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全集.com》第56/365页


乐声一变,几名傣家姑娘飘然而出。一个个明目皓齿,粉面带晕,和着节拍扬手移步,分外和谐优美。
酒席中的众多明军将领这些时日所见无非是厮杀争战,乍见这些美色女郎,很多人不免目眩神迷,举起筷子停半空,碰翻酒杯不自觉。
跳舞的傣家姑娘外面是紧身短上衣,圆领窄袖,衣服有水红、淡黄、浅绿、天蓝等多种色彩,皆用丝绸缝制。窄袖短衫紧紧地套着胳膊,几乎没有一点空隙,前后衣襟刚好齐腰,紧紧裹住身子,再用一根银腰带系着短袖衫和统裙口,下着长至脚踝的统裙,腰身纤巧细小,下摆宽大。
这样的装束,充分展示了女性的胸、腰、臀“三围”之美,加上所采用的布料轻柔,色彩鲜艳明快,无论走路或做事,都给人一种婀娜多姿、潇洒飘逸的感觉。窄袖短衣和筒裙,更把她们那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示出来。
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啊,一个个身材苗条,面目清纯娇美,看上去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尤其是中间那个浅绿衣装的,和俺的阿珠比,嗯,还要差上那么一些。傣家女子啊,不愧有“金孔雀”的美称。朱永兴面带微笑,仔细欣赏,然后轻轻颌首,举杯向刀白龙示意了一下。
刀白龙赶紧堆起笑容,遥敬朱永兴。这些美女确实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想着献出来讨好朱永兴。只是他没想到,朱永兴前来赴宴,把梦珠也带来了,就坐在他的身边,这让他很是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按理说,在这个时代送金送银送女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你当着未来世子妃的面送美女,这就说不过去了。好吧,现在别吭声,等岷殿下开口称赞,或者透露出艳羡之意,再顺水推舟。
“摆夷族美女令人大开眼界啊!”歌舞毕,朱永兴果然开口称赞,但却没有索要的意思,而是笑着调侃众将,“看看下面的众将,魂与神授,都看得痴了。”
哈哈哈哈,大家发出一阵笑声,即便是有些失态的将领也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儿,被人嘲笑也不在乎,反倒是跟着哄笑起来。
朱永兴却慢慢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匈奴不灭,何以家为?”
此话一出,众人都收起了嘻笑,严肃起来,静听着朱永兴发表一番慷慨陈辞。
“然――”朱永兴突然一个转折,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家倒是排在第一位。有了家,便有了更大的责任,便有了要死命保护的家人。可见,这成家也未必就完全是阻力,也有其有利的一面。”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隔绝男女、严禁婚姻毕竟不合人情,也缺乏人道,更容易在军中滋生出很多变态行为。当然,男女婚配、与异性的交往确属儿女私情。对军队来说,也是有利有弊,关键就在于如何掌握和操作。
如果象太平天国那样,相关法令既存在着先天性的缺陷,又不够缜密和完善。同时又严判上下尊卑,且过于偏执,那婚姻与两x性关系就会成为一个棘手问题。
看着众人露出迷惑的神情,朱永兴笑了笑,继续说道:“吾已制定了新的军规:年满二十四岁,或服役三年以上,或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五次者,可婚配;已有家室的军人,探视妻儿者,每年给假一次,每次假期为三十天;未有家室的军人,探视父母者,每年给假一次,假期二十天;年满二十八岁,或服役六年以上者,可选择退役,视身体情况转入警备军体系……”
这已经是朱永兴尽最大努力所制定出的比较人性化的规定,既顾及到了战争的需要,又考虑到了当时人们的平均寿命。而把服役的起始日期统一定在了他出缅入滇的时候,一来便于计算,二来也变相地延长了士兵服役的年限。退役的年龄也是如此,警备军则属于预备役,紧急时候也可动员,并不是就真的远离了刀枪,这也算是朱永兴的一个私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年两三岁(求收藏)
不管新制定的规则有没有漏洞,执行之后会遇到怎样的问题,但这终归给了军人们一个希望,不再是遥遥无期、干到死为止的终身苦力。而且规定中官兵平等,杜绝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所产生的不满和怨恨。
“虽然制定了规则,但诸位切不可思安忘危,不可忘记现在仍是危难艰辛之时。”朱永兴说完大概的规定,又严肃地给众人敲了敲警钟,“从现在起,蓄养歌伎,贪图享乐,绝不允许。吾也是一样,触犯军规,亦当处罚。”
“殿下以身作则,又有何人敢以身试法?”白文选拱手说道,众将纷纷附和。
“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于一国,大凡初时都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同心,没有一人不卖力,皆因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存生。然等到环境稍好,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望诸位能与吾始终如一,兢兢业业,扫除鞑虏,中兴大明!”朱永兴起身站立,慷慨而言。
“下官等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佐宸上前说道。
“末将等必效死力,马革裹尸,埋骨青山。”马宝见朱永兴的目光转到他的身上,便上前一步大声说道。
“国有良臣方可中兴,吾心甚慰,甚慰。”朱永兴露出欣慰的笑容,举杯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酒宴的气氛又重新热烈起来,朱永兴的话已经说出,刀白龙自然也就打消了送美女的念头。
“殿下明年就二十四了,我明年也十七了。”梦珠突然凑近了朱永兴,低声在他耳旁说道。
朱永兴被呛了一下,轻轻咳嗽了几声,不由得直翻眼睛。这丫头,人家一年长一岁,她倒好,一下子长了两三岁。
“真的。”梦珠眨着眼睛,一副很诚实可信的样子,“那时候怕缅派土司嘛,我爹就把我的年龄说得小了点。殿下不信,去问我爹。”
胡说八道。朱永兴看了梦珠一眼,有些好笑。这丫头,说谎也这么可爱。不过呢,她发育得真的很好,说十七也不会惹人怀疑。要不,就自欺欺人,相信这个善意的谎言?要不成天看着这个小妖精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这火呀一股股地往上窜呢!
梦珠轻轻挤了下眼睛,然后正襟危坐,挺胸抬头。
挺,让你挺,故意让我看的吧?朱永兴的目光在那峰峦起伏的迷人位置流连,心中暗暗发狠:受不了了,就当你明年十七好了,再忍个半年多,老子就把你给推倒正法。
……………
终于走出山林了,张勇躺在担架上,无力地转了转头。哗哗的流水声越来越清晰,那不是什么山中溪流,而是怒江的浪涛。
惨哪,再走了一遍高黎贡山,张勇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字。一路上随处可见森森白骨,如同路标,根本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但那种压抑也无处不在,让清军难以忘记有多少袍泽葬身于此。
尽管逃跑时收集了所有的骡马,带足了粮食,但不时的暴雨让清兵吃尽了苦头。很多时候因为找不到柴禾而不得不吃生米充饥,而被污染的水更让不少人染上了疾病。
蚂蝗又有了新鲜的血肉可以饱餐,走着走着,清兵的腿上,身上不知什幺时候都爬满了这些贪婪的吸血鬼。雨淋汗浸,清兵的身上都生满了虱子,一个个灰黑色的虱子有米粒大,白色的虱虮一串串象撒满了白芝麻。腋窝里,两腿间,咬得清兵们苦不堪言,边走边抓,不几天就被折磨得不象人样。
蚊子也成了清兵的大敌,咬得人满身是包,红肿奇痒。清兵要么满脸红肿,要么长着冒黄水的丛林疮,有时走到低洼处,蚊子黑压压一片,铺天盖地,他们就只有抱头鼠窜。
不断有虚弱的清兵倒下,不断有骡马死去,重走高黎贡山成为了又一支杀伤清军的伏兵。等到走出这地狱之地,又有数百清兵成为了孤魂野鬼。
两大颗泪水从张勇的眼眶中流了出来,一万三四千的甘陕子弟,能够生还的只是个零头。再看看幸存清兵的凄惨模样儿,由不得他不伤心,由不得他不悲痛。
“终于走出这该死的山林了。”游击邵梦凯望着波涛汹涌的怒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几乎要吼上一嗓子来表达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是当他一回头,却看见张勇已经泪流满面,不由得诧异地唤道:“都督,您――”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张勇痛苦地摇着头,嘶哑地说道:“皆是我的过错,害得随我而来的甘陕子弟埋骨它乡,做孤魂野鬼。”
邵梦凯垂下了头,心中也沉痛起来,嗫嚅着劝道:“都督您,您不必如此自责。此番战败,皆因,皆因那狡猾卑鄙的伪明军指挥。还有,还有这该死的雨,这该死的山林,这该死的蚊虫……”
张勇张了张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是啊,这么多的不利因素,偏偏自己就是没有想到。多可笑啊,一直以为可以胜利,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行。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军队才慢慢地深陷泥潭而不自知。直到腾冲城下六千精锐尽丧,明军展开了势如破竹的反攻,才发现己方败局已定。
而直到现在,张勇也不清楚是谁在指挥明军,说是伪明宗室吧,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一个娇生惯养,没见过世面的宗室子弟,如何使出如此诡诈莫测的手段?说是伪晋王李定国,或是伪巩昌王白文选,他们尽管是名将,但用兵也是有迹有循。张勇自己盘算,即便遇上他们,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吧?
这仗打得,到最后竟连敌军的指挥官是谁都搞不清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个最普通的军事常识,什么时候被忘得干干净净了?
昆明那帮王八蛋,完全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占领了多半个云南,大局已定。还认为伪明军队已经星散,剿灭不费吹灰之力。不是他们,哪有如此惨败,哪会丧失如此多的兵丁。
张勇咬紧了牙齿,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升腾而起,象毒蛇一样噬咬着他那充满挫折和失败的心。
…………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五国军棋(求收藏)
烟,呆呆地悬在腾冲城上空,象是缺乏上升的勇气;雨,缓慢而顽固地下着,象是连倾注的精神都打不起来。
不管是明媚的天,还是细雨的雾,朱永兴已经踏上了新的征程。除非是大雨倾盆,才能稍稍阻挡他的脚步。
远远地再次回望那曾经战斗过的古城,朱永兴感慨良多。从出缅入滇,到现在初有起色,自己努力付出了,也终于得到了回报,总算是苍天不负苦心人哪!
只是前途漫漫,一个好的开始固然重要,但以后的奋斗依然会是无比艰辛,难以预料。显然,现在的明军状态回复得很好,似乎比自己更加有信心。而当初疲弊来会时,笼罩明军的更多的还是迷茫和失落的情绪吧?
各种措施以及这场胜利固然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以后要继续维系信心和斗志的,还得是不断的胜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才能使明军脆弱的信心得到巩固和加强,才能使民众燃起希望,才能使云南众多土司不倒向清廷。
仗要打,但每仗必须谨慎,如果明军再遇大败,则影响极大。而清廷,败得起,几场局部的胜利不可能动摇其根本。以一隅敌全国,怎能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希望昆明的清军能给自己几个月的时间,就算是雨季中的这几个月,也是弥足珍贵。只要能在安南立足扎根,便能再入滇省,借着自己对历史的预知,在滇东掀起一股抗清的浪潮。
只是,自己在腾冲这么一闹,应该是已经打乱了历史的进程,或者说是改变了云南局部抗清的历史,那以后的事情还会按照自己的预计发展吗?或许――朱永兴突然自失地一笑,不为改变那惨痛的历史,自己在折腾什么?要想图个安逸,也不是没有办法,跑到外国做遗民得了。
想到此,朱永兴翻身下马,把马拴在车辕上,掀帘钻进了车里。倒不是他嫌辛苦,现在的马车没有减震,坐起来并不比骑马更好受。只是这车是他的移动书房,看看文件资料,写写书信命令,在马上是完成不了这些工作的。
朱永兴出缅入滇时便定下了以安南为基,进取广西的策略,甫遇郑氏相助,便让他们派人打探安南的消息。郑氏贩茶主要是面对中国东南沿海以及东南亚诸国,对安南的形势本就有所了解。再有朱永兴的要求,现在已经派人以行商名义在安南立了脚,不断传回消息。
可随着有关安南方面材料的不断整理和研究,朱永兴对起初的策略越来越产生了怀疑。当然,朱永兴对安南当时的历史并不是很深入的了解,或许是急着要猛山克族投效,或许也有那么些印象。反正在仔细研究了汇集来的资料后,朱永兴发觉当时的决策不够严谨,甚至可以说是比较严重的失误。
从安南历史上看,莫朝于一五九二年被黎朝所灭后,莫氏势力并未被完全消灭,莫氏宗室又聚结于北部高平建立统治,并且不断进行复国斗争。并不是黎朝真的没有灭亡高平莫氏的实力,只是高平莫氏政权的成立是由明朝政权促成的,黎朝投鼠忌器。而“不拒黎,亦不拒莫”,是明朝当时对安南的政策,目的是使之互相牵制,可以说是很高明的手段。
一六二五年,莫氏趁后黎政权中黎氏与郑氏矛盾尖锐,冲突不断的机会,率兵南下,直抵嘉林。但随后被后黎军队击败,并且失去了根据地高平。莫氏逃入中国,在明朝的斡旋下,向后黎呈降表,后黎准其回高平,封其为太尉通国公,并向后黎朝廷进贡。至此,莫氏势力日益衰弱,基本不再有夺回政权之实力。
也就是说,朱永兴的判断是对的,高平莫氏已经非常势弱,不可能抵挡住明军的攻击。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三国演义》中孙刘联盟,共抗曹军,可谓是弱弱联合。可明军击败高平莫氏自然是不会费太大的力气,但随之要面对的敌人呢,却是比莫氏强大得多的郑氏。
那再说说安南的郑阮两氏,以及偏处南方的占城小国,便能对安南的乱局有一个通透的认识。
黎朝中兴,灭亡莫朝,在这个过程中,黎朝的阮淦和郑松两员大将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大功告成之际,也是图穷匕现、内讧争权之时。郑松的儿子郑检为了独揽大权,毒杀了阮淦,并且把他的儿子阮潢派驻到贫困落后而又动荡不安的顺化。
顺化是安南的南陲,与好战的占城国接壤。郑检借刀杀人的意图显而易见,但阮潢却是命硬,竟奇迹般的使这一地区恢复了稳定。于是,当郑氏打算消灭在北方的莫氏残军的时候,南方的阮氏已经开始处心积虑建立自己的政权来与郑氏相抗衡。
阮潢从被派到顺化的那天起,早就有了这种理想。他筑城建垒,在广南储有武器和粮饷,准备与郑氏作战。但是这种行为也被郑氏觉察,遂借着攻打莫朝首都升龙城的借口,命令阮潢出兵配合。破敌成功后,郑氏飞扬跋扈,独揽朝廷大权,还特地把阮潢留在北部,不许他再到南方去。阮潢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一六零零年找到机会逃出升龙,回到顺化城。这样,在莫朝未灭的情况下,越南形成了更为复杂的南北朝格局。
从此以后的半个世纪里,阮郑双方先后进行了五次大规模的战争。少则三年两载,多的一次竟打了八年。而就在去年,郑阮两氏刚刚结束了一场持续三年的战争。虽然在实力上阮氏弱于郑氏,在历次战争仅能防守而已,但郑氏也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双方打得筋疲力尽,只好以灵江为界,长期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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