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校对版作者胡田六月即飞雪》第333/394页


  “有!”契苾何力点点头,脸色十分复杂,“见鬼的是,箭矢和武器都是波斯人的制式兵器!以某看来,这件事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张焕点头道:“何力兄说的没错!欲盖弥彰罢了!我敢肯定,这件事和阿罗那顺有关!”
  “阿罗那顺?”契苾何力有些瞠目,“摩揭陀的新任国王?据闻此人毒死了戒日王,这才得以登上王位。叔珩兄又怎么敢肯定,这件事是他做的?”
  张焕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契苾何力,自己从后世史书上看到的吧?只好推搪道:“这件事其实是小弟推测的!王叔易商队带回了很多消息,其中就说了阿罗那顺,此人一直和欧麦尔来往密切,而且对我大唐极端仇视,曾经两次扣留过王叔易的一支小商队!何力兄请想想,摩揭陀只是个芝麻小国,若非大食人支持,他岂敢毒杀戒日王?岂敢扣留我大唐商队?此番玄策出使波斯,其目的不言而喻,定然是联盟波斯攻打大食人,欧麦尔岂能不加以破坏?这两年大食人虽然屡次前来骚扰,规模却都很小,由此可见欧麦尔也还在试探之中。这次拙劣的借刀杀人,其实就是想看看我大唐如何应对罢了!退一万步说,即便不是阿罗那顺干的,我们也有必要杀鸡给猴看!”
  “原来如此!”契苾何力被张焕绕的头晕,不知不觉接受了他的说法,“那么如何应对此事?”
  张焕冷冷道:“血债血偿罢了!阿罗那顺杀我使节团,我将千倍报之!让那些不知好歹的混账东西好好看看,我大唐人岂是那些阿猫阿狗胆敢侵犯的!”
  “好!既然叔珩贤弟如此说,为兄全力支持!嘿嘿,俱兰城的守将乞儿麻里前几天禀报说,城中的突厥将士们有些散漫,叔珩贤弟既然奉旨整顿军备,可愿带兵过去整顿一下?”
  张焕心照不宣的笑道:“固所愿也!就四千骑兵吧。”
  契苾何力道:“使节团遇袭的调查结果,尚未向皇上禀报,这份奏章还须叔珩兄帮忙加以润色才是。”
  “没问题,晚间会把奏章交给何力兄。还请何力兄辛苦一下,马上调集将士,我要一千重甲骑兵和三千轻骑,携带六天的干粮,明日一早出发。出发之后,何力兄还须做点动作才是。”
  “自然!最近大食人屡次前来袭扰,本大都督决定明日亲自率军两万,前往大宛一线巡视。六天之后,为兄会去碎叶水源头一带接应贤弟。哈哈!”
  “哈哈,有劳了!”
  两人三言两语定下了行动计划,又简单商议了一下细节,契苾何力就前往军营调兵。
  王玄策有些犹豫道:“叔珩兄,明日出兵并未征得朝廷答应,会不会……”
  “玄策无需担忧!皇上命我整顿军备,其目的不言而喻!天竺等地小国林立,且大多依附大食人,对我大唐很不恭敬,这次我要用阿罗那顺举国的鲜血,震慑一下那些宵小!我泱泱大唐,也是那些可笑的猴子们可以小视的吗?”
  王玄策闻听张焕准备屠灭摩揭陀,不但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只觉得热血上涌,若非身受重伤行动不便,爬跟着张焕爬到摩揭陀去。
  张焕接着和王玄策聊了一阵,告辞退出房间。
  两名侍女早已经得到契苾何力的吩咐,见到张焕出来,齐齐躬身道:“张大人,请随小的来,大都督让大人在外面别院。”
  张焕点点头道:“我家娘子可在那里?”
  “在的。”
  张焕不再说话,跟在二人身后出了大门,拐过几条街道来到一座中等院落大门前面。大门半开着,门口站着两个突厥护卫,见到张焕赶紧恭敬地行礼。进去后张焕才发现,这座小院的风格和契苾何力的大都督府完全不同,大都督府的建筑风格十分粗犷,而这座小院却布置得十分精致,内有繁花盛开的花园和游鱼往来小池塘,小径两边也种了不少绿树,俨然一副江南小院的摸样。
  张焕看到眼前这一切心里很是惊奇,不过并未询问带路的侍女,而是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三人穿过弯曲狭长的小径,来到了内院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子的欢笑声。
  侍女上前几步朗声禀报道:“夫人,张大人到了。”
  笑声顿时停息下来,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在门后露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轻松行军
  五月五日酉时,俱兰城西北三十里处,张焕率领的骑兵队伍正顶着炎炎阳光,顺着碎叶水向西北迤逦而行。今日寅时,张焕就带着五千人马悄然出了碎叶城,在月色下急行军越过了阿史不莱城之后折向北方,顺着山脉一路前进到碎叶水河边,休息了半个时辰,给战马喂食喂水之后继续加速前进,直到越过了俱兰城这才改为正常行军速度。
  碎叶城以西地域虽然已经开始了沙化,碎叶河水比起百年前也减少了很多,但是河两岸还是有很多树木草丛,倒不是张焕以前想象的漫天黄沙。契苾何力派遣的这支骑兵全都是精心挑选的精锐,特别是那一千重甲骑兵,更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这支重甲骑兵的统领正是程处默。
  张焕策马趟过一条分岔的小支流,回头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小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小痴抬头见他在看着自己,用十分幽怨的目光瞟了他一眼,轻咬贝齿跟着趟过了小支流,一提缰绳率先向前奔去。
  张焕摸摸额头苦笑一声,一夹马腹跟了上去,嬉皮笑脸地说了好久,又是拍胸脯又是举手发誓的说了很久,小痴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程处默跟在身后十几步开外,见到这一幕没心没肺的憨笑起来。
  昨日张焕去的那家宅院,原来是图尔坎修建的别院,小痴一进城就被请来了这里。然而让张焕和小痴都没想到的是,图尔坎竟然又怀孕了!算算时间,正好是图尔坎前往扬州的时候怀上的,张焕是又惊又喜,小痴却满腹哀怨,自己和相公时常在一起亲热肚子却再无动静,图尔坎在扬州和张焕在一起才呆了几天就有孕在身,这让小痴如何不心情忧郁?不过小痴虽然妒忌图尔坎,二人在一起倒是和和气气的,毕竟几年前双方就见过面,从那以后图尔坎时常送一些精致礼物给张焕的其他妻妾,为人也十分玲珑圆滑,再者图尔坎也喜欢武艺,小痴和她关系很是不错。只是如此一来,张焕就受了‘无妄之灾’,从昨天开始小痴看他的眼神就十分幽怨,还不时嘀咕几句,平时开朗的笑容也不见了。直到刚才张焕赌咒发誓的保证,言道一年内一定让小痴‘如愿以偿’,这才勉强让小痴露出笑容。
  张焕见小痴笑了,赶紧陪着笑脸转移了话题:“娘子啊,你估计大都督此时到哪里了?”
  “此时……”小痴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应该快到俱兰城了吧。哼!你别想转移话题!我刚想明白了一件事,马上就要打仗了,你怎么保证让我一年之内……所以啊,这次我要跟着你,顺便保护你!这也是几位姐姐的意思哦!”饶是小痴胆大,说到这里也不免红了脸。
  “这个……好吧!”张焕稍稍犹豫了下,笑着答应下来,军中虽然禁止携带女眷,但是小痴身份不同,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见到张焕答应此事,小痴的心情好转了很多,继续和张焕说说笑笑起来。
  “女人啊!嘿嘿,还是少娶几个的好!”程处默一直在后面看戏,这时策马跟了上来,笑着打趣了几句。
  小痴脸色一红,狠狠地瞪了一眼程处默,打马向前奔去。
  张焕却回唇反讥道:“据传清河公主御夫有道,颇得程老夫人真传,看到亲家公这个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传闻是真的啊!”
  程处默也不生气,大大咧咧地一摆手:“你懂个屁!那叫互敬互爱!哪像你,不时后院起火?嘿嘿,看你回去后如何向亲家母辩解!”
  张焕脸色一黑:“关你屁事!他娘的,惹急了我让我儿子休妻!”
  “你敢!他奶奶的,某家女儿聪明伶俐、粉妆玉琢、天性纯良、尊老爱幼……喂,某还没说完,你跑什么!站住!”
  周围将士见到两位大人斗嘴,结果是张大人落荒而逃,都放声大笑起来。欢笑声中,队伍不知不觉就加快了速度。
  碎叶水两岸并无丰茂草地,平时基本无人在此地放牧,再加上数十名暗刺前出二十里地,一边探路一边驱赶遇见的寥寥几个牧民,大军一路前进并未暴露丝毫行藏。日暮时分,大军已经来到了碎叶水的源头处,这里地形已经不复平坦,岩石山林颇多,张焕轻易就找到了扎营的地方。纥干承基还亲自带着几十人,去山林中猎杀了十几头黄羊和野驴,就在山石后面堆起篝火烧烤起来。吃完烤肉,张焕和程处默凑到一起,商议明日的行军路线。
  张焕打开一张羊皮地图,借着火光指着上面一块地方:“我们如今在这里。”接着手指向南移动了一大段距离,“阿罗那顺在这里,毗邻波斯王国边境处,而我们想要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必须继续向西,然后顺着人迹罕至的阿姆河东岸一路向南,这才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呸!他娘的!”程处默看清地图,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骂娘,“这岂不是要走几百里路?你说,我们直接向南,向吐火罗借道如何?”
  “不妥!”张焕断然反对,“这样一来,我们的行踪必然暴露!不但失误了突然袭击的隐蔽性,而且很可能会遇见其他不测之事。”
  “这倒也是!”程处默丧气的挠挠头,“若是吐火罗也像突骑施那样,内附我大唐该多好?”
  张焕冷笑道:“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这件事是迟早的!西域必须全部掌握在我大唐手中!灭掉大食人之后,再向吐火罗王潘塔里奥施加压力好了!”
  程处默又看了看地图,叹道:“他娘的,即便是从吐蕃出兵,也要快捷很多啊!对了,松赞干布多次向皇上表忠心,声称愿意派兵跟随大唐东征西讨,这次应该让吐蕃人出兵的!”
  张焕翻个白眼:“此事休提!松赞干布确实说愿意出兵,但是他要求开放整个剑南道边境贸易交往,还请求从我大唐学习冶铁、锻造等等,如何能答应?再者说了,若是吐蕃人出兵帮我们,按照皇上的脾性,事后总要表示一下,给几块地盘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开门揖盗,迟早会因为西域问题和吐蕃开战!”
  “没这么夸张吧?”程处默张大了嘴,“松赞干布一向恭敬,这几年从未和我大唐发生冲突,年年都会献上厚重的贡品,而且他们又怎么敢和我大唐发生战事?”
  “松赞干布也许不会,谁能保证他的继任者不会?吐蕃那边的消息,我可比你清楚多了!禄东赞此人雄心勃勃,绝不是甘愿居人下之辈,其子赞悉若迟早会率军……”张焕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赶紧停住了话题。
  “你这话倒是不错,文成公主至今无所出,据说松赞干布唯一的儿子贡日贡赞的身体很差,只怕禄东赞那老儿真的会做一代权臣。不过你说他敢和我大唐开战,这点我还是不敢相信。”
  “得了,这个话题打住,说说明日的行军吧!”张焕懒得再争辩这个问题,迅速转变了话题。也许正如程处默所说,因为自己的到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而且当初在吐蕃还埋下了几枚暗棋——辩机倒还罢了,强巴桑德和拓跋赤辞等人绝对不是简单货色!
  “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一路行人稀少,按照路线行军,明日继续向西就是。对了,你这张地图哪来的?看上去十分的详细。”
  “王叔易送的,他的商队这些年到处跑,描绘几张地图那是小菜一碟。”
  程处默面带怀疑问道:“是你安排人描绘的吧?”
  “嘿嘿……”张焕笑而不答。
  “得了,我懒得和你扯,睡觉去了。”
  “等等!明日行军的时候,你让重甲骑兵都除去盔甲赶路吧。”
  “也好,反正两三天之内又不会遇见敌人。”程处默答应一声,头也不回地向简易帐篷走去。
  “相公,该歇着了……”程处默刚离开,小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挽住了张焕的手臂,月光下只见她眼中柔情似水。
  “是该歇着了,嘿嘿。”张焕拦腰抱起小痴,快步向岩石后的帐篷走去。
  第二天寅时,张焕就下令起床,用过干粮后依旧披星戴月的赶路。由于这边的地域目前并非大唐所有,因此张焕派出了几百轻骑兵冒充马匪,斩杀一切行路途中遇见的牧民,以免泄露队伍行踪。没想到向西前进了百余里才发现,这边比碎叶水附近还要荒凉,几乎是人迹罕至,派出去的轻骑兵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如此情势倒是让张焕十分的喜悦。直到黄昏时分大军前进到了阿姆河附近,才发现了几个不知民族的小部落,全都被纥干承基率领的哨探斩杀殆尽。
  当天夜里,大军就在阿姆河中游一带宿营。阿姆河水流丰富,河水中颇多鱼类,张焕一时手痒,随意做了一副掉线去试试手气,没想到接连钓上来了十几条大鳟鱼和大鲟鱼,到时好好过了一把瘾。
  次日依旧是寅时出发,不过方向却改变了,变为折向正南方向。这样一改变路线,纥干承基率领的‘马匪’们就忙碌了起来,当天一路斩杀了不下三百余人。
  到了第三天的黄昏时分,队伍终于来到了波斯王国和天竺交界处,而根据王叔易商队此前的消息,阿罗那顺就在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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