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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博士》全集【实体书精校版】

作者:黄元骋/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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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引子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
  他身穿深色雨衣,戴墨镜和口罩。将她放在警察局门口后,他焦急地离开了。
  这场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雨刮器有节奏地挥动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加快了脚步。而我只能在干道上等待。
  我常在想,为何有些人疲于奔波却所得寥寥,另一些人付出甚少却什么都触手可及?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我感觉自己充满活力和热情的同时,被捆绑、被束缚的感觉也总挥之不去。似乎身陷一片隐形的沼泽,保持现状,就能活着,虽然并不舒坦;一旦挣扎,就面临险境,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此刻,焦虑的我试图将音乐的音量调大,但无论是流行还是摇滚都让我更加烦躁,索性关掉音乐收听电台。看着空空的副驾驶座,我的思绪慢慢飘回从前,我想起冬至坐在父亲的车上,带着对家人的思念归心似箭;想起了开着父亲的老车载着心爱的恋人兜风的美好旧时光……
  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什么事?”
  “一定要现在吗?老李,今天可是冬至,在南方你也知道冬至日是团圆的节日……”
  “好吧,既然这样,也不用你们来接我了,我马上过去。”说完我挂了电话,往警察局方向开去。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车辆少了很多。和其他城市不同的是,这里非常重视冬至日,甚至有“冬至大过年”的说法。街上原本应张灯结彩、气氛热闹,今年由于阴霾雨天的缘故,多数人选择在家里过节。这个以夜生活闻名的城市第一次让我在傍晚时分感到了一丝冷清,街上好些店铺也早早地关了门。
  我想起了父母。我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城市,可自我工作开始,由于研究项目多,又常有案子要处理,很少有机会回去看他们。“每逢佳节倍思亲”,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却不能回家过节的这种感觉更让人无奈。
  自我记事起,父亲总是严厉的。中学时期,有段日子我非常不愿意和他交流我的困惑和想法。他说的那些在那时的我看来,啰唆且无趣。工作以后,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开始意识到他和我交流的都是他的人生经验,是睿智而中肯的。因此现在的我很乐意和父亲沟通,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会想听听他的意见。可是想归想,碰上今晚李局长打电话说出大事的突发情况,回家不太可能了。得等忙完这件事再说。
  电台的音乐忽然停止,只听主持人深沉地说道:“今天在我市发现一具女尸,经初步证实该女子是市长罗毅的女儿罗琳……”听到这里我加快车速,直奔市中心警察局。
  想不到在这冬至日里,电台居然爆出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对于这个国际化的都市来说,这种消息的威力绝对不亚于一颗炸弹,让人感到恐慌。主修犯罪心理学的我也难以理解罪犯为何选择在节日去终结另一个人的生命,而且目标还如此明显——市长的女儿!
  我叫靳元明,大家都叫我靳博士,或者元明。说实在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我,毕竟只是个代号,尽管自己明白不同的昵称从心理学来看,代表别人对你的不同看法以及你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我的第一反应——这或许是一场谋杀。正常情况下,即使是非常变态的凶手一般也不会选择在感恩节杀人,因为通常无论犯人的童年多么扭曲,在节日的氛围下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些美好的回忆。不过,这种想法也仅仅是我和大多数正常人得出的结论,也许对于疯子而言,我们都是有着固有思维的玩偶。
  接近市中心,车流又逐渐变得缓慢。窗外瓢泼的大雨也似乎在向我倾诉着什么。但缓缓的车流阻止不了我高速运转的思路,这么大的案子带给我的不仅仅是震惊,还有一丝隐隐的挑战意味在我心底泛起。究竟是谁选择在冬至日杀人,而且选择了市长的女儿?这次媒体怎么会得到犯罪现场的消息,甚至公开受害人的身份?一般而言,这些信息警方必须首先保密,因为这种消息一旦流出必定会对社会安定造成影响,弄得人心惶惶。
  另一方面,除非这个罪犯真的是穷凶极恶杀红了眼,否则他一定是个高智商罪犯。既然李局打电话叫我去警察局,尸体应该早已经被运回验尸房了。按照惯例,如果发生了残忍至极或匪夷所思的案件,警察局一般会要求我直接到犯罪现场,进行现场排查与分析。然而这次叫我直接去警察局的情况却是史无前例。


第一章 雨夜女尸
  冬至日是这个城市最重要的团聚日,却意外迎来轰动全城的谋杀案——市长千金罗琳的尸体离奇出现在警察局门口的垃圾桶里。罗琳曾以记者身份揭露贪污和造假,难道这只是仇家的报复?
  二十分钟后,我把车停在警察局停车场,从车中走出来,感觉浑身发冷,才发现自己把外套放在家里了,身上只剩单薄的皮衣。警察局大楼灯火通明。一阵北风刮过,让我打了一个哆嗦,饥饿感顿时袭来。我加快步子走进电梯,想都不想就按了顶层,估计这种按警察局电梯的行为都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回想起来,第一次来警察局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来纯粹是为了博士课程的调查研究,通过老李的关系,第一次去警察局停尸间,那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至今都让我记忆深刻,以至于每次去停尸间前我都需要深深呼吸几次,进行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光这一点我已经很难想象到底法医们是如何适应的,而且他们常年对着尸体,是否会产生扭曲心理?如果有时间我很乐意去研究,可惜的是,法医们却不太愿意跟别人分享这类事情。他们的心理其实是矛盾的,既热爱这份工作,又不想看到更多的尸体。
  电梯的门刚打开,我眼前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警员们的身影,电话铃声不断,从他们的对话可以推断是各大媒体的采访电话,就连招呼我的人都已经不知道何去何从了。不过也罢,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尽管我每次来,内部都有些繁忙,但这一次人们的动作和神色完全不同往常。稍作观察后我直奔老李的办公室,敲了敲门,没人应,于是我直接推门进去,发现老李正在打电话,应该是市长本人。
  见我来了,他示意我先坐下等一等,手中的香烟已经快燃到了烟嘴,抽空深吸一口,连烟圈都没有吐出。刚要打电话给家人报平安的时候,局长就放下了电话,叹了口气。我见气氛不对也就快速地按了“节日快乐有事不能回家”几个字传送给了父亲,这几个字包含了我的无奈,对家人的思念,我渴望告诉父亲。
  “靳博士,真是辛苦你了。这个时间叫你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啊!”老李用老练的官腔说道。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他也希望能在家好好过个节。不过他在工作场合老爱以博士称呼我,让我有些不习惯。老朋友之间不存在这种不必要的客套。
  “没有,就是没顾上吃饭,路上有点堵而已。”
  马上我又焦急地问道:“刚才已经从电台里听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唉,市长的女儿被杀了。并且……”老李欲言又止,突然沉默了。
  “并且什么?”我迫不及待地打破沉默,因为这个“并且”让我产生了无数遐想,决定了我对凶手将产生怎样的认识,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有人把她的尸体放在了警察局门口。”老李不安地说道。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太荒唐了!”显然他的这句话让罪犯已经超越了我想象的范围,以至于让我有些激动,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尴尬的老李,问道:“为什么没人觉得可疑?或者说,你们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其实事情的大概情况我也是刚了解,当时我已经在家准备给老婆孩子做饭了,今天是冬至,谁不想和家人好好团聚。警察局的工作人员几乎都下班了,整栋大楼除了保安就只剩下一些值晚班的人员。可谁知道,竟然出了这么个案子!大概晚上六点十分,有一个穿雨衣的人推着垃圾桶到警察局门口,将原来的垃圾桶换走了,保安当时没注意,以为只是环卫工人清扫垃圾,等出去扔东西才发现垃圾桶内塞着一具尸体,被吓得不轻。我们的人把尸体抬出来一看竟然是一具女尸。妈的,太嚣张了!敢在老子的地盘搞出这种事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更让人震惊的是,后来通过身份验证发现这是罗市长的亲生女儿!他妈的不知道凶手是不是脑子进水,简直是吃了豹子胆!”老李一边愤怒地叙述,一边又重新点了支烟。
  老李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我对他的了解足以让我筛掉那些无用的信息。我尝试理清思路并问道:“那街道和警卫门口的闭路电视呢?应该会拍到些什么。”因为现在的案件或多或少都会用到高科技手段,毕竟再狡猾的人在一双双无形眼睛的监视下总会露出点马脚。至于死者是市长女儿的身份,我暂且放在一边,我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凶手是否留下了蛛丝马迹。
  “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破绽,凶手知道这附近所有闭路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角度,并且经过乔装打扮,看到他进了两个巷口后,就消失在人海中了。况且今天又下雨,那个时间段路灯也没完全亮,朦朦胧胧的,便于凶手逃脱。不过……”老李又跟我卖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来表明我的观点,就被老李抛下的一个悬念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虽然凶手如此嚣张,但要知道我李现森也不是吃素的!经过我们短时间的精心排查,案情已经有了重大发现和突破。”老李激动地说道,与之前恨恨的表情完全不同,仿佛凶手已经被捉拿归案,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什么意思?”我话刚说完,他就得意地将一份资料丢在我面前。
  莫非短短一个多小时警察局就已经找到了可靠的线索?显然这是老李一向雷厉风行的作风,难怪警察局在如此短时间内就由放假状态切换成了高速运转的工作状态,效率高得可以嘛。
  拿起资料,翻开第一页,我整个人就愣住了。上面写着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名:江瀚。这是八年前因为精神分裂而残忍地将自己妻子杀害的精神病犯人,随后又从监狱转移到本市全国知名的皮诺克精神病院进行精神恢复与治疗。就在两年前,该精神病院向媒体发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声称江瀚通过一系列药物、心理、精神上的治疗已经恢复正常。由于该院在学术界上的权威地位,许多人都不敢对此质疑。同年九月,该院宣称通过与警方的沟通,江瀚将在几年后获得保释出狱的权利,可以在监护人的陪同下进行再社会化过程。而就在一周前,江瀚出院重返社会,各大媒体还对此进行了大范围激烈的争论。有些学者认为这种逃脱法律的制裁会使法律出现漏洞,杀人犯为何可以重返社会,这样下去以后的杀人犯都说有精神病不就完了。持另一种观点的学者认为精神病病人在杀人时属于无意识状态,那不是他本人,而是另一个人格,既然证实已经恢复,为何不可回归社会?毕竟他们是边缘群体,应该得到社会的帮助和肯定。
  八年前,我正在进行一项精神病犯罪心理学的调查,江瀚这个案子正是我研究的重点案例,但彼时我还是一个年少无知的青年,因此并没有研究出任何突出成果。
  现在回头看,这两种说法,对研究心理学的我而言,其实都不具有任何意义。理性告诉我,或许他真的被治愈了,但是感性的我却不肯承认这样的事实,毕竟他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妻子。与其那么矛盾,倒不如什么都不去思考。人性,并不是一堆数据可以表述得清的,科学也不能完全证实。既然老李给我看了这个,说明这起谋杀案应该多少跟他有关。
  “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知故问,因为面对这种不确定状况的时候,只能选择不要妄下定论。
  “跟我来,去了验尸房你就知道。”说完老李就把手里的烟掐灭了,转身就走,似乎暗示时间紧迫,与其口头说明,还不如带我去一看究竟。
  验尸房与停尸间并不一样,很多人都认为停尸间就是验尸间。但准确地说,验尸房是法医对尸体进行检验和解剖并寻找死因和凶手所留下的蛛丝马迹的地方;而停尸间只是纯粹存放尸体的地方。也许普通人认为停尸间已经足以让人害怕,不仅阴冷,还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但是相对停尸间的味道,验尸房中尸体的腐臭却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许多见习的警官和调查人员都不会在那里停留太久,因为他们根本忍受不了那种气味。虽然可以在鼻子上贴除臭物,但是经验老到的警官不会这么做,因为气味也是破案的关键,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这还是老李告诉我的。
  验尸房,自己“有幸”去过几次,还记得第一次刚一进去就直接吐了一地,那种直观的视觉和嗅觉冲击让人异常恶心。每次去都不好受,之后几天都食欲全无。心理学对气味的问题颇有研究,人们对恶性气味的记忆与对别的事物很不一样,比方说,如果你正在进食,然后让你闻到了刺激性的气味,当时不是什么好的刺激,那么你将对这种食物产生永久性的厌恶感,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经被很多戒毒戒烟戒酒的机构拿来当可行性治疗依据。
  验尸房和停尸间都在三楼,而警官办公的地方是四、五、六楼。所以我们必须坐几层电梯,中间还要停一层,因为老李说他叫手下给我买了点吃的,不然一会去完验尸房,连冬至日的晚餐都不用吃了。不过现在我已完全没有食欲,脑子里全是对八年前江瀚一案的回忆和被害女子的模样,谁能一边想着马上要去验尸房一边进食呢?但是老李既然已经让人买了,那就先拿着吧。到了五楼电梯门打开,这时我才发现,相比六楼,这里却没有那么慌乱,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应该还有许多民事的纠纷以及以往没有侦破的案件,这让我对警察局又平添了一份好感,因为在慌乱中能立马稳定下来可不是所有警察局都能办到的。接着老李熟悉地带我走向其中一个警员。
  “这位就是我之前向你提起的靳元明博士,也是我刚向你说过没吃饭的那位。”老李对下属说话的时候总是单刀直入。一眼看去,这名警官是位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不过样子很甜美,很容易让人记住。难道现在连警察局局长也要配秘书了?还是说这个女孩子只是负责警察局的接待工作?不过总算出现了个异性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靳博士,您好,这是您的晚餐。”她的声音典型南方口音,蛮好听的。
  “谢谢。”我简短地回答,可能这只是由于自己在打量她的同时没能反应过来而随口吐出的两个字。
  “我和靳元明已经是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我比元明年长好几岁,但却同是同年级专业的研究生,我是工作后去培训,人家是破格录取。”老李说完笑着看着我,又向着女生继续说:“看,没骗你吧,是不是大帅哥一个?180的高个儿。瘦了点,但是很精干。”
  “你们李局长过奖了,他的意思是在我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他就已经出来工作了。”我看着她礼貌地说。说实话,一转眼我跟老李也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当年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自视清高的学生,虽说是破格录取,但是这几年跟着老李办案才知道自己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年我们一起侦破了几桩重要案件,毕竟他的年龄资历摆在那儿,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局长。后来由于我专攻心理学博士学位,协助办案既加强了我们工作上的交流,也是我继续进修犯罪心理学的过程,我们依然合作无间。
  女孩把食物交给我,是一份汉堡、一杯热巧克力以及一对烤翅。这时我才注意到她长得挺好看,算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脸颊轮廓圆滑,脸蛋有点婴儿肥,身材比例很好,显得个头很高,给人性格直爽温柔的感觉,估计从警校毕业不久。她留着长发,刘海儿也挺好看。我感叹于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因为在我们读书时代警校的女生少之又少,仅有的几个也比男人还要男人,难道警校现在也产美女了?一般从事这种男性工作的女性都是短发,让自己显得更干练一些,同时可以使自己更快融入男性多的工作环境。而她却与众不同。
  “靳博士,你还吃不吃汉堡啊?”老李似乎发现了我一直在看着他的部下而故意调侃地说道。我倒没什么,只是女孩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李局,你这样就不对了,你知道观察是我的职业习惯。”跟老李说完,我转向她对她接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她小声说道。老李听后轻浮地笑了几声。这个老李,心态越来越好了,这么紧急的关头还有心情调侃人。
  “好了,你也别笑话我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带我去验尸房,现在我还云里雾里呢。”说完,我撕开了汉堡包装纸,随便吃了几口。市长千金被谋杀的案件发生得太突然,从接到老李电话到现在一个多小时,我还没来得及让大脑休息休息。
  三下五除二就将汉堡和鸡翅都吃完了,喝着热巧克力,老李又接着问我:“刚才给你的档案,有印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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