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TXT全集》第1/21页


《虞美人》
作者:秋天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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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山崖邂逅君早有意思
四月的黄昏,春寒料峭,北方的天气,冷清许多。
暮色苍茫之中,宁湖铁路两旁的电灯,已经明亮起来,在灯光下,照见旅客如潮水一般,由火车跳下月台。月台上迎接的人,搬运行李的挑夫,检查行李的军警,互相迎面赶上,于是在人头攒动的空间,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人语声浪。
韩紫拢紧身上的夹斗篷,把头上的帽兜更往下拉,她站在软卧车厢的下站处,略略踌躇,此处下站的人不多,所以不必受什么人来人往的拥挤,只是这一片喧哗声浪,层层叠叠地卷送过来,不禁让她停驻了脚步。
虽说南北划江而治,二年前签了停火和平协议,只要领了照会,就可以在南北往来,可是双方的小摩擦时有发生,双方间谍活动异常活跃,这宁湖铁路是北地第二大交通要冲,宁州城的繁荣更是不比寻常,军警的盘查十分严厉,临下车时,有几名军警登上火车,在车上检查,这已是对软卧的优待了。
左手的藤篮,认人撞了一下,有人道歉,说了声劳驾,是地道的北方口音了。
一阵寒风掠过,裙裾吹得瑟瑟地响,翻卷起来,韩紫放下右手的箱子,低头抚护着灰色的哔玑长裙,余光落在四五步远,黑色的斗篷下是粉色的旗袍,露出一双纤细的脚腕,着灰色的丝袜,浅跟的粉色小牛皮靴子,那女人没有戴帽子,梳着如意髻,身旁还站着一个穿青色夹袍的妇人,提着藤篮,显然是伴从,也许赢得他人的回头张望,那女人挺直腰肢,十分骄矜。
兜帽深影里的韩紫嘴角微扬。
她的祖籍是北方的济州,是现在北地的都会。出生世家的父亲在南北混战时期娶了南方的闺阁为妻,并因此游学南方,著书立说,颇受尊敬,她是父亲晚年得的女儿,受到父母的钟爱,自然是随身带着爱女,差不多南方各省都转遍了,她五岁那年,父亲携她和母亲赴济州探亲,然父亲的家人并不欢迎他们,一则怕身为长子的父亲回来分家产,二则对蹬着高跟鞋的母亲和穿露膝公主篷裙的她不满,她的堂兄弟姊妹们都嘲笑她是“南蛮”,不晓得礼义廉耻,她深感委屈,向父亲哭诉,父亲搂住黯然的母亲和哭啼啼的她,不久他们回了南方,直至五年前父亲病逝,除了书信往来,就再也没有回去。
二十年过去,物不是,人亦非,十二天之前她进入北地,冷眼旁观,暗讶其开放和繁华已并不次于南方,她出发前,在学校里听别人议论北方盛家正在闹继承权,报纸也登过,说北方可能会有内讧,警示前往北方的商旅须谨慎,而据她看来,并无内乱的端倪,倒是一进入宁州境内,一路都是大幅告示牌:西欧的十家大财团正在宁州访问。
但也有不同之处,北方人看似豪爽,但对从南方过来,或说南方话的人群,眼里都隐藏着警戒,相比较而言,南方已很少有战争的痕迹,惠州的军政府经常开派的、舞会、沙龙,俨然是歌舞升平,只有晚上十二点的禁制,才会让人想起战争才过去二年,伤痛还未结束。
韩紫微微叹息。
突然,一种窒闷的感觉袭向她,她不自禁回过身,却什么也没有,兜帽滑落了一半,她忙扶住,重新系拢,看人流少了些许,提起箱子,便往软卧的出口走去。
“女士,需要帮忙吗?”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完已经走到她身边二三步处,彬彬有理地望着她,是一个斯文的男子,穿着铁灰的西装,手里提着皮箱,只是比韩紫手中的小多了。
韩紫摇摇头,浅浅一笑,虽然那人不会看见,“多谢,有家里人来接我。”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北方人就有这点好处,见她一身妇人装束,而且独行,进入北地后,碰到好几回,问是否需要帮忙,而非搭讪,因为这一路被问的绝非只有她一人,原本南北二地,女子都是不能单独出行,须有伴当才可,可由于战争,家中丧失劳力,有一些妇人不得不亲自出来为生机奔波,她们出外的装束基本都是挽髻素裳灰色斗篷兜帽,南北二地的人都对这些女子有一份悲悯,态度就宽容许多,韩紫为了不引起麻烦,自然就扮成这般样子,路上总算是顺遂的。
“女士,是画家吗?”以为是各管各了,谁知那人还在一边,眼睛往她这边瞧,看她略停脚步,忙又说道:“我没有它意,是方才在车上,看他们检查行李是,有打开好几本写生本子,阿,我是教书画的,觉得非常有味道,是画家余风的一派,是吗?”
韩紫淡淡地,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那人大概也觉得冒昧,弯腰:“我非常欣赏他的画,所以冒昧了,请见谅。。”
韩紫并非不谙世事,或是骄傲如此,纯粹是沉浸于画作的千金小姐,只是她素来不善交道,何况行途之中,谨慎是必须的,她略欠身,,“先生,家人在那边,多谢。”
师右棠搔搔头,看妇人转入右边甬道,自己也笑了起来,今天怎么了?不过,那些写生,虽是一瞥,已令人惊鸿,想必是另有其人,据他知道的,师法余风的,画坛上小有名气的,没有一个是女性,他的运笔勾画意境,很难模仿,可惜可惜,那妇人手中的写生已颇有架势,刚才应该脸皮厚点,打听一下,这念头才其,忙拔腿追去,一拐弯,是候车厅,人海茫茫,不由又拍拍自己的脑袋,笑笑,今天的想头特别荒谬,转身走了。
月色撩人,韩紫推开窗户,窗外修竹,送来阵阵清风,“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什么是最美的风景?什么是最美的生活?这样清雅恬淡,韩紫想,还有什么祈求呢?可是她明日一早,离开这宁谧,她真还有些舍不得,月下无眠,索性披衣,走出竹园,东侧院子的幽窗还亮着灯光,姑母想必也是难入眠吧。
若非是这位父亲最亲厚的姑母,韩紫想她是不会从惠州北上的。
父亲过世,母亲不久也病床缠绵,济州韩家几次来接,都让她婉言谢绝了,那时她已从南方美院毕业,成绩优异,父亲执教过的惠州大学美术院的院长大加赞许,破例聘任她为讲师,还引起了南方教育界不小的轰动,风气开放的南方,女孩子虽然有比较多机会受到教育,但出来担任职务的少之又少,尤其是世家女子,韩紫的外家也是书香门庭。韩紫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照顾好母亲,安排自己的生活,何况父亲也有一些财产,例如版税,留给她们。
二年前,母亲追随父亲而去,韩紫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了。
因为母亲去世涉及到一些外家家产的分割,还有她二十多岁犹小姑独居,有心人的有意无意的言语,她的周围非议多了起来,不乏有人借追求之名,想接受她的一切,也有人直接以监护人自居,她的宁静生活时常有不谐的音符,她不能专注画作和教务,即使她放弃了母亲那部分的财产,可是被觑觎的因素还是存在,这使一向沉静的她,着实有些烦了。
正在不胜其烦,她接到了姑夫济州高等学府副校长高哲如的来信,说她的姑母因为琐事一气离家,住到了宁州的清凉山,希望她能去探望,并且劝说姑母回济州,她的大表哥夏天将迎娶豪门之女,主妇空缺终归不好交待,有伤体面。
姑母是父亲的同母妹,十分疼爱韩紫,她也是唯一一个几次南下看望兄嫂侄女的韩家人,韩紫于情于理都不会推辞,所以索性辞去教职,关了小楼,收拾行李北上了,这一路来,经过不少名山水川,着实开拓眼界,抓紧时间尽情写生,也算是没有白白出门一次。
夜晚山间的空气十分清新,韩紫不觉走远了,沿着小径转了几个弯,已是山崖前。
左侧是平滑如镜的石壁,右侧是高高围起的栏杆,俯瞰下去,可以望见宁江水,东西不见边,一轮银盘似的月亮,照在江中的水波上,朦朦胧胧涂上了一层银光,韩紫叹息没有拿画本出来,不由看痴了,喃喃道:“由天底下来,流到天底下去。”,惆怅满怀,这月光、这山色、这江水,时光停留才好。
韩紫正看得出神,忽然身边有个声音说:“好一幅画,佳人如月,连这山水都只是陪衬了。”话中有几分殷勤,语气甚是狂傲。
韩紫吃了一惊,山风吹过,韩紫想自己太大意了,夜深人静,山上住家只是一些山民、隐士、礼佛之类,但也难保没有歹意之徒,顿时寒毛竖起,缓缓回过头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光,非常魁梧,几乎把月光全遮住了,青色的阴影下,他的面容显得黝暗,目光炯炯,如刀刃般,炙猛地盯着她,韩紫惊觉他的眼神落在她右肩的长辫上,头一侧,好像距离还远,一瞬却握在了他的掌心,刚猛的气息漫卷了她的全身。
韩紫慌乱地一退,她从来没有感到有如此的威胁,头皮一痛,双肩遭到有力的拉扯,她被迫偎入他的胸膛中,她张嘴想喊,一个濡湿温软强势覆在她的红唇上。
韩紫的思想一片空白,停滞片刻,立刻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慌中,她开始挣扎,想挣脱这个男人的控制和冒犯。
男人轻哼,一手拢住她的手臂,一手在她颈项施力,让两个人肌肤相贴,加深唇齿交融。
韩紫几乎晕厥,就在以为会窒息时,那人放开了她。
韩紫喘气,呼吸新鲜的空气,抬首,迎上他黯沉浓郁的目光,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已被猛力拽进他的怀里,再一次落入他的掌握,再一次遭到唇舌侵蚀。
韩紫颤着身子,她从未有如此痛恨此身是女儿,在这狂徒手中,她弱得像蚂蚁。
男人尝到了咸湿,他稍稍放宽两人的间隙,欣赏着韩紫娇嫣喘息,俯下头。
“小姑娘,别哭阿,否则,我很乐意效劳。”他邪肆地看着韩紫。
韩紫一怔,才明白他意有所指,脸立时涨红,下意识地掩住唇。
“我是盛向东。”他宣告。
韩紫震惊,北地的悍将,传闻中的盛家继承者,她的头皮乍了起来。
盛向东愉悦地笑了,韩紫十分取悦了他。
山中寂静无声,他的笑声更彰显肆无忌惮。
他的手抚在她的柔颈上摩娑,满意地感到她的颤栗。
“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小姑娘。”他迎视着韩紫的错愕。

第二回 车来夜长狂野夺佳人
“半月前,宁湖站。”他仁慈地解释,让她可以承受接下来的后果,“所以,你的名字?”
是他,韩紫心中一紧,当时那种如芒针刺入的记忆鲜活起来,她挣动,“你想怎么样?”
“你,是我的了!”他看着她如珍珠般乌眸写满了不置信,愤怒卷了上来。
“休想,你疯了。”韩紫瞪视着他,“你是个疯子。”她开始用力地扭动,甚至用脚去踢。“放开我,放开。我喊人了!”
盛向东牢牢制住她的手腕,低沉地笑:“你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议,我的姑娘。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不。”韩紫几乎是大喊,她也知道她的话很幼稚,此刻别说是在幽深的山崖,就是有人,也是他的人,韩紫几乎想疯了,她从未遇到过这样令她失控的男人,父亲的弟子、前辈、同僚、学生,他们或各有心思,可都彬彬有礼。
“很高兴,你有这样的选择。”盛向东认为告知的礼节已过了。
韩紫还未能听出他的话意,后颈一阵疼痛,她身子一软,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他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有笑意,却是冷酷的,“你…”她陷入了黑暗。
盛向东满怀温香馥软,唇如蜻蜓点水,她的脸庞如细瓷般白洁晶莹。
“你,认命吧。”非常时期,他没有闲暇玩君子游戏,可是又不能舍弃,只好做一回强盗的行径了。
今晚是他在清凉山的最后一夜,大变在即,他需要沉淀和斟酌,却意外地看见她,沐浴在月色中,似乎欲展开羽翼。
精灵,他感到了一种神思的蛊惑。
他也是几乎同时认知,是她,夜色春风中妙曼的身姿,兜帽半垂,发若光漆,那惊鸿一瞥,着实媚惑了他。只是彼时大局未定,他已经很慈悲,放过她一次了。
他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果然是活色生香,浅尝怎能餍足?
既然上天都站在他这一边,那就不要暴殄天物,好不客气地收下来,他搂着韩紫,今后她的羽翼就由他来保管了。
一阵脚步,走到他的身后侧,停驻,“大少。”声音非常恭敬。
“大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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