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卫,本宫包了》第129/174页


  他都不敢去想,若是他当真离开了,公主会如何做?是这样一刀又一刀的刺伤自己,还是闹着绝食不肯吃饭,抑或是上吊自尽……只怕那时候,他便是死一万次也无法弥补。
  她曾经说过,若是离了他,她便不活了。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她闹脾气的随口之言,不曾想,这些都是真话,她竟如此决绝。
  秦默颤抖着手,抚摸上她手臂上的纱布,那层层叠叠,不用看也知道底下会是怎样的情况,太医说公主伤势颇重,这只手便是日后康复了,也只能轻微的动弹,不能提重物,亦不能再弹琴了……
  秦默每摸上一处,心便痛上一分,每摸上一处,他就多恨自己一分。
  昭华公主似是感觉到疼,整个人蜷缩了起来,眉头紧蹙着,便是连睡都睡不安稳,她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金枝玉叶,何时受过这样的痛苦,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秦默胸中的疼痛难忍,他喉咙微动,伸手为她盖上薄被,强忍着差点失控的情绪起身,行至殿后的小树林中,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通红的眼中,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了下来,他双手成拳,狠狠的向着身旁的树上砸去,对着干枯的树木放声大哭……
  午夜时分,长信宫中挂着三四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洒下,使殿内亮若白昼。
  昭华公主是被手臂上的伤口疼醒的。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对上秦默那双微红的眸子,“你的伤势如何?”她开口,身子一动,顿时剧烈的疼痛传来。
  昭华公主扭头,见自己左边臂膀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忍不住蹙紧了眉头,一扭头,见秦默无奈的看着自己,眼中包含着担忧,心痛,不舍种种情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秦默眼下通红,好似哭过一般,她微微一怔,眼眸闪了闪,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板着脸来,怨道:“人家疼成这样,你就光坐在这里看着,也不知道哄哄人家,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一定不爱我了对不对?哼,我就知道,你个挨千刀的……”
  面前的女子一双清润的眸光波光微荡,带着丝丝的委屈和娇气,知道她是怕自己心疼,故意这般说话,好让他转移注意力。
  秦默心口宛若刃刺,面上却露出浅浅的笑容,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好,是我的错,你要我如何哄你?”
  “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秦默:“……”这个他还真不会。
  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我……去学,好吗?”
  昭华公主瞪着眼睛,“你找谁去学?女妓?好哇你竟然想要去寻妓?”声音骤然拔高。
  秦默:“……”他只是想着去学,还真没有想到要去找谁学,也不知道学唱歌需要找女妓?
  他本就寡言,一怔之下竟不知该说什么。
  昭华公主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见他俊美的面容上尚挂着薄汗,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明明伤的很重,却依旧守在她床前,忍不住叹息一声,“还疼吗?”
  “身上不疼。”秦默摇了摇头,这点伤虽然重,可是跟心里的疼痛比起来,便算不得什么。
  “饿吗?素衣姑娘早早就熬了粥,一直在外面守着,我去寻她进来。”
  秦默身子微动,就被昭华公主拉住,“我不……”话到了嘴边,想到秦默守着她,怕是到现在都不曾进食,便转了话音,“吃些东西也好,让她端进来吧,你也陪我吃一些。”
  听闻公主醒了,素衣连忙擦掉面上的泪水,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粥进屋,在瞧见公主惨白的面色之后,没能忍住,又一次落下泪来,“公主,快喝些粥补补身子,太医说,公主的伤势很重,定要好生补补。”
  “哭什么?本宫还没死呢。”瞥了她一眼,昭华公主微微起了身子,在她的伺候下勉强喝了一小碗,又逼迫着秦默喝下一大碗才肯罢休。
  其实手臂上的伤真的很疼,那一刀一刀下去,都是刺到骨头的,她并没有放过自己。
  若是以往的她,便是一下也受不了,怕是要疼的哭死了,可是经历了生死之后,她却觉得,伤了又如何?疼了又如何?
  能够达成心愿,伤了之后有人疼着,便是再痛的伤都能忍受。
  一直待素衣撤离了碗,昭华公主身子往里挪了挪,右手拍了拍身旁,“你伤势比我严重,还一直在跟前伺候着我,是要我更难受吗?快不快过来趴下。”
  秦默嗯了一声,也不矫情,褪了外裳,脱了靴,上了床,他停顿了一下,觉得就这样当着公主的面趴着实在是过于不雅,有些犹豫,眸光一转,见公主看着他的眸光带着威胁,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趴了下来。
  昭华公主往他身边靠了靠,右手轻轻的抚摸上他的后背,“换药了吗?”
  “傍晚陈太医过来了一趟,刚换了一次。”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有说,你的伤何时能痊愈?”
  秦默顿了顿,低声应道:“不是什么大伤,修养几日便好。”
  “你竟学会了骗人?”左手一动就钻心的疼,昭华公主躺在床上,头侧着,看着他苍白的面容,眸光瞥见他的手攥得生紧,手上青筋突出,便伸出右手,将他的手牢牢的握在手中,与他十指相扣,他手心微热,上面布满了汗水,想来是疼痛难忍。
  只是不知,是身上的疼,还是心里的。
  她叹息一声,“我即便是不懂医术,也该知道,那么重的房梁掉落下来,能砸死好几个成年男子,你纵然武艺高强,身上的伤也轻不到哪里去,怕是连动弹一下都很难,却来我跟前守着,诓我说没什么大碍,还说修养几日便好,你真拿我当傻子吗?”
  话落,见秦默面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泪水忍不住掉落了下来。
  秦默闭着眼,缓了半饷,抬眸见她眼眶通红,他心中不舍,面上依旧不显,轻扯唇,笑道:“不骗你,当真无碍,房梁打下来的时候我用内力护着心脉,只是些皮外伤,修养数日便好。”
  昭华公主抽泣着,哽咽道:“我是怕伤了你的根基,日后床第之间,你不行了……”
  “……”秦默的脸一下子红了。
  原本有些哀伤气氛瞬间怪异了起来。
  他没想到公主便是此刻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忍不住勾着唇角,她的小身板,根本不禁折腾,他便是受了伤,也能满足她,只是……
  想到他吞下去的药。
  秦默蹙紧了眉头,经过此事,他想通了很多事情,只觉得自己以往过于软弱无能,也过于自欺欺人,他应该相信公主的。
  公主既然说了拿他当夫君一般看待,他便该相信她,而不是一味的拿她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拿她的感情当成她的一时兴起,他看似为公主好,无欲无求,可其实做的事情,却是深深的伤害到了公主。
  想到此,他便懊恼了起来,看着昭华公主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你怎么了?”昭华公主探过头去,见他眼神越发的闪躲,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仔细的盯着他,慢吞吞道:“秦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沉默了半饷,秦默决定坦白告诉她。
  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错,两个人既已生死相许,他怎能有事欺瞒着她,只是想到她可能爆发的怒火,他又有些犹豫,“可以……日后再告诉你吗?”他怕公主知道了之后气急攻心,她本就带着伤,若是气急了,伤势加重就不好了。
  昭华公主的眼神越发狐疑,这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千万种念头。
  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背着她做了什么对她好,又对他不利的事情,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是什么样的事情。
  其次,便是他与其他女子有染,可是……秦默的为人,不大可能作出这种事情,便是与她床第之间,他都是多加隐忍,他这样淡漠的人,还真想不出他会去拈花惹草。
  ……
  昭华公主眼神越发的古怪,默默的吐出一句话:“秦默,你该不会想说,你自|渎过吧?”
  自|渎?
  秦默先是一愣,有些不解,待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脸色涨红,这一下子直接红到了耳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其实,你不必太过自责。”昭华公主认真道:“……这般做,总好过那些寻花问柳的男子,不过你既是我的人,日后需洁身自好,不可再如此行事。”
  秦默咳嗽得越发猛烈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一抬眸,见昭华公主紧紧的盯着他,“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原来,她将才只是跟他开个玩笑。
  秦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件事情是瞒不过去的,索性趁着两个人生死相许的时候说开了,将二人之间的误会消除,日后也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而不是一味的互相猜疑。
  所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握着公主的手紧了紧,低声道:“你可还记得那日在逍遥山庄,我察觉到你喝药?”
  昭华公主点了点头,眉头微挑,“怎么,你也去喝了药?”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秦默竟当真点了点头。
  昭华公主瞬间瞪大了双眸,不知该说什么好,“你……可是……可是那药你喝了也没用啊,那是给女子服用的,你便是喝了,也无济于事。”
  秦默顿了顿,低垂下眼眸,有些不敢去看公主的眼神,“……我跟陈太医要了一种对男子管用的药,陈太医给了我一瓶,说是连续服用七日,日后便可无子嗣……我已经服用了,所以……你日后可不服用绝子药,那药伤身,喝多了对身子不好。”
  一听是陈太医给他的,昭华公主放下心来,陈太医是她的人,她一早就嘱咐过他,不论秦默提出任何于他有害的要求,都不得遵守,一切以她的旨意为先。
  一来,她未曾听说过除了阉割,世上还有那种能断绝男子子嗣的药,二来,就算是有,陈太医也不可能给他,恐怕给他的那一瓶,是最普通的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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