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蝶御医全集》第100/171页


跪在地上的严文庭赶忙起身随仁帝步出御书房,全然无视常贵瞥来的满眼怒气。

常贵一路缓慢跟着,静静观察仁帝神情,只觉宫中立马要有一阵狂风骤雨将至,仁帝故意不通传可不正是要去锦福苑抓个现行?这若真是人没疯,欺君之罪再加上夜宿烟花之地,两罪并罚罪名可真是不轻!不免担忧起来。

常贵是个念旧的人,常日里这些个皇子公主待人最和蔼的便是楚云铎,每每见到总是挂着温柔的浅笑从未出现过因为心中郁结而拿奴才宫女出气的事儿。此时常贵只盼着仁帝到时,锦福苑早已空空不见人迹或者是这条去锦福苑的路突然变长,永远走不到头。转念一想,常贵这才恍然大悟。刚刚皇后派人来过一回儿,嘱他定要劝说皇上好生休息,现在严文庭这一闹,莫说强行拦下严文庭惹恼了皇上,就是皇后也定要责怪他办事不利,严文庭呀严文庭你可真是个祸害!常贵忽然脚下一顿,人呆呆的僵在原地,身旁小太监见他如此怪异,赶忙提醒。转神之后,瞥见仁帝投射来的冷厉目光,立时一惊赶忙紧随而至。

锦福苑外负责看守的侍卫远远见仁帝过来,立时奔入苑内,艳儿听闻通传,立时慌了神,左右走了几遍却还是没有主意。

莫菲雨却仍镇定自若,冷眼旁观着焦虑不安的艳儿和仍满目含情抱着红绣的楚云铎,兀自摇了摇头,上前拉了楚云铎一下,“太子若还这个样子恐怕皇上见了会更加气恼。”

楚云铎也没多说话,只是抬眸看了看莫菲雨,声音悲戚,道:“只怕父皇一会儿来了,我与红绣便是永别,现如今没了这太子的枷锁,我倒也没什么顾虑了,只盼着能与红绣早日做一对阴司鸳鸯,永不分别。”

…文…“太子如何这般悲观?人活一世不易,你只顾着两情相许,倒是负了太子妃的一片真心。”莫菲雨手搭在楚云铎肩上,一脸沉静。

…人…“我已不是太子,蕙兰自然也不是太子妃,再者我早已写下休书放她自由,勿要多劝!”楚云铎只觉被莫菲雨如此看着心中顿时生了怯意,片刻间心跳的也有些微急,目光飘忽在红绣与她之间,最后定格在莫菲雨处,仔细端量,突然间有些莫名慌乱,吞吐道:“你……”

…书…莫菲雨笑得会意,随之口中轻哼起一段小调,只待这如莺婉转的声音渐渐停歇才朗声道:“正如太子所料,那么可否先将红绣放下?”

…屋…楚云铎定定然的看着莫菲雨笑得如此释怀,那雨中扫楼的女子真的是今日眼前的雨公子?未有犹豫的缓缓放下怀中的红绣,楚云铎只紧紧凝住莫菲雨。仿若在这顷刻间时间停住,朝夕相念的人近在咫尺,为何却总觉仿若隔了千山万水,永远也难触及,只有红绣,现在唯一牵挂的女子便是红绣了,楚云铎这样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

仁帝一行刚行至苑外,便听得一段他未曾听过的曲子随风轻缓飘来,令人听之格外清心,听严文庭说随太子去往锦福苑的是个男子模样的人,这调子也绝不可能是艳儿哼的,难道是严文庭眼花,但这想法随即便被仁帝否决,御前侍卫人人一身好功夫,皆是百里挑一难得的人,专由皇上一人差遣,而严文庭自恃有百步穿杨的功夫,绝不可能会眼花。陪在一旁的严文庭在听得这声音之后也狐疑的皱起了剑眉,倒没吱声。

仁帝等人终于入内,进入房内却故意越过了众人直接投射在莫菲雨身上,楚云铎跪在地上偷偷看着仁帝,忽然心中悸动不已,跪行到仁帝身前:“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莫要难为母后以及无辜之人。”

仁帝冷哼一声,目光冷然渐渐转向楚云铎:“这时候你倒能担当了?”楚云铎垂目不语,更是激怒了仁帝。“朕苦心栽培你二十几年,你竟为了个女人忘了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你说,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将你媚惑到如此昏庸地步?告诉朕,你心中究竟哪个更重?”

楚云铎闻言在地上连磕三下:“父皇既已废了儿臣,便不要再问儿臣哪个更重,现在莫说红绣已去,就是红绣未死,儿臣心中也只有她一人!”

莫菲雨听闻后眉头皱了皱,此语无异于火上浇油,看来楚云铎是报了必死之心,可恨她刚才苦言相劝,果然看到仁帝气的来回踱步。“啪”的一声,仁帝的掌风已经猎猎袭向楚云铎,楚云铎也未躲闪,殷红的血顺着唇角缓慢流出,滴在地上格外刺目。

就在仁帝的第二掌即将袭来时,一阵猛烈的咳声霎时响起,常贵赶忙抱住仁帝,随即又胆战心惊的松了手,一时无措失了主意:“皇上,您可要保重身子!”楚云铎忽然眼底一清,看到仁帝咳得厉害,身子微颤。瞬间便扑至仁帝脚下,“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息怒!”

仁帝气的不耐,又要抑着喉中不断窜上的阵阵麻痒,手指冷冷指着楚云铎,道:“你眼中可曾有过我这个父皇!真是辜负了朕,辜负了百姓以及兰儿!”

楚云铎泣不成声,只不住的点头,莫菲雨一时看不下去,终于清声道:“还请皇上先莫要气恼,您现在咳得厉害,若再如此,恐怕命不久矣。”

“混账!”常贵斜眼瞪着莫菲雨,厉声尖喝。

“雨某所言句句属实,皇上之疾在肺,现在调理兴许还能有救,假若再如此熬神气郁,活佛转世怕也难救。”莫菲雨面色不改,目光沉静的看着仁帝。墨非玉原魂苏醒的那刻起,她的一整颗心便尽数给了宇文皓轩,这段时间或许是她太过为他人而活以至于总是觉得很累,她本就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半些关系,却硬要为了那些与她没有半些关系的琐事、愁事以及仇恨污了自己一颗明清的心。现在她唯一的想法便是救出钏儿然后和宇文皓轩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天也算她没白来一遭。想到宇文皓轩,莫菲雨的唇角忽然划出一道很迷人的弧线。

满室之人皆数隐忍恼怒的看向莫菲雨,仁帝却摆手道:“他们不信,朕信!你们暂且退避一旁,朕要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是。”众人领命,楚云铎则在常贵和严文庭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告诉朕,你是玉儿!”仁帝柔和的笑着望向莫菲雨神情笃定,今日虽是一身男装,脸上也着了面具,倒是别样的风情,让人一见便顿被吸引,这样看着倒越发与圣雅相像。

“皇上所料的确不假,正是民女书玉。因为女子上京闯荡实在太难,故而书玉便生了一人分饰两人的主意,一来有个家兄护着外人想要欺着也要左右思量一下,二来女子从医也的确难让人信服,还请皇上恕罪。”莫菲雨低头颔首,语意轻缓。

“原是这样。”仁帝语气中稍有些遗憾,这样说占星和他所说若真属实的话,那么眼前的她便是执意不想与他相认,而若眼前的她真是与墨非玉无半些关系的人,那么占星如此告诉他又有何深意?“那么可否告诉朕,你今夜陪铎儿来此又是为何?”

“皇上难道不觉红绣饮鸩自尽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若真是鸩毒,如何红绣的尸身至今未曾发黑?民女只是想尽自己所能救能救之人。”莫菲雨毫无畏惧的抬眸。

“你是说红绣已死多时,仍能救活?”仁帝有些难以置信的走到停放红绣“尸身”的软木前。

“正是,只是恐怕一旦救活,这以后的事情有些难办。”莫菲雨不无担忧的道。

第46章 苦相劝

仁帝正与莫菲雨在房内说着话,候在苑外的常贵几人远远看着太后以及皇后步履微急,立时慌了神,赶忙恭敬的跪地行礼,随后搀着太后一起进了屋内。

仁帝见是皇后再次请来太后,立时又自心中窜上阵阵恼意。“母后,夜已经深了,昨夜也没能休息好,此时过来又是何苦?”随即走至皇后身前,悄声道:“终究是惊动了母后,皇后你可真是越发叫朕刮目相看了。”

岂料此言一出,皇后却并未畏惧,依然沉静笑着不语,只是担忧的揽过楚云铎,上下不停的看了又看。

太后匆匆扫视过去,眼见楚云铎唇边些微红肿,隐有血迹,立时斜挑眉梢,冷冷道:“哀家若是再不过来,皇上岂不是会要了铎儿的命?哀家看真正叫人刮目相看的人是皇上而不是皇后!”

仁帝面上有些难看,不禁怒道:“身为太子幽国未来的储君,竟独为了个女子将社稷江山抛在脑后,朕没有这样的逆子,母后也莫要一再袒护他!”

太后慢慢走上前去,端视仁帝,慢慢道:“皇后你与艳儿一起送太子回静云斋,好生照料,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叫哀家看了徒增心伤。严文庭若无要事便跪安吧,以后例如这样的事儿还是先过来和哀家说一声,还请严统领莫要嫌路远。”太后目光缓慢移动,最后移到莫菲雨处,打从刚一进来起,由于莫菲雨一直微垂着头,又背对着烛光,太后又因为楚云铎倒是没仔细去瞧,现下冷静下来,仔细一看倒真是生的眉清目秀,只是长的有些太过女子了。“雨公子既是皇后请来的,一切便听皇后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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