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第321/1886页
[7]是岁作圭、灵昆苑。司徒杨赐谏曰:“先帝之制,左开鸿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约,以合礼中。今猥规郊城之地以为苑囿,坏沃衍,废田园,驱居民,畜禽兽,殆非所谓若保赤子之义。今城外之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顺四节也。宜惟夏禹卑宫、太守露台之意,以尉下民之劳。”书奏,帝欲止,以问侍中任芝、乐松;对曰:“昔文王之囿百里,人以为小;齐宣五里,人以为大。今与百姓共之,无害于政也。”帝悦,遂为之。
[7]同年,灵帝下令兴建圭苑、灵昆苑。司徒杨赐上书劝阻说:“先帝创立制度,左边开辟鸿池,右边兴建上林苑,既不算奢侈,也不算十分节约,正好符合礼仪法度。而今增多规划城郊之地,作为皇家苑囿,破坏肥沃的土地,荒废田园,把农民驱逐出去,畜养飞禽走兽,这大概不是爱民如子的大义。??况且现在城外的皇家苑囿已经有五六个之多,足够陛下任情游乐,满足四季的需要。应该好好回想一下夏禹宫室简陋,汉文帝拒绝兴建露台的本意,体恤小民的劳苦。”奏章呈上去后,灵帝打算停止兴建,询问侍中任芝、乐松的意见。他们二人回答说:“过去,周文王的苑囿,方圆有一百里,人们尚且认为太小;齐宣王的苑囿,方圆只有五里,人们却认为太大。现今如果陛下和老百姓共同享用,对政事没有什么妨害。”灵帝听了非常喜悦,便下令兴建。
[8]巴郡板蛮反。
[8]巴郡板部蛮族再度起兵反叛。
[9]苍梧、桂阳贼攻郡县,零陵太守杨制马车数十乘,以排囊盛石灰于车上,系布索于马尾;又为兵车,专彀弓弩。及战,令马车居前,顺风鼓灰,贼不得视,因以火烧布然,马惊,奔突贼阵,因使后车弓弩乱发,钲鼓鸣震,群盗波骇破散,追逐伤斩无数,枭其渠帅,郡境以清。荆州刺史赵凯诬奏实非身亲破贼,而妄有其功;与相章奏。凯有党助,遂槛车徵,防禁严密,无由自讼;乃噬臂出血,书衣为章,具陈破贼形势,及言凯所诬状,潜令亲属诣阙通之。诏书原,拜议郎;凯受诬人之罪。,乔之弟也。
[9]苍梧郡、桂阳郡盗贼联合攻打郡县。零陵郡太守杨制作了马车数十辆,在马车上放着盛满石灰的大袋,把绑袋口的布索系在马尾巴上;另外,又专门准备载着张满弓弩的战车。等到战斗开始时,命马车在前面冲锋,石灰顺着风势飞扬,盗贼都睁不开眼睛。再用火点燃布索,马受惊后,向盗贼的阵地狂奔乱跑,跟在后面的战车弓弩齐发,战鼓震天动地,群盗犹如波涛一样惊骇破散。杨挥军追击,杀伤和杀死的不计其数,并将盗贼首领斩首,将他的头悬挂在木头上,郡境得以完全平静。荆州刺史赵凯向朝廷上书诬告说,杨实际上不是亲自上阵破贼,而妄说自己有功。杨也向朝廷上书进行答辩。但因赵凯在朝廷有同党的帮助,便下令逮捕杨,用囚车押解回京都洛阳,囚禁在监狱,由于防范和戒备森严,杨无法申诉。于是他咬破手臂,撕裂衣服,写成血书作为奏章,详细陈述自己破贼的形势,以及反驳赵凯诬陷自己的情况,秘密交给前来探监的亲属,到宫门呈递。结果,灵帝下诏,赦免杨无罪,任命他为议郎。赵凯受到诬告反坐的惩处。杨是杨乔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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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五十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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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 孝灵皇帝中光和四年(辛酉、181)
汉纪五十 汉灵帝光和四年(辛酉,公元181年)
[1]春正月,初置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榷,马一匹至二百万。
[1]春季,正月,首次设立骥厩丞,负责接收和饲养从各郡、国征发来的马匹。由于各地豪强垄断马匹交易,马价涨到一匹值二百万钱。
[2]夏,四月,庚子,赦天下。
[2]夏季,四月,庚子(疑误),大赦天下。
[3]交趾乌浒蛮久为乱,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龙等复反,攻破郡县,诏拜兰陵令会稽朱俊为交趾刺史,击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征为谏议大夫。
[3]交趾地区的乌浒蛮人作乱,历时已久,州郡长官不能制服。交趾人梁龙等又起来反叛,攻破了东汉政权所置的郡、县。灵帝下诏任命兰陵令会稽人朱俊为交趾刺史。朱俊领兵击败了叛军,梁龙被斩,数万人投降,不过一个月,便全部平定了当地的叛乱。朱俊因功被封为都亭侯,并征召入朝担任谏议大夫。
[4]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
[4]六月,庚辰(十九日),天上降下大如鸡蛋的冰雹。
[5]秋,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5]秋季,九月,庚寅(初一),出现日食。
[6]太尉刘宽免;卫尉许为太尉。
[6]太尉刘宽被免职,任命卫尉许为太尉。
[7]闰月,辛酉,北宫东掖庭永巷署灾。
[7]闰九月,辛酉(初二),洛阳北宫东掖庭永巷署发生火灾。
[8]司徒杨赐罢;冬,十月,太常陈耽为司徒。
[8]司徒杨赐被免职。冬季,十月,任命太常陈耽为司徒。
[9]鲜卑寇幽、并二州。檀石槐死,子和连代立。和连才力不及父而贪淫,后出攻北地,北地人射杀之。其子骞曼尚幼,兄子魁头立。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9]鲜卑族侵犯幽州与并州。鲜卑族首领檀石槐去世,他的儿子和连继任首领。和连不仅才干和能力不如他的父亲,而且贪财好色,后来在进攻北地时,被北地人射死。由于他的儿子骞曼年龄尚小,便由他哥哥的儿子魁头担任首领。后来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夺首领的地位,致使部众离散。魁头去世后,他的弟弟步度根继任首领。
[10]是岁,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贾服,从之饮宴为乐。又于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又驾四驴,帝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京师转相仿效,驴价遂与马齐。
[10]这一年,灵帝在后宫修建了许多商业店铺,让宫女们行商贩卖。于是,后宫中相互盗窃和争斗的事情屡有发生。灵帝穿上商人的服装,与行商的宫女们一起饮酒作乐。灵帝又在西园玩狗,狗的头上戴着文官的帽子,身上披着绶带。他还手执缰绳,亲自驾驶着四头驴拉的车子,在园内来回奔驰。京城洛阳的人竞相仿效,致使驴的售价与马价相等。
帝好为私蓄,收天下之珍货,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中常侍吕强上疏谏曰:“天下之财,莫不生之阴阳,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引司农之藏,中厩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奸吏因其利,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旧典:选举委任三府,尚书受奏御而已;受试任用,责以成功,功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举劾,请下廷尉覆按虚实,行其罪罚;于是三公每有所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然犹有旷职废宫,荒秽不治。今担任尚书,或有诏用,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无归,岂肯空自劳苦乎!”书奏,不省。
灵帝还喜好积蓄私房钱,收集天下的各种奇珍异宝。每次各郡、国向朝廷进贡,都要先精选出一部分珍品,送交管理皇帝私人财物的中署,叫做“导行费”。中常侍吕强上书规劝说:“普天之下的财富,无不生于阴阳,都归陛下所有,难道有公私之分!而现在,中尚方广敛各郡的珍宝,中御府堆满天下出产的丝织品,西园里收藏着理应由大司农管理的钱物,骥厩中则饲养着本该归太仆管理的马匹。而各地向朝廷交纳贡品时,都要送上导行费。这样,征调数量增加,人民贫困,花费增多,贡品却少。贪官污吏从中取利,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更有一些阿谀献媚的臣子,喜欢进献私人财物,陛下对他们姑息纵容,这种不良之风因此越来越盛。依照以往制度,选拔官员的事情应由三府负责,尚书只负责将三府的奏章转呈给陛下。被选拔者通过考核,加以委任,并责求他们拿出政绩。没有政绩者时,才交付尚书进行弹劾,提请转到给廷尉核查虚实,加以处罚。因此,三公在选拔人才时,都要与僚属仔细评议,了解这些人的品行,评估他们的才干。尽管如此严格,仍然有些官员不能胜任,使政务荒废。如今只由尚书负责选拔官员,或由陛下颁下诏书,直接任用,这样,三公就免除了选拔不当的责任,尚书也不再因此获罪。奖惩都得不到,难道谁还肯自己白白地辛劳吗?”奏章呈上,灵帝未加理睬。
[11]何皇后性强忌,后宫王美人生皇子协,后鸩杀美人。帝大怒,欲废后;诸中官固请,得止。
[11]何皇后嫉妒心非常重,后宫王美人生下皇子刘协,何皇后就用毒药把王美人杀死。灵帝大怒,要废掉何皇后,宦官们竭力为她求情,才使灵帝打消这个想法。
[12]大长秋华容侯曹节卒;中常侍赵忠代领大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