说的呢，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你叫儿子相信你什么呀？你这两个月上哪里你就不能和家里说清楚啊？”老嫚子看我也丢下了酒杯，就忍着没有再吱声！
从自己所在工地的工程进度方面看，从瘦子、胖蛋、那个离休的老干部、儿子、老嫚子等人的说话中，从日历已经到了十二月一号的事实中，可以看出：我确实已经离开家中两个月了！不过，从我的记忆中，我确实只离开家半天！这一切无法说清楚的事情，令我十分痛苦！面对老嫚子和儿子的不信任，我更是有口难言！
这时，看样子老嫚子憋得难受。我想，要不是我正在吃饭，也许她早就发作了！等我吃过饭后，她又轻轻地说：“你也知道，家里手头不宽裕，你倒好，都这样大岁数了，手里有点钱还拿出去犯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