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全集》第1/287页


《血雨黑渊绿夕阳》
作者:风在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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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老家那棵椿树该砍了。”

“它长得那么粗壮高大,砍了干什么?”

“家里已经不住人了,我们也难得回去一次。椿树紧挨祖屋,根已扎到宅基地下,要是再不砍的话,宅基不稳,祖屋不保,咱们这个家……”

“娘,家里已经没人住了,咋不把宅子也卖了呢?”

“卖老宅?大逆不道!――能卖几个钱?不卖宅子,它始终算个家,过些年哪,你们谁挣下了钱,把宅子翻修一下,盖起来,啥时世道变了,也好有个去处。”

“咳!娘哎!你也算是新社会长起来的一代了,咋也象老辈人家一样,怕世道变呢?咱们早住惯市镇了,谁还愿意回去住?要真等过些年有了钱,我宁可去买个别墅,也不愿翻修。谁还回去呀――鬼气森森的!”

“讨打!”

“我说的是实话嘛!”

“……可也是。不过,还是先把树砍了吧。一时半会儿的咱也不准备卖宅子,哪天祖屋被风吹倒了,面子上也不好看,村里的人,还不得指着脊梁骨骂?说起来也都是有工作的人了,出去的年数也不算少,连祖屋都能让它倒下――那可是象征着一个家哪!”

“没恁严重吧?”

“咋没有?那椿树都五十岁了,当年你奶怀你爹时你爷爷亲手把它载下,指望着它能长成个‘树王之王’,让咱王家出来个撑门面的人,谁成想这‘树王’越长越不象话,越长越挨近祖屋,树根吧,也只向一边长,把屋前的石阶都顶起来了,要敢让它再长些年,祖屋的根基……咳!”

“象话?象‘画’早贴墙上去了!”

“贫嘴!”

“行行行,好好好,砍就砍,过两天就礼拜了,我找俩人把它砍了就算了。”

“不行!”

“不行?”

“椿树是树中之王,又这么大了,肯定会附着个树精树神什么的,你爹下葬还不到一周年,随随便便就砍了它,你们还没成人,家里没个神仙护着,出了事咋办?”

“迷信。”

“啥迷信?咋迷信?老一辈子的,谁不这么说?!”

“行行……你说啥时砍?”

“等瞅着个星期天――你哥明天就回来了吧?――你和你哥回去一趟,先给树干上贴张条子,通知它一声,让树精树神什么的,准备一下,等你爹周年后,再砍了它。”

“那也是三两个月后了。对了,――椿树能卖多少钱?”

“卖?――它不值钱。”

第一章 伐木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夜晚,王妈和儿子王木边看电视边商量伐木的事。

女子未嫁从父,嫁后从夫,夫亡从子。王妈自嫁到王家之后,在“家”中就失去了原有名姓,而今夫已亡,有了家事,就只能和长子王甲商量着办,长子暂时不在家,就只能和次子王木商量。

王家祖籍何在,已无从考究,只知是由山西洪洞大槐树迁移过来的,到黄河岸边的“大葬山”下定居之后,渐成村落,冠以“王庄”之名。王庄的人,大多姓王,但和其他村族有所不同的是,王庄从未建过祠堂,立过家谱,甚至同宗同族的人与人之间,也没有统一的拜祖活动。王庄的人,一向很穷,穷到了极点时,往往有“不屑子孙”背井离乡,偶尔有人返回,也是穷困潦倒,在外面无法立足。

越穷的地方越迷信,因此王庄不但有土地庙、山神庙、财神坛、灶神洞,还有许多难以定名的神佛杂居的香火场所,近年新建的一个最大香火场,甚至把玉皇大帝、如来佛、真主、上帝、孔子等可以膜拜的神灵聚于一齐。财神、灶神、阎王、关公、观世音、弥勒佛、龙王、哪吒、太上老君、圣母玛利亚、四大哈里发、耶苏门徒、孔子弟子、张天师……等等时不说的多出一个神灵摆进去,直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四位当代“神灵”被塑起后,香火场才算定型,四位神灵居中,其他神灵分立两侧,再有新神尽力,要先来后到。

王庄从不曾出过乡长以上的“贵人”,却尽出各类三教九流之士,在附近县市,人们一看到街头算命、看风水、卖药的,总要先问一句,“家哪儿的?”倘若回答说是“王庄出来的”,这才放心付钱,倘若不这样说,必要审视再审视,警惕再警惕,以至于连赶集叫卖老鼠药、万灵丹、拔牙取痣的,也要挂上王庄的牌子。

这样一个地方出来的人,又怎能不迷信?

但他们的“迷信”,却恰到好处地反映出国人的个性。任何事,都只是一个过场,似乎不那么做,就有违道理。对王庄人而言,倘无说法便做,简直便不可思议。当然,诸如盖房、婚丧嫁娶、过年过节,拜神祭祖等等的仪式步骤,却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规矩,只要你能说出点道理,便无人追究。

王妈一家,到了“王甲他爸”这一代,也算是“背井离乡”,然而却无人说他们是“不屑子孙”,纠其原因,是因人们观念有所改变。此外,王甲他爸恰是专业军人,把“家”带了出去,俩儿子也都有了工作,是城里人了,而且,新家也还在县里,一方水土一方人,并未“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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