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追捕全集.net》第15/28页


  梁培勤从赵妻姐姐处了解到这些情况,决定攻心为上。因此他进门就说:"咋样,身体可好些?你这里也没有个人照顾,我们给你带来一些贾三包子,还热呢,吃吧。"说着将手里的包子放到桌上。
  赵妻不满地说:"你们还来干啥呢,我都讲过了我不知道的……"
  梁培勤耐心道:"你有顾虑,这个我们能理解,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案子,你不讲对你自己也没啥好处。"
  赵妻头一歪:"我不知道,有啥讲的?"
  "你的情况我们也都知道,最近有人给你送来20斤白糖,可有这事?"
  赵妻垂下眼皮,不再吱声。
  "你讲一下,是谁送来的?……我对你讲过多少遍了,知情不报是要犯罪的。希望你不要继续错下去,我保证不难为你,咋样?"
  赵妻还是一言不发,梁培勤站起身:"咳!我就不明白,你咋就对他这样死心呢?!你对他好,可知道他对你是个啥样?"
  也许任何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支撑她的就是丈夫的那点感情了,所以她听了这话,不由得抬起头,显出困惑的神情。
  梁培勤在屋里走了几步,停下来说:"他在外面胡搞呢。你怀了娃,他跟汪立琴,一个野鸡,'蚌',胡来呢!"
  赵妻惊问:"真的?!……我不信……"
  "咋就不真呢?!要不是他跟这'蚌'胡整,也就没有这一串串杀人案了!"
  赵妻楞了片刻,突然埋下头,放声大哭:"我过的这是个啥日子呀!我是一门心思对他好啊……"哭声甚是悲伤,梁培勤和贺键交换一个眼神,叹了口气。
  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用毛巾胡乱将泪水擦去:"这糖是八斤托人送来的,但没有讲他在啥地方……"
  梁培勤连忙问:"啥人送来的?"
  赵妻说:"这人我也不认识,他讲他是啥电力安装公司的,姓李……"
  虽然不太明确,但毕竟获得了一条可供查询的线索。梁培勤和贺键走遍了所有电力方面的公司,终于在一家水电安装处找到了这个姓李的职工。他回忆说:"当时正好我要回西安,他就给我个地址,让我给他媳妇带来一些白糖。我真的是不知道他犯了这么大的事……"
  梁培勤安慰道:"不要紧,不知道不为过嘛。老李,你现在讲一下,他在啥地方?"
  "在甘肃的酒泉,我们公司在那里有个安装队,他在队里栽电线杆子哩。"
  "刚才你讲他在那边叫个啥名字?"
  "他这个人怪怪的,不咋爱讲话,我们都管他叫'大怪'。"
  从水电安装处出来,梁培勤让贺键去买到酒泉的车票,他自己则回局里向刘平局长作汇报。
  贺键先到车站找熟人订了几张车票,突然想起舅妈最近住了院,便折回头往医院赶去。小时候,贺键的父母在外地工作,他从小在舅舅家长大,舅妈待他如同己出,而他,对舅妈也视若母亲。据舅舅讲,她这次病发是凶多吉少,只怕难保无虞。本来早该来看望她,可这些日子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每想到此,他心里便感到不安。
  舅妈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拉着贺键的手想说什么,却已经发不出声音。贺键想安慰她几句,一时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红着眼圈说:"舅妈,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第二天,梁培勤、贺键、赵瑞安和郑伟一行四人,顶着大西北凛冽的寒风,向大漠深处的酒泉进发了。他们在兰州稍事停留,取得了甘肃省厅的大力支持,然后又踏上了西去的列车。越往西,天气也就越冷,他们出发时穿的衣服不算太厚,根本无法抵御剌骨的寒冷。一下火车,第一件事就是跑商店,四个人每人买了一条羊皮裤子,直接套在最外面,远远看去,他们与一群羊倌无异。
  来到酒泉市公安局,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省厅的电话已经来过了,你们的事嘛就是我们的事,不要客气。接到电话以后,我们做了初步调查,确实有这么个电力安装队。不过,他们现在在金塔县施工,离这里有90多公里呢!"
  "那我们就赶紧去金塔县。"梁培勤表示。
  局长说:"好的,你们先住下,过两天我派车派人送你们。"
  梁培勤着急地说:"局长,你看,我们就不住了,能不能连夜派个车?"
  局长一听,连连摆手:"不行!气象台已经预告了,今晚有特大沙暴,万万是不能去的!"
  "局长,帮帮忙吧,案情重大,不敢耽搁啊!"
  局长耐心地说:"这不是帮不帮忙的事,你们不知道沙暴是咋回事,咳!就算是我让你们去,有谁敢去呢?当地人可知道沙暴的厉害,不行!那是绝对不行!"
  梁培勤想了想:"那就这样,你给我们一辆车,我们自己去。"
  "我要咋讲你才能相信呢,去了要送死的。"
  "局长,都是干这一行的,我们的心情你应该理解……"
  局长无奈,只得摇头道:"我给你们安排一下吧,就怕没人敢去。"他冲外面喊道:"小马!小马!你过来!"
  司机小马推门进来:"局长,啥事?"
  局长说:"小马,这些是西安市局的同志,要到金塔县执行任务,你能不能送他们……?"
  话未说完,小马脸色就变了:"局长,你不是想害我吧?!沙暴要来了,你不是不知道!"
  局长对梁培勤等说:"你看咋样?我说啥哩?"
  梁培勤上前:"局长,你只要把车借给我们,人就不用去了。"
  局长为难地望着小马,小马掏出车钥匙递过来:"你不要看我,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梁培勤接过钥匙说:"局长,有这车就行了,再借一张地图给我们,可好?"
  局长叹口气:"你让我说啥呢?你这位老同志咋就这么拧哩?!……路上多注意些,情况不好就歇下来,千万不能离开车,不管沙暴把车吹成个啥样,你们都必须呆在车里。咳!明知道有危险,我也不能命令人家孩子,还请你们理解。"
  梁培勤由衷道:"这就非常感谢了……"
  局长与众人一一握手:"还说啥呢,只有祝你们一路平安了!"
  梁培勤等来到院里,刚要上车,就见小马从楼里追了出来。他一句话不说,从贺键手里夺过车钥匙径直向汽车走去,大家见状忍不住想笑。
  小马没好气地说:"你们不要笑,等一会儿就笑不起来了。你们这些外地人,就不知道什么叫沙暴!"
  梁培勤连忙说:"小马同志,辛苦你了。我们一路注意一点,不行的话就歇了。"
  "你倒是想歇,根本就没个地方……"
  果然就象小马所说,他们出发时间不长,沙暴就来了。起初,只见远处耸起一道黄黑色的高墙,伴着惊天动地的吼声。沙墙来得异常迅猛,不一会儿四周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吉普车就象大海里一块破碎的木片,在狂风中翻腾颠簸。按照小马的交待,他们死死地抓住车门,任凭汽车在沙海中翻滚,丝毫不敢松手。曾有一刻,大家共同的想法就是,完了!悔不该不听局长的话,很可能大家就此葬身沙海。
  沙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分钟过后,风势渐渐小了,天色也透了过来,巨大的沙墙已经到了身后。大家从翻倒的车里艰难地爬出来,只见车身已被黄沙埋没了一半,原本绿色的车身,此时就象被砂纸打磨了一遍,变成了银白色。再看每个人,满头满身的黄沙,蓬头垢面,只在笑时露出两排格外白净的牙齿。
  经过一夜的艰苦跋涉,第二天上午终于赶到了金塔县。在县局干警的带领下,他们顺利地找到了施工队。由于沙暴,工人们都没出工,此时正躲在工棚里睡觉、打扑克。
  梁培勤指挥干警们悄悄包围了工棚,贺键从正面冲上去,一脚将门踹开,端枪大叫:"都不要动!"
  工人们一下子全都愣了。片刻,一个大个子从铺上站起身:"这松是干啥的?!"
  贺键命令道:"你坐下,不要动!"
  大个子说:"听你松讲话是西安人,你要干啥嘛?!"
  这时,梁培勤他们也冲了进来,老梁说:"我们是西安市公安局的,哪个是'大怪'?"
  大个子松了口气:"咳!你们找'大怪'呀,狗日他松早走了!"
  梁培勤一惊,急问:"走了?走啥地方去了?"
  这时,工地负责干部闻讯赶来,他证实赵八斤两天前搭随队里拉器材的车回了酒泉。
  梁培勤忙问:"他啥时间回来?!"
  "他讲他不回来了,去啥地方没有讲……"
  大家闻言,禁不住懊恼万分。梁培勤收起枪,对小马说:"小马同志,看来还得接着辛苦你……"
  小马一笑:"我今天算是倒了霉了,看个啥么,往回赶吧!"
  工地干部挽留他们:"先休息一下,吃点饭再走么。"
  梁培勤说:"谢谢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你们有啥冷馍没有,给我们一些!"说着,对工棚里的工人们说:"对不起,打扰大家了,对不起。"
  ………
  汽车又在沙海里行驶了一天,天色黑尽才赶回酒泉。找到安装队的留守处时,已是夜深人静。留守处就在钢厂旁边,大门上只有一盏孤灯发出昏暗的光。
  贺键上前敲着大铁门,少倾,门卫室的灯亮了,一个中年人披着衣服出来:"谁呀?深更半夜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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