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巫女校对版作者玲珑雨音》第13/226页


  之前提到过,瑶姬本是生性活泼开朗之人,自打十岁的时候被刹墨族的长老们挑中,被选入刹墨神殿,作为刹墨之神镰邑的转世灵童,也就是下一任的刹墨族首席大巫师的候选者之一,与其他三名同样的候选者一起进行重点培养之后,竟是生生被压抑着性子。
  严厉而不苟言笑的长老师叔们不提,就是其他的几位师兄妹,除了大师兄乌苏之外,均是生性沉闷之人,或者说他们其实更像寻常的刹墨族巫师。
  他们心无杂念,潜心清修,一心只等待着不久后那荣光的一日??根据刹墨族代代相传的规矩,确认下一任刹墨族首席大巫师的仪式,需要在上一任逝世十六年之后。因为刹墨人相信他们的刹墨之神转世之后是需要十六年的时间才会慢慢更醒的。
  而那个日期却已不远,就在今年的七月初七。
  对于刹墨族的人来说,能成为刹墨族首席大巫师,那是无尚的荣光,虽然明白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可是,既然已身为候选者,便自然是比别人多一份机会。因此,那些师兄妹们竟是谁都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更是精益求精地要求着自己,夜以继日地修炼,闭关,过着与世隔绝的清修生活。
  独独瑶姬和乌苏是两个另类。
  瑶姬志不在此,她本是随性之人,对所谓的名利虚荣并不曾有多在意,所图只不过为了开心二字。之所以敛了心性留在刹墨神殿,也不过是因为她在巫术方面颇有一些天分,也充满了兴趣。
  在这一点来说,瑶姬的天赋是惊人的。在一干师兄妹中,对于万物幻化之术的领悟能力,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就算唯一不擅长的玄术,却也是在水准之上,这一点是长老师叔们都叹为观止的!
  明明不是个勤奋之人,却天赋异禀,这样的瑶姬让长老师叔们又爱又恨。
  只可惜,对于做什么首席大巫师,瑶姬却是兴趣缺缺的。
  而乌苏,虽然是师兄妹之首,却不是什么转世灵童。所以年纪比那其余几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师兄妹要大出几岁。
  他是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候选者之外的人。或者说,他其实是真正被赋予重任的人。
  因为他是被长老们相中的继任者,培养他的目的不是做首席巫师,是做大长老,因此自然对于师兄妹之间的暗中较劲不以为然。
  加之性格其实也是不拘小节,颇有些自由主张,所以跟瑶姬倒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所以,跟着大师兄乌苏时不时地潜出刹墨神殿出外游玩一番,或者被师兄带着以修炼的名义四处游历一番,却成了瑶姬在刹墨城最大的乐子。
  在这之前,瑶姬一直以为师兄是位见多识广,无所不知的人,却没想到,天下之大,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伍城的欢家大公子和沈家大小姐才真正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之人。但听他们此时口若悬河,四片嘴唇张张合合,竟是将这天下间的趣事说了个八九不离十。
  无论看到什么新鲜的物什都能评头论足一番,说出不少有趣的典故和传说来,引得瑶姬时而瞠目结舌,时而恍然大悟,时而哈哈大笑。
  这永徽城的点点滴滴,就算是破败之处,在那二人的巧舌如簧之下,竟然也显得别有一番异样的风情。
  因此,当看在旁人眼中,本就怪异得堪称一景的三人组蹲在永徽城某墙根处,瞅着那堆看起来年代并不久远的断壁残垣,开始津津有味地对其背后的故事开始胡加揣测,大放厥词的时候,终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姑娘!请速速离开这里!”一道有些嘶哑带着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来,打断了那恶趣味的三人正在兴头上的滔滔不绝。
  听到“姑娘”这两个字,那背对着来人的两位,从生理学上来讲属于磁性的动物同时下意识地抬了头。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方才还怒气冲天的那位素衣公子竟是惊呼出声!“鬼啊!”吓得连连倒退了数步,估计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压制住自己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其实,也不怪这素衣公子会如此反应,方才他提着一些纸钱和素酒本是想来这里祭奠一番,却远远地看见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蹲在那个对他来说有着伤心记忆的地方指指点点。
  心道是哪里来的无聊人士估计是听说了这里的一些传闻,来这里看热闹寻刺激。一时悲愤交加出声指责,正待呵斥他们一番,却没想到,自己先被吓到了。
  被那张亦男亦女,亦神亦鬼,亦人亦妖的面孔……
  好吧,其实吓到他的,只是咱们沈家大小姐那张微微有些惊诧的脸。
  而原本只是出于好奇的寻欢作乐三人组,却没有想到,他们的一时心血来潮偷闲之旅,却会揭开一桩旷世的奇缘。


第八章 镜中月和水中花
  沈家大小姐明显是对那声冒昧的惊呼相当不满意,但见她横眉倒竖,长袖中紫芒乍现,再看那转身欲跑的素衣公子,竟已被一条轻薄的紫纱生生捆成了人肉粽子,而紫纱的这头,正是系在沈沉鱼的手中。
  而更让人称奇的是,那轻柔的紫纱看似薄如蝉翼,实者柔韧有度,那素衣公子虽不是练武之人,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看他拼命挣扎了半天,那束缚于身的紫纱却丝毫未见松动之意,反而有越缚越紧之意。
  此时,一旁的瑶姬却是敏锐地觉察出,周围的生灵之气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摇怡不定,或者说,透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分地异动。
  瑶姬凝神,暗自调息,试图以灵识探询一二,却是一无所获。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再看那位素衣公子此时被捆成肉粽子动弹不得的狼狈模样,却让她有些不忍,心道是对方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便是有些心软地开口了:“沉鱼姐姐,看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就大人大量别跟他一番计较了吧。”
  之前瑶姬从未见过沈家大小姐的身手,没想到,这位其貌不扬的沈家小姐甫一出手,却是如此地干净利索,尽显醇厚的内功。
  瑶姬在心里嘀咕,若是自己,也不知道能否躲得过这看似轻柔,实则柔韧十足的束缚。
  沈沉鱼一听瑶姬开口求情,自然是相当的给面子。指尖微动,那紫纱便已悄然地回到她的长袖之中。
  而此时那位素衣公子,方才被缚时听到瑶姬唤出的那声姐姐,倒是显得脸色有些青红紫白,他面色一窘,似是毫不在意方才对方骤然出手给自己的下马威一般,微微地一拱手,面色诚恳地对沈沉鱼鞠了一躬:“这位姑娘,方才是我失礼,先赔个不是。不过…”
  随即,他话锋一转,却是丝毫不害怕再度惹得对方不快一般:“但是,这里并非什么游玩之所,对在下而言,却是一处满怀伤心之地,所以,还请三位给在下一份薄面,速速离开。”
  瑶姬此时方才注意到地上那洒落了一地的祭祀用钱纸和酒葫芦,这是方才那素衣公子被沈沉鱼缚住时掉落下来的。
  联想到对方所说的话语,再仔细琢磨方才一瞬间感觉到的周围生灵的异动,瑶姬心下一颤,眼眸微亮,却是隐隐悟到了一些什么……
  她似乎没有听出对方话语中的驱逐之意一般,自顾自地从怀中掏出了之前破竹林阵时所用过的那几枚竹签。
  这个地方不寻常,或者说,这个看似寻常的废墟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对于好奇心胜于天的瑶姬来说,既然是被自己撞见了,就不可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地签”了。
  所谓“天地签”,便是刹墨族所独创的一门天地玄术,以竹签为媒,辅以诸如问心、指天、生灵、纳神、驱魔等各类心诀,上可观天象,下可查地勤,诸如世间八卦悬疑之事,皆可算出一二来。
  只见瑶姬右手食指当空划出半个圆弧,随后五指舒展如轮,手中的竹签便如数缕奇芒电射而出,冲入半空中悬挂在废墟上空的几个奇异的方位,竟是隐隐排成了方才瑶姬食指所划成的半个圆弧形。
  一段不长的咒语从瑶姬口中喃喃而出,此次却只是右手掐生灵诀…
  只见那排成圆弧状的竹签上,开始隐隐有文字和一些模糊的图像浮现,瑶姬左手当空一引,那些文字和图像竟然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如走马灯似地,在瑶姬的眼前一一浮现开来,只是,那速度却极快,快得让旁人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同于之前破竹林阵的慎重,这次却是异常地轻松,瑶姬神态自若,甚至连冥思都没有必要。对于瑶姬而言,这不过是一点小把戏而已。
  早已知晓瑶姬刹墨巫师身份的欢舒和沈沉鱼,此时忽见小姑娘认真了起来,心中虽有诧异,却也并不阻挠,眼中反而隐隐闪烁着异样地神采。
  之前说过了,这两人可是相当喜欢看热闹的,但见瑶姬这般模样,便已隐隐猜到似乎有什么好戏要登场了。
  而那忽然间就被众人遗忘在脑后的素衣公子,此时却有些懵了,眼见那绿衣少女在废墟前弄起了玄虚,他心中的不快愈加地浓厚了。
  似乎是忘记了方才的屈辱和技不如人,他有些不自量力地想冲过去阻止绿衣少女的进一步举动,身体却在下一瞬被两只有力的手同时扣住。
  欢家大公子和沈家大小姐不约而同地出了手,只不过这次出手却是特意留了几分薄面,只是扣住了他的身体阻止他前进,并没有施加半分力道,否则,以这二人的实力,素衣公子怕是要当场断几根肋骨了。
  这时,却见瑶姬骤然收回了竹签,面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她盯着那素衣公子瞅了半天,却是难得地沉默了起来,一言不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眉头微皱,有什么东西始终想不明白。
  那位素衣公子被她怪异的眼神看得有些心下发毛不说,那厢两位好奇心至盛的同伴可憋不住了,不知小姑娘究竟是看到了什么,登时松开了钳住那位素衣公子的手,两人同时开了口:“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这厢的瑶姬却仿若没有听到他们的问话一般,却是直直地走到那位素衣公子面前:“这位公子,能否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对我描述一番呢?”
  素衣公子眼见这三人的无礼,已是恼羞成怒,此时那还有心思给她解释,硬邦邦地甩出一句冷硬的话语:“关你何事?”
  瑶姬却并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她目光灼灼地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看得对方有些目光躲闪:“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方才也看到了,我微通天地玄术,若是你能将前因后果对我说与一番,也许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说,好消息。”
  对方一听这话,却是心下凛然,心想人都已经故去,还能有什么劳什子的好消息。却又转念一想,这本是一桩疑案,至今未破,凶手也一直逍遥法外,虽然眼前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甚轻,却似乎真的精通天地之术,若是她能窥之一二,说不定还有机会替那故去的人儿讨回一个公道,以慰她在天之灵。
  如是心下合计一番,他便才将那前尘旧事一一讲了出来。
  这里原本住着一户姓若的人家,几年前才从南海边的某个地方举家迁来,定居在此开了家珍珠铺子,卖些据说是从南海带来的名贵珍珠玛瑙之类。
  而这若家却是人丁不旺,除了老两口之外,便只有一位独生女儿。
  奇怪的是,虽然若家的铺子做得不大,可这几年的生意却是异常红火,是永徽城内出了名的最好的珍珠铺子。照理说也算得上是殷实之家,却始终保持着简朴的作风,不曾请过任何奴仆或者侍女丫鬟之类,一直是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而那若家小姐也不若世间大多数女子一般,深养在闺中,又因为若家的生意一直都是自家人在打理,若家二老年事已高,毕竟精力有限。
  所以这堂前堂后的事情,竟都是若家小姐在一手操持。别看那若家小姐生得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面孔,可做起买卖来却是不让须眉,接人待物落落大方,干脆俐落,很快便是声名选播,成了这永徽城远近闻名的“珍珠美人”,那提亲的人儿更是踏破了若家的门楣。
  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若家小姐却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弦,将那些青年才俊世家公子拒之门外,却是生生看上了城西魏家那个成天只晓得研究一些奇怪药丸的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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