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全集.com》第232/365页


抚州又有“南昌远郊、闽台近邻”之称,若失守则江西省府南昌将直面威胁。其时江西清军一部在赣州,一部增援江浙,省内兵力相当空虚。江西巡抚董卫国急奏上疏,请求朝廷发兵救援,并急调袁州、吉安等地清兵至省城助防。
为策应征朔军的西进行动,魏王马宝命总兵王三才、阎惟龙兵出分水关,佯攻温州。水师也对浙江沿海展开袭扰,以致浙江官员急奏惊呼:宁海、象山、新昌、余杭四县“贼众蜂起,争相附敌”。
其时江浙清兵最多,但闽省明军取佯攻牵制之势,江浙沿海又频受袭扰,几乎完全被困住了手脚。面对明军的攻势转向,江浙清军只能做有限度的支援和呼应。参赞军务护军统领桑遏、副都统席布率军一万五千由浙江衢州出动,南下增援抚州。
但准备充分的征朔军让敌人知道了什么叫攻掠如风,来往报信,整顿人马,赶来增援,这些时间已经足够征朔军达成入赣的第一步作战计划。
三天破抚州,两天后便攻入饶州(现上饶地区),连下东山、余江(现鹰潭地区)等县,一部于横峰地区构筑工事,迎击南下的衢州清军;主力沿万年、乐平,向昌都(现景德镇)推进。
……………
房门被猛地推开,几名士兵闯入,横眉立目,直等长官吩咐。
“赵将军,王爷要见你,请跟我走一遭吧!”吴三桂的侍卫张建皮笑肉不笑,上前一步草草拱了拱手。
叹了口气,赵良栋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整了整衣服,迈步走出屋子。阳光刺目,一瞬间他眯了眯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大,舒展了下胳膊,惬意地说道:“天气不错啊,是个上路的好日子。”
嘿嘿,张建冷笑两声,伸手示意,“赵将军既是明白人,那就请吧!”
赵良栋轻篾地一笑,边走边说道:“那伪宗室又有何作为了?王爷急着用某家的人头买好,必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告诉你也无妨。”张建满不在乎地说道:“广西孙延龄举义反正,桂林已为明军所占;荆襄之地为十三家攻掠,已连下五城;明军由闽入赣,连破抚州、饶州;明军水师凶猛,江浙沿海处处告急。”
赵良栋的脚步一顿,皱紧了眉头,被拘押日久,消息不通,但张建一番述说,还是令他心惊不已。
“伪宗室果非常人,南明不灭,天降此人也!”赵良栋慨叹着连连摇头,随后又笑道:“孙延龄叛降,滇省、桂省明军已成夹击之势,难怪王爷心急啦!哈哈,以某家人头能取悦伪宗室,某家倒是荣幸得很哪!”
“张勇,王进宝,还有你,是岷藩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张建翻了翻眼睛,不屑地说道:“若你现在悔悟,还可留得一命。王爷可送你去广州,生死由殿下定夺。”
“悔悟啊?”赵良栋突然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偏头对张建说道:“那王爷悔悟了吗?先降闯逆,又降清军,再降南明,这三姓家奴的滋味如何?”
“放屁!真是给脸不要脸,给我捆起来打。”张建怒不可遏,一挥手,几个孔武有力的兵丁一拥而上,将赵良栋打倒在地,绳捆索绑。
“哈哈,哈哈……”赵良栋被打得满脸是血,仍是笑个不停,还骂着污言秽语,“吴三桂,你没脸来见我吗?为了陈圆圆那个婊子,你卖了朱家江山,现在又如何,要把你大小老婆,女儿、孙女都送给伪宗室献媚讨好吗…….”
“堵嘴,快堵上他的狗嘴。”张建气急败坏,狠命地踢打着赵良栋的脸,命令士兵把赵良栋的嘴堵上,拖走。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桂之谋,郑家再乱
赵良栋,顺治二年应募从军,隶属陕甘总督孟乔芳麾下,并署理潼关守备,后随征秦州(今甘肃天水)、巩昌(今甘肃陇西),击败明将贺珍、武大定,升任宁夏水利屯田都司。顺治五年,镇压米喇印、丁国栋起义,因作战有功,升任高台游击。顺治十三年,赵良栋随经略洪承畴征讨云南、贵州,授督标中军副将,后留任贵州,归贵州提督李本琛节制。
吴三桂退出滇省,经营贵州后,赵良栋受排挤,秘使人前往京师告吴三桂与明军勾连,有异心,书信却为吴三桂所获,遂遭拘押。加上朱永兴对所谓的河西汉家三名将始终关注,张勇、王进宝已死,独剩赵良栋一人,便屡向吴三桂索要,以证吴向明之心。
现在形势突变,吴部失去了广西孙延龄这个缓冲,黔省处于两面夹击之下。而吴应熊又尚未营救回来,吴三桂为争取缓和的时间,终于下了杀手,以赵良栋的人头向朱永兴表示顺从之意。
河西三汉将,是荣,还是耻?历史上平定三藩而建功,但镇压反清起义,屠戮战区百姓,四川人更是遭到了又一次浩劫,其罪当诛,不为可惜。
“岷殿下点名要的人,为何不活着送去?”郭壮图在书房内不解地问道岳父。
“此人恨孤极深,若万一得殿下看重,日后必对孤不利。”吴三桂摇了摇头,怅然道:“且争取些时间,待应熊归来,便可向清廷勒逼,或要钱粮,或要湖南。仍不失裂地封王。”
打不过明军,就算暂时从清廷那里要了地盘,难道明廷会允许您裂地封王吗?郭壮图心中暗自叹息,觉得吴三桂越拖越不利。因为要看住贵州。明军在滇省、桂省都有重兵而不能用。岂不让岷殿下怨恨?
“岷藩有仁心,向来注重少死伤士卒。”吴三桂仿佛在解答着郭壮图的疑惑。又仿佛在自说自听,“若以贵州一省反正,可保家眷资财;若投之可定大江以南的胜势,却仍不失官封王侯。”
不是很连贯。但郭壮图听明白了。岷藩仁厚,为了少死伤,估计不会急着对贵州动兵,现在只是以势迫人。现在明军占着战略主动是不假,可若说一定能必胜,倒也未必。先观望,再在关键时候成为关键的力量。那得到的待遇自是大不相同。
“清廷猜忌日重,即便再为其拼命立功,就算暂时幸免,最后亦难善终。”吴三桂缓缓地说道:“然大江以南毕竟不适满洲八旗驰骋。与明军大战一场,纵是得胜,恐怕亦是元气大伤。岷藩有海外之地,又派晋王经营四川,败而难亡,其水师强横,必如郑氏一般,使沿海难得安宁。何况汉人的情绪已被鼓动,想稳定地方,谈何容易?”
“介时王爷可趁时而动,或割据西南,或与岷藩联手,共制满清,地位自是不同。”郭壮图约略猜出了吴三桂的想法,笑道:“满人有几许,想在南方稳固统治,少不得裂土分茅,王爷依然是一方诸侯。”
“形势万变,这只是孤的一厢情愿,成之极难。”吴三桂苦笑了一下,说道:“且等等看吧!只可惜黔省地处内陆,难有海上出路。如若不然,与西夷商贸,可得火枪、火炮等利器,实力大增之下,回旋余地自是宽阔。那岷藩,滇省未定便急着攻伐安南,由安南而出海,目光之深远却是令人难及啊!”
“或者也不是目光深远。”郭壮图玩笑般地说道:“当初形势多危急,岷藩说不定是预留后路,战若不利便出海他走呢!”
吴三桂呵呵一笑,说道:“嗯,怕是真有此想。凭岷藩的本事,只要有数千精兵,攻掠海外之地,收服蛮夷,却也不难异地称王。”
“异地称王之后,岷藩亦不是个消停的主儿。”郭壮图笑道:“反攻倒算怕是少不了的。”
“但却不会有如此大的声势了。”吴三桂叹了口气,说道:“退易进难,若真奔走海外,人心尽失,再难收拢。哪象现在,即便明军败上几场,哪怕丢失两省,亦能喘息休养,以力再战。若想彻底剿灭,除非……”
郭壮图略一思索,已经知道吴三桂所指为何,试探着说道:“除非郑家反目,重创或歼灭其水师。”
“正是如此。”吴三桂轻抚额头,沉声道:“只是那郑家小儿,岂能是岷藩对手?但这个变数,确实存在。”
郭壮图急速思索着,顿觉明军的形势也未必如表面上那么好,隐患还有,内乱的可能性也不小,岳父的谨慎倒也有些道理。
………………
广州城,岷王府。
“派人把圣旨送到厦门去吧!”朱永兴走进机要室,便发出了第一个指示。
不出所料,郑经比较轻易地击败了台湾众将的抵抗,由于朱永兴事前已经秘密派人至台湾,有些部将已经做了准备。等到主将黄昭战死,郑袭欲降,败势已定时,萧拱宸便率千余残兵败将及家属乘船仓惶逃命,至广州投奔明军。
在这个时候发出圣旨,算是满足了郑经的要求,也在圣旨上说明了朝廷早对台湾郑袭等人有所安排,便是令其收回自封的护理官职,来广州请罪。这样一来,收留萧拱宸等人也就有了理由,堵住了郑经的口,以免他向朱永兴追索叛将叛兵。
“谕令漳、泉二州官员,准许郑家上岸采买,但粮食要限量,只说战事正紧,要供应军需。”
学着清廷的封锁之策,或许能使郑家的物资陷入困顿,但却不是明智之举。台湾刚刚开垦经营,粮食肯定有很大缺口,限量买卖则使郑家不致因困生变,又使郑家难以积聚起足够的粮草,对此产生依赖。
凭郑经的短视,会不会刀兵相见。用武力夺取地盘,朱永兴确实也感忧虑。广州确实加强了防御,魏王马宝从闽省调来了一个团的精锐,再有其他拼凑起来的人马。以及刚来投奔的萧拱宸这些人。应该是无虞的。但其他沿海地区,可就空虚得很。
应该不会。朱永兴曾经与智囊们反复商议过。郑经已经背上了“逆子”的名声,再向朝廷动武,便是彻底背弃了明臣的形象,在内部尚不稳定的情况下。他做出如此横蛮举动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明朝这杆大旗郑经还是要打着,起码在他认为已经统一了郑家内部事权,建立起权威之前。而如果他还是按照历史上的那种传统大清洗的办法,等到他完全掌握了郑家权力的时候,他也就没有能力再与明军抗衡了。
按着朱永兴的算计,郑经十有是会那么做的。一个心虚的人,会神经过敏地认为周围危机四伏。好象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议论他的失德,诽谤他气死父亲,还会质疑他继承权的合法性。为了掩盖,为了树立权威。嗯,在古代叫杀人立威。郑经就必然会把那些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对他权威不毕恭毕敬的人都消灭。
这不仅仅是承袭延平王的爵位,还要大小诸事均可一言而决的权力,以及对自己绝对忠诚的军队和属下。清洗,似乎是在封建教育中长大的郑经唯一的选择。杀伐果决嘛,这是郑成功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在军中有无上权威的同时,也曾多次因此逼得部将投降而为敌人。
郑经肯定认识不了这么深刻,必定以有乃父之风而骄傲。加上他不能充分任人器使,不能容忍下级对他的稍许不尊,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也就成为必然。何况,朱永兴还暗地命令情报部门在台湾做了手脚,郑泰,必然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台湾产硝磺,可与之贸易,或以物易物。”朱永兴继续作着布置,既要控制郑经,又不能逼迫过紧,特别是保持台湾与大陆的联系,对以后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另外――”朱永兴沉吟着,并不太确定地缓缓说道:“似乎可以就闽省海关的相关事宜,与郑家进行商榷,用分薄商税收入的条件使郑家不要拦截商船,胡乱收费。”
“殿下,这恐怕欠妥吧!”
机要室里各方面人才都有,年龄也都不算太大,朱永兴努力营造的氛围也使他们敢于直言而谏,陈忠和就马上表示了置疑。
“商税乃国家收入,一定要操于朝廷。若要与郑家分薄,则必然要有郑家之人在旁监督核查,岂不使郑家产生与朝廷平起平坐的错觉?依属下愚见,可由朝廷向郑家发放军饷。如果郑家领受,便是隶属朝廷,亦无拦船收费的借口。若有违命乱行,殿下处置起来也师出有名。”
“发放军饷?”朱永兴心中有些叫苦,摇头道:“花费太大,财力无法支撑吧?”
“属下的意思是先要对郑军实额点验,然后才能依数发饷。”陈忠和笑着解释道:“郑经怕是不会答应吧?就算他答应了,按照现在我军的要求,郑军中又能有多少合格将士?计算一下的话,估计一个月几万银子便可打住。如果财力不够,还可用土地票充抵呀!”
朱永兴一下子醒悟过来,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陈忠和,说道:“好,此计太妙。土地票,嗯,孤怎么倒忘了?”
发放军饷用部分土地票充抵,这岂不是在诱惑郑军士兵上岸归附?郑经肯定不会答应,那就好说了,朝廷给了你不要,可不是歧视你们郑军。
“殿下,您还可令郑家出兵助战,便许他一些陆上州县亦无不可。”查如龙在旁补充道。
朱永兴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的话,郑家兵将前来投效,便不用驾船渡海,更加方便了。嗯,闽地最佳,广东次之,还需斟酌一下。”
郑家连兵带将,还有跟随的家属和百姓,总数不下数十万之多,想要都安置在陆地,不是数州数县便能够做到的。除非把州县的原住人口全部迁移,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办法,分散安置,相对集中。这对于郑经来说。恐怕是不能接受的。陆地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但现在却不同于以前从清军手中夺取,与朝廷彻底没有了界线,他难以保证人心不向朝廷倾斜。
说起来。这其实也是慢慢影响。从根本上削弱郑家的一个办法。没有了民众基础,郑家纵有战舰、士兵。也势必成为流寇性质的军队。
历史上也正因为缺乏纵深,缺少后方基地,缺乏自给自足的粮草物资,限制了郑家军队的发挥。沿海迁界虽然残酷、短视,但也确实给郑家造成了极大的困难。郑经退出金厦,专心经营台湾,他自己造成的军心大乱、降者如潮是一个原因,从大陆得不到补给物资,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
“殿下,郑经于东南。到底令人担忧啊!”查如龙表示了自己的忧虑,当时他是支持趁着郑家内乱彻底解决的一派,如今郑经平定了台湾,他感到很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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