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全集.com》第83/365页


更主要的是独轮车对道路的适应很广,窄路、巷道、田埂、木桥都能通过,又方便在崎岖小路和山峦丘陵中行走,其运输量比人力负荷、畜力驮载大过数倍。如果把轮子弄得大一些,在崎岖的路面上就不容易被卡住;如果加上风帆。还可以借助于风力;如果再根据牛顿力学改进独轮车各部位的位置,应该会更加省力。
嗯,这个还是交给别人去研究吧,自己的物理水平好象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朱永兴暗暗咧了咧嘴,在这辆今天路上刚买来的独轮车前停下脚步,前后左右地观察起来。
人民群众就是用这个东西推出了淮海战役的胜利?朱永兴左转右转,觉得不大象。
独轮车在南方北方的名称和样式都有所不同,北方俗称“小车”;在西南汉族。因其行驶时“叽咯叽咯”响个不停,俗称“鸡公车”;在江南,则因它前头尖,后头两个推把如同羊角,又称“羊角车”。而独轮车的车辕,其长短、平斜,支杆高低、直斜及轮罩之方椭、几乎随地而异、随人而异。
朱永兴抬起两个车把。试着推了两圈。按说这个东西只有一个车轮,应该是很容易倾覆的,但他确实见到有人用它载重、载人,长途跋涉而平稳轻巧。而且。据说这个独轮车的创始者就是三国时的蜀相诸葛亮,它的前身就是木牛流马,在交通运输史上可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发明哦。
没错,独轮车在四川应该更有用武之地,使用更普遍。栈道啦,山路啦,宽不过一尺的田埂和小路啦。在那上面,其他一切车辆都望而却步,唯有独轮车游刃有余。所以,注定了独轮车是为小路而存在的。随着路越来越宽,越来越好,两轮,四轮,才会逐渐取代独轮车。
咯咯……一阵轻笑惊扰了朱永兴的兴致,却是梦珠带着两个侍女不知何时来到旁边,以为朱永兴在好奇玩耍,捂嘴偷笑不已。
朱永兴也不禁失笑,伸手相招,“来,坐上去,看吾推得稳不稳?”
“殿下,您不早些安歇,怎来了这推车的兴致?”梦珠笑眯眯地走过来,却不往车上坐。
“吾想把这车在军中推广。”朱永兴敛起笑容,解释道:“一小旗一辆车,装载盔甲兵器伴随前进,能省下辅兵。若遇战时,士兵也可就近拿取,迅速装备。嗯,一个小旗再配置一名火头兵,一名医护兵,兴许更好些?”
一个小旗十二人,四个小旗为一个总旗,四个总旗为一百户,四个百户为一千户,四个千户为一镇。在朱永兴未来的军制改革设想中,他觉得四四制更适合目前的冷热兵器交杂的军队。当然,设想毕竟是设想,以后还会根据观察有所改变和完善。
“殿下,您不觉得,这样有些怪异吗?”梦珠左右端详着独轮车,显得有些疑惑。
行军队列中夹杂着大量的独轮车,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这确实有点怪哈!朱永兴苦笑了一下,但想法却没有改变。如果有独轮车装载盔甲,每个士兵随身再携带十斤或十五斤飧饭,不仅能加快行军速度,更能支撑作战十天半个月。更重要的是减少了大量辅兵,这样的优点,让朱永兴心动不已。
影响行军速度的关键可不是步兵的体力,而是辎重的运输,也就是最慢的那个。那些大车,对路况的要求甚高,陷住卡住很常见。行军时,十几个、几十个人在那里喊着号子又拉又抬,更是司空见惯。
独轮车,或者一匹马拉的窄距的两轮车,才更加适合这个时代的道路。但运输量的要求,又使辎重营必须装备大车。这还真是个难以两全的因难,朱永兴觉得自己还是想得少了,过于理想化了。
好在此次作战多要依靠水路运输,陆路的运输量小,对计划的实施便没有太大的影响。朱永兴想到此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待看到身旁的梦珠,他又起了玩耍之心,非要丫头坐上去,他要体会一下古时候丈夫推着妻子双双回娘家时的那种感觉。
……………

第二十一章 再见暹罗使者
澜沧江,发源于青藏高原,自景东县流入思茅地区,然后流经西双版纳,出境称湄公河,连接老挝、缅甸、泰国、柬埔寨、越南五国,汇入南海,是中国连接东南亚国家的水运大动脉,有“东方多瑙河”之称。
江水在景东漫湾脱去了峡谷、高山的约束,变得比较宽阔,水也浅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排开在江湾之中,足有上百艘之多。岸上则是两千明军的营地,由晋王李定国的表弟马思良和总兵胡顺都率领,走陆路,由滇省和暹罗边境一直沿江护送而来。
曾经作为暹罗使者的兰玛菩提坐在一艘大船的船舱中,正与一位暹罗青年说着话。
“征伐安南郑氏只用了二十余日,休整亦不过一个多月,岷殿下便能率明军出兵再战,确实令人惊讶。”帕碧罗阇把目光从舱外收回,笑着说道:“此次若再能获胜,形势便可好转,与我暹罗国也是益处甚大。”
“大人所言甚是。”兰玛菩提表示赞同,说道:“不论是对我国宿敌缅甸,还是新敌广南(安南阮氏),明军日后皆可成为助力。在锦线的炮兵训练完毕,亦对北部战事有利。”
帕碧罗阇轻轻点了点头,略沉吟了一下,说道:“岷殿下对西夷的看法和结论才是金玉良言,可惜我王及众臣却没有警醒之意。法人若被引进曼谷,则我国大祸至矣。”
十六世纪以后,西方殖民主义势力逐渐渗入暹罗。1516年葡萄牙和阿瑜陀耶王朝签订了第一个条约,规定葡萄牙人可以在阿瑜陀耶城、丹那沙林、墨吉、北大年、六坤等地居住、经商和传教;1598年西班牙和暹罗签订通商条约;1612年英国被允许在北大年开设商馆;1617年荷暹签订通商条约。
现在的暹罗是纳雷王统治,他的宠臣是希腊冒险家华尔康,担负了外贸总监和财政大臣的重要职务。但这个家伙与法国人勾结,一再劝说纳雷王允许法队进驻暹罗,并取得对曼谷和墨吉的控制权。
因为担心西方殖民者的侵略,以及对纳雷王门户开放政策的不满,部分暹罗大臣和贵族已经结成了亲王派。与亲法派进行着明争暗斗。帕碧罗阇虽然出身不是贵族,但他是纳雷王乳母的儿子,与纳雷王一起长大,感情甚好,现在身为象军副统帅,还是亲王派中的一员。
兰玛菩提还没有派别,他也不希望暹罗上层发生分裂。对帕碧罗阇的话不置可否,便想岔开话题,“岷殿下似不喜女色,若献美女,似有不妥吧?”
“此时当有兴王图霸的姿态,岂有不喜女色之男人?”帕碧罗阇淡淡一笑。说道:“一番心意而已,岷殿下可自行处置,又有何不妥?”
“那是下官多虑了。”兰玛菩提自嘲地一笑,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帕碧罗阇也不就暹罗国户开放的政策继续询问,兰玛菩提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他也不想费心拉拢,只不过想借着这次输粮援助。与对西夷颇有警惕的天朝岷殿下进行下商讨。一是想寻求解决之道,二也想在大明局势有所舒缓后,能对暹罗王室有些影响。
此时已经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天空渐渐红得灿烂起来,江水慢慢变得象是一盆火了。
“岷殿下大军似乎到了?”兰玛菩提突然竖起了耳朵,所目光转向舱外。
哦,帕碧罗阇目光一闪,直立起身。走出船舱,极目向远处眺望。
……………
六天行进了两百余里,每天的行进里程大概是:四十里,二十五里,二十五里,三十五,四十。四十。这样的速度朱永兴并不是特别满意。但他看到了士兵的状态,看到了速度提升的余地。
独轮车还是有效果的,随着征借和购买的数量越来越多,以及士兵们操作水平的提高。朱永兴觉得适应期已过,行进速度可以达到五十里左右,甚至更多也有可能。
而且独轮车在云南的乡间并不少,特别是茶区生产运输更为多见。因其是单轮,车子走过,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是一条直线或曲线,又被称为“线车”。所以,一路行进,一路征集,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
如果是短距离行进,骑兵占有优势是肯定的。但要是十天半个月的长途行进,马匹就显得太娇贵,耐力反倒不如人了。不是有句流传很广的话吗,“胜利是靠双脚走出来的”,其实也未尝没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战马不仅吃草料,还要吃粮食,以保证体力,实在是耗费巨大。养一个骑兵的花费,能够养好几个步兵,况且云南的地形,对于大规模骑兵作战并不是很适合。
所以,朱永兴才向李定国建议少带骑兵,只作为奇兵或追击时使用。一方面减小后勤压力,另一方面也能为辎重部队提供足够多的马匹。而独轮车不仅能帮士兵装载盔甲兵器,还能够驮动目前军的天威炮、轰天炮,这在很大程度上也降低了辎重车队的压力,解放出不少的人员和车马。
总而言之,朱永兴采取的措施尽管尚需改进完善,但确实大大减少了军队中辅兵的数量,节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
到达漫湾,只是整个反攻行动的初始阶段。渡过澜沧江,走云州(云县),过顺宁府(凤庆),便进入了永昌府。从时间和目前的速度算,最多也就是七八天便能兵抵永昌城下,路程呢,约略有三百多里。
这六天的行军中,朱永兴亦是弃马不用,同士兵一起徒步前进。他的体魄甚好,又有多年驴客的经验,一天走四十多里也不觉疲累,何况还是轻装。当然,行军途中总有偶然事件,朱永兴已经下令除了宪兵队和工兵队用马,以及斥候探马外。其他所有的马匹都只能为轻伤员和病号服务,此外谁都不能使用马力。
自然,在所经地方的仕绅或土官前来夹道迎接或拜见时,朱永兴不打算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会骑一会儿马,但一等到了郊外荒野,朱永兴就会以身作则地和士兵们一起步行。
这样的表率作用有着很大的效果,就算有的士兵感到劳累,也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皇室宗亲,朱姓子弟,都和他们差不多,也没有车轿享受,谁还能比殿下千岁更娇贵。
过了澜沧江,便加快行军速度,每天至少五十里,以五天为限。朱永兴不断地观察,不断地计算,觉得在进入永昌府之前,与大股清军接战的可能性并不大,可以比较放心地加速前进。
尽管滇西的清军防守兵力有了加强,但分布在广大的区域,又要固守重要城池,机动兵力却是很有限。占地广阔,这是战略优势,但也会成为分薄军力的包袱。清军入滇时间尚短,点、线的占领已经形成,但要转化成面,显然还需要时间。
“……把战略上的劣势转变为战役、战斗上的优势,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
这是朱永兴在讲武会上很没有节操地剽窃后世的经典军事理论,但却很适合目前滇省,甚至全国的抗清形势。通俗地讲,就是在局部的战役和战斗中形成兵力优势,用小胜利的积累来逐渐改变大形势的劣势。
清军踞滇日短,根基不稳,人心不固,连历史上的那嵩都能看出来,朱永兴岂能不抓住这样的时机。闷头发展,那不是绝地求存的节奏,清军也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反攻是为了相持,是为了把脚从悬崖边上挪开,是为了获取更多的资源和人力。
三江之外,确实多是边荒之地;安南之地,也不能提供太多的动力。矿坑矿洞,也就那么几个,还多控制在土司手中,是他们的财富之源。可以报馈,可以按赋税征收,也可以花钱去买,但终归不是可持续发展的路子。
没有足够大的地盘,没有足够多的资源,想扩充兵马,何其难也?只说是兵精粮足,那也是暂时维持,是抢安南的,是借暹罗的,还有数不清的欠条在外面。
想想盖着自己印章的欠条、饷田票、功田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朱永兴就在心中苦笑。驴粪蛋儿,表面光,谁知道自己是欠了一屁股债的苦命人啊?
暹罗使者啊,好,不错,只是带粮食来了吗?没说再拿金子银子意思意思?听说你们那的佛像都贴着金萡呢,好想去抠啊?
“外官叩见殿下。”兰玛菩提跪倒拜见,根本不知道笑得亲切的朱永兴心里正有着抠金萡、扒佛衣的龌龊念头。
“外将拜见殿下。”帕碧罗阇自视颇高,穿着戎装,并没有行跪拜大礼。
朱永兴对此并不怎么在意,跪拜礼他本就不喜欢,拱手作揖就很好。
“不必多礼。”朱永兴伸手虚扶,说道:“贵国的慷慨相助,吾十分感谢。”
“殿下言重了。”兰玛菩提赶忙谦谢,“殿下曾言,大明与我国乃兄弟之邦,互帮互助岂不是理所当然?”

第二十二章 中南半岛形势
客套话必不可少,尽管朱永兴说过大明和暹罗是兄弟之邦,但暹罗还是把自己摆在了从属的位置。这是一种惯性思维,并不是那么快便能改变的。
“呵呵,如此一说,倒是吾见外了。”朱永兴爽朗地一笑,随着兰玛菩提和帕碧罗阇走上大船,进了船舱。
好奢华啊,朱永兴略一扫视舱中摆设,心中做了评价,这才落座,与兰玛菩提和帕碧罗阇叙谈。
兰玛菩提是暹罗使者,朱永兴不陌生;帕碧罗阇为象军副统帅,他却知之不详。要是朱永兴知道这个家伙在历史上绝非泛泛之辈,几十年后,在纳雷王重病垂死之际,帕碧罗阇在“亲王派”的支持下发动政变,干掉了改奉天主教的王储,做了暹罗国王,真不知该是如何惊讶。
“殿下,这是您要的千里镜。”兰玛菩提很快便拿出了朱永兴之前郑重索要的东西,算是一种礼貌和亲近的表示,“时间仓促,乃从数个西夷商人处购得,规制不一,还望殿下勿怪。”
确实是规制不一,连上面的外国字母也不一样,朱永兴略略看了一眼,只认得其中几支望远镜上的英文字母,其他的那些上面也不知是法文,还是西班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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