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明全集.com》第1327/1363页


在注重资历的内阁之中,这样肯定是逾规越距的,但皇帝已经当政多年,而且政由自己,不象嘉靖年间,世宗一心修道,政务多委给严嵩和徐阶,隆庆年间,皇帝干脆就是后宫采蜜的小蜜蜂,隆庆只醉心在后宫沉迷于女色,国事先后委给徐阶和高拱,自己放心当甩手掌柜。今上的脾气类似他的祖父,阴沉多智,而且固执,虽然张居正申时行王家屏三任首辅都很优秀,但经过张居正的强势首辅之后,万历对申时行多有压制,对王家屏这种强势的性格更不喜欢,对国家大政,多从深宫插手,寻常小事交给内阁,事涉钱粮兵谷大事的,万历向来是能自己来做决断,很多大政,直接绕过内阁,授意给该管的部堂,做出决定之后,再由内阁接上负责提调,皇帝仍然在后为牵线人,提着满朝的木偶按自己的意思行动乃止。

皇帝虽然还是年轻,亲掌大政却已经多年,和懦弱的先皇完全不同,是以虽然是中旨大拜阁老,但赵志皋是浙党首领,非是等闲之辈,在他领受圣旨之后,虽士林啧有烦言,认为赵志皋的首辅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但在浙党全体的反击之下,这些杂音很快就消失,而赵志皋也精神抖擞的进入角色,开始承担起首辅的责任来了。

……

……

事隔不到一年,当日送别申时行的人群,又在西便门聚集了一些,这一次却是送别刚下台不久的首辅王家屏。

与申时行的风光离开不同,皇帝没有特别的表示,没有赐银,赐给表里,只象征性的赐给官驿……驿传制度张居正梳理过一次,当时官员们都不敢以私事来劳烦驿站,国家为此省了不少银子,可在贪财的万历皇帝手中,驿传制度再度为之混乱,兵部的火牌再度泛滥,任何人都能动用,驿站再次迎来送往,地方又一次变的不堪其扰,但在张四维申时行等人的配合之下,凡张居正坚持的就必定被反对,哪怕国家和地方一年多花几百万,亦是值得。

这样的大风气下,皇帝赐不赐给官驿还家都是一样的,反正王家屏也没打算自己花钱。不过,这好歹是最后一道遮羞布了,若是连这个也没有,王家屏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公素来秉性强直,得罪于上,亦是难免之事。”

许国神色嘘唏,脸色不大好看,他倒真心要辞官,但万历就不放他,他也没有挂冠离去的勇气……甭走到半道上叫锦衣卫给拿了,那才是出乖露丑,叫你当宰相你不干,非得被锦衣卫抓了才感觉舒服?

有这一层顾忌,许国只能捏着鼻子留下,好在朝局混乱,现在赵志皋刚进阁为首辅,沈一贯却还没有进来,许国顺理成章的当了次辅,虽然人臣之极许国是不敢想的,他也当过讲官,但向来老好人的性格,于国事没有太多自己的主张,在万历心里怕也是惟惟诺诺没特长的老好人,特别是许国只能依附在申党等江南籍的势力之下,没建立起自己的基本盘……许阁老当年试图依靠辽阳,不走寻常路,结果看出张惟功不是池中物,张党迟早不受自己的控制,想想这种老大当的太过危险,而且张党也不可能事事听他的,因此前几年就收了手,只是彼此还留着一点香火情,现在在皇帝眼里,许阁老更是荒唐的代表人物,如果不是一定要留一个前内阁的人物当陪衬,恐怕这一次他就能得偿所愿,安心回家养老去了。

看到四周送行的人稀稀拉拉,实在撑不起场面,许国心里不是滋味,王家屏当然更觉难堪。这一次没有抵抗成功,王家屏在晋党内部失分很多,直接导致王家屏除了一些门生故旧来了小猫两三只外,别无他人前来的尴尬局面。

好在许国和余有丁还厚道,来了两阁老,不然的话就太落魄了。

王家屏也不是很在意,脸上呆征征的,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模样。

许国和余有丁对视一眼,两人都苦笑起来。

看来打击太大,王家屏倒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啊……

“两公不要误会……”王家屏看到两个昔日同僚脸上的神色,有一些激动的解释道:“自申长洲被驱,仆便思索这其中的蹊跷之处,为何那黄某人受仗不死?仆听说皇上可是授意张鲸一定将其打死,后来听内监说,因黄某不死,皇上大发雷霆,最终也就仗责了施刑亲军一通,后来亦没有追责到底,这其中,黑幕重重。而这一次矿税之事,更是锦衣卫在其中推动,仆是在想,江陵在时,虽有冯保,但内阁权压之下,普通的监司都是老老实实的,更不必提锦衣卫了。当日刘守有为掌印指挥,侍奉江陵如侍奉长亲,没有丝毫违拗之处,想及往昔,吾等应当惶巩惭愧啊。”

张居正死后,凡获得提拔重用的无不是当年的政敌,但王家屏居然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真的是受了大刺激之后,心里倒是隐隐想明白了很多。

“王公不必再操心这些事了。”

“是啊,回家好好休养一下,今上顾念老臣,公将来必能再起。”

许国庸碌无为,余有丁就是一个儒门学者,谈起机变心机来,两人根本不够班,就算王家屏自己,也是想的不大明白,当下三人都是不得要领,许国与余有丁又劝了一阵,眼看着王家屏登车而去,两人一时间竟都是有羡慕之感。

第885章 计划

顾宪成已经在家讲学多日,他和请假回家的高攀龙,还有顾允成,安希范,刘元珍,钱一本,叶材等人一起倡议讲学,集资重修了东林书院,将这座几百年传承的老书院修的焕然一新,堂舍过百间,足可容纳多人讲学,然后这“东林八君”制定了东林公约,开始规定每月大会一到两次,小会一次,将讲学的次数和规模确定了下来。

虽然顾家因为辽阳的经济战而被无锡和常州一带的商圈排挤,其后辽阳的手段并没有停止,顾家从十分丰厚的家境渐渐变的坐食山空,但顾宪成自有打算……自与辽阳决裂日起,他也思索过自己底下的路应该怎么走,所幸他和赵南星等人私下密议,终于是找到了答案。

“二老爷,大老爷有请。”

“哦,我这便过去。”

顾家三子已经各有成就,老太爷就不大过问家事,顾宪成一心折腾自己的书院,顾允成跟着二哥厮混,顾性成就是将家族和生意一肩挑,当然也就是哥仨中最累的一个。

待顾性成的长随将顾宪成请来,兄弟二人在书房落了座,顾性成劈头就道:“老二,事情不妙。”

他说着将一封书子递给顾宪成,却是顾家在京里的一个旧交用驿传快马送了来,顾宪成接了过来,一看之下,也是皱眉不已。

顾宪成道:“皇上也是穷疯了,居然想起这般的馊主意来。”

“听说是锦衣卫张惟贤推动此事,内阁极力反对亦是未成,王首辅请辞,荆老回家侍疾,现在的首辅却是姓了赵……那帮子浙江佬,果然是真的靠不住。”

“浙党原本就和我们貌合神离,靠不住是必然的。”

浙党之中,颇多厉害人物,东林党虽然是江南一脉,江浙算是一体,但彼此间从来没有真正联合过,包括浙党的后期核心人物朱大典等人在内,一直到明亡,也没有加入东林。当然东林党中也有不少浙江人,比如黄尊素和黄宗羲父子就是浙东人,父子俩都是东林干将,但党派是党派,籍贯是籍贯,浙党也有外省人,而东林党当然也不全然包括是江南一脉。

“可惜方中涵了。”顾性成又道:“听说他不耻浙党所为,已经请了长病假,出京去了。”

“嗯,倒是可惜。”

顾宪成身在无锡,心却是始终在朝堂之上,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叫居庙堂之上不忧其君,居地方不恤民生,居于水边林下,志向不在世道,这都不是君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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