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校对版作者何子丘》第312/387页


  杨飞亦双手合十,毕恭毕敬道:“想不到大师的汉语说得这么好。”
  那日松道:“老衲早年在藏入教之后,曾在中土游历十载,若连汉语都不懂,如何了解人生百态?”
  “所谓的语言,不过是凡人沟通的桥梁,满天神佛是用不着语言的,如果知晓了其中的道理,学起来便不是那般困难了。”
  杨飞才知这老家伙是传闻中的藏教喇嘛,怪不得衣着如此怪异。他讶然道:“那小萍儿的汉语也一定是大师教的,不知弟子猜得对不对?”
  姜依萍闻杨飞当着那日松唤“小萍儿”,不禁将这无赖狠狠瞪了一眼。
  那日松道:“正是!”
  杨飞道:“弟子听小萍儿说,大师数年前受了重伤,正好弟子粗通医术,大师可否让弟子瞧瞧?”
  那日松道:“身体对老衲来说,不过是副臭皮囊,受伤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施主今日来见老衲。”
  杨飞道:“既然大师不想让弟子诊治,那弟子还是就此告辞了。”
  “且慢!”那日松微微一笑,一脸高深莫测道:“施主难道就这么带着疑惑离开?”
  杨飞奇道:“大师如何知道弟子心中有疑惑?”
  那日松道:“施主若想知道,何不随老衲到禅房一叙?”
  杨飞正想看这老秃驴准备怎样装神弄鬼,故作犹豫半晌,揖手道:“如此有劳大师了。”
  那日松在前引路道:“施主请!”
  姜依萍不料二人谈得如此投机,反将自己晾在一边,跺足之余,芳心不禁暗奇,为何向来不理世事的那日松师父,见了杨飞一反常态,热情起来?
  看起来并非自己的缘故,杨飞这家伙来飞鹰堡后也奇奇怪怪的,定要看个明白。
  她心怀此念,便跟上前去。
  正殿的整个后墙供奉着满满的佛像,样子跟中土寺庙内的佛像迥然相异,不但面目狰狞,姿势也颇不雅观。
  杨飞不禁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参的是欢喜禅,听说藏教那些喇嘛最好此道。
  他偷偷瞄了瞄后面跟着的姜依萍,心想搞不好就是这老家伙喝了姜依萍的头啖汤,再看前面佝偻着身体、时而咳嗽两声的那日松,联想起先前姜依萍投怀送抱的亲密情形,心中越发肯定起来。
  从正殿偏门拐过一个弯,来到那日松所说的禅房,房中除了两张蒲团,空空如也。
  难道这老家伙准备给自己谈经论道?杨飞忽然有些后悔来此。
  那日松做了个请的姿势,杨飞不得不硬着头皮盘膝坐下,他直勾勾的瞧着那日松那张近在咫尺的老脸,似乎想瞧出什么端倪来。
  二人相对而坐,谁都不先开口说话,连旁观的姜依萍也感到不耐烦的时候,杨飞终忍不住问:“大师,你说已经在这里等了弟子二十四年了,可弟子今年尚未满二十,难道大师在二十四年前,就知道弟子会降生于世,还会来到这个地方?”
  杨飞其实是在暗中讽刺那日松是个欺名盗世的神棍,那日松岂会听不出?
  可他也并不生气,和颜悦色道:“在二十四年前,老衲知道会在这飞鹰堡遇上施主,这是佛祖千万年前已经定好的事情,而施主正是被佛祖选中的人,所以施主今日便来了和林,遇到老衲。”
  杨飞问道:“万一弟子在这二十四年间突然病故,或者碰到别的事情,跟大师错过遇期,怎么办?”
  那日松笑容满面道:“佛祖决定好的事情,是永远不会错的。”
  杨飞道:“大师的意思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佛祖许多年前已经定好的,我只不过像木偶般照做罢了?”
  那日松道:“正如施主所言。”
  杨飞暗道若是如此,那佛祖肯定是世上最大的神棍。
  那日松微笑道:“施主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这个世界,什么佛祖、真主、上帝皆在人心中,谁也没有亲眼见过,你说他存在他便存在,你说他不存在他便不存在。”
  杨飞暗中吓了一跳,难道老喇嘛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他对这个那日松感觉有些高深莫测起来,又问:“如此这个世上佛祖并不存在,那大师又如何知道佛祖在二十四年选定弟子前来拜见大师?”
  那日松道:“一切皆是因果使然,施主曾经种下因,今日来此便是果,今日的果,亦是原来的因。”
  杨飞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那日松也不再出声,禅室内一片寂静。
  这一老一小倒觉无异,姜依萍首先觉得不耐烦。
  她虽是那日松的徒弟,对什么佛祖可是毫不感兴趣,那日松也从不强迫她参透什么禅机。
  她会带杨飞前来,只不过想令杨飞在那日松面前吃吃苦头,可让她想不到的是,杨飞这个嬉皮无赖也肯坐下来说说正经话,与那日松相谈甚欢。
  以前那日松与人讲经,每次最少也要好几个时辰,看来这次也不例外,她以前的经验便是出去透透气,这次也只好同样如此了。
  姜依萍思及此,道:“师父,你和杨飞慢慢谈,徒儿先出去了。”
  那日松眯着双眼,恍若未闻。
  姜依萍离去不久,那日松那双昏花老眼,忽然爆出两道精光,问道:“施主此来和林,难道没有什么目的吗?”
  那日松说话的声音一如平常,可传入杨飞耳中,却如当头棒喝,不由自主道:“弟子乃奉我国皇帝之命,护送我国宁平公主来贵国和亲。”
  那日松又问:“那施主来飞鹰堡是为了什么?”
  杨飞道:“听说大师受了重伤,弟子略通医术,来为大师看看。”
  “那可真是多谢施主了,老衲这伤乃不治之症,一副臭皮囊而已,不治也罢。”那日松忽然喝道:“其实这一切对施主来说都是表象,难道施主没有别的目的?”
  杨飞心中挣扎,支支吾吾道:“是,是……”
  那日松喝道:“是什么?”
  “蝉翼剑!”
  那日松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杨飞吐出这三个字,心中一震,神智突然清醒过来,看着面前的那日松,好似无比的诡异。
  “老秃驴,你敢迷我心智?”
  杨飞恼怒起来,右手运劲,一拳击出。
  两人相距不过数尺,杨飞拳势方动,暗劲已如巨石般压向那日松胸口。
  那日松左手结印,向外轻拂,“波”的一声轻响,不但化去杨飞那足可开山碎石的暗劲,而且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震得飞起,撞在墙上。
  杨飞偷敌在先,本已打定主意,一击不中,便即逃遁,可那日松手印不断变幻,自己连换数种身法,仍避不过那日松的手印,无奈只好运功挺胸受了。
  他一招落败,才知那日松深藏不露,武功之高,自己远远不及。
  杨飞已有数月未曾受伤,此刻吐了一口淤血,心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日松叹道:“看来施主仍沉迷于表象,也罢,待施主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杨飞知道那日松定知自己来飞鹰堡是为蝉翼剑,不过不知老家伙是看在姜依萍的面上,还是另有目的才放过自己。
  他恨恨瞪了那日松一眼,大步走出禅房。
  出了正殿,杨飞一眼看见姜依萍,俏立在一株古树之下一动不动。
  “小萍儿。”杨飞走近轻轻唤了一声。
  “话说完了?”姜依萍娇躯一震,回过头来,见杨飞嘴角似有血迹,奇道:“你怎么受伤了?”
  杨飞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他吃了那日松的暗亏,连带对姜依萍也怨恨起来。
  姜依萍冷哼道:“你横什么?你来飞鹰堡便没安什么好心,在我师父那里碰了壁,便将气撒在我身上,别以为我不知道。”
  杨飞心思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禁颇为尴尬,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站在这棵树下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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