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兰心》第56/86页


双方客气一番,不象是生死对头。众老道左右闪开,天机一剑举手让客,循小径直趋草棚。
草棚正中空出一张檀木大桌,桌上供着不少法器,兽鼎中升起袅袅青烟。桌旁两名老道分立神情肃木、左首一排座椅上,端坐着七名高年男女。当天机一剑引文俊登棚时,只有三个人离座含笑相迎。
天机一剑让文俊就西首主客座,众老道退在椅后肃立,仅天机三老和地阈二 仙就右首主座落坐。
小道童敬过香名,天机一剑站起道:“敞掌门因俗事缠身,不克分身如时与会,但不久定能赶到,梅大侠尚请包涵一二。梅大侠驾临鹤呜峰,敝派深感荣幸,且蒙诸位武林英杰降尊纤贵莅临指导,贫道谨代表武当派一众门下,聊至谢忱。”
说完,向众人稽首一礼。
文俊站起回了一揖道:“在下鲁莽应如,仙长休怪!”
最左首那大刺刺高坐的老大,站起阴阳怪气他说道:“好说好说!清一道友礼数真多,倒象请客哩。这小娃娃就是恨海狂龙么?晤!人才倒是上选,凭他,哼!能在武林兴妖作怪?邪门。”
“这位老儿目现异彩,掌有点黑纹,定然练有天视之术,和奇毒的掌上功夫。
梅某不才,等会儿愿就教高明,请教老丈大名,以便识荆。”文俊冷然的发话,嘴角上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呢。
者儿还未发话,天机一剑已抢先道:“失礼之至,贫道忘了替诸位引见。”
他先将四名老道名号道出,然后向第一位白发如银,却满面红光,生得慈眉善目的老太婆伸掌引介道:“这是隐修焦山,名重武林,与武林三老齐名的白发婆婆老前辈。”
下两名是灰发长髯的老人,虎目含威,身材修伟,一身宽大的青袍,腰悬一 把三节热铜棍,用一只锦囊盛着。
“这两位是巫山双霸,罗乾罗坤两昆仲,出入三峡的朋友,无不以结识罗氏双雄为荣。”
第四人身穿灰袍,国字脸,国角挂着八字胡,剑眉斜飞入发,笑容常挂,身畔未带兵刃。他是与白发婆婆站起迎客者之一,不等天机一剑弓小先自站起笑道:“老朽冯志远,子舍位于叙州柏材岭,梅者弟如有暇在顾,老朽当洁搏之待。”
文俊笑问道:“老前辈司是人称伏龙居上的峨嵋冯大侠吗?”
伏龙居士尴尬一笑道:“老弟别多心,匪号乃江湖朋友胡馅而来,其实老朽少年之时,在江中降伏两条鳗王而已,要真遇上了龙,恐怕早就话不到今天哩!”
说完哈哈一笑。
第五位也是站起迎客者之一,一头乱糟糟的银发,团团脸,却有苦哈哈的眼鼻五官,愁眉苦脸,象是受尽委屈的可怜虫;一身破烂的百袖衣,油光垢厚,灰中带青,腰带是很大草绳,斜插着一根紫竹打狗棒,一双瘦毛脚,拖着一双缺了两耳的破草鞋,窝囊之至。
文俊不等他开口,先自笑着拱手道:“这位敢情就是侠名满江湖,紫竹杖作不平鸣的紫竹乞北宫老前辈了。”
“哥儿,你好甜的嘴,哈哈!”紫竹狂乞猛笑而起道:“北宫元浑身毛孔都舒服着叶。你叫狂龙,我名狂乞,反正都是狂,咱们有聊宗的必要。”
文俊也笑答道:“老前辈见笑了,世人皆清,尔我独狂,不遭天灭,亦不为世所容;老前辈以为然否!”
“说得妙!可惜此间无酒,不然应浮三大白,哈哈!”紫竹狂乞仰天长笑,笑倒椅中。
天机一剑和众道人全皆一皱目,状甚不悦;第六位老人做然据坐,冷笑卑视着文浚他看去已近百高龄,白发挽在顶端,三角脸,山羊胡,尖嘴薄唇,双目奇小,散发出阵阵绿芒。一身青布大褂:腰带上插着一把似剑非剑精光四射的外门兵刃拘魂令。
文俊心中暗说道:“‘这家伙眼熟很紧,他的眼神中,流露着刻毒怨恨之光,难道与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怨么?”
“这位是塞外一世之雄殴施主异驹,武林朋友尊称拘魂一令,两位可多亲近。”
天机一剑从容地引介。
文俊客套地抱拳一礼道:“欧老名震西睡,在下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堪慰平生。”
拘魂一令鼠目一翻,冷哼一声,阴阴他说道:“你会堪慰平生的,五老峰下杀子之仇,少不得要你还我公道。”
文俊恍然,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这家伙是绿眼鬼王欧天报的父亲,他淡淡一笑,泰然他说道:“血债血还,又道是除恶务尽,在下等着就是。”
最后一人,就是首先向文俊挑务的老儿,他被文俊抢白了一顿,正没好气,猛地发出一阵如同鸟啼的笑声,一字一吐道:“老夫席雨村,你可记清了。”
“久仰久仰,名字倒是雅致,可惜绰号不大见得人。”文俊也阴森森地回了过去。
席雨村虎地站起,厉声问道:“你出道太晚,强知老夫名号,小狗你说说看?”
文俊虎视神光修现,冷然发话道:“在下警告你一声,休得出口伤人。另以为没有人敢犯你的意伟,在下却是无所顾忌。”
“你试试看?”席雨村跨前两步,目中异彩盛炽。
“阴阳入屠席雨……”
不等文俊说完,阴阳人屠突然以奇疾的身法,掠至文俊座椅前八尺,其黑如墨的左掌,缓缓吐出。
“且慢!白发婆婆伸拐向前一震。
“好没规矩!”紫竹狂乞也不约而同一杖捣出。
“好歹毒的毒龙掌!”文俊突然亮声大喝,一掌扔出。
“蓬”一声闷响,阴阳人屠被震退后三步,方将身形稳祝文俊上身摇幌,略一仰身即行恢复原状。
白发婆婆和紫竹竹乞,被强烈的两股气流,震得奶宾四步,拐和杖几被震飞,“华啦”一声两人身后坐椅立时支离破碎。
“快退!”天机一剑突然同声暴喝,推椅闪后一丈。
台上除了文俊以外,全退离现场丈余。
两股其冷彻骨的气流,突然发出刺耳锐啸,向两侧卷去,其中并夹有一缕腥膻之味,中人若呕。
文俊寒着脸说道:“你最好是双握齐运,毒龙掌阴寒,七阳掌可烁石溶金,寒热俱出,大罗天仙亦自难逃;梅某倒得看看你是否浪得虚名。”说完,推椅而起。
原来这阴阳入屠乃卅年前绿林一条,心狠手辣,横行江湖二十余年,满手血腥,杀人如麻,十年前突然失去踪迹,想不到竟会在这儿现身。
他两手练有两种极端相反的绝学,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大事杀戳,武林朋友畏之如蛇蝎。他嫌人屠之名不雅,谁要叫出他的绰号,准死无疑。
文俊用掌发出九幽玄阴真气,二阴相遇,功深者胜。由于毒龙掌可发出令人血脉腐化的气氛文俊恐奇散飞广阔而伤人,故并未用全力反击。
阴阳人屠吃了一惊,他心中雪亮,自发婆婆和紫竹狂乞的浑雄内劲,并未发生作用,反而被文俊的劲道所震闻,即是说,文俊事实上是以一敌三,仍然占了上风。
文俊一步步欺进,阴阳人屠鬼目寒芒暴射,凝气行功,双掌缓缓上提,抱元守一严阵以待。他那一双手左黑右红,令人望之心悸。
巫山双霸兄弟,本与阴阳人屠同为黑道磨星,自然而然地倾向于道上朋友;他俩一打眼色,向文俊身后欺近、“相好的,有我老花子在呢?”紫竹狂乞一伸紫竹杖,挡住了老大罗乾。
“宣宾夺主,也算我老婆子一份。”白发婆婆也一拐点出,拦住了老二罗坤。
巫山双霸真不敢招惹这两个怪人,尤其是紫竹狂乞,惹上他不啻惹火烧身,给你没完。
罗乾乾笑道:“老花子,你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子之腹了。这两位高手艺惊武林,乃千载难逢之良机,你不想上前一观以开眼界么?”
“你还是别上前的好,我老花于是好意,阴阳毒掌一欧发,管教你魂归地府。
旁观者清,你最好还是退远些。”
“老花子,你管的闲事太多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生来就是管闲事的。”
“你想和武当派做对么?”罗乾抬加大幅子压人了。
“老花子只问是非,不管其他。今日乃是武当与恨海狂龙清理旧债,用不着阁下派外之人多管闲事。假如阁下是武当人,老花子绝不干涉。可惜!武当门人毕竟自爱些,还没有发现侧身绿林之人。”
罗乾被挤得下不了台,勃然大怒,伸手按在兵器囊上,恨恨他说道:“你敢藐视我绿林道上的人物?”
“绿林朋友顶天立地颇不乏人。至于阁下嘛,哈哈!还怕人藐视么?”“旁的勾魂一令冷冷地道:”各位直不通理。想两肋插刀等会儿再插吧!啊昂茫≡勖峭笏恪!
罗乾开始打退堂鼓,徐徐退下。
“老花子随时恭侯。?
这时,棚中的文俊和阴阳人屠,已准备作生死相拼了。猛地响起一声轰雷也似的暴喝,风起八步,寒涛与炽烈的气流,排山倒海似的向四面猛卷,嗤嗤锐啸,摄人心魄。
草棚在籁籁抖动,棚中这人,被这骇人听闻的雄浑劲道,吓得慌不迭向棚外急退。
文俊一击占了上风,六合须弥功将迥然不同,凶猛霸道的冷热毒焰震得四散;双方功力相差不太远,两人都未受伤。
阴阳人屠被迫退四步,胯褂凭空多了十条裂痕,他一双阴阳掌无力地缓缓下垂,鬼眼中疲态明显,额上滴下一串豆大汗珠。
他吸一口气,咬牙道:“好小子,你值得骄做,咱们草坪中再拼百招。”说着,向棚外一步步倒退而出。
文俊缓过一口气,淡淡一笑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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