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医》第92/529页


相比于那几个生病的村民,眼前的这个人显得要复杂得多,考虑到之前闫老爹他们提到过的大夫无故枉死的事,我还真不敢贸然说出我是大夫的话来。

果然他一听这话大为吃惊,怔怔地看着我,问道:“怎么救?”

“我以前在别处见过别人得这个病,也知道一个偏方,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试。”我说。

还是这个说法有效,只见他虽然嘴里还在问着:“真的吗?”脸上已经洋溢着一丝喜色了。

我不禁觉得有些讽刺,不管是诊断也好,还是下一步的治疗也好,我明明走的都是正宗正派的路线,却要拿什么偏方来说事才能取信于人!但是老百姓已经认为不可救的事,如果我坚持说能救,只会加深他们的抵触吧。只要结果是好的,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见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我赶紧趁热打铁说:“事不宜迟,现在我说出一些材料,你赶紧多叫几个人连夜去买,明天一早正是吃这剂偏方最佳的时机!”

他连连点头,然后乐颠颠地去叫人了。我感到进行得还比较顺利,不仅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看到一旁的芮忧眼光有些迷离,好像很疲劳的样子,走过去对她说:“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了,天也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她点点头说:“好,有事你随时叫我吧!”然后转身走了。我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深觉真是难为她了,自从遇到了我就一直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

可是我没办法改变过去,也预测不了将来,只能面对当下。现在这么多条人命摆在我面前,如果我明哲保身,袖手旁观了,到生命终结的时候回忆起来,怕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吧。

过了一会儿,许有仁带了几个年轻人跑了过来,我让他们都先站在一旁,再挨个儿叫过来,告诉他要去买什么,买多少,说完一个打发走一个,很快就把活儿都派完了。

许有仁虽然站在一边,但并不知道我具体和那些人说了什么,直眉愣眼地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对他笑笑说:“行了,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明天一早如果这些材料能顺利拿回来,等回到村里再进行下一步。”

抓药这种事其实再简单不过,拿上方子奔药店,店里的人会把里面的东西一次性抓齐,按照每天的剂量分成小包。有的还会非常认真地把里面的先煎后下的东西做一下单独包装,再在包装的纸上写上说明。

现在这样大费周章,把一个方子拆开让他们去买,是因为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组方的原则,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安排完这一切,我也很疲劳了,但是考虑到采购的人随时可以回来,需要进一步的指示,所以也不敢去睡,只在篝火旁抱膝坐下,稍微发了一会儿呆。

到了第二天一早,去买药的人基本上都回来了,每个人都拿回了一大包的药材。许有仁看到药量这么大觉得很奇怪,我却只是敷衍他说偏方就是如此设计的,倒也是挺方便的托辞。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村里其他人也都被惊动了,很多人跑来我这里,又不敢多问什么似的,只是围着我们转来转去。我分明看到,他们的眼中都闪动着一丝希望。毕竟他们的亲人可能正命悬一线啊!

但是我这里还差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没有到,我站在山坡上,一直向远处眺望着,期待着。

终于,太阳慢慢从小山头露出脸来的时候,只见远处一匹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看到我站在山上,直起身子向我挥了挥手。

我也伸手向他挥了挥,然后快速地跑下山坡,向他迎了过去。来人到了山脚,从马背上跳下来,向我走了过来,我一见他手里拎着很大一个纸袋子,大喜道:“太好了!来得正好!”

第五十一章牺牲

只见他快速地走向我,把手里的包向我一递,说道:“拿去吧!”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无数淡黄色的细小树枝,每一根都差不多三分之一小拇指那么长,一根绣花针粗细。我拈起一些仔细看了一下,发觉都是精细地去了节的,不禁赞道:“不愧是老爹!这都是上品啊!”

这就是我昨晚托闫老爹去搜罗的一味重要的药材,是我这次组方中最主要的一味药,也是当年老爷子在笔记本上浓墨重彩地写下名字的那个东西:麻黄。

麻黄这味药的功能简单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发阳。

所谓的阳气就是人身体里蕴含的能量,这股能量释放的强弱、持续时间的长短会决定一个人的寿命和健康状况。

而麻黄则可以调动身体的阳气上行,以汗的形式从体表发散出来,由此将入侵体内的寒气、包括现代所讲的细菌病毒等驱除出去。

这也是中医去外邪的三大治疗方法:汗法、吐法、下法中最常用的一种。

闫老爹看到我高兴的样子,略有点无奈地笑着说:“你小子也是胆子大,敢用这味药!”

正如他所说,因为麻黄发汗的功效强大,一旦过量使用,反而会使人因为过度消耗而元气大伤。如若把病人冶好了倒没什么,万一有个意外,医生就容易被问责,所以一来二去,敢用它来组方的医生就越来越少了。

而且这味药后来还牵扯上了另外一件麻烦事,就是有人会利用它来制成毒品来危害社会,所以它就变成了一味受到严格管理的药品。在用量上被严格限制之后,临床能发挥的作用更小,我看退出历史舞台也是早晚的事了。

直到这时才感觉到东汉这年代的好处,不然我岂不是要在救命和违法之间做选择了?

这样一来材料就凑齐了,我带着药包走回去向许有仁问道:“你们村子边上有没有单独的屋子,方便熬药和养病的?”

他想了想说:“村东有间草屋,原本住在那里的人已经……去世了,我觉得那里可以,就是……破了点儿。”

“行,”我应道,“我现在去把笑梅接回来,在那里给她调理,你们就该干嘛干嘛去吧,不叫你们也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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