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凰断歌全集.net》第5/165页


  从三品:容华,婉容
  正四品:顺仪,顺媛,顺华,顺容
  从四品:充仪,充媛,充华,充容
  正五品:嫔
  从五品:婉仪,芬仪,芳仪,德仪,微仪
  正六品:贵人,美人
  从六品:才人,良人
  正七品:常在
  从七品:选侍
  正八品:采女
  从八品: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思乡笛赋

  回宫的时候展翠出门相迎,脸色有些难看,想来是绾绡得封贵人之事已被她知晓。
  “好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了。”绾绡轻拍着她的手背。
  “奴婢是怕公主委屈。”展翠恨声道。
  “委屈?我从小到大受过的委屈还少么?”绾绡觉得可笑,“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便委屈上了,以后还不知该怎么着呢。好了,既然我已是贵人,也该有些贵人的样子。你把那群宫女太监打发走些吧,那是按贵嫔仪制来的,我用不得那么多。还有,按规矩这一宫主位只有正三品以上的主子才能住的,我这贵人虽与贵嫔一字之差,却只是正六品而已,这璎华宫主位我是万万住不得了,你帮我搬去……”
  “回主子,西边妙心阁还空着。”云嫣道。
  “嗯,那就搬那罢。展翠,你叫王福带几个内监去办好了。我有些乏了,云嫣,这里就交给你了,”绾绡疲惫的揉着额角,寻了间僻静的屋子,就着一张红木长塌便躺下。这些天的舟车劳顿以及重回故土的思潮起伏都让她颇耗心神,是需要好好休养下了。
  一闭眼,浮现在脑子中的却是漫天的火光,灼灼刺目。她无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只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五岁时的宸钟殿。她缩在母后的凤座上睡着,等父皇。父皇在披上甲胄预亲征时曾最后一次将她抱在膝上告诉她,他把那些北夷赶跑后就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会的。然后领她去御清池泛舟剥莲子。所以她一直在那等,一直等……一直等到了宸钟殿被大火吞噬。
  有细碎的争吵声渐渐传入耳中,其中一个似乎是……展翠。睁眼,却见云嫣步覆从容而来,福身道:“主子,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外头这是……”
  “哦,回主子的话,只是展翠和王福拌起嘴来了,不碍事的。”
  “不碍事么?吵得这样凶。”绾绡蹙眉。“你替我将展翠唤来。”
  云嫣应声退下,不时听得门外传来极重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展翠将门推开,屈膝请安,面上犹带怒色。
  “你这是怎的了,哪位招你惹你了。”
  “还不是王福,那个狗东……”她自觉失言,忙缄口不语。
  “王福他怎么了?”绾绡起身,手指慢慢卷着垂落的鬓发,曼声发问:“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招惹你了,是不是说,有我这样一个主子,很丢人。”
  “公主……”展翠咬了咬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话语间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与柔婉:“公主,难过就哭出来吧。”
  “哭?我为什么要哭。”绾绡却好似很惊讶的反问:“展翠,这些年来你看我哭过几回?倒是你,为我与王福吵嘴,不值。”
  昏暗的屋内却有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如同初春的湖泊,带着丝丝凉意。是啊,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尊荣万丈的位子跌下来后,一直是以一种极为隐忍的姿态活着。在南萧的宫中苟延残喘却一直活到了现在。十一年中真正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位哀帝留下来的遗孤,就仿佛是铁打的一般。
  “是,奴婢明白了。”展翠垂首道:“妙心阁已清理完毕,请公主与我同去。”
  “妙心阁么听这名儿倒尚好。只是璎华宫主殿便已是这般光景,妙心阁还指不定是如何呢。”她用一把点珠银篦将乱发别好,戏谑道:“来、来、来,展翠,咱们来评比评比,妙心阁和我过去在南萧住的水吟轩那个更糟。”
  所幸水吟轩妙心阁比想象中的要好。桌椅器皿一应俱全,既没有漏风的窗,也无漏雨的屋顶。看得过去,住人也不是问题。
  清点了下宫人的数量。贵人按例可有两名执事宫人,以及四宫女,四内监。从二十余人一下去到只剩十人,同初进宫时的大排场比起来有些寒碜。不过也好,少了那么的生面孔,方便记。大概熟悉了下后命展翠赏了些银子也就各自去了。
  绾绡独自走到窗前,默然不语。
  展翠颇有些无奈,她跟了谢绾绡数年,可到现在她都未能完全琢磨透这位沉默寡言的主子是何心性。有些惴惴的上前问道:“公主可是要就寝了?奴婢去传人来伺候。”
  “不必了。”绾绡倚着窗,目光投向远处,忽向展翠一招手,“你瞧,这院子里的兰花生得倒不错。”
  展翠跟着她向外一瞧,不由赞道:“是不错,只是先下未到秋兰开花时节。这几株兰草虽青翠可爱,但也就这样了。”
  “不开才好。”绾绡却一声轻叹,“兰花要于空谷之中方可显其幽静素雅,开在这金堆玉砌的皇宫,倒是糟蹋了。”想了想,复又道:“种这花的可是东阁的落才人?”
  “可不就是她么。”云焉铺好床后行来,“那可是个十分有趣的人呢。”
  “哦?说来听听。毕竟日后要长住在一块的,多了解些也是好的。”
  “回贵人的话,这落才人虽是新进宫的,却非秀女,而倒是与贵人您有些相似呢。”云嫣反问,“贵人可知西戎?”
  “知道,据说那里是荒漠和草原,有代居于此地的外族蛮夷。”
  “那此蛮夷分为好几个部落,其中的克雷格部长年臣服于我大息。”云焉将话接了过去,“克雷格部岁岁进贡从不怠慢,今年在献上珍宝若干后亦献上了几名歌舞伎。”
  “而落才人就是其中一个,是吗?”绾绡此刻已默默关上了窗,退回镜台前去钗卸簪:“她生得很美么?”
  “这点,奴婢不好妄议,只是这落才人是那些歌舞伎最独特的一个。”
  “如何个独特法?”展翠抢着问。
  “落才人并非纯血的胡人,而是边境的汉人与胡人的混血。听这名字就可以知道,胡人那有姓落的,只是她父亲是个在西戎从商罢了,也正是因为融合了汉人血统之故,落才人在扎堆的西戎胡女中显得甚是突兀。再加之其歌喉曼妙,皇上一时图新鲜便将她纳为了才人。当然,这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再过几月宫中开始选秀,皇上新得了新多佳人。便早早将她忘到一旁了。”
  “这么说,这落才人已失宠多月了?”绾绡缓缓梳着一头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幽幽,“云嫣你说她进宫的机缘与我相似这话倒也不错。只是不知日后我的下场是否会与她相似呢。”
  “公主可别说这些丧气话!” 展翠忙道:“这才刚入宫,以后的日子还说不准呢。”
  云嫣亦道:“主子容貌不差,假以时日调养,必可得圣上青眯。”
  绾绡却笑:“我瞧这大息宫中姿色极佳的女人不在少数。今日我所见的许昭媛可不就是位娇媚的美人儿么?只是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失宠以久了吧――据说眼下当宠的是位新进宫的昭仪?”
  云嫣正色道:“莫非贵人心中已有怯意?贵人若无信心,那么可就是必败了。”
  “非也,只是云嫣,凡事欲成功,必得先认清自我利弊。“谢绾绡眼中有波光盈盈流转,”不要忘了,我这十六年来,几乎大半时光都是在深不可测的后宫中耗过的。”
  云嫣颔首:“是,奴婢明白了。奴婢必尽心辅佐贵人。”
  展翠也恭敬道:“展翠定当效忠公主。”
  “嗯,很好。”绾绡含笑道。在宫中,奴才与主子的命运是相连的,一荣俱宋,一损俱损。主子要的是奴才的尽忠职守,奴才要的则是主子赐予的荣华富贵。云嫣需要昔日的风光以及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而展翠需要的,同她谢绾绡的一样。
  “好了,我也乏了,扶我去更衣吧。”绾绡缓缓起身,却在走了几步后停住。
  “怎么了?公主”展翠奇道。
  绾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
  悠寂夜中竟有一丝轻柔的羌笛声浮动,其声哀切,如泣如诉。
  “公主,还去更衣吗”
  “罢了,你去将窗子打开。”
  “是。”
  支好窗后笛声更为明显,因是从东头传来的。
  这样哀婉的曲调,听久了,只让人有落泪的感受。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凄凉的故事,又似是在替吹笛之人悲鸣。
  “大约是东头风欣阁的落才人在吹羌笛吧,她吹得是什么曲子,这样的悲凉。”云嫣忍不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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