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风流校对版作者胡田六月即飞雪》第366/394页


  “怎么会这样?仁慈的真主啊,救救你的忠实信徒吧……”
  大唐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赛尔德也在一遍遍问着自己,难道这就是前日信使所说的那只神秘队伍?不对!赛尔德摇摇头,猛然间想了起来,这支骑兵队伍,分明就是前几天冲进泰西封的那只骑兵队伍才是!
  大旗下的李浩瀚看着几里开外呆若木鸡的数千敌军,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高举横刀大喝道:“杀!一个不留!”说完一提缰绳,率先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将军有令,杀!一个不留!”契丹骑兵们嗷嗷大叫,红着眼睛跟在李浩瀚身后杀了过去。
  赛尔德仰天长叹:“可恨!可恨啊!我雄狮将军赛尔德,竟然会如此憋屈的死在这里!将士们,落到那些异教徒手中,不但会丧命,灵魂也会烟消云散!只有奋勇杀敌,为真主的荣光而战,才能救赎我们的灵魂!死战不退!杀!”
  “宁死不退!为真主的荣光而战!”
  既然已无退路,又不可能投降,这些残兵败将也只有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排着纷乱的阵型,向对面的唐军冲了过去!
  双方甫一接触,以逸待劳的李浩瀚所部就如同一把把锋锐无比的利刃,瞬间就冲进了赛尔德的队伍,几个来回冲锋就把对方分割包围了起来。唐军的横刀较长,对上大食人的弯刀本来就占有优势,此时对方虽然困兽犹斗,毕竟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哪里是强悍的契丹骑兵的对手!几乎每一个呼吸间,都有大食骑兵惨叫着滚落马下,很快就被无数马蹄踏成肉酱。
  赛尔德被数百名亲兵拼死护卫着,连续挡住了唐军的几次冲杀。然而他周围的手下将士却不停落马身亡,赛尔德看的心如刀绞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军一个个包围圈越来越紧。
  不到半个时辰,被分割包围的九千多大食骑兵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五百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其中有两百余人甚至没了战马和兵器,只能紧紧挤在一起,用仇恨无比的目光盯着周围的唐军。
  赛尔德举目四望,心情仓皇无比,不禁用嘶哑的嗓子唱起了一首悲凉的圣歌。周围的大食骑兵们都纷纷跟着唱了起来,悲怆无比的歌声越来越大。
  唐军也感受到了浓烈的悲怆之意,纷纷停止了砍杀,对这些死战不退的敌人也感到由衷地敬佩,就连李浩瀚都连赞三声‘好汉!’。
  “杀!为了真主的荣光!”一曲终了,赛尔德双手举着弯刀,向大旗下的李浩瀚冲了过去。
  “杀!为了真主的荣光!”嘶哑的凌乱喊声中,残余的大食骑兵们爆发出了浓烈的斗志,向着唐军疯狂冲杀过去。
  “弩箭!射!”
  李浩瀚再次赞叹几声,下达了最后的绞杀命令。
  唐军纷纷拿出刚才一直没有使用的手弩,把数不清的强劲弩箭射向疯狂冲来的大食人。
  大食骑兵极少有人身穿铁甲,对近在咫尺的强劲箭矢根本无可抵挡,一连窜的箭矢入肉的噗噗声、一连窜的鲜血飞溅、一连窜不甘的惨叫声……
  盏茶时间,剩下的一千多人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赛尔德也身中十几箭,摔倒在几名手下的尸体上,兀自死不瞑目。在他身前七八步开外,那面千疮百孔的雄狮大旗一折两段,浸泡在了血泊之中。


第四百零二章 纥干承基兵至塞拉特
  炙热夕阳照耀下的旷野上,一支百余人的大食游骑兵敞开胸襟策马向西飞奔,马蹄过处,卷起道道土黄色的烟尘。这里是塞拉特山区的大片开阔平地,这片平地方圆不下二百里,位于麦地那以南五十里处,而麦地那城,就建立在这片山区平地上。
  因穆罕穆德在麦地那建立起了最早的伊斯兰政权,故而麦地那也被称为先知之城,在伊斯兰教徒心中地位十分尊崇。数十年来,麦地那一直是大食帝国的国都,哈里发王宫和长老会以及大批伊斯兰大贵族都居住在这里,是名符其实的政教中心。
  自从大食帝国强势崛起之后,数十年来一直致力于向外大肆扩张,用刀剑宣扬伊斯兰教义,如今其领土比起穆罕默德时代已经扩大了五六倍还有余。正因为如此,现在的麦地那已经处于大食帝国的绝对腹地,再加上城池四面环山,故而城中的防备兵力很少,只有区区两万多人。
  欧麦尔篡夺哈里发之位之后,为了防止别人起而效仿,再次把麦地那的防御兵力削减到一万人,称为麦地那城防军,在大量安插亲信,而且亲自掌控着这一万人马的调动权。为了确保这次大军东征大获全胜,欧麦尔可谓是殚精竭虑、尽其所能的调兵遣将,甚至再次从麦地那抽调出了六千精锐,导致麦地那城中防御空虚,防守兵力尚不足五千。
  麦地那的防御兵力严重不足,但是欧麦尔却丝毫都不担心城池的安全——西面的大秦已经被打怕了,而且西线还驻扎着诺维尔的数万大军,大秦人根本不足为虑。东面的波斯也被打得溃不成军,就连他们的国王都龟缩在泰西封负隅顽抗,其八成领土都被大食勇士们占领,那些波斯人哪有胆子踏入大食境内半步!不过欧麦尔还是做出了一些轻微的改变,比如每天都会派出十几支游骑兵队伍出城四处巡逻,此举与其说是为了防止敌军入侵,还不如说是为了防止那些胆大包天的阿瓦尔强盗接近赛拉特山区。
  这支纵马飞驰的游骑兵小队,就是那十几支巡逻队伍中的一支。队伍轻车熟路地越过一座山丘,减缓速度向山丘下的小溪走去。到了溪边,人马在欢快声中痛饮了一番,总算是减轻了一些酷热。再次上马的时候,其中一个粗豪汉子却并未动弹,抬头看看依旧热辣辣的太阳,抹了一把汗水大声发了几句牢骚。
  “不知道将军们怎么想的,我们每天都要出城几十里巡逻,却连强盗都看不见一个,又哪来的敌人?”
  “阿格,还不快上马跟上!”这支游骑兵小队的头领是个黑瘦的汉子,听见牢骚声一提缰绳,勒住马头对发牢骚的粗壮汉子喝了一声。
  阿格不情不愿地答应一声,又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慢腾腾向还在饮水的战马走去。
  头领苦笑着摇摇头,懒得再和这个勇猛无比但是也憨直无比的家伙计较,回头一提缰绳向前奔去。
  阿格走到战马身前,上马后正要拨转马头,忽然眼睛余光发现西北方向出现了一大片移动的黑影。阿格起先还以为看错了,赶紧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这才确信没有看错,原来在西北七八里开外忽然出现了大队一人双马的骑兵,风驰电掣般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黑瘦头领也发现了那支骑兵,挥手止住队伍,一边睁大眼睛想要看个清楚,一边心头暗自纳闷:“难道是诺维尔将军的人马?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儿,那些是什么人?”阿格策马跟了上来,憨头憨脑的询问。
  “我怎么知道!”黑瘦头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阿格摸摸脑袋,又愣愣地问道:“要不要准备迎敌?”
  “胡说八道!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是我们的骑兵,你这个蠢货,就不会用你那愚蠢的脑袋好好想想?”
  “嘿嘿……嘿嘿……”阿格被骂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周围同伴们早已习以为常,见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对面的骑兵再近了一些之后,黑瘦头领忽然发现了异常,讶然道:“有些不对啊!你们看,他们的战马似乎奔跑了很久,大多数人身上还有血迹,而且还没有打旗帜!难道是遇见了大批阿瓦尔强盗?”
  周围的部下也都不明所以,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原来越近,根本就没有想到可能会是敌人。
  这时对面的骑兵队伍已经到了四五里开外,忽然队形一散而开,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攻击阵型,加速向这边冲了过来。
  黑瘦头领顿时心生警觉,右手不由自主握住了骑枪,他的手下也都看出有些不对劲,纷纷把兵器握在手中。不过毕竟还抱着侥幸心理,黑瘦头领并未下令马上掉头逃跑。
  对面的骑兵很快就到了两里之外,即便是逆着夕阳,马上骑士那狰狞的面目也勉强能看清了!黑瘦头领大惊失色,声嘶力竭地高呼道:“不好!是鞑靼人!快走!大伙儿分头走,逃回去报信!”说完调转马头,向着东南方向遁逃。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调转马头四散狂奔,就连最不怕死,甚至有些憨傻的阿格也不例外。迎敌?对方一看就不下三千多人,一百人上去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此处地势宽阔平坦,这支大食游骑兵又是一身轻装,按理说是有很大机会逃掉的,只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巡逻的时候跑了不少路,战马已经很是疲惫,再者黑瘦头领反应太慢,等到他下令分散逃跑的时候,对方已经冲到近前形成了半圆包围态势。
  就因为这两个原因,这支百余人的大食游骑兵并未逃太远,就被身后如狼似虎的追兵把距离拉近到了百步之内。
  “放箭!”人马都蒙上了厚厚的尘土、衣衫上也血迹斑驳的纥干承基嘶哑着嗓子,高举右手横刀大声下令。
  “咻!咻咻!”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靺鞨骑兵纷纷放箭,箭矢破空声此起彼伏,紧随而至的就是连续的惨叫落马声。这些靺鞨骑兵箭术精湛无比,一波箭雨过后,地上已经躺下了五六十名大食游骑兵。剩下的人见势不妙,再次分散队形策马狂奔,却都被一一追上射翻在地。旷野上还在仓皇奔逃的,只剩下了那名黑瘦首领,此人马术娴熟,胯下战马也是良驹,三番五次躲过了后方的箭矢。
  “扎力,射死他!”靺鞨人的首领兀羊赐大怒,大声呼唤手下第一神射手。
  这个叫扎力的靺鞨人,正是当日在碎叶城大着胆子向张焕喊冤那人。闻听兀羊赐的呼唤,扎力嗷嗷怒吼一声,手持一张巨大的弓,策马狂奔中搭箭上弦,一箭飞速出手,呼啸声中准确命中黑瘦首领的右侧后心!那黑瘦首领一声惨呼滚落马下,在地上连打了七八个滚才停了下来,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纥干承基见大局已定,捋了捋杂草般的胡子,嘶声喝道:“找几个活口过来!”
  不一会儿时间,七八名浑身浴血的俘虏就被踢打着押了过来,那个叫阿格的粗壮汉子赫然在里面。
  纥干承基看了看几名俘虏,对身侧的穆提亚沉声道:“问他们麦地那还有多远,愿不愿意带路!答应带路者,可免一死!”
  穆提亚跳下马,走到俘虏们身前,叽里咕噜询问起来。
  这些俘虏都紧闭双唇,怒瞪着穆提亚,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阿格甚至还向穆提亚吐了口唾沫,若非穆提亚躲闪得快,这口唾沫就会落在他的脸上了。穆提亚大怒,上前对着阿格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好了!”纥干承基喝住了穆提亚,手中横刀一指几名俘虏,冷然道:“告诉他们,如果不说,包括死者在内,所有的人都会被斩去四肢、挖出心脏,而且会砍掉脑袋!”
  穆提亚又踹了阿格一脚,然后声色俱厉地把纥干承基的话说了一遍。几名俘虏听完后,纷纷跳着脚破口大骂,脸上的神色显得又怒又惧。
  “先杀几个!”纥干承基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扎力和几名膀大腰圆的同伴闻声走过来,狞笑着把其中四人拖到几步开外,锋利的横刀连番挥舞。几声短促的惨叫身后,地上多了四具惨不忍睹的尸首。
  剩下的几名俘虏看到这一幕,只吓得心胆俱裂,纷纷低下头去。唯有傻乎乎的阿格还在破口大骂,被穆提亚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血淋淋的破布塞在嘴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纥干承基看上去十分疲惫,懒得再开口说话,只是对穆提亚做了几个手势。
  穆提亚语气更加严厉,再次喝问起来。
  这次有两人终于屈服了,支支吾吾说了一通,穆提亚听完后大喜,对纥干承基拱手道:“大人,问出来了,这两个家伙说麦地那就在北面五十几里开外,城内守军不足五千。”
  纥干承基皱皱眉道:“会不会是假话?再去找几个活口,分开询问。”
  “喏!”
  兀羊赐亲自带着几十个手下,在地上继续翻找活口。
  穆提亚看了看脸憋得通红的阿格,忽然有了个想法,向刚才开口的那两人询问了几句。那两人一脸惊讶的看着阿格,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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