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妃校对版作者煮水三杯》第38/109页


  骆云畅表情不变,看着青闍的眼睛平淡的开口:“我要将葵于泓拉下皇位,同时,我还要他亲眼看着他葵家王朝破灭。”
  “为此,不在意将众多无辜的人牵涉其中?”
  “天下之人无不能成为葵于泓的棋子,葵于泓在位一天,我便也是那无辜的人。”
  “那么……之后呢?谁取而代之?”
  “我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
  “现在时机未到还不能公布,总之……是一个名正言顺且能被天下所接受的人。”
  ……
  其他人都各自去休息了,李牧拿着一个空酒杯来到炕席边,脱鞋上炕,在无崖子的对面坐下。然后拿起矮几上几个酒壶中的一个给自己倒酒,先一连喝了三杯,才看向对面面容冷漠的男子。李牧问:“我说老妖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帮畅丫头?”
  无崖子没说话。
  李牧又道:“那个【蛊毒秘笈】真对你有这么大吸引力?我们这可是谋反呢,要是事败,就是你也可能会掉脑袋的!”
  “我们?”无崖子冷冷瞟了李牧一眼。
  “哼……这个畅丫头,我怎么能不管她?不管她表面上再活泼坚强,骨子里也只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孩而已……”李牧仰头又喝下一杯酒,眼中浮现多年之前的某个夜晚……也是这样的雪夜,他从郊外拉酒回来已是深夜,街上人迹罕至,却在快到家门的拐角附近隐约听见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循着声音找去,却在一处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女娃儿。身上穿的衣裳衣料很好,但却没着外袍很是单薄,脚上的鞋也掉了一只,小脸和双手都冻得红红的,正在角落里埋头哭泣。这是谁家的小女娃?看穿着打扮该不是这附近的,怎么会一个人走丢在这里?这样的大雪天里非冻坏了不可!李牧赶紧将小女娃抱上拉酒的马车一同带回了酒屋。李牧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好容易哄得小女娃停止哭泣,才细问小女娃来历。小女娃说自己叫云裳,娘亲突然病逝,爹爹和哥哥在战场还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害怕,所以就跑了出来,可是跑着跑着就迷路了,然后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一年,骆云畅五岁。
  大抵是年纪小,心里受了创伤,又在这样的大雪天里惊慌失措的跑了那么久,于是当夜就在李牧的酒屋发了高烧。也许是缘分吧,一向行踪无迹的无崖子竟然刚巧来李牧的酒屋,所以就顺手给小女娃吃下了药。虽无崖子即刻便飘然而去,但既是“鬼医”,区区发烧又怎能难倒,天未明,小女娃便已然烧退。
  李牧送骆云畅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小女娃竟然是骆齐家将军府上的千金。可是府中迎出来的却只有管家和奶娘等人,据说是骆将军还在战场抽不开身,虽然派人先送了年仅十岁的小少爷回来但也还在路上没有到家。骆府上下已经找了小姐一个晚上了,就是没想到她一个人能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李牧再次见到骆云畅的时候是在三个月之后,由父兄带着,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酒屋。骆将军真诚的对他致谢,年岁并不大的小少爷也礼貌的代父行礼。李牧却发现一旁的小女娃仿佛是变了一个人,顽皮的四处捣乱,再没有那天深夜可怜兮兮的模样。
  此后李牧常常都会见到骆云畅,看着她一天天成长,却也一天天恶名在外起来。可是因骆云畅而在他这酒屋聚集的人却越来越多,三教九流、奇人异士……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喜欢这个顽劣的小丫头。骆云畅呢,既没有将军府千金的架子,更一点儿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和众人勾肩搭背的一起笑闹,每逢众人拿她在外的恶名取笑她倒还跟着起哄。所以这里没有一个人叫她“骆大小姐”或是名字,大家都亲昵的叫她“畅丫头”。
  李牧再没有看到过骆云畅露出像那个雪夜时的神情,他一度有些担心成天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会不会真的把骆云畅教坏了,但是有一次骆云畅对他说:怎么会呢?大家都是我的朋友啊,我很高兴和大家在一起的……
  于是李牧明白了,这个丫头根本就没有变,喜欢玩闹和交朋友是她的本性,但在那个雪夜哭泣的害怕孤独的小女孩儿,也仍然在她心中……
  无崖子扫了李牧一眼,冷冷开口:“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李牧抬头看向无崖子:“那你为什么要帮她?”
  “没有我她根本无法一统盟军以及在灾民的暴乱中安然无恙。”
  “‘我’?你怎么不继续‘老夫’了?”李牧看了无崖子冰冷的双眸一眼,“我问的是你愿意帮她的原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会因为别人需要你你就帮忙了?一本【蛊毒秘笈】还不至于让你做这么多吧?”
  无崖子没有回答。
  “你这老鬼……该不是真的动了凡心喜欢上畅丫头了吧?你别忘了,你所练的武功是不能近女色的——”
  “李牧。”无崖子冰冷的表情没变。
  “好……我不说了。”李牧放下手中的酒杯,穿鞋下炕,“我想青闍和南山也会选择帮畅丫头的……我先去睡了,你随便吧。”


第四十五章 密谋
  又一个夜晚,“酒不多”酒屋大门紧闭。窗边的白衣男子仿佛没有移动过位置,屋里却聚集着十几个人。看穿着,有的与一般人无异,有的却有些奇装异服的感觉。然而这各色人等眼睛看的方向,却都在一个俊俏得像女人的男人身上。
  “畅丫头,我想问……既然你都已经组织起来西南的盟军了,为什么却要放弃呢?”
  “盟军是硬碰不过葵于烈的军队的,溃败是早晚的事。”
  “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朝廷扑灭得了一处,却防不住各处的蔓延。而即便是被扑灭了,那已播下的种子一旦扎了根又岂是再容易挖出来的?现在不过是个前奏,等到我们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再振臂高呼便必能再度唤醒那些不过是浅浅掩埋的反叛之心。而现在我要你们做的……就是去‘播种’。这一次,面向的是全国各地的民众,我要你们把不安、怀疑、厌恶以及不臣反对之心浇灌进民众的心里,如融雪一般侵润到每一个人的心间。”
  “怎么做?”
  骆云畅从袖中拿出一卷明黄色的东西,举在眼前。
  “那是……圣旨?”毕竟这些人中没有人见过圣旨,只是见那明黄的锦缎外面绣着龙纹,卷着的布料上又看得到大半个“圣”字。
  “这是我从葵于烈的王府中偷出来的先皇的遗诏,我的父兄,就是为这个东西而死的。”
  众人大大诧异,看着骆云畅和那遗诏。
  骆云畅眼睛也看在遗诏上:“葵于泓命我偷此遗诏,而之所以杀我全家灭口,你们看过这遗诏上的内容便自会明白。”
  骆云畅将遗诏交到了青闍的手上。
  青闍接过慢慢展开,旁边的人就忍不住都围拢来看。见看的人都是脸色急变,其他还没看到的人不禁都更为紧张起来。到青闍等人看过,其他人便急忙接过传看,然而看完了之后,也就跟青闍等人一般,呆愣住了脸面。
  骆云畅冷冷道:“于他葵家来说其实谁做皇帝这葵达还不都是他葵家的,然而葵于泓却因为留恋这个帝位将忠心了三世的我骆家也这般随意的抛弃。我骆家为君、为民得不足够吗?难道还要为帝王的私心甘愿献出生命才算是足够?对葵于泓来说,什么都重不过那张龙椅,即便十分清楚我父兄对这葵达的重要性!如此冷漠的帝王配坐在那个皇位上吗?我绝不愿我的父兄死得这般不值,葵于泓不配成为万民之主,不配拥有这个天下!所以我要复仇,为我父兄,也为那些被葵于泓任意玩弄和丢弃的人!”
  骆云畅旧时所结交的这些人,既被称为是奇人异士,那么严格说来便都不算是正经人士,游离于律法之外的不在少数,又岂会真的存有对皇权或是朝廷的忠诚之心?所以当初才得李牧等暗中通报骆云畅回归并求助于他们之时便无不在心中兴奋,现下又得知了这种通天之秘,怎不觉得刺激万分?谋反算什么,被通缉又不是头一回了!能同一帮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参与密谋这种大事这辈子兴许就这一回,又岂能放过?再说畅丫头可是他们大部分人看着长大的,不说情同父女,但却是都拿她当他们中的一份子看的!江湖中人最是重义气,再说以往也没少受骆云畅恩惠,现下自家小妹子既有求于他们,又怎能不应?当下摩拳擦掌纷纷响应,兴奋之情不言而表!
  李牧、青闍、南山三人在旁看此情形,暗暗对视了一眼——畅丫头对他们说需要找更多的人来相助,虽然她对以前的旧友们仍是信任,但毕竟自己已经离开五年之久了,对江湖中人来说五年中的变数可以很大,所以此事还是交予更为了解目前情况的他们三人去办。三人自然也知道此事涉及重大,于是在周围众人中先剔除了秉性不良和信不过的人,然后又在剩下的名单中排除了他们觉得当下还不适合参与进来的人,慎之又慎的挑选剔除了一番,最后才把消息暗中通知给了名单上最终剩下的十八个人。然而三人对这十八个人会有的反应却是不敢百分之百肯定的,因为即便以前关系再好,这毕竟也是掉脑袋的事情。自己等三人是孤家寡人又身无长物,即便再如何也了无牵挂。但这些人之中有些却是有在外所伪装的门面的,各人有各人的顾忌和责任,岂又能真的凭畅丫头一句话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他们去举事?
  然而三人却都是没想到骆云畅手上竟还握着这样一个杀手锏。先皇遗诏……其中的秘密一旦公布,将足以引起国家的动乱。因为毕竟一般民众都是顺天又畏天的,那么一旦知道当今“天子”并非天子,会有何反应?骆云畅已经用计勾起了两国间的战争,又利用天灾引起了民众对朝廷的愤怒,正如她所说,她已经做下了铺垫……那么他们此时一旦公布此遗诏,民众便必会将这些灾难都归于是逆天的后果。事情将会如何,已可想而知。
  骆云畅相信眼前的这些人跟她一样清楚她手上这个砝码的重量,她抓住了关键,所以她干脆开诚布公的将遗诏先公布给他们看。一则让众人心里立即就明白了本方的胜算优势,二则也利用这个重大的秘密瞬间便将众人拉拢在了一处。
  不能不说三人心里是有一些吃惊的。从骆云畅带着无崖子出现,到他们听说她之前所做的那些事,再到现在她正在向众人述说的她接下来的计划……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顽劣的小女孩儿了,父兄的惨剧让她的心境产生了变化,她的思想已经不再于一般的顽劣了,她要玩儿大的……或许是,与天一斗……
  三人互相望着彼此,久久之后,却都是嘴角微笑了。
  ……
  南山带着一群人出发了,骆云畅和青闍、李牧、无崖子留在了李牧的“酒不多”暗暗关注着各地的事态发展。
  东面,灾民的暴动还在继续。葵于泓已是两面作战,再加派不出多余的人手,只得下令当地的官府领兵镇压。然而收效甚微,暴乱的影响在继续扩大。
  西南方,盟军毕竟是由多方散兵游勇汇集而成的非正统军,又怎么可能真的敌得过葵于烈手下那些训练有素且征战多年的强兵,即便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统帅的计略得当、调度得宜而占了先机能与之打个平手,但却是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的。因为战争可不是儿戏,需要的各方支援和储备都是巨大而持续的,即便盟军在西南的资源都还算能跟得上,但又怎么可能比得过对方从国力而来的资源丰沛呢?再加之盟军本是由骆云畅授意青蔻公主以贾梭国的名号而聚拢来的地方势力,不比正规军的系统规范,现下作为统帅的青蔻公主踪迹全无,盟军在觉失去依托又难以与西北贾梭取得确实联系之时,内部分歧便不可避免的凸显。西南盟军已有散乱之象,葵于烈渐呈上风。
  然而贾梭王再次失去爱女讯息,疑是被葵于烈诛杀,于是公然呼吁葵达国全境——葵家早失天命,与贾梭同盟者可共分天下。
  得此讯息,西南盟军军心稍安,又重打精神再对朝廷正规军。然葵于烈之威名又岂是凭空,早凭借先前所占先机稳固胜势并迅速将之扩大。然后一面将矛头对准地方民兵势力施行剿灭,一面又针对盟军中那部分叛离的原官府军下达了赦免令将之收拢,不日,西南渐平。
  西北仍由白绍棠为主朝廷援军为辅与贾梭国持续交战,然而贾梭此次已是一副倾国之力定要拿下葵达不罢休的姿态,凭白绍棠一人独撑大局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葵于烈迅速结束西南的战局急转回援,并秘密带着青蔻公主。


第四十六章 和谈之变
  与葵于烈同时抵达他在西北的暂住地的,还有蓝雪印——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被丢在大门前。后背的衣服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多此一举。
  葵于烈命人将蓝雪印抬了回去医治,待她回复意识之后便亲到榻前询问:
  “她在西北?”
  “是……”蓝雪印伤重,只能简短的回答。
  “可与白绍棠联系?”
  “属下不知……”
  “她现在哪里?”
  “……属下也不知……”
  “可是一个叫无崖子的男人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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