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第118/1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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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想到一块来了。
前者如我，后者如史野，虽然我们都属于生活的征服者。
潇洒别墅的一把火，可以使史野得于涅磐，但我有可能葬身火海难于再生――这就
是我和史野之间的区别。
史野就是这么个不凡的人，他总在深化着人们对他的认识，你很难将他定型在一个
格式中，我想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断吸引我让我喜欢他，信任他，但又不知该对他付出什
么样的情感来面对他的矛盾心态。
“你的关于寻找精神家园有结果了吗？”我问他。
史野摇摇头：“不是没结果，而是可望而不可及。它永远生发出新鲜而诱人的希望，
永远引人走向不断追求的过程中，又永远可望而不可及。”
我的心有一种恍惚，我总觉得史野已在我和他之间做出了某种决定，这个决定让我
有种灵魂上的不安。我突然发现我并不完全了解史野。
史野看着我，做了一个连他都表示无奈的耸肩动作：“一个人身上有着两个灵魂，
这两个灵魂互相排斥，一个灵魂陷入粗俗的欲望之中，紧缠着现实不愿离去，而另一个
灵魂则竭力想超脱尘世，朝着先人们的极乐世界飞去。”
“我说史野，你简直变成了一个哲学家。”我说的是真话，除了乔克，他是唯一让
我刮目相看的男人。
“我说过，这一切都因为你――是你在我的生命中创造了另一个生命。你让我从你
的灵魂中找到了我自己，从书籍中找到了诠释人生的答案。”
“你的心态看上去不错，”我换了一个话题，“至少不像在医院那样一副拒人千里
之外的冷漠绝情。”
“冷漠绝情――有那么严重吗？”史野一阵开心的笑，王妈这时把脑袋探了进来，
她有点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是真的。她端上一沙锅热气腾腾的参鱼汤，“趁热喝下去，
这东西最补元气了。”
“妈妈，好妈妈！”史野站起来拥抱了王妈。
我的心被王妈这博大的母爱再次感动了。
“好孩子，这就对了，要想得开。”王妈以渔家人的单纯善良开导着史野，然后把
目光移向我，“米姑娘，我说过的，他需要你。”说完，她转身下了楼，“你们聊，我
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这辈子欠王妈最多了，来生也还不清。”史野的眼眶泛着潮湿。
我点点头：“我的感觉和你一样。”
我们趁热喝了王妈熬的参鱼汤，那种感觉又渗进了几分暖意。
我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上，“说真的，我还以为你会像在医院那样大喊着不需要
我把我赶出孤岛呢。”
“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会走。”
“是的，谁让我们是好朋友。”
“又是朋友。”史野刚复苏的眼神又倏然一暗。
“是知己。”我吐了一下舌头，“患难与共的知己。”
史野又点燃了一支烟。
“你怎么不吸烟斗了？”我随便地问了一句，我已习惯看他吸烟斗，有种贵族似的
优雅，吸烟就缺少了这份韵味。
“我只想做个平常人。”史野深深吁了一口气。
夜，降下了帷幕，海风吹来，夹着秋的凉意，史野站起来，“进屋吧，小心感冒，”
他轻揽着我腰，我又感到了那份曾经疏远的温馨。
案头上，放着一本打开扉页的书，是当今风靡文坛的法国作家普鲁斯特的长篇巨著
《追忆似水年华》，在扉页的卷首语上，史野用红笔划了粗杠杠，那句卷首语是――唯
一真实的乐园就是我们失去的乐园。
我读过这部巨著，写的是作者痛苦的一生，历时十六年，作品完稿不久作者也离开
了尘世。
我看着史野，他的目光分明流露出一种和作者那句卷首语相似的东西，这，是否意
识着他对自己的一生也做出了如此的总结――他已失去了真实的乐园？
史野从我的目光中读到了这一点。
“我想喝酒。”我起身从酒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
“也给我来一杯。”史野朝我耸耸肩。
“告诉我，史野，告诉我你今后的打算――你不会选择回归孤岛吧？”我不知为什
么，突然觉得他会这么做。
他似乎微微一怔：“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这么说又是我错了？”我感到一种莫可名状的沮丧袭上全身，这是我今天上孤岛
第二次判断失误。我一直认为自己相当了解史野，可自从潇洒别墅发生了一连串事件后，
尤其是经历了那场火烧潇洒别墅之后，我发现自己很难走进史野的心里。这对我来说不
知是幸还是不幸。
“看来是我走得太远了。”史野黯然地一笑。
“米路，”史野突然坐到我身边的沙发上，“我想我一定还没对你说过我第一次回
归孤岛的原因吧？”说到这，史野停顿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七年前，你这只小鸽
子已在我心里落了巢，我是怀着把你当成童话中的白雪公主而亲自设计建造起这所宫殿
――小木屋的，说了你别笑话我，那时的我把自己想像成童话中的白马王子，”说到这，
就像回忆一件美妙的往事，史野的脸上释溢出梦幻的笑纹，我的心在这一刻急剧地跳动
个不停，我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曾在棕榈沙滩用沙堆砌出这小木屋似的宫殿。史野没注
意到我脸色的变化，他完全沉浸在当时的美好回忆中，“我发现自己的回归实质上是一
种逃避，当我从一种空虚中走出来时，却陷进了一种虚幻的孤独中，因为我不可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