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球——独家披露赌球黑幕》第12/30页


  柳广和他的表哥甫贵一样,骨子里都有弄险的遗传基因,据说他们的祖上曾在南亚做过江洋大盗,后来回到了广东南海,为儿孙们购置了不少的房产,不想让他的儿孙再过飘无定所杀人越货的勾当。但到了甫贵、柳广父亲这一辈,虽然没去当海盗,却迷上了赌博,自打迷上赌博后,不到半年就把家里的积蓄输个净光。到了甫贵、柳广这一辈,他俩依然视赌博为致富的手段,发誓要赌赢这一生。
  但在大陆,尤其在六十年代初,赌博是绝对禁止的。不知深浅的甫贵刚学会赌就被镇派出所逮了个正着,被拘留了15天。一个同被抓进去的康顺子对他说,我们被拘留过的人,一辈子都抹不掉这个污点了,咱们出去后,在大陆也难有出头之日了,干脆跑到澳门闯一把算了,总比在这儿等死强!甫贵深思熟虑后,决定跟康顺子偷渡澳门。他俩从拘留所出来后,相约跑到了与澳门隔水相望的湾仔村躲了起来,躲到了后半夜,见没什么动静,就悄悄摸进界河一口气游了过去。偷渡到澳门后,没有澳门公民身份担心被抓的甫贵和康顺子,白天打点零工,晚上租住在一条小破木船上过夜。
  一天傍晚,突然一个人来到船上,说要乘他们的船偷渡到拱北对岸,事成之后给他们500元葡币。那时的500元不算小数目,甫贵和康顺子一合计,乘船主上岸喝酒还没回来,就帮这个人跑了一趟。一来二去熟了,这个人隔三差五的就找他俩偷跑一趟,后来他俩知道这个人叫蒋三,是跑走私的。一天,蒋三趁天刚擦黑又来到船上,他刚钻进船仓,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人就跳到了船上,还没等他们仨反应过来,三把匕首已逼到他们的胸前。
  站在船头的老大说:“你们仨给我听着,干什么有什么规矩,这条水道可不是谁都能跑的,按一趟1000块收,一共是五趟5000块,你们看看是谁掏啊?”
  他们仨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老大说:“即然不讲话那就是还识相。”
  老大的话刚落,蒋三手里的大包就被一把抢了过去,甫贵和康顺子藏在腰袋里的2000块钱也被洗劫一空。
  老大翻了一下大包见里面全是手表没有钱,就笑着对蒋三说:“玩这点小把戏有什么意思?还不够交买路钱的。我看这样吧,明天跟我们干一把大的,干成了,不但把钱和东西还给你们,还有额外奖赏!”
  他们仨知道,不答应跟他们干是没有好下场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仨如约被带到另一处私家码头,刚上了一条快艇就出发了,到了对岸,他们把苫布一掀,罩在下面的是一台轿车,他们仨的任务就是把车推到岸上,交给接车的人,然后立即返回。后来他们才知道,运过去的车都是偷来的。除了偷运车外,就是帮蛇头偷运人。两年后,甫贵和蒋三得到了纪三同的赏识,先后调到“安同”赌场当上了保安。进了赌场的甫贵,开始了从旁观者的角度钻研起了赌博并渐渐地熟谙了此道,从此业务日精,不久又做了大堂助理。
  到了90年代,纪三同需要在内地铺设赌球网点时,安排甫贵到了大鸟,这时甫贵才想到起用柳广,于是,志同道合的甫贵和柳广终于殊途同归走到了一块。
  但是真要在大陆办地下赌场并非易事,柳广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深怕出事。但是慢慢后来发现,赌球在内地虽然违法,但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警方的注意力都放在打击其它赌博活动上了,所以赌球网点得以很快发展,几乎每个月都能新增加两三个点,两年下来柳广在汇港就开设了三十余个赌点。
  生意上的顺风顺水,助长了他的弄险心态,赌点的规模越搞越大。
  柳广每每想到今非昔比金银满盆的赌网,禁不住眉飞色舞地哼上几句:“俏妹妹,泪涟涟,欲言又止难!难!难!帅哥哥,急上前,甜言蜜语劝!劝!劝!”
  文静每当听到柳广哼唱这个小曲时,也总要附和着柳广调情地接唱下一句:
  “好帅男,莫多言,你知我知钱!钱!钱!”
  文静唱完,柳广便哈哈大笑地唱道:“哥哥穷,只有钱,你爱我爱来!来!来!”
  文静浪荡地扑向了柳广,把柳广扑倒在床上后,两人又搂抱着滚到了地上。文静更放荡地唱道:“爱情鸟,落床边,不知伴君多少钱?”
  柳广亲着她的脖子笑不成声地说:“茶水费,一点点,免费服务不付钱!”
  “啊!你真坏!不行,不……”,文静嘴里说不,手上却已宽衣解带,半依半就地和柳广粘稠到了一块。一阵畅快淋漓地翻江倒海之后,喘着粗气的柳广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文静笑着问:“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柳广冲着天花板摇了两下头说:“真他妈的有意思,摊子大了赚钱多了反而他妈的省事了。”
  “你在说什么呀?”文静娇滴滴地问,顺手把她刚吸了一口的雪茄递给了柳广。柳广深吸了一口,吐了一个烟圈说:“以前赚点辛苦钱多不容易,我得自己出钱订房,得亲自到客房到歌厅求你帮我拉客,赌完了还要一个一个地去跑单,遇上赖账的不但要忍,还要赔上自己的钱把窟窿堵上,真是风险大费劲大赚钱少。你看现在,住在四星级酒店,什么都不用管,每次开完盘只要从账户上圈钱就行了,真是今非昔比,鸟枪换炮喽!”柳广边说边把文静搂了过来。“要说我有今天,离不开你这个压寨夫人的鼎力相助,当初你帮我拉的那几个客户还真没少送钱。后来,嘿!嘿!……”
  “你嘿笑什么呀?”
  “不瞒你说,我曾请过一个麻相师算了一卦,他说我命里缺水,而水又主财,我说那咋办呀?干我们这行的缺水可不行啊!麻相师说,你把太太的生辰八字拿来。我说她死了。他说那你就把身边最贴近的女人的生辰八字拿来。这个女人自然是你了。我从你身份证的复印件上找到了你的出生年月日。他看后掐指一算,说你的命卦所属刚好是坎水,之后他又偷偷地看了你一下。他说你还真有一脸旺夫的相。所以自打那次算命后,我更离不开你了!”
  柳广转过脸去亲文静,文静推开他的脸说:“你净是偷偷摸摸,背后捣鬼,我要不是水命,你就把我踢开不成?”
  柳广说:“我哪能舍得踢你呀!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
  文静说:“看来你的心还没被狼叼走,但是‘情妇’和‘压寨夫人’的名分可是两回事,你承诺的话到现在可还没兑现呢?”
  “我柳广说到做到,明年春节就给你正名!”柳广感慨地说,“我已经年近五十该有个家了。”
  文静温情绵绵地搂着柳广说:“我老是为你担惊受怕,现在公安已经在开始抓赌球了,这么大的摊子,有一处出事就可能殃及全盘。”
  柳广说:“你放心,现在还出不了事,公安局里有咱们的人,他们一有行动我就会知道。”
  文静说:“咱们的钱已经足够后半辈子花了,从现在起洗手不干了不是更放心吗!”
  柳广说:“不干的事我也想过,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干过今年底再说吧!年底收盘前还有一大笔资金回笼,就要到手的钱岂能不要!再就是我得把我妹安排好,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处在危险之中。另外还要听听我表哥的意见,不能给他惹出麻烦来。”
  文静说:“我可提醒你,当心你监管的几个一级代理圈钱跑了!”
  柳广胸有成竹地说:“他们跑不了,我早就派人24小时盯住了。”
  “那他们要是和马仔串通好了一块跑呢?”
  “这也问题不大,即便他跑了人也跑不了钱,赌球的人都是向我的密码账户上打钱的,如果他们发现账户的密码突然变了,不问清怎么回事是不会投注的。他们最多能搂点散单小钱。再说谁当上这日进斗金的一级代理还愿意跑呢?你不知道,当上这一级代理后就没什么风险了,因为赌球都在网上,电话赌的或散单也要上电脑,所以一级代理能清楚地看到所有下家的投注,如果他们在网上发现了投注对自己和庄家不利,就可以通过投注一笔对自己有利的资金来减低损失,这叫‘救盘’。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无论欧洲联赛还是国内的比赛,基本都在控制之内,没把握是不敢开盘的。汇港比赛纯属意外。”
  文静说:“万一意外多了怎么办?”
  柳广刮了文静一下鼻子说:“这你就不懂了,赌球网络化之后,形成了一个总量相当大的盘子,听我哥说,咱们在珠三角开一次盘,总公司和国际博彩中心所得到的投注额最少60个亿以上,即使拿出20个亿的资金规避风险也赔不了。但实际上,庄家搞定一场欧洲联赛不过投入一千万,搞定一场国内比赛不过投入一百万,按搞定30场比赛算也不过投入3到5个亿。这就是赌球的风险概率。你说的意外也从未达到过百分之十,多数情况在百分之五左右。但就庄家而言,最好在百分之十,这样更有助于保住赌球的势头。庄家第二个保盘的办法是压低赔率。像大鸟对金塔这场比赛,如果赔率按0.6开,投注输赢各按50%算的话,若投注1000万,我们就是赔给赢家600万,赚400万,总盘子亏100万。但如果赔率定在0.4的话,庄家反过来就可以赚100万。像我们这一级的网站,因为在赔率上做不了手脚,就得采取对冲的办法来赚钱。比如押大鸟队赢的赌金有500万,押金塔队赢的赌金只有400万,我们就从押大鸟队赢的赌金中,抽出100万报给上线庄家,这样,我们这里的投注就成了输赢各为400万的比例,风险就大大降低了,甚至于没了风险,而上报的那100万,我们还可以提20%的抽头佣金。”
  “上场球你也是这么干的?”文静问。
  “当然,要不我赔大发了。唉!要说赚钱,全他妈的让澳门总公司赚了,总公司才他妈的几个人,听说公司老总还他妈是个女的,你说一个老娘们儿要那么多的钱干啥?又不像男人可以多泡几个妞,但是也难说,富婆养‘鸭子’的也不少,所以不排除她在汇港找一个猛男,到时候我要去应聘你不会不愿意吧?”
  文静不在乎地说:“连‘老佛爷’的被窝你都敢钻,简直是色胆包天了!你就不怕侍侯不好把你变成太监!”
  “你个小妖精敢咒我,我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嘟!嘟!嘟!电话响了,文静借机抓起了电话,是楼下的马仔打来的,说汇港队那个没上场的守门员问今晚送钱送到哪儿?柳广想了一下说:“送到老七哪儿,叫他防备着点,别被这小子引来的‘雷子’给炸了。”
  郑方的哥哥郑义着急忙慌地从大鸟赶到汇港给弟弟郑方送钱,躲在一家旅馆不敢露面,怕遇见熟人传出去。弟弟郑方来到旅馆趁天还没黑,立即打电话通知一个绰号叫“黑子”的中间人见面。但等到见面的时间,“黑子”人没到,而是来电话让他们打车往旧城方向开,开到旧城妈祖庙的时候,又接到电话说只能一个人去送。郑义无奈,只好下车。郑方乘坐的车继续往前开,开出一段后,郑方才发现“黑子”站在路边等他。之后由“黑子”带路,走了一阵,“黑子”让他把车停到了一个胡同口,随“黑子”沿胡同往里走,走到尽头一拐,进了海员俱乐部的后门。“黑子”带他穿过歌舞厅,推门进到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按照事先的约定,第一次先还20万,另外的20万三十天内还清。当场他们让郑方写下一张20万的私人借条。如果日后郑方拖延不还,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向郑方讨债。郑方环顾左右,屋内四条壮汉虎视眈眈地站在他的身前背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理智告诉他,此时完好无损地走出这个房子比什么都重要。他不敢迟疑,写完借条就紧张地走了。
  一小时后郑义郑方兄弟俩空落落地走进了酒吧,两人对桌而坐,沉默无语。
  郑方感到很对不起哥哥,眼瞅着哥哥就要退役,一家老小五口都要靠他一个人赡养,退役后又很难找到工作,靠积蓄养家餬口,用不了几年就会坐吃山空。如今一下子就用去哥哥的15万,他怎么能不心痛啊!
  弟弟给哥哥满上一杯酒,自己也满上后端起酒,含着眼泪对哥哥说:“哥哥,!真的对不起!”说完一饮而尽,趴到桌上哭了起来。郑义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颇为伤感地说:“我看赌球不是赌钱,而是在赌命啊!你我今后可不能再赌了,我现在想起昨天那场比赛好像有一块铅压在心上,一见到球队里的人我的脸就发烧。如果没发生赌球的事,我们平平静静地凭本事赚钱多好,虽然少了点但赚得踏实。唉!说起来也是报应,我带来的那15万也是不义之财,没也就没了,你掏的那5万就算破财免灾吧!我现在耽心的是剩下的20万怎么还?你们队的教练不让你上场,肯定怀疑你吃里爬外了,以后如果再连续几场还不让你打比赛,你就赚不到钱了,一个月的期限怎么能还清20万呢?我们现在得想个办法才行。”
  郑方说:“大哥有什么办法尽管讲。”
  郑义说:“我在妈祖庙等你的时候曾想过报警。反正我也该退役了,你在汇港队也很难干下去了,干脆豁出去跟他们拼了!如果我们现在能投案自首揭穿赌球的内幕,不但能甩掉那20万的债,而且我相信俱乐部也能谅解你。”
  郑方沉思一会说:“你说的有理,可报警后,警方万一不能把这帮混蛋一网打尽怎么办?我们处在明处,他们处在暗处,尽管我们小心防范,但老虎总有打盹的时候,万一哪天遭到他们的报复怎么办?咳!”
  郑方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的脑子乱极了,回去想一想再说吧!”
  他俩又喝了几杯,便离开了酒吧。郑方酒后驾车再加上心烦意乱,刚开出几百米就撞在了隔离墩上。这一撞非同小可,方向盘磕断了郑方的两根肋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郑义,额头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磕得满脸是血。由于撞车的地点在路口,立即造成了交通堵塞。晚上11点多钟,正是南方城市夜生活的热闹时间,很快就聚集起很多看热闹的人。郑方在汇港也算是公众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在热心球迷的帮助下,他俩被送进了医院。此事却一下子传开了,第二天的早间电视新闻和汇港早报等多家报纸都以“郑氏兄弟酒后驾车,血溅汇港街头”的标题做了报道。
  跟随大鸟队来到汇港的《司法报》记者萧宁看到报道后,凭着多年法制记者的职业敏感性,联系到大鸟足球的种种怪现象,决定赶往医院对郑氏兄弟进行采访。



 


   
 作者:德久


第十三章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甫贵仍然闷坐在屋子里冥思苦想。
  “砰!砰!”随着两声敲门声,欧阳茹美端着膀子晃着走了进来。
  “哦!你来得正好,我正为下个主场比赛犯愁呢!上一场柳广就是在汇港主场用收买守门员的办法砸的盘,大鸟以前在主场也用行贿裁判的办法失败过,所以我对这场既是主场又对汇港的这场比赛心里没底,万一失手,损失会很惨的。”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这有什么愁的,球员、裁判不行就换他们的教练,教练不行就换他们的经理呗!收卖谁不都是花钱那点儿事,挨着个儿试呗!有啥急的。”
  欧阳茹美漫不经心的这句话倒给甫贵一个提醒,如果和汇港俱乐部的老总做个交易不就成了吗!甫贵如梦方醒似地拍了一下脑门,猛地搂住欧阳茹美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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