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校对版作者常书欣》第257/340页
“那你拦拦试试?”对方领头的,斜觑着眼,鼻子哼了哼,一扬头,几位保安堵着,“咚”一声响,经理办的门给撞开了,这拔人,大摇大摆地坐进了邰博文的办公室,看样是准备耗上了。
又过了不多时,110的出警来了,四位警察,上楼来粗粗一问情况,来头一个比一个大,市农业发展银行的、市华银小额贷款公司的,这债务纠纷,明显不是片警都能处理得了的,更何况,人家都静静坐着,谁也没闹事不是?
“指挥中心,没有发生打架斗殴,又是家企业欠债,老板跑路的,我们可管不了啊……”
楼道一隅,一片民警悄悄汇报着,不多久,接到指挥的通知,先行收队了。
立讯的大门之外,远远地墙角根蹲了个人,谁呢?罗少刚,自打生意上坑了帅朗一家伙,没坑着还把自己掉坑里了,罗少刚就对帅朗言听计从不敢有所违逆了,生怕又被帅朗那奸人断了财路,从昨个晚上就被安排在这儿一直盯着,半天还不见帅朗来,又拔着电话催着:“喂喂,你在哪儿,赶快来呀……你说要出事,还真出事了,五六十号人。那还用说,肯定是要债的,看这架势得封了立讯公司的……有钱大老板都这么干,组织一帮人,管你愿意不愿意,强势介入接管……什么,你不来了?你妈B你不来让老子蹲这儿,都冻感冒了……”
骂了几句,收了电话,又悻悻然蹲在原地瞅上了,帅朗不来,可也没让他走……
……
……
帅朗为什么没来?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此时,此刻,帅朗正逡巡在未来路置业大厦,看着六层发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发财的机会,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发了财,那六层是锐仕猎头公司总部,寥厚卿那个猪头就在上面,帅朗斟酌了良久,还是揣不准能不能从这货身上再榨出点油水来,听林鹏飞讲,立讯邰博文是寥厚卿介绍给尚银河的,而且后续招聘都是锐仕接办的,要这样的话,城门起火,最着急的应该是这只大头鱼了。
得试试,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帅朗终于拿定了主意,快步进了门厅,直上锐仕公司,到了迎宾口上,迎宾那MM居然对帅朗还有点印像,打了个招呼,直奔寥厚卿的办公室,敲门而入的时候,这位高个老帅哥正抚着下巴,在窗口来中踱步,一刹那间,帅朗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家伙肯定知道立讯出事了,着急。
“怎么是你呀?有事?”寥厚卿神不守舍地问了句。
“废话,没事我找你?”帅朗不客气了,大咧咧一坐。
“我忙着呢,有事改天说。”寥厚卿也不客气,对于帅朗现在已经没有以前的好感了,明显已经无利可图了嘛,离这号人渣还是远点儿。
“大哥,我救你来了,你把你的救命恩人往外推呀?”帅朗愕然问。
“救我?就你?那你知道我发愁什么事吗?”寥厚卿不屑了。
“你不是发愁什么事,是害怕一个人。”帅朗神神秘秘道,眼眯笑着。
“谁呀?”寥厚卿定了定心神,坐到了老板椅子里。
“尚银河。”帅朗道。
椅子,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寥厚卿,明显地吃惊了一下,愣眼瞪着帅朗:“你都知道什么?”
“老寥,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用知道?你收了盛小珊还是古老头的好处,把雷欣蕾推到火坑里了,现在人跑那儿我都不知道;没准又收了寇促的好处,一直想钓住我对吧?……这都往事了,我就不提了,后来你是不是又收了邰博文的好处,把邰博文引见给尚银河了,大哥,你以为什么钱都能挣呀?”帅朗质问着。
寥厚卿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说着:“谁可知道能搞成这样……帅朗,不是我故意害你啊,你不没上当不是?我也不是故意害雷欣蕾,盛小珊出面谈的,我只是引见了一下。”
“以前的不提了,不过这次你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啊,想到后果没有?”帅朗问,那寥厚卿一脸懊丧,帅朗故意刺激似地说道:“哎,我听说丢了一个多亿,还没有在股票上栽了多少,这是几个亿呀大哥,要死人滴,亏你还能安生坐在这儿。”
戳到心窝里了,寥厚卿坐不住了,咬牙切齿,又站起身来了,那个圈子里,都知道尚银河是干什么出身的,都知道尚银河手下有多少人,吃得就是高利贷这碗饭,要是人家真认为你们串通一气骗人,寥厚卿真不敢想像后果。
走了几步,寥厚卿突然灵机一动,快步走到帅朗面前,想起来了,问着道:“你…你说你怎么救我?”
帅朗附耳,悄悄说了几句话,寥厚卿眼睛一亮,比见了倾国倾城美女还失态,一把搂着帅朗,直拍帅朗后背:“哦哟哟,我的亲兄弟呀……你是我亲爹呀,有这事你不早告诉我。”
“嗨嗨……”帅朗推开这货,正色道:“这东西不能随便给你啊,我冒着生命危险打探出来的,不管谁在这个时候把这消息拿出来,谁将来都是尚银河的铁杆,你就想这么白从我这儿拿走?”
“不不不,我给钱……你要多少,我马上给你。”寥厚卿被说急了,表态了。
“一……百……万。”帅朗咬牙切齿,来了个狠的。
果真够狠,寥厚卿脸一苦,差点被宰得哭出来,腰一佝,几乎要双膝跪下了,哀求也似地道:“兄弟,您这是逼我往楼下跳呀……我这公司一年能挣多少,您这张口就是我不吃不喝四五年的全部收入。”
“那就没得谈了,我告诉你的具体地址可是邰博文的操盘窝点,知道那儿股票值多少钱?说不定一亿都打不住……你不要拉倒,我直接找尚银河,别说一百万,好几百万他都不眨眼……走了。”帅朗说着起身就走,毫不含糊,已经捏准了寥厚卿的软肋。
果不其然,寥厚卿一把搂着帅朗:“别别,兄弟,兄弟,救人如救火……一百万,我给我给,不过你不能骗我啊,操盘窝点多隐密的事,我还真一时不敢相信……”
“先转账……一会儿查询让你看看我账户里的钱,消息有误,我倒贴你一百万……时效性很紧啊,尚银河可是个人精,他要是自己找出来了,你这人情可不领了,回头还要找你算账……”帅朗掏着小纸片,自己的账户,开户名,逼了寥厚卿一番,那寥厚卿苦着脸,如被钝刀割肉般难受,不过还是说服不了心底的恐惧,拉到电脑,照着纸片输账号转账了,边输着,吧嗒吧嗒豆大的泪滴边往键盘上洒着,输完了,帅朗查了到户,这才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啪声往桌上一扔,完成了交易了。
于是,邰博文在外勤载着车上还没有到市区,小营小区监控里出了一样怪事,又有两队保安装束的人,直奔34幢四层操盘窝点目标所在,监控的外勤瞠目结舌着看着一干保安冲进这个窝点,拳打脚踢把一帮子在盯着屏幕的操盘手堵了一堆,正在逼问什么,不用猜也是账号和密码,看来丢钱的,快急红眼了……
这个时候,帅朗揣着钱已经悠然自得地准备回世纪花艺园,再撩拔撩拔小学妹,中午还打算到那个酒店摆摆谱,想想办法俘获俘获学妹的芳心。这事呀,在帅朗看来,得弄个财色兼收才是个大圆满的结局,现在就差一小步了。
也在这个时候,尚银河正四处调拔着人手,得到了寥厚卿的消息端了操盘手的窝点,那里确实还有二百七十多万的配股未卖出,接市价算倒也值不少钱,但可惜的现在跌停板根本难以为出手,现在见不着人,贷出去的钱能收回多少,还真是未知数了,从来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玩了一女二嫁这一手,那块值钱的地皮的资产,究竟要落在谁的手里现在也难下定论了,毕竟是和银行打交道而不是和一家公司打交道。这中间要用的方式方法当然就要慎之又慎了,只不过要弥补损失,恐怕没有两全的办法。
也同样在这个时候,外勤的车平稳地行驶在中州的大街上,从南关进这市区,外勤促狭似地“嘭”锁了四门,然后在市区加速,闯了几个红灯,直朝开发区驶来,邰博文惊惧地问着怎么回事,那外勤笑着道:邰老板,我在电视上见过您,你不立讯公司的么?我把您送公司……不容分说,也不理会后面邰博文的哀求,车一溜烟直冲开发区,鸣着笛,招摇地横冲直撞进了立讯公司,还把保安乘来的车辆蹭了几下,那保安自然是叫骂着一群围上来了,外勤下车一拍车门,再开后门,很虎气地喊着:“邰老板回来了,还不列外迎接。”
围上来的人蓦地一愣,然后哗声如群狼撕孤羊,扯胳膊拉人,连推带扛把这个欠债的大爷哄进楼里,外勤抚着额头直谑笑,悄无声息地离场了。
邰博文回来了,更多人的上场了……
第98章 山重水复 何处归路
邰博文回来了,糊里糊涂被人从出逃的高速路口接回了公司大院,又在公司公司糊里糊涂被人挤拥着哄进办公楼里……
无声的画面,从监控屏幕上一闪而过,此时很多人心里恐怕都会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这半个月的监控、追踪、盯梢,每每发回来的照片都是中州有名的饮食娱乐场所,不是美人偎依,花天酒地,就是名流汇粹,纸醉金迷,相比现在境遇反差是何等的强烈,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戳了个窟窿,那再往后的境况,恐怕要每况愈下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数了数……华银现在光在立讯电子的有六十多个人,看这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行双成心有余悸地说道,回头看了看身上站着的一群领导。
“不会,既然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他们应该知道邰博文关系着多少钱的得失,分寸他们会把握的。”帅世才轻声应了句,老范也接着说道:“差不多,现在没人傻到还会用暴力收债的办法,不过要是拿不出钱来,邰博文可就麻烦了。”
当然麻烦了,骗走人家这么钱,还是些放高利贷的货,那肯定是软的硬的白的黑的,将来用起来是荤素不忌,搁谁也够他喝一壶了,严格地说这叫黑吃黑,要真吃了算你有本事,可吃不了,那可得倒霉了。
说话着,都看向了郑冠群,这些日子每向前迈进一步都显得举步维艰,而往出迈一步,往往还不会下一步该怎么迈出去,比如现在就是,出这么大的事,作为维护一方秩序的公安部门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110的出警不到十分钟就撤了,这种烂事恐怕管不起,为了控制事态发展,老范甚至指挥外勤以普通人的身份向开发区分局报案,不过到现在一个小时了,案子接是接了,却根本没有出警的迹像。
怎么办?
感觉到事态正失控的方向发展,郑冠群蹙着眉头,又一次询问小营小区的情况,隐敝的监控能提供部分画面,模糊地能辨认出,进入这个窝点的人正在对另一方施虐,方法简单而直接,能分辨出两三个人正挥着有力的手臂辛勤地工作着。干嘛呢,扇耳光逼问呢。
又是一个大大的意外,本来这个窝点已经成了囊中之物,却不料也在关键的时候变生肘腋了,此时要动,肯定惊动尚银河以及可能观望的另一人,骗贷和骗钱两件事已经无法善了了,这个烫手的热山芋如果过早地接到手里,很可能又把本已掌控事态的小组转换到被动的位置。可要放手,这事,看着施虐地这些人渣,又让身着警服的诸位有一种愤懑充斥在胸臆中无法发泄。
“别看我,我们是警察,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没有权力公权私用。”
老郑回头看了看各位,给了句极端官僚的话,摆摆手,叫着帅世才问着:“老帅,钱没了,替身也被禁锢在中州了,这些人比咱们手狠,在他们手里邰博文翻不浪来……我现在想,如果端木现在知悉事态发展到这个程度,他会作何打算?或者,他根本未作任何打算,直接就是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报复然后逃之夭夭。现在我们数数,当初设想的目的可基本上达到了,在拍卖会上结盟骗过他一把的,差不多全部被他拉下水了,全部当了他抬升股价,高位出逃的垫脚石,这其中还有不少名流把小老婆都赔上了……但你注意到一点没有,他为什么把主要的矛头指向尚银河,难道就为了骗走尚银河这么多钱?拍卖会上尚银河并没有出现啊,只是他的老婆出现过一次,仅仅来了一个客串,为什么受伤最重的会是他呢?”
咦?冒出来一个新问题,让一众人迷懵了一下下,在中州数得着的名流里,这位尚总属于一位低调的人物,很少出现在公众眼界之内,当然,也有上不了桌面的成份在内,毕竟高利贷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不过在那个有钱人的小圈子里,这可是位呼风唤雨的人物已经不容置疑了。
问题出来了,解释却没有,如果骗银行的钱是端木惯用的伎俩,但这一次把矛头指向私募,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些人什么来历当警察的最清楚,骗这么大金额那恐怕得不死不休了,邰博文迟早要把底交出来,如果交出来那岂不是惹上一个死敌?
“这事我有个解释,不知道对不对?”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回头,却是省厅那位经济研究员,像是征询似的说了句不确定的话。
老郑正愁没有讨论,一指道:“讲。”
“可以从连锁反应上考虑,据不完全统计,全国今年上半年私募资金以及民间借贷规模达到300万亿左右,银行的贷款利率低、偿还时限长,可致命的缺点是审核严,时效性并不那么好,所以很多企业,特别是民营、私企在资金匮乏的时候,首先想到求助的是私募、民间借贷,当然,都可以称之为高利贷。”原研究员道了一番,看着众人迷糊着,边就着桌上的一张纸面着关系树,然后一亮说着:“这是个层次性输血的格局,他们之间的联结非常紧密,其中很大一部分企业创造的价值被私募吞噬,虽然谁也知道这是个饮鸠止渴的办法,可为了发展还是不得不选择和他们合作,在这种联结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时候,万一……我是说万一其中一家出了问题,马上就会带来连锁反应。”
“什么样的反应?”老郑问。
“比如,那家欠债的大户还不起债务,接接踵而来的就是企业倒闭、资产被清算、工人失业,甚至于经营业主也难逃厄运;这是最轻的,再重一点,一家欠债大户还不起债,导致私募紧缩、清欠甚至强行收回向其他地方的欠债,会殃及到其他类似企业,这中间有多少犯罪的隐患大家能想得出吧。还有更重的,大家注意私募手里的资金从哪儿来的,他们手里并没有钱,关键在这个‘募’字上,很可能他是通过非法手法募集到了民间资本,也有可能是从其他不为我们所知的渠道募集到的资本,甚至可能是官银,不管那一种,资本都不是白来,放在私募手里目的都是争取更大的利益,也就是说,这是一个怪圈,比如我是私募首脑,我靠的借来的钱,要付利息的,我赚钱的手法是以更高的利息贷给别人……这是一个怪圈,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可能是灾难性的后果。”原研究员道。
“有那么严重么?”帅世才问,稍稍有点惊讶了。
“比想像中严重,他们之间是一个脆弱的平衡,大家想一想,如果被募集的第三方知道私募手里的钱被骗,那肯定要急于收回自己的本金,私募这些人除了变本加厉从借出来的一方强行收回资金,再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挽回损失,如果挽得回尚且好说,要挽不回来,这个资金链一断,平衡一被打破,受害的就不仅仅是私募行业了,殃及到和他们关系密切的中小企业以及募集资金的人那是肯定的,这中间究竟要发生什么事,谁敢想像?”原研究员道,声音凛然,隐隐暗惊。
没人吭声了,连看屏幕的网警也诧异地听着,思忖了半晌,老郑才点点头:“像,很像端木绝户手法,恰恰在要还钱的时候,这些名流的大部分资金还被套在股市上,这是要逼着他们砸锅卖铁呀?……老帅,把原研究员这个提议考虑进去,假设端木就是要达到这个效果,他还有没有后手?如果没有,我们怎么办?如果,那他的后手是什么?”
难了,帅世才紧锁着额头上的皱纹,来回踱着步,嘴里喃喃着:让我想想……很为难地地开动着反骗脑筋,一个人踱出了这里,在门外点着烟,在楼道里一遍一遍徘徊,一支接一支抽着烟,想了很久,仍然无从揣度下一步该怎么走,或许说,对方的下一步,将会从那儿出来……
……
……
“说说吧,邰先生,不能这么长时间了,不吭声吧?这可都快中午了……”
邰博文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一位催着,浓眉大眼四方脸,标准的北方爷们,很客气,是尚总的司机,姓伍名军强,据说是军旅出身,不过看坐相也像,笔直地绷着后背目不斜视,和身边坐着的几位同伴相比要有气势的多。
邰博文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又一次打量着这些尚总的手下,有一种沉重的压抑郁在心头,沙发上坐了六个人,窗户边站了两个,门外守了四位,还有那边银行来人聚着的屋子也守了七八人,这些人不打不闹,就使用了一种方式: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你。
这是些什么眼神呀?邰博文心里暗暗叫苦,每每或怨毒、或狠辣、或不屑、或轻蔑、或戏谑的眼光被他瞥见,总能让人心里泛起几分寒意,这么有组织、有纪律、而且懂点心理威慑,忍不住让邰博文哀叹了句:大陆的黑涩会确实与时俱进,不同凡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