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鸿传说作者碎石》第36/94页


  钟夫人拿起铜牌打量,笑道:“难说得紧!原来他是萧家公子,难怪家教不错,功夫又好。或许这位萧公子与妹子翠云楼一会,被妹子无双容貌折服,无可自拔,当然舍不得要来相助……”阿清满脸羞红,叫道:“姐姐说的什么话!他跟我是敌非友,怎么可能……”
  石付道:“不管他是真想帮忙还是设下圈套,至少从目前看,我们并未吃亏,还得到这令牌。”钟夫人沉吟道:“这令牌能不能用还是问题。若是主父忍设下人马,见持此令者就抓怎办。他说符申还未得知,是什么意思?”
  石付道:“不知道。大嫂说得不错,设若真是萧宁偷的主父忍的令牌,这令牌可就轻易用不得。”
  阿清道:“什么叫轻易用不得?根本就不能用啊!这个萧宁,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帮忙还是要捣乱,做出这种事!”
  石付笑道:“小姐,也不是不能用,而是看我们怎么用。有这东西,怎么也比没有好。”他站起来,绕着屋子走,一面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道:“主父忍身居要职,自己贴身的令牌都被盗走,实在不是什么见得人的事。所以,他即使下令捉拿持有此令的人,也必然只有高级官员或是巡城守卫才知道,要是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那他主父忍从此还怎么在这东平城做人?嘿嘿!”
  阿清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道:“可……可是我们还是不能用这令牌呀。”
  石付道:“小姐,我们又不必非要凭这铜牌出城,办法多的是。自从封城以后,只有军马司有权出城添购军需,或是顺便替城中一些大商贾出货。我就不信,主父忍的密令会传到那里去。我只需到军马司要一张出城的通行函就行,有这铜牌,谁敢不给?”
  钟夫人击掌笑道:“妙!付兄弟果然高招。我们有一批绸缎要出城,还正缺条路子呢,这好事就让嫂子做了罢。”拿了铜牌起身道:“我跟管家去一趟,安排妥细些,明日一早就走,误不了事。妹子先安心歇着,还是那句话,姐姐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晚上吃饭时,钟夫人外出打点去了,只有钟老大做陪,喝了两口酒,跟石付石全三人天南地北神侃,不经意又说到自家身世。阿清这才知道原来钟老大原本是江南书香子弟,偏偏不肯读书,只好飞雕走狗,游山玩水。二十几岁的人了,连说了几门媳妇都不要,还当着老爷子的面将媒人打出门去。老爷子一时气不过,亲手将他也打出了门。
  直到娶了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后,钟老大才幡然醒悟,从此不再浪荡。两人一合计,干脆远赴辽东贩起皮货来。钟老大豪爽重义,江湖路子宽广,钟夫人心细如发善通经营,忽忽几年,竟挣下大笔家业。后来东北战乱,两人就在这东平城落下了脚。钟老大白天照样喝酒赌钱,闲来还要听听花曲,外人看上去,似乎只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其实暗中掌控着东平老大一部分地下买卖,黑白两道通吃。这么多年来,只有一次在山东附近失手,不仅货物被劫,还被几个寨子的人追杀,全亏石付下死力救助才得全身而退。
  三个人喝起酒来就无节制,等到几大杯下肚,就开始痛骂时政,品评英雄豪杰,说到热闹处,几乎要掀翻桌子。阿清见他们三人喝得不象话,自携了小钰回房歇息。
  进了房,阿清收拾好床铺,让小钰躺下休息。她本还想等钟夫人回来后问问情况,但刚才也喝了几杯酒,到现在酒劲再上来了,脑中渐渐晕眩起来,只得也躺下,只想蒙头大睡。
  不知躺了多久,忽感有人在摇着自己。阿清勉强睁开眼,只见小钰坐在她身旁,见她睁开眼睛,小心地道:“姐……姐姐……”
  “嗯?怎么了?”
  “你今天……没有讲小靳哥哥的故事啊。”
  阿清过了好一阵才答道:“今天姐姐累了,不想讲了。小兔兔乖,早点睡吧。”
  小钰也不坚持,一个人在床边玩,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后来不知是谁路过,外面几只狗叫得凶,她心中害怕,忙上了床,不一会儿便睡得呼呼作响。
  又过了一阵,阿清慢慢坐了起来。她起身走到窗前,但见月上树梢,比之前日又圆了一些了。
  “小靳,”她摸着冰冷的窗格,喃喃地道:“已经两个多月了……你还活着吗?”
  ※※※
  唰地长鞭一甩,钟老大呼哨一声,驾着马车向前驶去,后面五、六辆马车跟着启动。坐在他车里的小钰好奇地探出头来往后看,钟夫人柔声道:“妹子,风大,小心凉着。”拉她坐回自己身边,放下了帘子。
  阿清与石付坐最后一辆车,车子动起来时,阿清不安地挪动身子,摸了摸腰间藏着的匕首。石全一边打马一边道:“放心。钟夫人做事,没有不妥帖的。你现在是大小姐,坐得自然一些。等会儿就算有人来看,也是例行公事,千万别紧张,反而惹人怀疑。”
  阿清嗯了一声,靠在软软的靠背上,摆弄着衣裳。过了一会儿说道:“钟大哥跟姐姐两人真好。真是好人。”
  石付呵呵一笑,道:“放心。总有一天,你也会遇上好汉子,过上平静的生活的。”阿清脸上一红,忙道:“我才没想这个呢……哎,我只担心能否顺利过关。”石付道:“有军马司的出城手签,再加上昨日大嫂通了关系,应该没有大问题罢。”
  此刻太阳还未出来,街面上人迹稀少,只有纱一般的雾气四处弥漫。马蹄清脆敲击石板的声音、车轮的辘辘声,以及早起的卖饼人与打更人闲聊的声音一一传来,阿清头靠在窗边,随着车子晃荡着。她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城市的一切本来离自己如此之近,却又仿佛两个天地,永远也无法融入其中。就因自己生而为羯人,今后的岁月里,就得永远这般奔波亡命么?前十五年,父亲,母亲,哥哥……那些灿烂的日子,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美梦?
  正在胡思乱想,暗自神伤时,忽听钟老大在前吆喝一声,石付忙道:“东城门快到了。”一拉缰绳,停下马车。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下车下车!”
  钟老大笑骂道:“妈的,姜副,连老子都不认得了?”那人道:“原来是钟老大,兄弟这里可不……哟,钟夫人,今儿什么风把你也吹出来了?”
  阿清偷偷掀起窗帘一角,只见钟夫人盛装而出,艳丽非常,笑道:“姜大人,你好!你瞧,这不是急着出货么,这年头,要做个事可都不容易。你也知道我们家男人,一根肠子通到底,什么弯也不会转,得罪了不少人呢。所以这不也只有跟着他走一趟,希望能了结些误会。来,我们也不为难姜兄弟,这是军马司的手令,您瞧瞧。”说着递上手令。
  那军官接过看了看,顿时眉开眼笑道:“都是一个地方混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钟大哥的事不就是兄弟的事么?这个这个……按规矩,要查一查,哈哈,哈哈,也就应付一下。”钟夫人道:“那是应当应份的,请姜大人一一查来。”
  那军官自然不去查钟夫人的车,走到后一辆,上车翻了翻,都是些缎子布匹。再走两辆,钟老大跟上去道:“仔细查查,这事可不能含糊。”一面将一个布包递上。那军官心领神会,大声道:“都是正经货物,没啥可疑人。前面的,开门开门!”
  钟夫人笑道:“姜大人真是客气了,改天醉四方,兄弟一定要来喝酒!”那军官道:“那是那是!钟夫人请客,下刀子也得到场啊!”
  几名兵士跑进城门洞,去推沉重的城门。石付看着钉满铜钉的厚重的城门慢慢被推开,突然脱口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
  阿清问道:“奇怪什么?”
  石付捻着胡须道:“你说……翠云楼上刺伤主父忍,这么大的事,城里居然象没事一样,既没有搜捕,也没有完全封城,还容许商队进出。这也太宽松了吧。那个萧宁……那个萧宁一直说快走快走,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阿清咬着小指头,道:“他……他应该不会说谎吧?”石付道:“小姐对他很了解?”阿清忙道:“不是!只是……只是希望吧。你真的觉得有问题吗?”
  石付叹了口气道:“但愿……”
  话没说完,听见钟老大甩了一个响鞭,大声道:“兄弟走了,回来再请你,妈的!”打马出城。阿清长长舒出一口气,才觉得自己一直摸着袖口的匕首,手臂都有些僵硬。她放开手坐回座位,石付高高扬起长鞭,正要抽一个响,突听车队后一阵马蹄声急,有人高声叫道:“关城门!关城门!”
  阿清赫然跳起,石付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急道:“符申!”
  那军官慌忙冲到门口,叫道:“钟老大,回来!快回来!妈的,快给老子回来!”
  石付回头道:“小姐,快……”忽地住口,只见阿清正一匕首插在车板上,一把拉起一块木板,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地面。石付心一下子沉到底,却发不出一声,呆呆地看着阿清抬头对自己嫣然一笑,道:“石付大哥,麻烦你照顾小钰了。”
  话音刚落,阿清一闪身潜到车下,匕首叼在嘴里,猱身以进,抓起一把石子,漫天飞雪般洒向正狂奔而来的马队。头两匹马猝然受袭,人立而起,马上骑手毫无防备,纷纷落马,后面的忙着拉住马匹,队伍顿时混乱起来。
  阿清急奔两步,跃上墙头,顺手一捏,又抓下一把泥块,向马队抛去。就在此时,面前忽然风声大作,有一股巨大的杀气扑面而来。阿清知道符申杀到,并不恋战,往后一翻,以极轻巧的身法避开一击,飞也似地掠过一个房顶,向着纷乱繁杂的平民窟跑去。
  石付一刀砍在自己左臂上,鲜血横流,挣扎着钻出车,哭道:“抓贼,快抓贼!他妈的,差点砍死老子!”
  符申喝道:“四门紧闭,没我的号令一个都不许乱走!有持主父大人令牌的一律就地擒拿!”说着越过房顶,追着阿清去了。那群骑手纷纷掉转马头,冲入小巷中。城楼上守城士兵来回奔跑,站回岗位。
  那军官眼见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事,早吓傻了。钟老大冲到石付身边,急道:“怎么回事?”石付眼中流泪,低声道:“小姐……引敌去了!”
  钟老大啪地一声拍在车架上,怒道:“他妈的,竟敢混到老子车队里偷东西,他……他不想活了么!”那军官跑近了,见石付痛得眼泪直流,钟老大脸红脖子粗,忙道:“偷了什么没有?”
  钟老大道:“东西是小,事可闹大了。若非符大人及时赶到,惊走了他,哎,老子几乎犯下大错!”一伸手,掏出一叠金叶子,足有十几两,都塞进那军官手里,道:“倒给姜兄弟添麻烦了,兄弟我还要赶路,这份情回来再报!”
  那军官被金光闪得眼都花了,看看钟老大的车队早已出去,符大人也不在跟前,再想想犯人并未出城,咬咬牙道:“好说!有什么事,兄弟我都担待着!”
  钟老大正要跳上车赶马,却被石付一把拉住。石付道:“兄弟……兄弟受伤了,出不了城,老大先走一步。”钟老大一怔,那军官也忙着道:“是啊,贼是藏这车上的,待会儿说不定符大人还要查一查,可不能出去。”
  钟老大拍拍他肩头,道:“我送小丫头到江南,其余你自己看着办吧。”转身奔出城门,追前面的车队去了。那军官松了一口气,也忙着吆喝下属关门去。石付顾不得包扎伤口,拉转马车,追着骑兵疾驰而去。
  ※※※
  阿清一路狂奔,从一条巷子蹿进另一条巷子,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风猎猎地吹动她的头发,却怎么也吹不走身后那粗犷的咆哮声。然而无论符申怎样加力冲刺,似乎也总不能缩短与阿清之间的距离。两人就在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上方进行着生死之争,比拼脚力、毅力,看谁的脚先软。
  阿清知道,其实这场比赛一开始自己就已落在了下风,因为对符申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抓贼立功的好戏,抓得到固然好,抓不到也并无损失。而自己却输不起,输了就等于死了。所谓生死之争,根本只是对己而言。眼看天色越来越亮,一旦路上行人多起来,自己也将再无处藏身。
  但愿小钰能逃出去罢!
  阿清咬紧牙关,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无穷的力量,从东城一直奔到南城城墙脚,听得城头上士兵们的叫嚣声,又掉头向北奔去。她跳入一个小巷,巷口忽然马蹄声大作,一队骑兵向她冲来。阿清往前奔了两步,听马蹄声已到背后,突地在墙壁上一蹬,空中扭转身,疾向骑手扑去。当先那名骑手大喝一声,提刀横劈,阿清左手三根指头搭在他刀背,借势拉起身体,手中匕首一划,“噗嗤”一声,那骑手身首分离,脑袋在地上一路滚远,身子兀自坐在马上,脖子处血喷起老高。
  后面的骑手们被血溅得满头满脸,马儿惨嘶,人心乱跳,都拼命拉扯缰绳,稳住阵势。阿清踢那尸体下去,刚坐上马鞍,只觉头顶一暗,符申张开双臂,已如大雕一般扑到,他那狰狞的青铜面具后,竟传来野狼咬向猎物时的呜咽之声。
  阿清一匕首扎进马臀,那马吃痛,长嘶声中猛地人立起来,前蹄高高扬起,正踢向符申面门。符申身在空中无可借力,双手一并挡在脸前,硬生生受这一蹄,向后翻滚。
  阿清咬牙死死夹紧马肚子,不让它乱蹦,纵马前行,飞也似冲出巷口,却见前方横着一条河沟,足有七、八丈宽,两边路上的骑兵们正纷纷夹击过来。阿清与那马都红了眼,倒退两步,向前猛地一跃。众人见这一马一人飞腾起来,放声惊呼。但那马突然浑身一抖,惨嘶一声,向下坠落。阿清一踢马背,飞身落向对岸,就地一滚,跳起身毫不迟疑接着跑。骑手们纷纷放下刀,弯弓射箭,箭雨点般向阿清飞去,阿清用匕首左支右挡,一步步退进巷子。
  忽然间,箭雨中多了个灰色的事物,众骑手定睛看去,却是顶头上司符申,吓得赶紧住手。符申飞在空中,随手打落飞向自己的箭,落下去时脚在正于河中挣扎扑腾的马脑袋上一踩,借力飞过河去,继续向阿清追去。骑手们可没法飞这么远,也不能象阿清这般不顾马命地潇洒,只得在狭窄的通道上你退我让,艰难回头,再寻路径。
  阿清再越过两条小巷,忽然一顿,闪身藏进一个墙洞里,听得头顶风响,符申掠上墙头,四面探望。阿清屏住呼吸,使出“寒息大法”,闭目凝神,一瞬间连全身毛孔都收紧,仿佛潜在冰湖里一般。因功力高深的人不仅可以听见呼吸,亦可感受到对手发出的气息,而她修习的内息法,就有可完全掩盖自身气息的诀窍。
  符申在墙头慢慢走动,看来正全力感受四周动静。阿清以前练此功时并不太投入,还得借助冰湖的寒气,此时性命攸关,出奇地心平神静,达到从未有过的境界。符申徘徊一阵,看样子真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飞身追到前面去了。
  阿清待他走了老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她小心翼翼贴着墙走了一段,刚拐过一角,迎面走来几个赶早的人,那几人见她一身的血,都吓得尖叫起来。阿清叹一口气,再度疾奔起来,听得不远处一声怒吼,符申又反身追来。
  阿清沿着小巷跑着,忽地身后风声大作,她向前一跃,躲过符申扔来的瓦片。但符申手上不停,瓦片接二连三袭来,阿清不住翻滚躲闪,速度渐渐慢下来。突见前面横着一堵墙,原来这巷子是个死胡同。阿清一咬牙,飞快地用匕首在衣服的袖子与肩之间插了两刀,纵身上墙,在墙头一踢,反身踢向符申戳来的双指。
  这一下阿清才真正与符申面对面交起手来。只见他的青铜面具甚是夸张,依稀一张狼的脸,露出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他不使兵刃,一双手又粗又黄,犹如锉刀,练的是纯外家功夫。阿清不敢与他硬碰,纯以轻柔绵软之力对抗。
  斗了几招,阿清知道不能与他缠斗,看准时机,突然抢他左肋,符申斜肩沉肘,切她手腕,阿清整个身体往前一扑,以腰为支点突然地翻滚,脚尖袭他头顶。这一击速度极快,阿清整个身子几乎拉成一个圆,符申没有料到她有如此柔韧之功,“啪”的一下脑门中招。阿清心中大喜,空中一扭身,落在墙头,却见符申只是随意地抹了抹头上的汗,嘿嘿一笑,又攻上来。
  阿清知道他的硬功太强,刚才那一击对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不能硬取,当下运一口气,使出“临冰步法”,仿佛在冰面滑行一般,身子东歪西倒,脚下却出奇地快速灵动,绕着符申转起圈子来。符申一时看不清她的步法,心中惊疑,原地不动,双手护在身前,凝神观察。
  阿清转了一阵,耳边听得马蹄声又近了,知道不能久待。她绕到符申背后时,突然并指戳他风门穴。符申反手抓她手腕,蓦地痛哼一声,原来阿清将匕首藏在袖口,待他抓过来时,手腕一翻,刃口向上,符申这一抓正好抓在匕首尖上,掌心立时被刺了个血洞。
  符申是外家高手,掌心被袭,无法捏成拳头,狂怒之下反身飞踢阿清。阿清纵身避开,身在空中长袖一甩,拂他眼睛,符申算准来路,脚蹬在墙头突起的石头,全身重心下移,抓住阿清袖子,运足力量,预备将阿清重重掼在墙上。这是他在草原上训马时常用的绝技,拉扯缰绳,往往将高大的烈马掼得爬不起来。
  阿清果然向后翻滚,符申大喝一声,猛地一扯,“啪啦”一声,阿清肩头附近衣服破裂,阿清哈哈大笑,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外飘去,符申使出的力道尽数传回,“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符申的怒吼,石墙崩裂,烟尘四起。
  等到符申一脸灰土地跳出来时,阿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骑兵们茫然地冲近,符申跨上手下牵来的一匹马,冷冷地道:“传令下去,全城戒备。对方是羯人。派人再去寻主父大人,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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