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关于赌王的真实传记TXT全集》第19/45页


  在赌博花样方面,叶汉发现比澳门多了好几种。其中有“轮盘赌”、“扑克”。轮盘赌系光绪末年由欧洲殖民主义分子带入中国的,英文名叫Roulette。传至今日,最有名的是上海老靶子路的“A字十三号”赌场,专开轮盘赌,出入此地的多是大腹便便的商人、地位显赫的政要官员、十里洋场阔少、珠光宝气的姨太太、红衣舞女及名妓。
  “扑克”的英文名为Poker,于清朝同治年间从欧洲传入中国。不过,那时候的扑克与叶汉见到的不同,那时扑克共有52张,分为四种花纸:一为铁铲(spade),即后来的黑桃;二为红心(Redheart),即后来的红桃;三为钻石(diamond),即后来的方块;四为圆柱(club),即后来的梅花。以铁铲为最大,红心次之,钻石再次之,圆柱最小。
  喜欢新鲜的叶汉对这两样赌分外喜爱,一整天都在赌场留连忘返。
  几天后,叶汉发现了一种最引人的赌具,即“吃角子机”。这种赌具几乎上海所有公共场所,如舞厅、咖啡馆、游乐场、说书场都摆有,它的周围经常是人头攒动,争相往“虎口”送角子。
  叶汉粗略估算了一下,在地理位置一般化的场地,每台机器平均每昼夜可以收入500余元,差一些的平均也有300元。
  叶汉非常兴奋,对他的手下说,如果自己的赌场开张以后,一定得安置一大批这样的机子,这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叶汉对上海赌界有了初步的认识。从民国以后,上海的赌业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从辛亥革命到1937年。当时的赌场都由流氓或与流氓有联系的人所开设。比如1915年,上海本帮流氓许荣福在山西路昼锦里开设赌场,接着,蔡鸿生在郑家木桥,陆少卿在鸡鸭弄(今山东路打狗桥),三丫头在五马路(今广东路)满庭坊,杜月笙的老头子陈世昌在自来水街(今广西南路)宝兴里都设有赌场。就规模和实力而言,要算马祥生、金廷孙在南阳桥生吉里开设的赌场为最大,当时到生吉里去赌博的,都是一些富商巨贾和有势力的人物。
  1927年澳门赌商梁培派广东帮王宝善向法租界当局行贿,获准之后,投资800万元,在公馆马路(今金陵东路)设立“利生”、“富生”两大赌场。场内陈设十分华丽,有中西菜点供应、女子招待、汽车接送,各种中西赌具一应俱全,职员加保镖共800余人。
  后来,由于黄金荣等三大亨要求分享利润未成,三大亨联合一批买办绅士,请求法国领事馆,把这两个大赌场给取缔了。
  
《赌王》第九章落难他乡(2)
  1931年,杜月笙在福煦路181号开设了一家规模更大的赌场。这个时期还有不少所谓“铜宝”赌台,那是一种低档次的小赌场。
  1937年以后为第二阶段。芦沟桥事变之后,抗日战争爆发。5个月后,国民党军队放弃了上海的最后阵地,除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苏州河以南地区外,上海全部落入日军之手。日本帝国主义为推行殖民统治,麻痹中国人民的斗志,刻意实行毒化政策,大力倡导腐朽生活方式,废除对烟、赌、娼的各项禁令,从而促使上海的赌博业进入鼎盛时期。上海亦成为中国乃至东方的第一大赌城。这个时期的赌场,均由汉奸、流氓所开设,他们受到日伪势力的庇护,气焰异常嚣张。
  叶汉在宏观上对上海赌场有了初步了解,接着开始筹划自己的赌场。
  其时,上海各大赌场都有自己的背景,租界内的,依靠英、美、法等帝国主义支持;租界外的或投靠日本人,或仗着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或本身就是地痞、流氓、帮会组织——这批人又分为广东帮和上海本帮。
  初来乍到的叶汉什么势力也没有,但他自信能在这个东方头号赌城中占上一席之地。
  临行前,傅老榕曾给广东赌商梁培写了一封信让叶汉带在身上,希望他给予支持。
  1931年1月18日,淞沪战役爆发,十九路军顶着压力,与日军决战,由于蒋介石采取不抵抗政策,十九路军孤军奋战,最后败退,上海很快沦陷。这时候,梁培和日本驻上海占领军总部攀上关系,在愚园路1002号开设一家大型赌场,起名为“百乐门舞厅”。由于梁培与日军的关系,黄金荣、杜月笙及其他势力不敢再排挤他,生意一直红火。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黄金荣年老体弱仍留在上海,依靠法国主子过日子。杜月笙为避免被日本人利用,在戴笠的安排下逃往香港。此段时间,梁培红极一时,他的百乐门舞厅更是热火朝天,日进万金。舞厅不光拥有上海第一流的设施、一流的乐队和一流的舞女,而且厅内设了多间赌室,另外还有芬兰浴、艳舞厅等色情服务,光是看门打手就超过100人。百乐门的地理位置也十分优越,背后是富人聚居区,前面离闹市大街有数百米,可说是闹中取静,环境幽雅。
  这一天,叶汉备下礼物,率狗仔、邱老六来到愚园路1002号认门。
  在百乐门豪华会客厅里,叶汉一干人等了很久,才见梁培打着呵欠出来会见。
  梁培在广东时,与霍芝庭、傅老榕、高可宁都有过交往,为人也很谦和。近些年由于财大气粗,加上有日本人撑腰,性格也变得傲气起来。
  叶汉这些年常与上层人物交往,也不足为怪,先递上傅老榕的信,然后作自我介绍。
  梁培这才露出笑脸,请叶汉等人落座,问道:“你以前不是在卢九手下做事么?怎么又跟上傅老榕了?”
  “揾工跳槽,对打工者来说,乃是很正常的事,说不定明年我又会另谋高就。”
  梁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傅老榕比卢九档次要高,这点是肯定的。对了,我听人说你‘鬼王’叶汉会魔法、妖术,可有这事?”
  叶汉摇头:“那都是谣言,叶汉只是一个平凡的赌场从业人员。”
  梁培道:“不管你有没有妖术,那只能局限于玩骰宝。上海玩这玩意的人不多,大多数喜欢新鲜,对了,澳门有‘老虎机’没有?”
  “没有。”叶汉摇头,“不过,这确实是一个好东西,把角子一枚一枚地投进,运气好的掉下大批角子——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什么也不掉,玩这东西的人最多,谁都可以赌。”
  梁培点头:“相比起来,澳门太落后了。这次你们远道来此,是观光还是另有事情?”
  叶汉答道:“请梁先生过目傅老板的信就会知道。”
  “不必了。”梁培紧盯着叶汉,“你说了也一样,我对那些‘之乎者也’的信很头痛。”
  叶汉稍做心理准备,临场编了一个理由说:“是这么回事,近年由于战乱,澳门生意不景气,有一批弟兄活不下去,傅老板让我领一批人来上海混一口饭吃。”
  
《赌王》第九章落难他乡(3)
  梁培冷笑道:“傅老榕什么时候变得仁善了?你们一共多少人?”
  “十余人。”
  “愿不愿到我的赌场里干?我也开了几张骰宝台。”
  “不不。”叶汉急道,“我们带了点资金,想自己搞间赌摊……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望梁老板看在乡亲的份上多多关照。”
  梁培皱了皱眉头,虽有不悦,但也不能说出口,一会又问:“选好场地了没有?”
  叶汉摇头:“才刚到,不知选哪里恰当。想来想去,还是把赌场开在广东帮自己的地盘附近为好。乡里乡亲的,好有个照顾。我的手下先看中愚园路864号,认为那里可以开一家赌场。可是那里离愚园路1002号只隔200来个门牌,担心冲撞了梁先生的‘百乐门’,故特来问问。‘百乐门’乃是全上海首屈一指的大赌场,梁先生又在赌界德高望重,借你们的光说不定真能在上海立足下来。”
  梁培被叶汉几句恭维话说得头脑发热,挥挥手道:“开吧开吧,生意各做各的,在愚园路开赌也不是我梁某人的专利。如遇上麻烦找我得了,凡广东来上海谋生遇难的,我不管,谁还管?”
  “大恩不言谢。”叶汉起身道,“梁老板的一番盛意叶汉已铭记在心!”
  梁培亦不留,起身相送。这时,突然又记起一件事来,说道:“对了,要开赌场别忘了买一两部老虎机,够你们几个吃饭的。买这玩意要找美国人杰克?拉莱,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会便宜一些。”
  “吃角子老虎机”,原是美国水果糖公司的自动售货机,上面印有柠檬、苹果、桔子等图案。民国初,美国失业者杰克?拉莱因使用空头支票被判刑,刑满释放后感到前途渺茫,只身来到中国,先在上海黄金荣开办的酒吧当仆人,后改做酒店杂役,对赌博情有独钟。待积下一笔钱后,他回国将水果糖自动售货机偷偷运到中国,然后进行改装。经改装的“吃角子老虎机”体积不大,相当于一台中型收音机,外观呈方形,上面有个小孔,供塞钱币,下面有个大漏斗。赌客从小孔塞进角子,再扳动右边一个铁杆,机器中的齿轮便旋转起来,在这种人与机器的较量中,有时会从漏斗中掉下大批钱币,更多的情况下是什么也不掉。
  杰克?拉莱初试结果大获其利,于是又陆续从美国运来几台。当时,中国海关已确认这玩艺属于赌具,禁止进口。杰克?拉莱遂将机器拆散,把零件分装在行李袋里,瞒过海关检查,运到上海之后再制造外壳,重新组装成“老虎机”。久而久之,他弄清了机器的结构,开始试着在上海直接秘密生产,并销售给其他赌场,大发其财。
  杰克?拉莱的冒险经历使叶汉很受感动,从梁培的办公室出来,便率狗仔、邱老六径去拜访。
  叶汉并没有呈递梁培的介绍信,他不屑于拉大旗作虎皮的做派,自信凭自己的名气和诚恳可以成为杰克?拉莱的好朋友。
  事实上,杰克?拉莱是下层人物出身,十分平易近人,加之是异国人,更不敢有什么架子。他热情地接待了叶汉一行。当他听说叶汉来买他的机器时,喜得合不拢嘴,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问:“叶先生需要购买几台‘吃角子机’?”
  叶汉伸出一个指头。
  “1台?还是10台?”
  “100台。”叶汉平静地说。
  杰克?拉莱嘴张成“0”字,吃惊地问道:“叶先生开一家这么大的赌场,地段选在哪里?”
  “愚园路864号。”
  杰克?拉莱更吃惊了:“那里不是有一家‘百乐门’么?规模也是很大的。”
  叶汉认真说:“杰克先生尽管放心,我说过买100台机器绝不会开玩笑。”
  “叶先生误会了。”杰克?拉莱也认真说,“作为商人,我当然巴不得多卖产品,可是出于关心,我不得不提醒,‘百乐门’是梁培开的,他在上海很有势力,背后还有日本人支持。叶先生把赌场开在前面,对梁培的生意肯定有影响,他会不会向你发难?”
  
《赌王》第九章落难他乡(4)
  叶汉自信道:“不会,我和梁培都是广东人,同在外乡闯天下,没有什么好冲突的。况且,在来贵处之前,我已经征得他同意。”
  杰克?拉莱摇头耸肩,不解道:“中国人真是不可思议,同乡关系有这样大作用。在美国,凡牵扯到切身利益,父子、夫妻都分文不让。”
  叶汉自豪道:“这正是我们中华民族不同于美利坚的地方——美国人太过分自我化了。”
  他没有把“自私”吐明,怕引起杰克?拉莱不高兴。
  杰克?拉莱仍不服气地说:“依我多年的了解,中国人虽然很重感情,但也有一定限度,并非一味相让,更何况梁培也不是一个很能吃亏的人。我很佩服叶先生的勇气,单人独马敢来上海闯天下,据此,l00部机器我会优惠卖给你。祝你好运,但愿我的提醒只是一句多余的废话。”
  叶汉一行回到旅店,就开赌场的具体问题进行讨论。有一点大家是一致的,希望尽快开办起来,结束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好有一个安居的地方。大家担心的和杰克?拉莱一致,害怕梁培表面上支持,暗中搞鬼。
  狗仔说:“就算梁培真能容忍我们,但现在‘百乐门’生意十分红火,且有大批固定的客人捧场,我们恐怕竞争不过他。”
  邱老六也说:“或许梁培正是料定我们做不下去,才有意送个顺水人情。”
  叶汉不悦道:“照你们的说法,我们该怎么办?把傅老榕给的钱分了散伙算了?”
  众人不再吭声,知道劝不住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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