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凋碧树校对版作者锦瑟》第1/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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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说明:
  百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战,令风云色变,江湖易主。
  百年来的江湖,是风平浪静,还是暗潮汹涌?
  百年后的今天,当命中注定的对手,又一次站在泰山之巅,这一次的颠峰对决,结局又将如何?
  ……


第一卷


第一章 古道西风瘦马(一)
  十月,江南正是霜风渐起,草木半凋,但在关外北地,却已是寒风刺骨,河水都已结冰,地上更已有了积雪。
  离关外重镇大风镇约三十里地的一条荒凉古道上,一名女子正身披貂裘,打马急行。西风猎猎,微雪轻飘,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清丽如仙。这女子名叫柳若丝,年方二十,杭州人氏,此次为寻她弟弟南宫暮雨而来。一个多月前,江湖传言,关外第一世家萧家满门被杀,南宫暮雨与萧家大有关系,听得此事,竟留书出走,径往关外一探究竟。柳若丝对萧家殊无好感,本欲不理,但姐弟情深,挨得月余,见南宫暮雨仍未回转,连消息也无,焦急之下,只得动身出关,一路寻来。
  她已在关外苦寻多日,不想南宫暮雨固然是踪影全无,竟连萧家所在也是打探不出,心里更是忧急日甚。这日她一路急行,错过了宿头,待得惊觉天色已暗,人已在荒野之地,四下看去,但见四周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家?莫说人家,便连行人也无一个,这样天气,早已连虫蚁鸟兽都一并躲了起来,若非不得已,谁又肯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候到这样无遮无拦、风寒如刀的鬼地方来?柳若丝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披风。她虽已穿了貂裘披风,却仍觉寒意袭人,一阵风来,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眼见夜色渐深,雪亦渐渐越下越大,只得拼命打马快行,只盼能找到个遮风避雨之处,将就着对付一夜。
  又行许久,突见右前方隐有火光闪动,心里一喜,急忙策马赶去。到得近前,才见那是一座破院,地方倒不小,只是破败不堪,显已废弃多时,推了门进去,里面更是残破,连院墙都已坍塌了一半。前面便是大堂,厅门已有些破损,虽然紧闭,却仍有些许火光漏出,里面笑语喧哗,酒香阵阵,想来也是错过了住宿的旅人借此歇脚。
  柳若丝大喜,心想在此荒山野地,若能遇得几个同行之人,谈谈讲讲,倒可颇解旅途寂寞,正要进去,眼角余光一扫,瞥见一侧墙角之下似有一团黑影,借着雪光细细一瞧,不由得柳眉微蹙。那竟是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默默垂首而坐,身上已积了厚厚一层落雪,也不知已在此坐了多久。寒风肆虐,吹得他一身单薄黑衣猎猎翻舞,他却一直一动不动,竟似全无所觉。身旁站了一匹黑马,瘦得皮包骨头,正有气无力地啃着地上积雪,想是已饿得疯了。
  柳若丝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年看上去身子甚是单薄,今夜却如此寒冷,此处又挡不得风,那还不冻僵了么?心下不忍,忙走了过去,柔声说道:“小兄弟,这里太冷,你怎的不进厅里去?”
  谁想她连说两次,黑衣少年都毫无反应,仍是动也不动,若非他胸膛仍在微微起伏,只怕再也无人会将他当作活人。她微觉奇怪,暗道莫非是睡着了么?蹲下身子,伸手轻推,唤道:“小兄弟……”突然一呆住口。方才隔得太远瞧不清楚,此刻两人相距甚近,这才看清那少年容貌,竟是说不出的俊美,脸色苍白,却更显晶莹剔透,五官更是难描难画,仿似冰雕玉琢。她走南闯北多年,却何曾见过这般俊秀的人儿?
  呆得片刻,看他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睁开双眼,知是醒了,却始终不肯抬头,想是不愿理睬自己。她心中好生奇怪,不好再说什么,就此不理,却又不忍,微一踌躇,当即伸手替他拂去身上落雪,解了貂裘披风裹在他身上,细心替他系好了带子。
  正要站起身来,那少年却在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又默默低下头去。
  刹那间,柳若丝只觉胸口如受重击,脑中轰轰作响,心头一片迷乱。天地淡去,风雪无踪,只余了那双似比夜色更深的墨玉双瞳,似茫然又似漠然地扫过她的身影,似乎看到了她,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姑娘!姑娘!”忽然有人大声叫唤,这才将她惊醒过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粗豪汉子开了厅门,叫道:“那小子是个疯子!姑娘你莫要理他,还是快些进来暖暖身子罢!”
  柳若丝微微怔愕,转回头来,却见那少年神色毫无变化,仍是漠然望着脚下雪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那汉子的话,过得片刻,慢慢闭上双目。柳若丝本想再行劝说,看他如此,知道无法说动于他,心中轻叹,朝那汉子点了点头,举步进去。
  厅里果然热闹非凡,当中一堆篝火烧得正旺,旁边围着坐了十来个人,都是形貌粗豪的关外汉子,看她进来,微微惊讶,纷纷站起身来,给她腾了地方,道:“外头这么冷,姑娘你怎的不早点进来?冻着了可是麻烦!”
  柳若丝见他们惊讶,知是惊于自己美貌,若在往日,定然得意,此刻却有些魂不守舍,道了谢,随意挑个地方坐了。适才叫她进来的汉子也坐了,自身边摸出个酒袋,递过道:“姑娘可要喝口酒暖暖身子?”柳若丝大喜,她素爱杯中之物,这一路行来尽在荒凉之地,无酒可喝,早已憋得甚是辛苦,刚想接过,突然想起这酒必是这汉子喝过的,伸出的手便又收了回来,掩饰地抚了一下自己的秀发,嫣然一笑道:“多谢大哥,我不喝酒。”
  那汉子毫不疑心,哦了一声,自己打开酒袋喝了一大口,转头问柳若丝道:“在下李山林,姑娘怎么称呼?”柳若丝心道原来是穿山豹李山林,这人在关外倒也有些名声,便道:“原来是李大哥。小女子柳若丝。”人家喝过的酒她自然不肯喝,但酒香扑鼻而来,勾动她肚中酒虫,难受十分,只得尽量低头不看。
  余人也纷纷通了姓名,俱是关外成名的英雄。柳若丝暗自奇怪,这些人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偶尔碰到两三个还有的说,这般碰到十来个,那可当真奇了,却也不去追问。寒暄过了,李山林便问道:“姑娘不是关外人氏罢?怎的孤身一人上路?这段时间关外可不太平啊!”柳若丝姿容绝丽,眉目如画,身姿如柳,一望而知是南国佳丽。
  柳若丝道:“小女子是江南人氏。我弟弟一个多月前到关外来办事,至今未回,我心里着急,就一路寻来了。李大哥说关外不太平又是怎么回事?”听他口气关切,心里颇为感激。李山林叹气道:“唉!何止是不太平,如今我们关外武林正是人心惶惶!算了不提这事。对了你弟弟是到哪里去办事?可有消息了么?”柳若丝摇头道:“我寻了许久啦,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李大哥,可有人知晓萧家所在么?”
  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静了下来,李山林微有诧异,道:“姑娘也要寻萧家么?”柳若丝点头道:“听说萧家满门被杀,我弟弟就是去萧家打探去了。只要找到萧家所在,想来就有我弟弟的消息了。可是我在关外找了许久啦,却怎么也打探不到萧家的所在。怎么,李大哥几个也是要寻萧家的么?”
  众人点头,相顾黯然,李山林叹口气道:“原来如此!不瞒姑娘,自萧家灭门的消息传出之后,大家伙儿就没闲着,一直在四处打探,却是谁也找不到萧家究在何处。关铁山关大侠发了英雄贴,召开英雄宴,请大伙儿一起去商议怎生查明真相,替萧家报仇!我等如今就是要去关家的。怎么,姑娘的兄弟也受过萧家的恩么?”


第二章 古道西风瘦马(二)
  柳若丝暗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在此处碰到这么多成名英雄,听他这般说话,心里也不奇怪,她一路走到这里,早知萧家在关外甚得人心,受过萧家恩惠之人多不胜数,有人带头牵线要为萧家报仇并不奇怪,万安镇关家乃是关外另一大家,尤其萧家灭门之后,更是俨然关外龙头,由关家出头,倒也合适。心里却是苦笑,萧家乃是关外第一世家,居然会深居简出到连关外武林也无人知晓萧家所在,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弟弟曾见过萧长歌……萧大侠几面,所以才来一探究竟。”这一声萧大侠委实不愿出口,却知在场众人对萧家都是感恩戴德,若不想惹上麻烦,只好称上一声萧大侠。但弟弟南宫暮雨和萧家的关系却是绝不愿说与人听。
  李山林肃然道:“我等都受过萧家恩惠,为萧家报仇,自是义不容辞!贵兄弟不过和萧大侠见过几面,便千里迢迢而来,足见高义,我关外武林同感大德!”
  柳若丝只得逊谢几句,又问道:“不知关大侠定的日子是哪一天?小女子也想去凑个热闹!”她想关家发英雄帖,为的是萧家,说不定弟弟也会前去,便是未去,会上人多,也可打听打听。李山林道:“还有十来日。”柳若丝一怔,道:“还有十来日么?万安镇离此好像不过三日路程罢?”李山林道:“早了也没事,大家伙儿接了帖就动身了,到了就先商量着,想来这会子已经有不少人到了罢?”正说着,外面一阵马蹄声响,随即脚步声响起,一行六人推门走了进来。带头的是个红衣的美貌少女,右侧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相貌平凡,双目却是精光四射,步履稳健异常,显是武功高强,左侧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肤色微黑,浓眉大眼,面目端正,腰畔一把大刀,看身手也是不凡。另三人做家丁打扮。
  红衣少女进得厅中,一眼看过,格格笑道:“好热闹!倒似约好了的!”左侧青年笑道:“必是大家伙儿猜到你在,特地赶来相候的!”红衣少女横他一眼,道:“偏你这般油嘴滑舌。”中年汉子微笑跟随,并不言语。
  厅中众人已经纷纷起立,李山林欢喜叫道:“原来是关家大小姐到了,连关二爷和马兄弟也来啦,这可太好了!”
  关外四大家,除萧家之外,另两家便是万安镇关家、通天寨马家,和饮马川刘家。那红衣少女正是关铁山的独生爱女、关家大小姐关如玉,年方十七,人如其名,生得如花似玉,性子又最是活泼爱闹,乃是关外有名的美人,一身武艺也甚是了得。她生性活泼爱闹,最是任性胡为,关外武林人氏说起关大小姐,都要翘一下大拇指,但翘过大拇指之后,却也必定要摇一下头。翘大拇指是因她人品武功俱佳,摇头自是因为这位关大小姐太过胡作非为,常有惊人之举之故。
  那中年汉子关二名为管家,实则是关家的二把手,一双铁掌在关外极是有名。那青年名叫马舜奇,正是马家的公子。其父马锐,与关铁山、刘家掌门人刘开雷并称萧家之外的关外三大高手。
  几人进来,看见柳若丝都是微怔。柳若丝也不在意,对着几人嫣然一笑。
  李山林和关二有些交情,和马舜奇关如玉也都见过,余人和关家人等也大都认识,当下将几人迎了进去,挪了几个位置出来让六人坐下,着实亲热。关如玉挨到柳若丝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了许久,羡慕地道:“姐姐好漂亮!”柳若丝失笑,拍着她手道:“妹妹也好漂亮!”暗道这小妮子倒是直爽可爱。
  大家都坐定了,互相询问,才知原来半个月前关如玉带了关二等人出来游玩,前几日因英雄宴之事收得家中急报,这才带了随行众人,急急赶回家中。
  候大家寒暄过了,关如玉这才问道:“外面那少年,是怎么回事?”柳若丝也正想问这事,当下不动声色,仔细倾听。
  一提这事,众人顿时愤愤不平起来。一人骂道:“直娘贼!我说那小子是疯子,可没冤枉了他!我们兄弟几个来的时候,那小子已经在了。我们人多,赵飞虎赵兄弟看他坐在当中,就请他挪个地方,坐到边上去,我们好生火驱寒。那小子却理也不理,莫说动了,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赵兄弟气不过,就去扯他,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摔了个大跟斗,摔得头破血流的。兄弟几个就一起上了,谁知道那小子邪门得紧,兄弟几个忙乎了半天,竟连他衣角也没碰到。没法子,只好不去惹他。谁知他却又自己走了出去,真是古怪!”
  柳若丝听他说得气愤,只怕不是碰不到人家衣角这么简单,想来很是吃了些亏,目光四下一扫,果然每个人都有些灰头土脸的模样,不觉又是好笑,又是吃惊,心想这些人武功虽不是顶尖,却都很是不错,况是十余人齐上,竟仍是奈何不了那少年,反而吃了大亏,那少年身手之高,自是不言而喻。
  赵飞虎指着自己脑袋恨恨说道:“摔得老子头上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真恨不得在那小子身上划几刀出出气!”
  马舜奇和赵飞虎有几分交情,见他头上确实伤得不轻,起身笑道:“天寒地冻,小弟请他喝几杯驱驱寒!”拿了个酒袋出去。他是关外成名的少年英豪,武功已得其父真传,只欠火候而已,对自己武功向来自许,暗道必是赵飞虎等人武功不济事,这才吃了亏。又想今日是在心上人关如玉的面前,自然要着力表现。
  众人知他必是替赵飞虎出气去了,当下一起跟了出去。柳若丝有些替那少年担心,便也跟了出来。
  马舜奇走到那少年身前站定,笑道:“小兄弟,天气寒冷,请你喝些酒暖暖身子。”左手一捏,一股酒箭直喷了出来,向那少年脸上急射,乘他侧身闪躲,右掌已向他颈侧狠斩了下去。他有意在众人面前卖弄,要一招得手,下手竟是狠辣无比。关二一怔,阻止不及,站在一旁暗暗皱眉,心想你年轻气盛,也不该如此鲁莽!柳若丝不料他甫一出手便下如此辣手,她跟在最后,更不及相救,暗呼糟糕!李山林等人却吃过那少年的亏,见马舜奇就要得手,个个脸露微笑,暗道有他出手,果然与别个不同!


第三章 古道西风瘦马(三)
  一时间,人人目注场中,或惊或喜,各自转念,谁知心念未已,突变已生,只听得马舜奇一声惊呼,脉门已落入对方手中,那少年手腕微震,便将他啪地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四脚朝天,烈酒撒了一地,幸而是在雪地之中,才不曾受伤,却摔得委实难看。
  众人俱是一呆,暗呼邪门!马舜奇如何被摔,自是人人瞧得清楚明白,但他脉门究是如何被扣,却是谁也瞧不明白。莫说他们不明白,便连马舜奇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他趴在地上呆得片刻,抬头看去,只见那少年已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略不理睬身边忽然多出的十几人,摇摇晃晃往外便走。他出道数年,从未遭逢如此大辱,又见这少年从始至终都不曾瞧过自己一眼,竟似全未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狂怒,一咬牙,一跃而起,蓦地里一刀对准那少年肩背全力劈了过去。
  他这一刀突然而发,兼且快速已极,那少年又是背对着他,眼见得避无可避,这一刀下去,势必将他一劈两半,众人齐声惊呼,心想些许纠葛,打他一顿出出气,那没什么,但下如此辣手,未免太狠了些!惊呼未已,眼前忽然一花,那少年一跨一闪,已轻轻巧巧地避了开去,虽是衣衫敝旧,但身法轻妙,犹如花飞雪舞。
  这一闪,人人心神大震,马舜奇也是一凛,他虽少年意气,终是名门之后,又成名已久,自有一番见识,单只这一闪,他已知这少年武功高绝,自己实无多少胜算,但他向负盛名,既已出手,断无一挫即回之理,此刻又是在心上人面前,更不肯就此退让,当下不退反进,一抖手又是几刀连续劈出。此时他已知那少年大是劲敌,轻敌之心尽去,收敛心神,将一套马家刀法尽情施展开来。招式精妙,力大势沉,刀刀不离要害,将那少年全身上下尽皆笼罩,直瞧得旁边众人咋舌不迭,暗道马家刀法名震关外,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只是他刀劈的快,那少年却闪得更快。也未见他如何用力,只是随意一步斜跨或是向前,便恰倒好处地将马舜奇的招式避了开去,马舜奇砍了半天,竟连他衣角也没捞着。
  斗得数十招,马舜奇全身出汗,呼呼喘气之声清晰可闻,却无论如何不肯咽下这口气,收手退下,仍是一刀紧似一刀地猛攻。但他不肯罢手,那少年却已渐渐不耐,趁马舜奇全力劈来之时,一侧身让过,突然手一伸自重重刀影中探了进去,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扯,马舜奇收势不住,扑地摔倒,刀背重重的击在自己额头,顿时头破血流。这还是那少年手下留情,否则抓他手腕之时稍稍一转,马舜奇这一刀便要砍进自己脑袋里了!
  他出手太快,等到围观众人发现情况不妙,已救援不及。众人又惊又怒,赵飞虎喝道:“大家伙儿一起上!”七八人挥兵器直扑那少年,李山林等人上去扶了马舜奇退下。
  柳若丝大怒,暗道他明明已经手下留情,居然还要这般纠缠,更加倚多欺少,当真好不要脸!暗暗思付要不要出手相助,随即想到适才赵飞虎等人便曾围攻于他,想来他也应付得了。何况此番她来关外可不是来惹事的,她知如今关外武林正是风云暗涌,一个不慎便是惹祸上身,这般一想,只得暂且生生忍下。看向场内,赵飞虎等人虽众,武功亦自不弱,但果然还是奈何他不得。那少年神情漠然,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却只是闪身躲避,并不出手还击,当真逼得紧时,才忽然出手一招半式,立时逼得赵飞虎等人手忙脚乱。斗得许久,场上人虽多,竟无人能碰到他分毫。只是对方人多,他一时却也脱身不得。
  柳若丝又看片刻,略略放心,暗自盘算怎生想个法子助他脱身。
  她身上没了貂裘披风,御不得寒,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欲要回厅暖和一下,却又担心那少年安危,只得咬牙忍住。突然身上一暖,心中也是一暖,竟是那少年一眼瞥见,扯下身上披风,一抖手甩到了她身上。众人瞧了她一眼,目光复杂,柳若丝毫不在意,眼含笑意,一双妙目跟着那少年不住移动。
  马舜奇在李山林等人扶持之下退到关二身边,匆匆让人包扎了头上伤口。他向来极少受伤,这时只觉头痛欲裂,忍不住破口大骂。关二心想你自己鲁莽出手,自取其辱,这会子却怪得谁来?索性不去理他,顾自看着场内争斗。这时他早已发现那少年目光茫然,脚步虚浮,知他不是大病在身,便是重伤未愈,饶是如此,己方多人,竟仍是奈何他不得,武功之高,也当真是不可思议。他纵横江湖多年,又是关家二把手,见多识广自不必说,但看得这许久,竟始终看不透这少年到底什么来路,只觉对方举手投足,俱是似有心,若无意,随手挥洒,然一招一式,无不宛转如意,臻极其妙。他愈看愈是心惊,眉头越皱越紧,心想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这少年如此古怪,可别是冲着关家来的才好。
  李山林忽然道:“这小子古怪得紧,不知跟萧家血案有没有关系?”在场众人莫不心中一震,暗道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约而同,一起眼望关二,等他示下。
  那少年听得萧家血案几字,脸色大变,身躯一晃,几乎摔倒,踉跄着站直,怔得一怔,神色忽转凄厉,一声狂呼,双拳齐出,砰砰砰连声响过,身前三人都被他远远地击飞了出去,跟着回身连环飞腿踢出,将身后四人一起踢倒,击倒七人之后,更不停留,向外便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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