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全集.com》第326/365页


天鹅音响起,然后是震耳欲聋的轰鸣,火光点点闪现,清兵纷纷象是被重锤击中。全身一抖后向前扑倒。
随着哨子和军官的吼叫,明军的第三排火枪兵站起,端枪瞄准,刚刚齐射完的第四排开始直立装弹,前两排士兵则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这种轮射方式能让先射击的士兵在最方便的姿态下装填。
在五十步的距离。廉价的铅弹破开了甲胄,击穿或震裂了盾牌,打死打伤着悍勇善战的八旗锐卒。
“火药”把骑士阶层炸得粉碎,这句话有些言过其实,但科技的力量却不可低估。有了火枪,一个农夫稍加训练,也能在战场上击杀征战经年、武艺娴熟的勇士,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一排一排的铅弹争先射来,如密集的雨点般撞入一面面盾牌。射穿一副副甲胄。牛皮、木板,乃至盔甲,都无法抵挡这疾飞而至的死亡。
清兵前排如同被大风吹过的草丛,齐刷刷的倒下一片,无数血箭从他们身体中喷出,同时响起无数的惨叫声,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其他的甲兵乱成一团,完整的盾牌线有支离破碎的迹象。
济尔哈大张着嘴。耳中尖锐的鸣响让他听不清周围慌乱的嚎叫,他惶恐的看着前面血泊中挣扎的甲兵。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竟然在廉价的铅子面前如此虚弱,眼前的一切已经将他建立的信念全部打碎,周围其他甲兵同样受到这巨大打击的影响,阵列已经停滞下来。
耳中的轰鸣声仿佛永远也不消失,对面又传来喇叭的长音天鹅声,济尔哈对这个火枪齐射前的声音印象深刻。下意识的低了低身子。
闪现的火光,腾起的白烟,使济尔哈的视线变得模糊,飞溅的血雾洒在他的脸上,他也不及去擦拭。头脑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他茫然的看着对面,那道浓重的白烟之后,无数的妖魔鬼怪行将呼啸而出。
甲喇额真催动战鼓,督促甲兵奋勇上前,近战,近战,只有这一个破敌的办法了。
远处传来的哭嚎尖叫让甲喇额真和很多清兵不由得回过头去,他们愕然发现一股明军骑兵不知何时偷偷地绕到了官道上。马蹄声急骤,这百余名骑兵挥舞着马刀,沿着官道奔驰杀戮。
血肉横飞,人叫马嘶,官道上已经一片混乱。被杀得措手不及的满人乱叫乱跑,更多的则倒毙在挥舞的马刀之下。
甲喇额真的眼睛都红了,这伙明军骑兵毫不留情,个个象杀神转世,在他们首领,一个手执铁枪的家伙的率领下,不分男女老幼,见人就砍,见人就刺。如同一股旋风般,呼啸着从官道上从东向西杀去,留下一路血污狼籍。
清军的阵势出现了骚动,这一招儿所带来的心理打击是沉重的。前面在激战保护族人,后面却在肆无忌惮地杀戮,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幸存的满人跌跌撞撞地跑下官道,奔着这股清军而来。在他们眼中,离得近才能得到保护。
“杜什,你率两百骑兵去追杀敌人。”甲喇额真眼中喷着火,沉声下着命令,又让鼓手加紧敲擂,力争尽快击败当面明军。
牛录杜什率领着两百骑兵奔驰而去,追击王辅臣所率领的明军骠骑。战场上,战鼓隆隆,清军全部压上,开始了倾力地一击。
“开火!”“开火!”军官声嘶力竭地叫着,哨声一阵紧着一阵,明军用持续的火力压制着冲阵的敌人,两翼友军加快了转向合拢的速度,并向清军射击,以支援中路方阵。
“杀,杀!”明军四百骠骑也休息完马力,披挂整齐,从右翼迂回过来,冲击清军的后阵。
枪声如爆豆般响个不停,损失惨重的清军甲兵终于冲到明军阵列前。
“虎,虎,杀,杀啊!”前排的明军挺身而起,端着刺刀迎头而上。
兵刃的交击声,入肉的噗噗声,惨叫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血肉横飞,厮杀惨烈而短暂。一来一去都是人命流逝,在付出牺牲的同时,这排明军士兵的英勇作战又给后面的战友创造了机会。
当清军甲兵踏着敌我双方的尸体再度前冲的时候,明军的火枪兵在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是几轮猛射。然后,又是一排明军士兵冲上前,用刺刀收割伤兵的性命,并把敌人的冲击阻遏上一时片刻,为后面的战友装填争取时间。
血流在冻硬的土地上,汇成流,形成泊,又冻成粘糊糊的浆糊状,尸体枕籍,保持着死着的姿势,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两军交战的区域。中间方阵的士兵已经不必维持阵形,伤者被拖后,两侧和后面的士兵则补上前。
轰雷般地一声大震,左翼方阵已经转向了四十五度,向着中间的清军发出了一次威猛的齐射,接着是右翼,也爆发出猛烈的火光。清军在成片成片地倒下,残酷的近战使清军排列得极为紧密,也使得火枪的命中率大大提高。
一次一次的攒射,象死神的镰刀,将清军一层一层地割倒。两翼明军象两堵火墙向中间压迫而来,如同烟雾中怒吼的怪兽。
尽管明军的中间方阵损失惨重,但他们坚持住了,凭着坚韧的战斗意志,在友军的支援下,他们看到清军溃败了。
在正面冲阵中,清军投入了大部分的兵力,面对明军骠骑的列阵冲击,甲喇额真觉得自己手中这两百多精骑足以击败敌人。论马术,没有人比得上八旗;论武艺,冷兵器的对杀,八旗也不惧任何敌人。
限于战场的大小,明军的骠骑兵排出了二十骑一排的阵式,向着清军已经薄弱的中军发起了冲锋。
一排,一排,又一排……甲喇额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百精骑在明军如同永不停歇的墙式浪潮的攻击下,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连最勇武的战士也被劈于马下,并没有爆发出什么太绚烂夺目的个人骑术和武艺。
是一比一的交换,还是在杀伤人数上略胜一筹?甲喇额真并没有太多时间纠结于这个只能带来自我安慰的问题,败了就是败了,敌人正冲着他的大旗猛扑而来,隆隆的马蹄声就象敲打在他的心脏一样。
逃跑了,这个甲喇额真逃跑了,只带着十几骑亲兵,连鸣金的命令也没来得及下达。
鸣金是撤退的命令,但主将脱逃则是实际的表示。正在战场上与明军进行激烈战斗的清军本已是勉力支撑,已没有了取胜之望,此时终于全线崩溃。一群群甲兵丢盔弃甲,拼命往后跑去,督战队也不再尽职尽责,跟着一起逃跑。
有马的转身就逃,没马的则要在枪弹的追击下幸免,还要突破明军骠骑的拦截,才能够跑回拴马的地方。
“冲啊,杀啊!”明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也不再维持严整的方阵,士兵们一涌而上,撒开脚步追杀败兵。
战场上蹄声如雷,骠骑兵以五十余人的小队为单位,四散开来,痛快而无情地追击、拦截、砍杀着惊惶乱跑的清兵。
济尔哈拼命地跑着,轻甲此时倒帮他跑得快了很多,但后面还有比他更快的,他突然被一名冲过的清兵带倒在地上,靠着最后的一点清醒,他往旁边翻滚开来,躲过了随后而来的几十双大脚。等他再从地上抬起头的时候,身上脸上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一股大力打在他的后背,如同铁锤重击,济尔哈没跑出两步,便再次趴倒,这次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头扎在地上,他听见无数脚步声从他身旁经过,“杀鞑子,杀鞑子”的喊声越来越隐约,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陷入黑暗。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截阻的布署
正常情况下,如果满清真的是“归师难遏”,拼上全部军事力量前后夹击的话,一个军的兵力进行截击或许是有些不足。但选择在抚宁县,明军自然有相对安全的考虑,那便是依据地形的有利。
榆关即榆关镇位于抚宁县中部地区,西距县城二十里。榆关地处北部高山背牛顶与南部渤海之间,形胜险要,进可攻,退可守(古代“榆关”是范围广泛的军事防区概念,南至海、北至山,东至山海关,西北抵青龙都山,地域要远远大于今榆关镇所辖地域)。隋唐时期,榆关作为中原汉王朝防御辽东高句丽入侵的重要的军事重地,设关扎营,屯集大批兵马,因此“临渝关”、“渝关”之名屡见诸史册。.
榆关,因在渝水之旁,因此得名,渝水向南,及今北戴河。古代渝水,水量充沛,水流湍急,水势较深。
明军据守住渝关,既是形胜险要,可攻可守,又有渝水这道天然屏障可阻截满清集团。所以,只要破朔军迂回穿插到位,并且在满清调动军队前来争夺之前稳住阵脚,便能够基本达到目的。因为,即便是两面夹击,破朔军只要依河而战,便能形成单独对上撤退的满清集团,或是对上山海关的清军援兵的态势,基本上能够保持不败之局。
骠骑兵和龙骑兵协力击败清军仓促集结的千余部队不到一个时辰,急行军三十余里的步兵也赶到了战场,彻底切断了满清集团东退之路。
军队立刻开始在榆水以东布防,重兵防御渝水大桥。并派出骑兵沿河巡视,收缴所有渡船。相对而言,山海关的清军还比较远,且有水师牵制,目前威胁还不算大。而东退的满清集团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拼个鱼死网破的可能性却是很大的。
当然,破朔军再加上数千水师陆战队,对于阻截成功的信心还是非常足的。没有摧毁渝水上的桥梁,便是为了反攻的方便。
天色早已经黑透了,明军依然在紧张地忙碌。篝火旁晃动着人影,远处还能听见隐约的枪声。
辎重车队运来了弹药物资,但急需的帐篷、绳索等宿营物品,刚刚由水上运抵岸边。河上星星点点燃着灯火的都是小船,水师动用了全部的小型船只。一边标记航道,一边努力航行,在这寒夜里终于使明军士兵不至于露宿野外了,尽管要住得挤一些。
第一师向东攻击前进,占领海阳。第二师一团驻守背牛顶,二团、三团防守大桥;陆战队一团驻防驸马寨,二团驻防药马坊;第三师作为中军,以作各部策应支援。命令一道道发下去。各部开始展开,左右前后都有部队,重点方向更是人多势众。
四万五六千人。按照正常的补给是相当繁重的工作。只不过破朔军主要保证的是弹药,粮食多是靠士兵随身携带的飱饭,够六天食用。毕竟在计划中,这场堵截作战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而从单兵装备的物品来看,明军也正在接近后世的野战军的标准。
燧发枪、刺刀、弹药(通常是三十发)、头盔、水壶、干粮袋(飱饭、食盐、鱼干或肉干、胡萝卜干、茶叶)、甲胄。这是明军火枪兵现在的标准装备,在轻装急行军时。通常会舍弃甲胄。而干粮袋则使部队的生存能力和作战能力大大提升,可以在断绝补给的情况下坚持五至六天。如果再加上部队的后勤辎重。或者再有缴获可利用的话,时间还能更长。
帐篷立起来了。营火烧起来了,大锅里是马肉飘香,光亮中人影晃动,喧嚣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也包括那凄惨的哭嚎。
“闭嘴,再叫就砍死。”一个明军士兵烦躁地骂着,踢开地上的一些石子土块,捡起来便向洼地内的俘虏扔去,黑暗中传来了几声痛哼,原来小孩子的哭声也变得沉闷,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作战的俘虏大多被杀死了,但骑兵随后在官道上展开的追杀中,不少满人或汉人被抓住,男女老幼都有,缴获的钱财物资、大车小辆也是不少。这些人现在都被圈禁在这简陋的“监狱”里,天寒地冻,缺衣少食,能否存活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寒风阵阵吹来,即便是洼地,也抵御不了多大的冷气。活动着还好,可就这么窝着,凉意渐渐弥漫全身,冻得这些俘虏缩成一团,不断听到咯咯的牙齿响。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曾几何时,满清在劫掠汉人时,便是如同牲口般地对待。暴虐凌辱更是甚于明军,不知有多少汉人在冻饿中凄惨死去。
“军爷,军爷,俺,俺是汉人,是被,被掳来的,俺,俺恨死鞑子了。”一个家伙缩手缩脚地靠近圈边,抬着头对明军士兵哀求道:“给生堆火吧,俺要冻死了。”
明军士兵抱着枪在火堆旁跺着脚,斜着睨了一眼,冷笑道:“还要爷给你去拾柴不是?想得美呀!看你那奴才相,那猪尾巴,爷就来气,冻死才好。”
“是,是,军爷骂得对。”这个家伙缩着身子退了开去。
马自德带着几个参谋军官在亲兵的护卫下巡视着营地,作为一军的指挥,爵至国公,他还是比较谦虚谨慎的,处处都争取表现出爱兵如子的风范。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了朱永兴的影响,他忘不了今上还是岷世子时,在军营中便从不摆架子,得到将领和士兵的认同,实非侥幸。
“那些俘虏留之无益,既浪费粮食,还要分出人手看管,不如——”王辅臣犹豫了一下,伸手做了个下切的动作。
马自德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总要留一些留作献俘之用。再说也不必给他们什么好的待遇,稀粥能勉强饿不死就行,至于会不会冻死,那就看个人的运气了。”
王辅臣想了想说道:“万岁宅心仁厚,确是不宜杀俘,况杀俘不祥。”
马自德迟疑了一下,凑近王辅臣,低声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圣上宅心仁厚是对自己人,对鞑虏可不会留情。不杀俘,都送到矿山作苦力,那结果也未必就好了。所以,杀俘不是问题,圣上即便得知,也不会责罚咱们。当然,圣上是绝不会下这样的旨意,或者说出这样的话的。”
王辅臣有些不解其意,眨着眼睛依然有些迷惑地望着马自德。
马自德嘿然一笑,说道:“王将军可知新会之事?晋世子、魏军长,便是自那次以后得到圣上信重的。因为他们能体会圣意,不以妇人之仁而误军国大事。后来,我听说新会之民被官府尽行迁徙,都到河仙省去垦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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