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婚全集》第83/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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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样……”我双手扶在门上，声音颤抖着问。

许小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疲倦声音沙哑：“昏迷，不一定能醒过来。就算醒过来……也没多久。”

“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不过四年的功夫怎么会这样，母亲不过也就是五十多岁，还不到迟暮的年纪。

许小琪叹口气：“癌，晚期。扩散的太严重了，就算做了手术效果却也不好。医生说病人年纪大不容易恢复，而且身体体质太弱。”

癌，多可怕的字眼。苏妈妈的就算是早期，做完手术后身体也差了许多，行动中总看出吃力来。晚期，又有多痛。

我尽然，在最后的一刻才知道。我果然，是不孝女。

果然，母亲该疼爱的是小琪，不是我。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小琪说，妈妈做完前生怕自己醒不过来，说想见我，想和我说说话。

做完手术，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也是问小宁呢？小宁她来了没。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苏韩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我已经派人去请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来C市，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头倚在苏韩的怀里，连句谢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此刻没有苏韩在身边，我一定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稳妥的处理好每一件事，我们回C市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苏秦，安排她接孩子送到苏妈妈哪里照顾。一路上的交通都是畅通无阻，一分钟都没有耽误。

可是，母亲却没有醒来。我甚至连进病房，看看她的资格都没有。

“我想进去看看她。”

许小琪摇头：“无菌病房不让进的，除非她醒来，情况稳定。可是……”

我们两并排坐着，都开始沉默。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小琪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一怔，抬起头看她，她的眼睛突然红红的，眼皮微微一动，泪水就滑了下来。她说：“姐，我害怕。”

无力的，说一句话就像是耗费了多大劲一样。就像是，很多年前的夜晚，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屋子停了电，她跑到我的床上钻进我的被窝，说姐，我害怕。

我也像那时候一样，即使害怕。也还是拍拍小琪的肩膀：“别怕，姐在。”

握紧的手，更攥的紧紧地。只有紧，才能抑制住不颤抖。

继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连看我的眼神，也没有过去那么的讨厌。一家四口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多余的话谁却都说不出来。

想让里面那个人再喊我一声小宁，喊我一声女儿，竟成了奢侈的事情。

苏韩找了人，医院的院长亲自安排下面，特许我进病房看一看，穿上医生专用的无菌衣,裤,戴上无菌帽子,口罩,外穿无菌隔离衣.再穿脚套,最后戴无菌手套，把自己包的粘实。独自一个人进去，站在母亲的床边，看她消瘦的苍白的脸，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我多么希望，是和电视剧情节里的一样。我喊一声妈，她就醒过来。可是，没有。我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双腿都麻木的没了直觉，可是，她的眼皮却一动也不动。

我想，我会不会已经错过了。连她最后要说的一句话，都错过。

以前有个院子里的阿姨说过，小宁这孩子乖是乖，可是心思太沉。许小琪窝在母亲床上和她说心事的时候，我只是喜欢把自己埋在一个笔记本里，我宁愿信任一个没有生命的实物，也不愿意相信母亲。

有一度，我想我是恨她的。恨她的不公平，却从来不敢说出口。

我心中的疑问还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能醒过来，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我要你醒过来，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不能就这么睡过去。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妈，你醒来好不好。”我说，声音小的却只有自己能听的见。我怕声音一大，连哽咽都吵着她。

直到苏韩请的权威到来，看了看母亲的情况。却也是摇摇头：“希望不大。”

医生都是救死扶伤，可没有那个医生是真正的能主宰一个人的身体。我知道，两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

“她，还能醒来吗？”我问。

苏韩连忙扶我坐到一边，权威点点头，又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当什么都是用天来承担，就真的希望都没了。我终于顾不得这里是医院，嚎啕大哭。

病房里，是我的母亲。妈妈，妈妈，像是小孩子需要妈妈时一样的哭，如果我一直哭，你是不是会因为想安慰我，就会醒过来。

最后，安慰我的，是继父。他坐到一旁，叹口气。“你这孩子，原来也这么能哭。”

继父，说我是孩子。第一次如此和我说话，我一怔，然后止住泪抬头看他，他也是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其中稀疏着夹杂着几根黑色，却显得更加苍老。他身子靠向椅背，拿出根烟，刚拿起火想点，却想起什么似的，又灭了火把打火机装进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