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天下》第110/127页


果不其然,岳北南拱手出列,“儿臣愿替盛丞相回答。”

激将吗?也好,那就随了你的愿,我到要看看你的最终目的为何!岳北南嘴角微微一勾,出列答话,众朝臣又将视线转到太子身上,今天的朝会真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感情把今年的份都用上了!这么说太子殿下原也有这意思了?

“抢人舌尾实乃孩童之为!”金云溪明白儿子的举动,这些年他对盛图总存有某种奇怪的敌视,她明白儿子是误会了一些事,几次想找他谈谈,可又没这个时间,而且不知道从何说起。

“臣下愿听殿下高见。”盛图适时进言,这就是他要地,他有他的私心,因为明白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清楚这世上有些事不可强求,既是强求不了,那剩下的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金云溪微微叹息,盛图这人太过隐晦,总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钟离始终对他不信任地原因,一般人的欲望即便没写在脸上,但日子一久,自然也会知道其目地为何,而他却像个玩世不恭的浪子,始终找不到他到底想要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要,“既然如此,你就说吧。”

“谢陛下。”岳北南扬首向盛图微微一拱,算是感谢,“金、魏两国最关心的莫过于我朝铁、铜矿石的卖向归属,铜、铁为战备必不可少之物,虽然两国存储军备以逾十几载,但逐鹿天下却为长久之争,储备再多也会耗尽,如若以此为引子,以儿臣之见,到是不妨试上一试,如若成功,一来可避此后谣言之苦,二来也可借商讨之际观察两国动向,并从中钻营渔利。”虽然理由并不止这一点,但他决定只说这一点,适当的隐晦是种蓄积、也是种防备。

“臣附议!”盛图站到岳北南身旁,拱手北礼。

接下来自然一切顺风顺水,金云溪亲发两封国书,一封由邵隆亲携金国,一封由仇庞围送往魏国,只等两国国君答复。

第三卷逐鹿 八十一 鸿门宴 四

三方会面的地点选在三国交接中心的荒芜之地,恰好是落风山前的坡上,此坡被后世誉为三龙岗。

尉迟尊第一个抵达,他要等得可不光是南岳的女帝,还有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

金云溪本也早早出发,可路过落风山时,忍不住下车去看钟离的 墓,走上通往山顶的小路时,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对身后的随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只留隐帆继续跟在她身后。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失声痛哭的时候,但看到钟离墓碑的那刻,她再难忍住心里的那份悲伤,伴着微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如果我们未曾走上这条路,那又会如何呢?”扶着钟离的墓碑,这座小山曾是她们生命里最自由、最快乐的地方。如果她当年回到了金国。如果华黎抢劫地不是他们。如果她没跟钟离碰上,如果尉迟尊和兄长没有赶尽杀绝挡在他们面前地一切阻碍,如果金宫里当年还有其他适婚的公主,如果她听从了尉迟尊的建议,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或者说不会发生她身上了?她是不是就会活得开心一些?

“钟离,你说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坐到墓碑前,背倚到石碑 上,望着漫天飘舞的蒲公英,“南雪……不知道她在那里孤单不孤 单……咱们都是一群该死的女人。”微笑逼落眼睛里盈满的泪水……

“这里真安静,隐帆……你觉得呢?”

隐帆站在墓碑的一角。悄无声响,如果说钟离最明白她,华黎最能让她觉得安全,那么隐帆便是最能让她敞开心扉哭诉的那个了……

落风山依然如当年那般幽静、荒凉……只是少了当年那群女土匪的喧哗……

金宏第二个抵达,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稳健地中年人了,看起来有点老态。不过眉眼间的那股子霸气依然不灭,只可惜少了些神采。

金云溪最后一个到达。她算是主人,一切自然由她主持,在这方面金宏、尉迟尊都没有异议,毕竟论到私人关系,他们之间的牵扯可谓错杂。

夫妻、兄妹、对手。爱情、亲情、敌对纠缠在一起。其中的无奈与落寞想来大家的感触都不小,更何况这些年过去了,有些人早已消逝。谁在为谁痛苦,谁在思念谁,已经再也分不清楚了……

其实这次会面对他们三人来说,也是私下里的一个了结,二十几年地恩怨纠葛,大家最好一笔算清,因为再会面时,或许已在天上,也或许地下,谁能保证下一个二十年后大家又会如何?也许有人早已消失于世了吧?

三张龙案,三张锦绣龙椅,帐外三方军士对立,如同当年方昌会面的排场,只是如今和谈桌前多了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二十年前只是个用来缓和政治气氛地摆设,如今却成了其中一员,让人不得不大叹世事无常。

金云溪踩进帐内第一眼看到是她的兄长金宏,十几年没见了,却已老成了这般模样,在她的印象里,兄长始终是一副霸主的精气,如今事过境迁,霸道眼神尤在,只是少了好多光彩,怕是早被皇嫂带去了吧,这个与世无争的女人用一世地淡然带走了一位帝王地心……

金宏对面的正是魏帝尉迟尊,望着她的眼神里有很多值得人玩

西,爱情?他们之间的爱情到底存在了多久,又到底 存在着呢?金云溪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爱上的他,也许这样的爱情才会更长远?相守成了种幻想,相恋成了种寄托。他们走到这一步到底谁对谁错?此刻金云溪也弄不清楚了,或许他们相爱本身就是个错误。

岳北南立于母亲左侧,盛图立于右侧,岳北南打量的是尉迟尊身后的年轻男子,无疑,根据他的查探,这人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即大魏国的储君!而盛图打量的却是尉迟尊,他们之间的隔阂起源于多年前的某段对话,这对话除了两位当事人外,至今无人得知!

金宏身后站得是金国老将军龙眼,对于这位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公主,除了尊敬之外还带着些心疼,这一切原本不是她该承受的,如果夫人还在,看到自己的小女儿这般景象,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难过,毕竟她的辛酸无人得知,却仍可以想象。

和谈正式开始,关于此次聚商的内容,自然是以 国叛乱为主,没人去反驳魏、金干涉他国内政有何不妥,这在政治上是个异常浅显的定论,已经到了不值得去提得地步,因为强大就意味着他的话即为法令,他想干什么自然不允许别人来横加指责。

魏、金的目的是驱使南岳退让,自然不会真为了 国卖力,更何况 国已归南岳囊中,只过是个用来说事的借口而已!除了南岳让人垂涎的矿藏外,更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南岳的商业倾覆,金云溪利用近二十年的时间暗中动了一个手脚,这其中倾注了她、钟离莲、苏丛 丛,以及上一代段飞尘的所有财力、精力以及计算不清的各种代价,甚至包括生命,为得就是等待这么一天的来临……

如果金云溪想同归于尽,目前来说,她有这个实力,毁掉一切,再拼上南岳的所有军力、财力,魏、金想胜出,相对地要付出多大的代 价,这怕要通过计算才能得出,金宏、尉迟尊不会这么傻,但也绝对不会这么好欺负,他们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她,别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极其不明智!一旦两大国卯起来一起对付她,她只能算是只蚂蚁!这才是三方会谈的真正目的,也即那个争论点!

然而金云溪这次却取了前者――同归于尽!这是众人没有料到的。

没人知道她想将南岳领至何方,难道毁灭就是她的选择?孰赴鸿 门,孰围垓下?难道她真打算重蹈古人的覆辙?金宏想不通,尉迟尊也想不通!

首日和谈落幕时已经入夜,宴席是必不可少的,然而能吃得下的却没几个。宴席之后,岳北南一直陪伴在母亲左右,也许是出于关心,也许是出于担心父亲的行径,总之他几乎存步未离母亲左右,直到父亲与素未蒙面的弟弟出现在他们视线之内,他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空气里摩擦出哧哧的声响,这就是他的亲人们,夫妻、父子、兄弟,注定只能是两军阵前的一个玩笑!可恨的是他不知道该狠谁!

父子三人的长相有些相似,同样是三双厉目,同样是三张冷俊的面容,这是尉迟家的遗传,也是尉迟家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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