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全集.com》第1/3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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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作者:样样稀松
楔子
公元二零一零年六月某日,云南丽江永胜县期纳镇某山村。
夜,挟着凉爽的微风,吹过哗哗作响的树叶,也吹过浑身发热的朱永兴的面颊。仰望夜空,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知名的不知名的昆虫在草丛中、树隙间唱着抒情的歌曲。鼻际是野花和草叶那发散着的馨香气味,浓郁而又清新醉人的空气,再加上这静穆的夜,分外使人感到一种美的感受。
朱永兴惬意地扭了扭屁股,身下的竹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幽幽地说道:“看在你带我游玩,还请我吃了不少美食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胡说八道、毁我名誉、丧我信心的事儿了。嗯,有空到我老家去,好好招待你,算是没亏没欠!”
“切!”朱永兴的老驴友李常奇连身子都懒得动,用鄙视的眼神白了朱永兴一眼,撇着嘴说道:“还不服?我在书评区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希望你悬崖勒马,痛改前非。否则,你那书不是太监就是扑街,白白浪费时间。”
“穿越不开金手指,不弄点高科技,那才是脑袋被驴踢呢!”朱永兴瞪起了眼睛,强辩道:“好多穿越小说不都是这么写,就你瞎挑刺,弄得我信心全无,好好的处×女作就那么太监了。”
“不破不立,痛定思痛才能写出精品。”李常奇仰脸向天,眼睛似闭非闭,不紧不慢地说道:“穿越者最大的金手指是什么,那是对未来历史的掌握和预测,你不在这上面好好下工夫,一上来就搞什么米尼枪,舍本逐末,落了俗套。”
提到米尼枪,朱永兴一下来了精神,为了写这本明末的穿越小说,他可是查了大量的资料,国内的国外的,科技的社会的,还就不信不如这个家伙。
“米尼枪怎么了?”朱永兴振振有词地说道:“你没认真看我的书啊,那依据和理由不充分?可不是我异想天开给弄出来的。”
“你那依据和理由是抄别人的吧?”李常奇揶揄道:“什么历史上1476年就已经有螺旋形线膛的枪支,至于米尼弹嘛,只要把弹丸的形状变成尖头圆柱甚至在圆柱部分切出环状同心沟槽,再抹上油脂便于润滑枪膛和闭气就成了。”
“抄是抄了一些,但理论上是可行的吧?”朱永兴的底气有些不足了。
“嗯,理论上是可行,但那只能造出寥寥的奢侈品,完全不能普及使用。”李常奇伸手制止了朱永兴将要进行的反驳,继续说道:“先不说拉膛线的问题,只说古代工业生产的一个制约因素——精度吧,在没有游标卡尺、千分尺等基本的测量工具的前提下,就算你有足够数量的技术高明的工匠,生产出来的枪管口径参数怕是也没有完全相同的吧?生产米尼弹也要多种多样吧?”
“那个——就绝对意义来讲,宇宙间不存在完全一样的物质,呵呵!”朱永兴讪讪地笑道。
李常奇卟噗一笑,说道:“任何一种武器的装备,尤其是热兵器,与整个社会的工业化水平是息息相关的。有些科技和发明虽然包含了思路问题,但背后依靠的却是整体的工业化水平。就象化学上的实验室制法和工业制法,你能弄出来和你能大量弄出来是两码事儿。”
朱永兴不是个死不认错的人,把小说自己推倒就说明他对李常奇所提的意见或建议已经有了认同的意思。现在李常奇再细致一说,他自然又有了更深的感悟。
就说刚刚摆弄过的那枝李常奇父亲自制的火枪吧,枪管不是用有缝自来水管而是电厂使用的高压无缝管,尾部烧红砸扁,然后打眼用螺丝固定木制枪托上,整体结构算是把燧发枪。看着是挺简单,很多零件都容易搞到。可要换在古代,光那枪管就需要一个高手匠人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造出来,而且其坚固程度或许还不如现在随手可得的自来水管。
“穿越小说里,这个发明,那个制造都让人看腻了。”李常奇看朱永兴若有所悟,便继续说道:“当然,有条件的时候弄些高级武器也不是不行。可古代不比现在,武器装备在战争中并不是起到绝对、决定性的作用。即便在抗日战争时期,精神原子弹还是管用的。李晋王没有什么高端武器吧,不照样指挥部队两蹶名王,天下震动。”
“李晋王”的英名与传奇在滇黔川桂地区代代流传,特别是云南,至今云南人仍然视定国为滇中的脊梁(云南人最为崇拜的就是武侯和李定国)!晚清革命党人起义,蔡锷等仍以定国为榜样,章炳麟曾说:“愿吾滇人,毋忘李定国!
李常奇也是个小说迷,有熬夜通宵看小说的经历,作为室友的朱永兴当然了解。所谓旁观者清,他所作的一番议论让朱永兴得益匪浅。眼见说到了自己家乡的英雄偶像,李常奇的眼睛里放出了光,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人无完人,李定国也犯过错误,也怀有私心,但总体来说,李定国是明末清初诸路人物中最具才识与情cāo的英豪!人已逝,业随风,激励后人并令人仰慕的是李定国矢志抗清的民族气节,穷且益坚的不挠斗志。
朱永兴放下了心中的那点小小的自尊和不满,和李常奇越谈越热烈,一直谈到夜半更深,李常奇再三提醒明天要进山带他体验打猎的乐趣,朱永兴才收住了话题,回房睡觉。
怀着兴奋的心情很久才进入梦乡,朱永兴却万万没有想到,明天的打猎之行不是乐趣的体验,却是他新的人生的开始,匪夷所思的经历和艰辛壮阔的开拓正在等待着他。
我是分隔线
公元1659年(顺治十六年,永历十三年)二月二日,缅甸八莫地区。
自两年前孙可望发动叛乱和兵败降清后,清廷利用南明的内讧,出动三路大军进军西南,要一举荡平黔、滇。而晋王李定国在平定孙可望叛乱后,举措不当,不仅没有及时部署针对清军必然乘衅发起的攻势,反而为了“整顿”内部把久经战阵的领兵大员调回昆明,从而严重削弱了同清方接境地区的防御力量,致使南明军队节节败退,各处防线迅速瓦解,。
及至不久前清军占领昆明,永历小朝廷上千文臣武将早已仓惶而逃,由永昌府(今云南保山市)退到盏达土司,由布岭至铜铁关(指铜壁关和铁壁关),然后在缅关前自解武装,窜入缅境。
二月初二日,缅甸国王派了四艘客船至河边迎接。由于船只狭小,永历帝挑选随从官员六百四十六人扈从三宫由水道南下,其中有的官员还是自己出资雇买船只随行;剩下的九百多人由总兵潘世荣保护岷王世子等骑马先行,走陆路奔缅都阿瓦城。
大自然刚刚经过了一番雷鸣电闪、风啸雨吼的暴虐,似乎已经疲倦至极,纹丝不动的丛林在呻吟喘息,空气清凉却近似凝固,经雨的丛林似乎板结成一块,重叠交织的叶片低垂,滴落着水珠。
足有几百人的队伍正在泥泞的林间路上向南跋涉,他们神情疲惫,意志消沉。骑在马上的岷王世子朱雍兴无精打采,甚至懒得伸手拂开前面不时垂下来的枝叶,直有大的树干时,才轻轻低头让过。
几年飘泊,几度徬惶,这位皇族宗室由湖南武冈到广西桂林,又由广西至贵州,再由贵州至昆明,最后竟避入这异乡他国。原因呢,或是清军穷追猛打仓惶而逃,或是权臣摆布身不由己,或是乱兵劫掠苦不堪言。末世帝王以及皇族的悲哀,就在于如风中的落叶,命运完全不能由自己支配,其凄凉的意绪,岷世子算是深有感触了。
前途漫漫,何处是安身之地?尽管入了缅甸,也不代表最后的安定。永历君臣以为流入外邦,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清朝就可以放过他们,从而苟且偷安。对此,朱雍兴的心中却有着淡淡的忧虑。如果尚在滇省的李、巩二藩兵败,缅甸是小国,敢抗拒清军,保护朝廷吗?恐怕会拘执献清,以求平安吧?
想到这里,朱雍兴轻轻叹了口气,忧虑亦无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李晋王神武,能击败清军,使朝廷纵在异国,也有所恃吧!
树木渐渐稀疏了起来,队伍走上了一条山崖上的路,下面是奔涌的大河,滔滔的水声传入耳中。
突然,一只猴子从朱雍兴的头顶掠过,发出了尖厉的啸叫。朱雍兴吓了一跳,可他的坐骑却一下子惊了,一声暴叫,这匹马扬起了前蹄,高高立起,随后一路狂奔。风呼呼地从耳旁吹过,朱雍兴一边呼喝,一边抱紧了马脖子,只见树木和岩石象奇迹般的在眼前分裂,飞快地又在身后复合。前面出现了一个悬崖,急速奔跑的马收脚不住,猛然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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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陌生之地
朱永兴从昏迷和噩梦中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条河流的岸边石头上,半边身子在水中载沉载浮。头痛得很厉害,肚子胀得满满,但他还记得和李常奇拿着火枪去打猎,在徒涉山中一条急流时,他失足被冲倒,随着湍急的溪涧直漂到了一个深潭。然后又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拉到幽深的潭底,在一条黑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隧道中挣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用力晃了晃头,朱永兴暂时摆脱了脑海里象是记忆又象是噩梦的东西。然后他慢慢地站起来,蹒跚着上了岸,躺在松软的河滩上,呼呼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朱永兴恢复了一些体力,坐了起来,四下张望着,这里象是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山谷,一条不知名的大河缓缓流过。
“老李,老李。”面对着全然陌生的环境,朱永兴感到茫然和无助,他张开嘴,喊了两声,却发现声音嘶哑得厉害。而周围除了水声,便是一片寂静,寂静得让人心悸,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这让朱永兴很紧张,紧张得赶忙摘下还背在身上的那枝火枪,牢牢地握在手里。尽管火枪里的火药都湿透了,并不能马上击发,但多少给了朱永兴一些依靠和安慰。
……………
淡红色的云霞给人一派融融暖意,沿途的绿草中间点缀着紫色、黄色和红色的小花,它们的花瓣展开犹如托盘,中间是嫩黄的花蕊,正以欢快的姿态去承受阳光还有无尽的美妙的梦幻。
但朱永兴顺着河边一路走来,却总觉得寂静中饱含着yīn险,周围的一切都好象在用冷酷的肃穆来和他对峙。他极盼望着能尽快遇到人,最好是遇到李常奇,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并且带他离开这陌生而苍黑浓重的林莽。
失望,却始终伴随着朱永兴,他只能沿着河边向前走,而暂时不敢向着密密的丛林迈步。朱永兴却听说过在丛林中是个什么滋味,污水洼中有水蛭,树叶上有蚂蝗,草丛中有毒虫……
咦,一角黄布在前方一块河边的大石后露出出来,朱永兴喜出望外,快走了几步,但随后又慢了下来。一个人脸朝下趴在石头后的浅水中,看衣服,看发型,却不是他熟悉的人。而且,看样子,这人似乎是死了。嗯?这是什么衣服,怎么看起来很象电影里的戏服呢!
来到跟前,朱永兴犹豫了一下,伸手将此人翻了过来,摸了摸颈部的脉搏,然后摇了摇头,这人确实已经死了。他又伸手撩开粘在尸体面部的长发,当看到此人长相的瞬间,朱永兴有种奇怪的感觉,就象是,就象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是在照镜子。
象,相当的象,朱永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重新稳定了心神后,朱永兴继续上下打量着,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又感觉有些困惑和诡异。过了好半天,他伸手将尸体拉上河滩,并把死者腰间的一个小包裹解下来。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的是一个四方的印章和几个象是小金锭的物件。铜的还是金的?朱永兴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看印章上的刻字,竟然认得出,是“岷王世子印”。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朱永兴抬头看了看天色,尽管心中有太多的疑团,但他还是决定要走了。这个家伙嘛,算了,谁让你跟我长得象呢,卖点力气,让你入土为安,免得被野兽撕咬!你身上的东西我暂且拿着,等出了这里之后,兴许能凭此找到你的家人来收殓你呢!
朱永兴将尸体拖入一个土坑,用泥土和石块草草掩埋起来,并且做了个标记。当掩埋这个和自己长相酷肖的死者的时候,他忽然有一种错乱的感觉,如同意识飘离了躯壳,正从体外注视自己的身体。这让他的思维陷入了短暂的迷茫和混沌,以致于他失神了好半天。等到最后干完,朱永兴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重新看了看太阳的方向,鼓起了勇气,转身沿着一条似乎有人走过的路向着丛林慢慢走去。
头上高悬着生命的群落,脚下是葛藤荆棒。虽然仿佛有路,可带钩刺的野藤时不时就绊住了朱永兴的腿。丛林又浓又密,明灿的阳光竟然穿不透繁枝茂叶织成的天幕,只是偶尔从网眼里透进几粒光斑。一棵棵不知名的大树上悬挂着网状的气根,微荡着,象一排绞索。纵目远望,前面好象是一条绿得发黑的隧道通向无底深渊,每一步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探险。他娘×的,这就是该死的热带丛林吗?
朱永兴终于停下了疲惫的脚步,苦恼地摇了摇头。劈荆斩棘,对,这词儿倒是不错,可只凭他随身带着的多功能野战刀,显然不能胜任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现在他气喘吁吁、满脸汗流,衣服也早被汗水湿透,肚子开始咕咕作响,cháo湿的yīn囊奇痒难忍。
这时,一种富有流动感的哗哗声隐隐传来,朱永兴仔细倾听,断定不是风吹树叶声,不由得欣喜地加快了脚步。响声越来越清晰了,油然而生的希望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拔开挡路的枝叶,甩掉绊脚的藤蔓,奋力前进。大概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条小溪边,重重绿树遮掩着小溪,小溪的叮咚是一曲最美妙的沁人肺腑的歌。
这简直可以说是天堂,朱永兴被这近似虚幻的景象所鼓舞,快步来到溪边,伏下去掬饮溪水,泉水竟然这样清澈凉爽。他又脱下衣服,欢乐地抚摩着被汗垢浸蚀的肌体,快活得直打哆嗦。
密林中的溪流使朱永兴享受到幽静、芬芳和清凉,鸟雀在林间啁啾鸣啭,这使他充分感受到焦虑之后的安适和疲惫之后的酣畅,这是老天对受难者的赏赐。而且,溪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棚子,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腐朽破败了,然而,此刻也不能有更大的奢求了。
………………

第二章 斗熊救美
再次见到了阳光,而且很充足,朱永兴在溪水里痛快地洗了个澡,象日光浴似地躺在被太阳晒得炽烈滚烫的岩石上暴晒,感觉霉气都从全身毛孔里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躺了好半天,朱永兴才起身坐了起来,太阳晒得挺舒服,可他毕竟没有吸引能量的功能,肚子还是饿呀!虽然他也算是个驴友,知道一些野外生存的技能,但要让他象丛林特种兵一样在热带丛林中过得潇洒,显然是强人所难了。做弓箭,做投矛,生吞活蛇,面不改色……朱永兴苦笑起来,目光注视到身旁的土造猎枪和弹药壶上。
少数民族,偏远地区,嗯,就是好啊,还能玩枪打猎。朱永兴很快便收起羡慕之情,把形如尖嘴大蛙壳似的弹药壶打开,把湿了的火药倒在发烫的石头上,又把弹药壶的另一端拧开,倒出一颗颗用绸布包裹的弹丸,摆在火药旁一起烘干。
幸好自己虚荣心作祟,抢着把猎枪和弹药背在身上,愣装专业老猎人。朱永兴再次仰脸躺了下去,望着出奇晴朗的天空,思索着以后的事情。丛林里太难走了,接下来应该顺着小溪走,如果溪岸不能通过,就踏着卵石趟着溪水前行。这样不会迷失方向,遇到人家的可能性也大一些。而且有溪水相傍,跋涉应该轻松许多,不会再吃劈荆斩棘的苦头……
再次踏上路程时,朱永兴手持着待发的猎枪,走得依然不快。偶有风吹草动,他都希望窜出来只兔子或是野鸡什么的,好让他在天黑前还找不到人家的时候,也能有填肚的食物。
树叶在头上飒飒响着,在落叶乔木的枝干上,啄木鸟用它的尖利的喙嘴敲着枝干,发出“梆梆”的响声。松鼠象一阵轻风吹过似的在树枝间窜来窜去,甩动着大尾巴,瞪着豆粒般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陌生的新客。等朱永兴移动枪口,小东西却又飞快跳到了别处。
松鼠,应该不好吃?朱永兴咽了口唾沫,自我安慰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端着枪仔细倾听。除了淙淙的流水声,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声音。重新判断了一下,朱永兴又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拐过溪流,眼前是一片比较宽阔的草地,草地往上是个山坡,山坡上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正在朱永兴东张西望之际,他又听到一阵声响。那是从山坡上传来的,好象有人惊叫。朱永兴瞪大了眼睛,警惕地观察着情况。这回,他更清楚地听见惊叫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听不懂女人喊的是什么,朱永兴还是分辨出那象是疯了一般的颤抖的叫声,这绝非无缘无故。一个女人被侮辱的场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快步登上山坡,这也许有危险,但他可以视情况而定,而不是不闻不问的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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