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剑声全集.net》第1/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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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剑声
  作者:聿光·唐
  正文 一_多情的小白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吕小白坐在窗前,望着窗外。
  窗台上,有一棵山茶花,有两朵花蕾,正欲傲放;窗外,是一片松林。再远点,是料峭的群锋;再高点就是五月的晴空。
  不,不是晴空。因为半边天是阴云密布的,说无“晴”却有“晴”。
  她幽幽叹了口气,又下意识地重复着刘禹锡的诗句:“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晴却有晴,道是无情,有情……唉唉!”
  她又痴痴地看着窗台那盆山茶花,脑海里迷迷糊糊出现了一幅图景:
  一个小男孩爬上一壁断崖,摘下了一枝山茶花,抛给了崖下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很高兴地接住了,但那男孩在落崖时,一脚踩在疏松的石块上,跌了下来,撞破了额头……
  每当她看见山茶花就不由想起这些,虽然那件事距今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毕竟是她童年时点点滴滴的回忆之一。她还记得他叩破额头时,自己用手绢帮他包扎伤口的情景。
  “看,你的伤口流着血呢,疼吗?”
  “不疼……真的不疼……花呢?那枝山茶花呢?”
  他傻呵,自己在流血不在乎,却在乎一枝山茶花……
  “……这花是属于你的,我给你插在头发上……这很好看,不是么?”
  她不禁伸出手来摸了一下自己的发梢。
  她一头青丝没有任何饰物,却仿佛飘着山茶那特有的气息。
  她怔了一下,茫然地看着那株山茶在微风中轻轻摇曵,心里在呼唤:
  “小石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那个小男孩叫武小石。
  他与她住在同一条村子里。
  他们一起放过牛,在无月的夏夜一起在田间捉青蛙,一起捕蝉,一起看过晓雾夕日,一起攀过奇岩怪石……
  不论在田间还是溪边,不论在林中还是山下,都曾经留着他们的足迹,漾溢着他们的笑声……
  这本来是美好的日子,但那年冬天,她父亲与一些年青猎户上山打豹子,她父亲不幸被豹子咬伤,血流过多,抬回家中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过了两天,父亲就去世了。
  于是,她母亲就带着她离开了那条村子,要到省城去投奔亲戚。
  记得要走那天,他哭着跑到路边送给她一个用野猪牙刻成的骨哨子,他还说:“常常吹它,它的声音很好听呢!”他吹响了哨子,果然,那声音很悦耳。
  他拉着她的小手,流着泪问:“你会想我吗?”
  她抽泣道:“会的,天天想。”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扭过脖子。
  于是,她就离开了那个村子,离开了他。
  那时,他十三岁,她刚好十岁。
  岁月匆匆,弹指而过。
  七年,已经过了七年了。
  她母亲积劳成疾,早已去世。她经人介绍,上了峨眉山,拜白云庵的尼姑为师。
  庵主无过师太见她资质聪慧,收为俗家弟子,学艺已有五载。
  想起这些,她就不禁黯然,尤其是她心头的段段情丝,始终难以成线。
  她叹了口气,又想起了与他分别的情景。
  “他为什么要问会不会忘记他呢?我怎会忘记你呢?我怎能忘记你呢?”她叹气,“唉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叹息着,转过身,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门外,含笑看着她。
  “啊,四师姐!”她叫,“你怎么不进来坐?”她忙站起来。
  四师姐查玮,也是俗家弟子,是无过师太七个徒弟中与她最要好的一个。
  “见你在想着他,所以不打搅你。”
  “别取笑我了……”小白红着脸嗔道。
  查玮摇摇头道:“我看你想那座大山,啊不,是小石头都想疯了,整天愁眉不展,茶饭不思……”
  “好了好了,别说得这么夸张了。”小白故作生气。
  “哟,还夸张哩,看你瘦多了,我看你还是去练剑吧,别把你想疯了。”查玮拉着小白的手就往外走。
  “别急嘛,我还没拿剑呢。”
  小白取了剑,跟着查玮来到大院中,见六师姐阳成珞正与大师姐花千秀对剑。
  阳成珞是尼姑。
  花千秀是俗家弟子,与二师姐杨然秀、三师姐童展秀合称为“峨眉三秀”。
  花千秀老成持重,武功也是众多弟子中最好的一个,此时正在指点阳成珞的剑法。
  查玮对小白道:“七师妹,师傅昨天教了你三招剑法,师傅要我看看你练熟了没有。现在,你先演练一次。”
  无过师太有个习惯,就是首天由自己教徒弟学剑,隔天就让徒弟间相互演练,共同进步。
  小白闻言便拔剑在手,练起剑来。
  她学了五年武功,根底还算不错,尤其是轻身功夫,在无过师太七个徒弟中,仅在三师姐童展秀之下。
  以她的资质,她的基础,掌握三招剑术实在易如反掌。但不知何因,今天她老练不好,不是步法出错,就是剑锋走歪。
  要知练剑之道,必须做到内外相应,形神融合,意势合一,身剑如一,方能得效,有所收获。她神思恍惚,实在是练剑的大忌。
  此时,她正开始练第二招剑法,名为“白云飘渺”。名副其实,即要如重似轻,虚实相并,清晰明快,刚柔适中。
  她一剑击出,理应斜锋向上一带,稍为收剑再圈转刺出,一剑含有七八个后着,因敌而变,本是一招极为厉害的招数。
  小白一剑刺出,剑锋却斜挑而出,显得力不从心的样子。剑锋回旋,却拖泥带水,大为走样。
  查玮见状不禁生气地嚷:“别练了,别练了!这究竟是什么剑法?‘白云飘渺’吗?哼,倒不如说是‘乌云坠地’,简直乱了套!”
  小白收住剑势,愣了一会儿,似乎在想方才的情形。然后凛然一惊,她知道自己此际练的剑简直不成体统乱了章法。
  她咬了一下朱唇,又挥出一剑。
  她努力要让自己练好点,那怕是好一点点也就够了。但她的手就偏偏不听使唤。剑一挥出,就僵在空中,不知如何接着练下去,就好像她的思想也在此刻僵冻了。
  查玮大叫:“好了好了,你这样子怎能有行云流水连绵不断的境界?我看你还是别练了,过些天再说吧!”
  小白抿着嘴,两行泪水无声地流下来。
  她忽然大嚷道:“我不练了,不练了,我再也不要练什么剑法了……”她疯似的丢下长剑,冲回自己的房间。
  查玮一惊,“哎呀,她怎么……”
  查玮走过去拾起她的剑,去追她。
  隔着房门,就听见小白在低声哭泣,有些委屈,有些哀怨。哭声令查玮感到不安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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