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报英豪全集.com》第5/66页


国内的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华北的日本军队不停地调兵遣将,中国军队坚决回击,很明显,战争在朝着扩大化的方向发展。我也加快了回国的进程。7月11日,我给温毓庆发了封电报,告诉他我的行程,然后登上了从旧金山到上海的美国邮轮“胡佛总统”号,随身携带着亚德利送给我的世界上最先进的无线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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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独闯贼窝

“胡佛总统”号在浩瀚的太平洋上飘荡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国内的形势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7月17日,蒋介石委员长在庐山宣布对日宣战;8月13日,中国跟日本在上海打了起来。最初,我以为这仅仅是日本人为配合北边的行动,制造一个小规模的事件,分散中国军队的精力。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预料,上海成了中日两国的主战场,双方都投入了数十万重兵,如一对杀红了眼的仇人,谁也不愿后退一步。“由北向南,居高临下”,我想起亚德利听到“七・七”事变消息时说的话,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得中原者得天下。

难道日本人真打算一反常规,从南向北一路仰攻,或者南北夹击,会师中原?无论如何,小小上海已经演化成中日两国一决胜负的战场。我的心早已飞回了中国,飞到了上海。

8月22日,也就是战争开始的第9天,“胡佛总统”号终于在上海法租界的十六浦码头靠岸了。

十六浦码头是上海租界不夜城的缩影,这里永远热闹、繁华、喧嚣,还有凶险。华洋杂处,五方共存,名流大亨、军阀政客、三教九流、贩夫走卒……每天都在这里上演着一出出永远也演不完的人间悲喜剧。

出了检查口,我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学长温毓庆那熟悉的面孔。我只好独自提着行李吃力地走出来。立即有一群穿着号衣的苦力围上来招徕生意,我的两个大行李箱成了他们争抢的首要目标,我最后选定了一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大络腮胡。我扫了一眼他的号衣,822,正好是今天的日期。

突发的战争使一切都乱成一团糟,温毓庆肯定没有收到我的电报,不然他一定会来接我的。

“到最近的电话局!”我对苦力说。

苦力熟门熟路,挑着行李很快把我带到码头附近的电话局。我先向温先生的办公室打电话,音讯全无;再向他家里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为什么这两个电话都打不通?”我问服务生。

“对不起,华管区的电话早就不通了。”服务生看看我,“先生刚下船吧?最好别到华管区去冒险,那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加死城。”

茫茫人海,战火连天,在哪里去找温先生?我垂头丧气地从电话局出来。嗯?人呢?那个给我拿行李的大络腮胡苦力呢?

我急出了一身冷汗。我的一个行李箱装的是一些衣物书籍,这倒无关紧要;另一个行李箱里装的是亚德利送给我的电台,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电台啊!

我急匆匆地在街上跑了两个来回,哪里还见得到络腮胡的影子!报案,赶快报案!我看到一个高大的戴红头巾的印度巡捕懒洋洋地靠在电线杆上,悠闲地晃动着右手的警棍。

“先生,报警!请帮帮我,我的行李被小偷偷了,我记得他的号码。”我着急地用英语对他说。

“您在哪里被偷的?”他慢慢地站直身子,慢慢转过脸看看我。

“那边,电话局!”

“对不起,先生,那里不是我的管区,请您到巡捕房报案吧!”红头阿三向我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慢慢转过身去,慢慢迈着方步走了。

我真恨不得冲过去朝他屁股上一个侧踹。

在巡捕房,一个肥胖的中国巡捕潦草地把我的陈述记录下来,不耐烦地说:“等着吧,破了案通知你。”

“几时能破?凭他的号码,你们可以查到是谁干的!”分明是敷衍,即使真的破了案,他也没法通知我啊,连我的地址都没问。

“这就没准了。这样的案子每个月都会发生无数起,不是安徽码子(小偷)干的,就是长口弟兄(轮船及码头盗贼)干的。至于号码,肯定是空号,不信您自己查吧!”胖巡捕扔给我一个污黑破烂的小册子,转身走进里间。

看来一切只能靠自己了!我翻了翻那本苦力号码表,揣进衣包,闪身出了巡捕房。

一连几个小时,我都在十六浦码头转悠,希望看到那个络腮胡,但这家伙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不见踪影。向苦力们打听这个人,得到的回答就如合唱般的三个字:不知道!

总这样等下去显然不是办法,还得从苦力身上找突破口。没有轮船出入的时候,苦力们全都懒散地靠在阴凉处,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三五成群地打牌下棋。我站在远处,一个个核对他们背上的号码,寻找空号。功夫不负有心人,才半天时间,就让我发现了一个。我也不惊动他,只是远远地盯着。那家伙果然不地道,我看到他几次偷拿顾主行李包中的东西。后来看看天色不早了,他便脱了号衣挂在肩上,晃着光膀子回家。我悄悄跟着他钻进一个七弯八拐迷宫似的小胡同,看到他进了一个陈旧的石库门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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