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贵女全集Zei8.net》第36/122页


“那你说说,你为何也出了疹子,二姐这般严重,大姐却还生龙活虎的与我站在这里。”赵文萱自觉赵文宛露出的这个破绽,被她揪住,便死死咬住不放。
赵文宛也不出声解释,立刻捏着委屈的神色瞧向祖母。
赵文萱嘴角愈发翘起,觉得赵文宛是无言以对,正是得意之时,老夫人却是一拍桌子,怒视而对,赵文萱瞧着身子顿时僵住。
赵老夫人似是真的怒了,“你长姐常去净莲苑照顾文熙,替她尝药试温度,自然身子也沾了那位药,你受不受冤枉祖母还不知,可你冤枉文宛这丫头,祖母心里清清楚楚,你小小年纪,怎么学的这种坏心思!”
“我……我……只是说说。”赵文萱的话语立刻没了底气,蔫着声。
赵文宛露出一丝不快,“只是说说?若是妹妹这样,我是不是也能随便怀疑说你就是瞧见过药方?不是你,也可能是你派去让别人去问的。”
赵文萱急于掩饰真相,声音不由提高了很多,“你别血口喷人。”
此话一出,徐氏确是一愣,似乎陷入回忆想到了什么,赶紧就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文熙这孩子再外面受了不少苦,我便多上了些心,往元师父那跑,我曾看到,有一个丫鬟去元大夫小徒弟那瞧文熙的药方子,瞧着像是文香苑的,若是能喊过来文香苑所有的丫鬟,我一眼便能认出来。”
老夫人点点头,喊了一个婆子去文香苑将所有的丫鬟叫过来,随即又喊了另外一个,吩咐道:“去将那位小师傅请来!”
赵文萱一惊,感觉已经被逼到悬崖,可还是不肯松口认错,不一会儿文香苑所有的丫鬟就都鱼贯进了屋子,排成一排,三房咬牙一一筛过,掠过一个面色发白的小丫鬟时立刻就认了出来,“母亲就是她。”
那丫鬟吓的赶忙跪在地上,等小师傅一来,一眼也认出了当日奉命瞧赵文熙方子的丫鬟,于是更吓得瑟瑟缩缩,“是小姐命奴婢瞧一瞧,还说要我把药方记得清清楚楚,回来背出一份,不知道要做什么。”
徐氏咬牙切齿的冲过去,“死丫头,你还有什么话说,不是说不知道药方的么?”最后还真的伸出胳膊,捋上袖子,在赵文萱身上重重推了一下,还是身边的嬷嬷眼疾手快的赶紧将三房奶奶拉开。
赵文萱跌坐在木板上,恨不得晕死过去,已经是百口莫辩。
赵老夫人又是一声拍案,响动惊的赵文萱抖如筛糠,“等过了今日的认亲宴,叫来老爷和你母亲再定夺怎么重重罚你,让你跪罚佛堂还是管不住。”
赵文萱无力的跌坐在石板上,眼泪簌簌的落下,哀嚎着求饶,“祖母,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只是再无人理会了。
赵文宛劝慰了祖母几句,道还要出去招呼送客,老夫人心疼原是不愿的,只是赵文宛坚持,事情要有始有终。
来了前面,戏已经唱了大半,已有宾客陆续拜辞,西平侯夫人示意赵文宛去送送起身方夫人,赵文宛也不推辞,客气有礼的送至内宅口,路上交谈多了一分亲昵。
出了内宅,便由小厮引路,方夫人越瞧赵文宛越是满意,兴致门口,见有另外小厮往自家马车里搬东西,管家的在一旁忙碌指挥,还有其她家的马车也的了同样的东西,不由问了一问,“这事何意?”
那管家哈腰客气道:“夫人,这是大小姐给诸位客人的回礼,不算什么贵重的,还望夫人不嫌弃。”
礼轻情意重,作为宾客之一的方夫人心中对赵文宛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真是个周全的孩子,子墨那边……她回去就给敲打敲打,上上心。

☆、第43章

赵大老爷实在没想到好好一桩喜事儿,前后脚的无风无浪,到这最后来了这么一出,两房的嫡女病倒,罪魁祸首却是他心中觉得最懂事乖巧的三女儿,堪堪是往他脸上打了个巴掌,同时又生出几分庆幸这事没捅到前头,保全了定国公府的颜面。
做为一家之主,又是天子近臣,公事繁忙自不消说,对家里的事也就无法太多兼顾,好在叶氏贤惠,又有母亲坐镇维持内宅太平,也就一个骄纵跋扈的赵文宛让他头疼,女儿们偶然的争执他不会放在心上,却没想这次会捅这么大的篓子,都敢用调香害人了!
原本最愁的那个,偏偏礼数周到,顾全大局,而他一向看好的赵文萱却……在明絮苑听了余怒未消的母亲将两个女儿如何争执的事细细说完,言辞之间,对他似有隐责――夏姨娘貌美柔弱,性情温婉,赵老爷又是意气奋发的大男子,骨子里有几分爱惜弱小的情怀,夏姨娘的娴婉柔弱恰恰就能触发他骨子里的强者气概,加上她又不是恃宠而娇之人,偶尔折腾出惹了老太太的事也都是事出有因,他只觉得就算是对母女俩偏宠一些,也不致于让内宅生乱。
可母亲说的话……
似乎暗责他对夏姨娘太过偏宠,反倒让叶氏这个嫡母有了顾忌,许多事都不好责管,以致于夏姨娘年岁渐长却越发骄纵,看把女儿教成了个什么样儿。
赵文萱几乎是依着夏姨娘的模子□□的,一言一行,不难看出夏姨娘在她身上的用心,原本一温柔乖巧的孩子如何生出这歪心思的,难免不让人多想。
赵老夫人一番凌厉言辞让赵老爷冷汗淋淋,反思己过,也深晓了其中厉害,暗下决心不能再对夏姨娘一昧地骄纵。
从明絮苑出来,想到赵文宛受的委屈,赵老爷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湘竹苑,不想巧遇夏姨娘,后者一瞧见他便两眼泪汪汪地一番诉道,言语之间明里暗里将过错往赵文宛的头上推,米分饰成误会。若是这话在老夫人之前,赵老爷指不定就信了,这会儿听了又添了一番恼火――赵文萱犯错,母亲亲自罚的去了西山禁闭一月,夏姨娘不去女儿那儿好好说教,反而跑到这湘竹苑是何意思,有这般当娘的?
赵老爷心里的秤杆子严重倾斜,恼了她的嘤嘤哭泣,三言两语责备了夏姨娘,转而入了里面。
苑子里,正被宝蝉按着敷药贴的赵文宛瞅见赵老爷微微一愣,随即要起身问安,被赵老爷一把按下,“行了,私底下没必要那么多礼,可还有哪儿不舒服的?”
赵文宛哑然,这话说的,好像之前最爱讲究礼数的人不是他似的,“女儿症状较轻,大夫说过两日就好,父亲不必挂心。”
赵老爷看着沉稳了性子的赵文宛,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心里百味陈杂,仔细想来当初她做的那些娇蛮事儿大多也是有想引起他注意的缘故在,沈氏去得早,元礼又那般,反而刻意忽略了她,只喜欢乖巧懂事顺自个儿心意的,叫这孩子与自己越来越远了距离,有些嫌隙。
“这回宴席的事儿你办得不错,今儿上朝可有不少同僚夸你,甚至打听……咳,你想要什么奖赏,爹可以考虑。”赵老爷对上赵文宛熠熠生辉略带不置信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紧,想起自个儿以前对赵文宛……似乎就只有罚罚罚,奖赏什么的还是头一遭,赵老爷心里头作为亲爹的小人儿冒出来狂抽了后爹一顿,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你往后也能这般,爹就安心了。”
赵文宛抽了抽嘴角,怎么听都像是领导人鼓励下属,继续加油的意思?只是面上还得板得正经,面露愧疚,“以前是文宛不懂事,让爹费心,以后不会了。”
瞧着赵文宛这般,赵老爷不无欣慰,心中因赵文萱起的怒意消散不少,只是与大女儿相处仍有几分生疏,嘱咐她好好休息外,让随从去库房领了不少金银饰物让她挑选作为奖赏,便离开了。
赵文宛把玩着手里的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也只挑了这么一件,得了她应得的那份,却不贪多,这样更在赵老爷心里留了好印象。蓦地察觉到一缕凌厉视线,赵文宛偏过头瞧去,就看到了门前黑着一张脸站着的夏姨娘。
稀客呀。赵文宛嘴角莞尔,对绮兰道,“没瞧见夏姨娘来了么,赶紧泡壶热茶来,外头冷的姨娘唇儿都白了。”显然是知道她在外头很久了,却是等赵老爷离开才进来,怕是有事要求自个儿。
夏姨娘咬着唇,妥妥是气的,瞧赵文宛这模样分明是个没事儿的,却平白得了一溜儿好处,要不是她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文萱也不至于被罚去西山足足禁闭一个月,西山那儿什么都没有,日子清苦,文萱哪受得起那份罪!
心下怨恨,只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她先后在老夫人和赵老爷那儿碰了壁,如今能挽回局面的……也只有赵文宛,夏姨娘心中一番调节,带上几分讨好笑意走近了道,“文宛,姨娘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文萱同你最好,姨娘也只能求你了。”
“是为了香料的事儿罢。”赵文宛接过了话头,蹙着眉头装作心痛,先声夺人道,“姨娘也说文萱同我最亲,怎么能这般坑害我?”
“……”夏姨娘喉咙一堵,生生憋了口气半天缓不过来,念着马上要去受苦的女儿只得委曲求全道,“文萱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做了糊涂事,姨娘代她给你赔不是,可是你也知道西山那地儿,文萱……受不住的,老夫人现在最听你的,姨娘求你去给文萱求个情,说不定老夫人能从轻发落,罚跪佛堂也好啊。”
虽是低声下气的恳求,赵文宛也没错漏她眼底的怨愤,若真安分守己也就罢,她就不信以赵文萱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这等一石二鸟之计来,背后少不得夏姨娘攒说。
故此,赵文宛对于夏姨娘哭哭啼啼的,又兼道德绑架的一番说辞,越发心生不耐,冷了声儿道,“西山那地方赵文萱受不住,我就受得?祖母面前,文萱一口咬定是我所为,要不是拿出了证据,这趟去的就该是我了,你要我怎么念这份姐妹情谊?!”
“可……”夏姨娘面上讪讪,也暗暗埋怨赵文萱处理得不干净,被赵文宛质问地说不出话来。
“何况今儿她伤的不止我,还有文熙妹妹,她可比我严重多了,你叫我开口去求这个情,置文熙妹妹于何地,姨娘还是请回罢。”赵文宛烦了应付,下了逐客令道。
宝蝉本就候在一旁,听到这话走到了夏姨娘跟前请道,“夏姨娘,我家小姐拜三小姐所赐还得静养着,您就请回罢,别扰了小姐休息。”
夏姨娘见赵文宛身边的丫鬟都敢这般嘴利,狠狠瞪过去一眼,余光瞥见赵文宛弯起的嘴角,心中更生怨气,一把推开了宝蝉正对上赵文宛,索性也就不装了,撕破脸道,“赵文宛,你当真这般不留情面?”
赵文宛挑眉,饶有兴味地瞧着她变脸,“怎么?”
“我好生求你你不应,非逼我走这步?”夏姨娘冷若冰霜的一笑,冷中竟含着几分似有若无的威胁意味,“当初那事儿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让我看个正着罢,今儿个你要是应了我的要求,这事儿我以后再也不提,要是不应……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赵文宛听得一头雾水,脸上表情却是高深,没漏了底,赵文宛以前作死太多,夏姨娘给的提示又太少,她完全猜不出来啊!
夏姨娘瞧见她凝下来的神色,自以为戳中了她的要害,不禁有些自得,略带一丝挑衅道,“我要是你这会儿还是应个好,去明絮苑跟老夫人好好说说,毕竟这事儿要是捅出来,就算老夫人最疼爱也保不了你,到时候怕是连西山都是罚得轻的。我今个敢说出来自然捏了证据,只是以前念着你与文萱姐妹情深,一直未曾抖落,非要撕破脸的话,我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文宛,你可要想清楚了。”
“夏姨娘说的什么文宛一句都没听懂,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姨娘不如多陪陪文萱,毕竟要分别一月,定是难熬,宝蝉送客。”赵文宛垂了眸子,掩去眼底所有波澜,淡淡开口道。
“你……”夏姨娘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半晌脸色白转青转红的,彻底冷了下来,“好,那咱们就走着瞧。”
一言不合,不欢而散。
赵文宛摩挲着玉珠,心思飘远,单就夏姨娘方才那作态她就不可能依了她的意,虽然不知道作的哪门子死,可要是真如了她的意,往后才是被拿捏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姨娘。赵文宛眼眸一冷,招了雪雁,后脚直奔明絮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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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宛一进明絮苑就直奔堂屋,跪在赵老夫人的面前,她身后跟着的雪雁和宝蝉也都纷纷随之跪在地上,主仆三人赵文宛在前,两个在后,安静的堂屋除了蜡“烛噼啪啦”的灼烧声外,又多了些许跪地的“咚咚”响声。
主座上的人闻声抬起头,原本还在严肃思虑事情的老夫人当下就缓和了面色,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疑惑和心疼,招了招手急切道:“地上多凉啊,快起来,你身子都没好利索呢。”
杨妈妈站在远处蜡烛架子旁背着身子,这会儿的也瞧见这三人,挑了眉头连忙熄了手里点蜡烛的火折子,作势要去扶赵文宛,后者摇了摇头并不肯起,倔强的抬起头眼圈微红,“祖母,该是这样的,文宛先自行请罪了,省得晚些有人来您这儿说道孙女以前的不懂事。”
老夫人脸上的疑惑更深,估摸着是这回去的功夫里有人去湘竹苑闹腾了,心底细细一想,也约莫猜出个人来,看着赵文宛跪在地上倔强的样子,蹙眉道,“来祖母这儿,好好说说怎么回事儿?”
赵文宛没有作声,只是一听祖母询问,眼圈更显的红红的,后面跪着雪雁别有深意的瞥了杨妈妈一眼,欲言又止,一副碍着身份无法言语的无奈神色。
杨妈妈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小姐先起来说话吧!”随即目光扫到雪雁的身上,随了那丫鬟的意思,“雪雁,你说。”
老夫人亦是顺着杨妈妈的视线看向雪雁,目光露出几分威压,等着她开口,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被点了名的雪雁,面上闪过短短的犹豫,终于直起身子替主子说道,“回老夫人,小姐在湘竹苑休息,不想夏姨娘气势汹汹跑来湘竹苑,原本是来请小姐给三小姐求情的,小姐不肯,夏姨娘便跟吃了火药一样,说若是小姐不肯去求情,就将小姐以前做的错事,告到老夫人您这里。”
宝蝉紧抿的嘴唇终是憋不住了,愤愤的,忘了规矩的插嘴,亦是替自个儿小姐鸣不平道:“小姐实在委屈,三小姐做的糊涂事,又不是咱们小姐的责任,可姨娘却厉声厉色的模样,张牙舞爪的像要吃人似得,将责任都推在咱们小姐身上,口口声声的威胁,却不肯详说是什么事,小姐无奈,说若是让别人揭短惹了老夫人伤心,还不如自个先过来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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