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全集.com》第119/1363页


谁都知道,张元德父子才是此行主力,皇帝是要叫他们领悟一些东西,接受一下教训。谁说国公就不能被穷治下狱?可能爵位仍然能世袭,但国公一脉子孙众多,谁规定这国公帽子便是你的?

沐朝弼就是这么一个倒霉蛋,公然反对清丈,在昆明数次违法,正好张居正要找一个倒霉鬼来竖一个靶子,黔国公这样的世镇云南,等于是云贵王的强悍所在,成为最好的靶子目标。

英国公这样的世袭国公,虽说是靖难功臣,但怎么着也是不能和黔国公比的,黔国公是太祖年间首封,资格老也罢了,首位国公沐英还是太祖养子,是在太祖年间就开始世镇云南。这二百年来,沐家时不时的还有人在中枢效力,为都督,将军,南征北战,更立下赫赫战功。

实权上头,黔国公府还在昆明,佩征南将军印,整个云贵都是征南将军的辖区,沐家有自己的总府兵,与巡抚标营和地方卫所三位一体,负责整个大明西南方向的战略安全。

这样的一个国公,也是说一声逮就逮了,逮拿至京,狼狈不堪。

当然,黔国公的爵位是留下来了,由其余沐氏族人继承,大明的西南方向,还是缺不得黔国公府的力量。

至于说继任黔国公会不会因此怨望,那更是笑话了。

换了你继位成国公,难道还不高高兴兴接任掌印,却要和沐朝弼这个死鬼做成一路?

旨意一下,整个英国公府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张元德等人根本不敢抗旨不遵,更加不敢拖延,父子几个全部换了公服,一大清早就在府门处等候,但一直到辰时末刻,张惟功从宫中出来之后,众人这才汇合到一起,往锦衣卫诏狱的方向赶去。

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就是传说中诏狱所在,如废国公这样的重犯,肯定是关在此处。

北镇抚司就是在承天门外西侧宫墙外不远,相隔不到二里,在后世这里改成了清朝的刑部,诏狱深深,仍然用来关押犯人,此时亦历经二百年之久,里头的树木都长的十分巨大,亭亭如盖,将偌大的庭院遮盖了大半。

“是小张大人,幸会幸会!”

听闻张元德父子等人前来,锦衣卫掌印指挥刘守有也是亲自迎接出来,但他对张元德的客气只是明显的官场应酬,倒是对惟功,是真正的亲热。

“下官拜见刘大人。”

“哈哈,哪里敢当。我不过是三品都指挥,你已经是四品佥事,谈拜见,太生分了!”

刘守有也是世家子弟,面容白皙,年在壮年,胡须都留的很短,穿着的官服也裁剪的很贴身,行动着蕴藏着劲力,他紧紧握着张惟功的手,低声笑道:“小张大人你是阁老欣赏的人,和简修公子也是好友,守有一直想亲近亲近,一直没有机会啊。”

“刘大人太客气了,”人家这么相交结自己,惟功当然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只笑道:“若有机会,一定要到刘大人府上去拜会。”

一个是三十来岁壮健的锦衣卫掌印指挥,一个却只八岁多的小孩,一身麒麟服都是缩小再缩小版的,不过对谈起来,居然十分从容,融洽,张元德父子几人,在一边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小张大人,列位,请吧。”

转向对张元德的时候,刘守用就是公事公办的神情了,张元德父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亦步亦趋的跟着。

诏狱之中,关押的犯人也是极多,而且多是面色呆滞,神色恍惚。

就算是在万历初年,文官势力到顶峰的时候,锦衣卫也并没有放弃职责,很多知名或不知名的官员,就是在这里断送了终身。

有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太久,已经疯疯癫癫,有人和粪桶睡在一睡,居然睡的十分香甜,还有人被几十斤重的大枷枷着,状极痛苦,整个人不能伸直,象一只大虾一样的蜷缩着。

“这人就是要被枷死的,是宫中的一个少监,办砸了差事,皇帝特谕一定要叫他死的极惨,下官只能照办了。”

短短一句话,张元德父子几人已经面色惨白,直如一张白纸。

“这就是沐朝弼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隔着木栅栏,可以看到牢房之中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污,腐败的烂肉上生着白白胖胖的蛆虫,整个人都已经是半死了,牢房附近,散发着惊人的恶臭。

张元德一看就扭过头去,张惟平已经趴在地上呕吐了,倒是张惟贤还掌的住,只冷笑着站在原地。

这一次的麻烦是他上了惟功的当惹出来的,现在早就想明白了。他向来自忖自己的智计,怎料不如一个武夫弟弟,武不如也罢了,斗心眼也输了,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有人打击大了就跨了,张惟贤经过这样的打击,反而更加振作,在宫中当差更加的小心,这叫不少人对他有另眼相看之感。

“每隔十天,用小板打四十,伤口刚好就再打,打完了养伤,然后再打。自然而然的,就变成如此模样了。”

看到众人的神情,刘守有感觉很满意,不过他也用手帕将鼻子捂住了。

惟功注意到,一个魁梧汉子始终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变化。锦衣卫普通的校尉不是如后人想象的那样,全部是飞鱼服,要是人人一身的话,飞鱼服就太不值钱了,况且这种服饰用料讲究,还有大量的刺绣功夫,一身价值不菲,普通的校尉和力士根本穿不起的。

眼前这位,乌纱帽,飞鱼服,绣春刀,是后世图谱之中标准的锦衣卫的形象了。

“这位是?”惟功没有怎么将刘守有的话放在心上,既然倒霉,那肯定是要受尽折磨,沐朝弼这样的,皇室不会理会他,朝中也没有故旧,毕竟是云南王,在京的势力太浅薄了,他的族人,最多送点银子来保证他的吃食不缺,也不可能怎么营救他。在诏狱这样的地方,处于这种地位,那就只能被这么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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