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三色旗》第14/24页


  人们不知道的是,这艘用来在水下拖曳帆船的机器只会在距那里几海里的地方浮出海面,这是阿蒂卡斯伯爵和工程师索科尔事先和他们约好的。但是,除了知情者之外,所有的人都毫无疑问地认为潜水艇由于船体或机器的事故而失事了。“爱巴”号上的人装作惊慌失措,而其它船上的人的伤心才是真的。人们做了各种调查,派潜水员潜到潜水艇行驶过的水域。这些寻找都是白费力气,人们确信它已经葬身于大西洋底了。
  两天之后,阿蒂卡斯伯爵又出海了,四十八小时后,他在事先约定的地点见了拖船。
  这就是盖尔・卡拉日拥有一艘奇妙的潜水艇的经过,它有两个用途:拖曳帆船,袭击船只。由于有了这艘无人知晓的可怕的摧毁工具,阿蒂卡斯伯爵又开始了抢劫活动,此次更为安全,更不会受到惩罚。
  这些细节我是从工程师索科尔那里得知的,他对他的作品非常骄傲,――也非常确信“覆杯”岛的囚徒永远不能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实际上,我们明白了盖尔・卡拉日拥有了什么样的攻击力。拖船在晚上,袭击船只,它们不可能防备一只游艇。潜水艇用船首冲角破坏这些船只的底部,然后,帆船靠近它们,水手们屠杀船员,抢劫货物。因此,在海事新闻中,无数船只只能归到这个令人绝望的专栏下:人船俱失。
  一年中,在查勒斯顿海湾进行了可怕的抢劫后,盖尔・卡拉日又来开发美国的大西洋海域。他的财富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没有使用的货物便在远地的市场上出售,抢劫的成果变成了金银。但是海盗一直缺少一个隐秘的地方,以便在分赃之前存放财物。
  一个偶然的机会帮了他们的忙。当工程师索科尔和机械师杰柏森乘坐潜水艇在百慕大群岛附近的海底航行时,他们在小岛的底部发现了这个隧道通向“覆杯”岛的内部。难道盖尔・卡拉日还能发现比这更能躲避搜查的地方吗?……这座从前曾作过匪窟的百慕大群岛中的小岛便成了一群更可怕的不法分子的聚居地。
  一经选定“覆杯”岛这个隐居地之后,阿蒂卡斯伯爵及其同伙便在宽阔的圆顶下开始了新的生活,正如我们看到的。工程师索科尔建立了一间发电室,没有使用那些在国外制造会引起怀疑的机器,仅仅使用电池,这些电池安装简易,只要求使用金属板和化学物质,“爱巴”号在美国停泊时可以大量购买它们。
  我们可以轻易地猜出十九号到二十号晚上发生的事情。那艘无停驶的三桅帆船之所以在日出时消失不见了,无非因为拖船靠近了它,它遭到了帆船的攻击,抢劫,和全体船员一起沉到了海底……当它消失在大西洋的深渊之中的时候,它的一部分货物已经运到了“爱巴”号上!……
  我落到了什么人的手中,如何结束这种遭遇呢?……我能否逃离“覆杯”岛的这座监狱,揭发这位冒牌的阿蒂卡斯伯爵和这些海洋上的盖尔・卡拉日这群海盗?……
  盖尔・卡拉日已经如何可怕了,一旦他掌握了“罗什闪电”后,难道不是更加可怕吗?……是的,这次!如果他使用这种新式摧毁性导弹,没有一艘商船能抵抗它,没有一艘战舰能逃脱彻底毁灭的命运。
  盖尔・卡拉日的名字所暗示的这些想法长久地困扰我,纠缠我。我知道的关于这位臭名昭著的海盗的所有的事又回到了我的记忆中,――他在太平洋上肆虐时的生活,海上强国进行的对他的船只的讨伐、远征的失败,这几年来美洲大陆运海船只的莫名其妙的失踪应该归罪于他。……他只是更换了行凶的场所……人们以为已经摆脱了他,而他却在这艘人们以为已经被查勒斯顿海湾吞噬的拖船的帮助下在大西洋繁华的海面上继续进行抢劫……
  “现在,”我暗自想,“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姓名和他真正的隐身之地,――盖尔・卡拉日和‘覆杯’岛!但是,索科尔之所以向我吐露这个名字,肯定是得到了允许……这不等于是告诉我放弃获得自由的念头吗?……”
  工程师索科尔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名字对我的影响。我记得,他离开我后,便向盖尔・卡拉日的住处走去,也许是去告诉他发生的事情。
  我在泻湖边上走了很长时间,然后,我准备回到小屋中,这时,我的身边响起了脚步声。
  我转过身。
  阿蒂卡斯伯爵和船长斯巴德站在那里。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一阵愤怒使我不再能克制自己,下面的话脱口而出:
  “先生,您无权把我关在这里!……如果您把我劫出疗养院,是为了让我照料托马斯・罗什的话,我拒绝给他照料,我请您将我送回……”
  海盗们的首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我愤怒已极。
  “回答我,阿蒂卡斯伯爵,――因为我知道您是谁……回答我……盖尔・卡拉日……”
  他回答道:
  “阿蒂卡斯伯爵是盖尔・卡拉日,正如看护盖东是工程师索西蒙・哈特,盖尔・卡拉日永远不会给知道他秘密的工程师西蒙・哈特以自由!”

  第十一章 五周内
  形势非常清楚。盖尔・卡拉日知道了我的身份……当他派人将托马斯・罗什及其看护从疗养院绑走的时候,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得知疗养院所有的员工都不知道的事,他如何清楚一位法国工程师在履行监护托马斯・罗什的职责?……我不知道他如何知道的,但他的确知道。
  显然,此人拥有一些情报手段,他居然为此花了不少钱,然而却能够从中获取巨利。此外,他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不会吝惜金钱的。
  今后,将由这位盖尔・卡拉日,或者他的同伙工程师索科尔代替我监护托马斯・罗什了。他们的努力会比我的更有成效吗?……上帝保佑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让可怜的托马斯・罗什待到文明世界的宽恕!
  我没有回答盖尔・卡拉日的最后一句话。它在我身上产生的效果就像当面射入的一颗子弹。然而,我没有倒下,也许这位所谓的阿蒂卡斯伯爵以为我会一蹶不振吧。
  不!我直视着他,我的眼睛没有垂下,反而熠熠生辉。我学着他的样子抱起双臂。然而,他是我生命的主宰……他只需一个手势便可以一枪让我躺在他脚下……然后,我的尸体将被投入泻湖中,由隧道飘到“覆杯”岛远处的洋面上……
  发生这一幕之后,他们照旧让我自由行动。没有采取任何不利于我的措施。我可以在石柱之间溜达,甚至可以到洞边去,很明显,岩洞除了隧道之外,没有别的出口。
  我回到我在比海伏边上的“蜂房”之中,脑海里缠绕着新形势下产生的千万种想法,我想道:
  “虽然盖尔・卡拉日知道我是工程师西蒙・哈特,但是至少他不知道我晓得‘覆杯’岛。
  至于将托马斯・罗什交给我照料的计划,我想阿蒂卡斯伯爵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我有些遗憾,因为毫无疑问发明家受到越来越紧迫的催逼,工程师索科尔将用尽一切手段得到火药和爆燃物的成份,弄得它们用于以后的抢劫活动中……是的!最好仍然由我看护托马斯・罗什……就像在疗养院一样……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一次也没有看到过我从前的病人。我再说一遍,没有人干扰我每天的散步活动。我无须为生活中的物质条件操心。我的饭菜由阿蒂卡斯伯爵的厨房准时送来,――我仍然习惯于这样称呼他,――因此有时还会这么叫他。我对饭食并不挑剔,对此有一丁点儿抱怨都是不公正的。由于“爱巴”号每次外出时都会带来新的必需品,因此食物是完美无缺的。
  幸运的是,我在漫长的无所事事的时光中,仍能以写信来打发时间。于是,我在本子上详细的记下从在疗养院被劫持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每天坚持记笔记。只要我的毛笔没有从我手里被夺走,我就将继续这项工作。也许日后它会有助于揭开“覆杯”岛的秘密。
  ――7月5日到25日,――两个星期过去了,我想接近托马斯・罗什的所有尝试无一成功。显然,他们采取了措施使他免受我的影响,尽管直到现在我的影响一直对他毫无效用。我唯一的希望便是阿蒂卡斯伯爵,工程师索科尔和船长斯巴德想攫取发明家的秘密的企图只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
  有三四次,――至少就我所知,――托马斯・罗什和工程师索科尔围着泻湖一道散步。就我看来,托马斯・罗什似乎相当认真地倾听索科尔的谈话。后者带他参观整座岩洞,领他去发电室,详细地向他讲解拖船的机械……自从离开疗养院后,托马斯・罗什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
  在盖尔・卡拉日的府邸内,托马斯・罗什单独占用一间房间。我肯定他每天都受到哄骗,尤其是被工程师索科尔。他们提出按他的要求付给他价钱,――他知道钱的价值吗?――他能抵抗诱惑吗?……这些坏蛋会用抢劫来的多年积攒下来的金子使他眼花缭乱!……从他目前的精神状态,他会不会不由自主地将“闪电”的构造告诉他们?……那时,只要将需要的材料运到“覆杯”岛,托马斯・罗什完全有时间进行化学组合。至于导弹,只要将它们拆开让大陆上的某家工厂分开制造便可以不引起任何怀疑,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呢?……一想到海盗们掌握这种毁灭性武器后可能产生的后果,我便毛发倒竖,不寒而栗!
  这种无法克制的忧虑让我不得片刻安宁,使我日渐憔悴,仅管“覆杯”岛内部空气清新纯净,但是我有时仍感到透不过气来。似乎坚厚的岩壁以所有的重量向我压过来,使我粉身碎骨。而且,我感到和世界的其它部分隔绝了,――仿佛住在地球之外,――对海那边的府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啊!如果能够由泻湖上面洞顶上的山口逃出去就好了……由小岛的山顶逃走……然后再爬到山底!……
  7月25日上午,我终于遇见了托马斯・罗什。他独自呆在对岸,我暗暗想盖尔・卡拉日,工程师家科尔和船长斯巴德是否出发到“覆杯”岛远处的海面上进行某次“远征”了,因为从昨天夜里起就没有看到他们……
  我朝托马斯・罗什走去,在他看到我之前,我仔细打量着他。
  他的神情是严肃的,沉思的,不再像一个疯子了。他慢慢地踱着步,眼睛低垂着,没有扫视四周,胳膊底下夹着一块小木板,上面铺着一张纸,纸上绘着各种图案。
  突然,他抬起头向我这边看过来,他向前走了一步,对我说:
  “啊!是你……盖东!……”他叫道,“我从你手心里逃出来了!……我自由了!”
  他认为自己获得了自由,因为,――他在“覆杯”岛比在疗养院自由。但是,我的出现引起了难堪的回忆可能令他发病,因为他以异乎寻常的激动大声地对我说:
  “对……!是你……盖东!……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你想把我抓起来……将我重新带回单人病房中……永远不可能!……在这里,我的朋友会保护我!……他们强大而富有!……阿蒂卡斯伯爵是我的责任股东!……索科尔工程师是我的合伙人!……我们要开发我的发明!……我们要在这里制造‘罗什闪电’……走开!……走开!……”
  托马斯・罗什狂态毕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同时,他挥舞着胳膊,从口袋里掏出几打美元和银行支票,然后几块英国、法国、美国和德国的金币从他的手指间掉下来。如果这些钱不是来自阿蒂卡斯伯爵,作为购买秘密的价钱,还能来自哪里呢?……
  然而,几名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的水手闻声跑了过来。他们抓住托马斯・罗什,夹住他,将他拖走了。并且,自我一走出他的视野之外,他便变得很温顺,精神和肉体全都恢复了平静。
  ――7月27日。一两天后,清晨时,我向湖岸走去,顺着石砌的码头一直走到它的尽头。
  拖船不在岩石边上平常停泊的地方,也不在泻湖上的任何地方。此外,盖尔・卡拉日和索科尔工程师没有像我推测的那样去出海,因为我在昨天晚上看到了他们。
  但是,今天,完全有理由认为他们和船长斯巴德及水手们登上了拖船,然后和停泊在小岛海湾处的帆船会合,现在,“爱巴”号正航行在海上。
  是不是出去抢劫?……有可能。然而,也有可能,上了游艇便又成为阿蒂卡斯伯爵的盖尔・卡拉日打算去海滨的某个港口购买制造“罗什闪电”所需的材料。
  啊!如果我能藏在拖船上,然后悄悄溜到“爱巴”号的货舱中,在那里一直躲到到达港口!……那么,也许我能逃出去……为世人清除这群海盗!……
  我是多么固执地想……逃跑……逃跑……不惜一切代价逃离这座匪窟!……但是,只有乘坐潜水艇穿过隧道才有可能逃走!……这样想是不是发疯了?……是的!……太疯狂了……但是,还有什么其它的方法能逃出“覆杯”岛呢?……
  正在我沉溺于这些想法中时,在距码头二十米的湖面上,湖水微微向西边分开以便让拖船通过。不一会儿,舱门打开了,机械师杰伯森和水手们登上了平台。其他人跑到岩石上以便接住缆绳。他们抓住缆绳,往回拉,潜水艇慢慢地停泊下来。
  这一次,帆船没有借助于拖船航行,潜水艇只是将盖尔・卡拉日及其同伴送到了帆船上,然后将其拉出小岛的航道。
  这更证实了我的看法,即这次出航只是要到美国的某个港口,阿蒂卡斯伯爵在那里购买制造炸药的材料并且向某个工厂订做导弹。然后在预定的回程到来时,拖船再次通过隧道,与帆船会合,盖尔・卡拉日将返回“覆杯”岛。
  显然,这个不法之徒的意图正在得以实现,这一切进行比我预料的要快!
  ――8月3日,――今天,泻湖中发生了一起事件,――一起非常有趣的事件,想必极其罕见。
  下午三点钟左右,湖水剧烈地翻腾搅动了一会儿,二三分钟后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湖中央的水面又开始波动。
  十五六名海盗,被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吸引来到了岸边,惊讶之中混杂着一丝恐慌,――据我观察。
  绝对不是拖船引起了水面的波动,因为它正泊在码头边上。也不可能是另一艘潜水艇,进入隧道来到湖中。
  一会儿,对岸响起了叫喊声。其他人用我难以理解的语言向前头的人说着什么,略略交谈了几句之后,后面的人匆匆返回比海伏。
  难道他们看见了某只海怪进入泻湖中吗?……他们是不是去寻找攻击它的武器和捕捉它的渔船?……
  我猜对了,过了一会儿,他们返回了岸边,拿着枪和系着长线的鱼镖。
  实际上,这是一只鲸鱼,――是百慕大群岛数量众多的抹香鲸,――它穿过了隧道,现在正在深水中挣扎。既然,这只动物不得不到“覆杯”岛内部寻找避身之地,是不是因为受到捕鲸人的追逐?……
  几分钟后,这只鲸鱼浮上了水面。我们隐约看见一团庞大的,油光锃亮的,浅绿色的物体在水中游动仿佛在与某个可怕的敌人搏斗。当它第二次浮上水面时,两股水柱带着巨响从它的鼻孔中喷射而出。
  “如果这头动物是为了躲避捕鲸者的猎捕才穿越隧道的,”我暗暗想,“那么,在‘覆杯’岛的附近一定有一只船……也许就在距岸边几百米的地方……并且它的小艇已经从西边的航道来到了岛边……我无法和他们联系上!……”
  如果真是这样,我是否可以穿过“覆杯”岛的岩壁和他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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