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122/174页
“是。”
秦方兴冲冲地抬起眼,宁晋皱着眉催促了句:“快写!”
秦方说:“杨姑娘平时都在道观中么?”
宁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秦方,问:“你对英招很感兴趣?本王听她说过,你们之前曾一起共事?”
秦方大喜地疯狂点头:“她还提起过我?她说我什么了?”
宁晋想了想,毫不留情道:“说你很烦,婆婆妈妈,除了办案,什么都不会。”
叫外人听了去,定要纳闷秦方的为人。在外人看来,大理寺卿为官清正,做事光风霁月两袖清风,气质绝佳,断案如神,所有关于清官的词都可以往秦方冠上加,怎么在杨英招看来,却是个婆婆妈妈只会断案的烦人精?
三道利箭直插秦方心窝,他含着泪,执笔的手动如风,一封奏折却叫他写成绣章文字,字字血泪。
章成,秦方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展开递给宁晋看。宁晋匆匆扫过一眼,端着大家长的架子点点头。秦方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是满意?”
“此番劳烦大理寺卿了。”
秦方行事妥当,宁晋自是满意。他将秦方上下打量了个遍,冷不丁地问了句:“你知道英招的小字吗?”
“…下官…不知?”秦方试探性地回答道。
“景容。淮南人氏。”
秦方亮了亮眼:“王爷…”
宁晋起身理了理袖口,淡声说:“算作奖赏,劳烦你明日做得漂亮些。”
秦方难以自禁地上前:“多谢!多谢师兄!”
宁晋:“……”
宁晋怕何湛忧心,连夜赶回忠国公府中,果然如宁晋所料,何湛一夜未睡,就窝在床头看书,却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凤娘是他亲生母亲的姊妹,也是知情何湛身份的人,是何湛在京都唯一的亲人。如今岚郡王拿凤娘开刀,何湛不用想也知道岚郡王要对付他。
他深怕因为自己的事会连累凤娘。
见宁晋来,何湛长松一口气,将书卷放下:“怎么样了?”
宁晋抚了抚他鬓角的发:“没事。怎么还不睡?”
“白日里睡太多了。”何湛往里挪了挪身子,拍着床榻说,“来。”
何湛卷到被子里去,宁晋杵着头看他,低声说:“辞官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何湛往被子里缩了缩,藏住半张脸:“回头我要怎么跟何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以后…”宁晋挑起他的发,在手指中反复捻玩,“命你当摄政王。”
何湛回味了他“以后”这两个字,微微笑道:“摄什么政?”
“君上摄政,为摄政王者摄君。叔届时只需陪在我身侧,就是你每日要做的政事。”
何湛说:“假公济私,非君子之道也。”
“君子?”他低低笑出声,将何湛揽在怀中,吻上他的唇,肆咬一番,手抚上何湛光滑的背,“本王不是。”
【形势都那么危急了,他们还是在黑暗中实现了生命的大和谐。】
第100章 鞭笞
原本何湛是不用去上早朝的,没想到晌午,宫里来人宣何湛入宫。
来宣旨的宫人似乎是宁晋的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宫人附在何湛耳畔,将宫中的情况悉数告知。
今日早朝的第一本参得就是岚郡王,大理寺卿秦方将岚郡王素日里的大错小错,成文的不成文,统统揪出来。
原本景昭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大理寺卿将岚郡王在大鹰旗购置兵火一事的铁证呈上,景昭帝终于微皱眉头,龙颜不悦。
岚郡王没想到睿王一派竟会先下手为强,一时口不择言,直说此事是有人要陷害于他,并将昨晚宁晋率兵围吓岚郡王府一事禀给皇上。
睿王沉定道:“郡王不解释购置兵火一事,却要告本王一个私自调兵的罪状。看来郡王是想让本王与父皇之间心生嫌隙,其居心叵测,实在令本王惶恐。”
原本不轻不重的话,叫景昭帝一听,意会到岚郡王一方面购置兵火,一方面意图他们父子离心,如此难道是想要“颠覆朝权”吗?
岚郡王惹景昭帝恼得不轻,说了几句重话后,下令让左右将岚郡王押入天牢,静候发落。
原本是大胜的局面,谁知岚郡王到最后竟拼了个鱼死网破,还想博得一线生机。
他在朝堂上呼天扯地,如同鬼哭狼嚎:“臣忠心可鉴,不过是捉住某人的把柄,却被如此陷害!如今就算皇上疑心臣,臣也要将实情说出来!”
岚郡王将他得知的消息一并抖出,一句“何湛的母亲原本是长公主身边的婢女瑛娘,父亲乃是时任鹿州郡守的孟元德”将在场所有人震得不轻。
当年孟元德因向废帝进献仙丹一事而被召入京,机缘巧合之下与刚刚离宫待嫁的瑛娘结成连理。不料孟元德知晓自己身世后,将鹿州拱手让给姜国,更名谢惊鸿,叛逃到姜国去,还成为了姜国的三府总督。
瑛娘不肯离开,可她当时身怀六甲,无以为计,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求助于宁华琼。宁华琼念旧日情分,收留了瑛娘。在这之后没多久,瑛娘难产而亡,当时的宁华琼刚刚因失了第二胎,故将瑛娘其子收为养子,赐姓为何,名为湛,而且一直瞒着他的身份。
所有人都以为何湛是宁华琼的亲生儿子,却不想他只是一个落入凤凰窝的野鸡。
“这个人正是当今太师,承忠国公爵位的何湛!敢问皇上,这样的人如何能承袭爵位?如何有资格为我靖国效力?上梁不正下梁歪,谢惊鸿是叛国贼,何湛在靖国位极人臣,说不定心中正打着跟他爹一样的主意,意图瓜分我国土地。罪臣刚刚查出这件事,如今大理寺卿口口声声要治臣的罪,未免太巧合了些!”
端坐在一侧的宁右冷笑了声:“好一个‘说不定’!郡王不仅要挑拨父子,还要挑拨君臣?太师自小在忠国公府长大,靖国予他的是生恩,太师感念于心,身先士卒,曾以己血肉之躯为父皇挡箭,如此,你一个‘说不定’,就要往太师头上安叛国的罪名。”宁右死死握住扶手,怒声说:“岚郡王,你好大的胆子!”
景昭帝眯了眯眼。
岚郡王惊得冷汗直流,原本他就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如今宁晋将他压制住,逼得他临时起意,将此事抖出,妄图以此挽回局面,却不想竟将自己置于如此劣地。
他伏地高呼:“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挑拨之意。”
景昭帝没有再议何湛身世的事,只问了句:“秦爱卿言你私自在罪臣符世明那里购置兵火,你认,还是不认?”
“…臣…臣知罪。臣当时只是觉得…”
景昭帝没有再听他解释,挥挥手,令人将岚郡王关押至天牢,等候再审。
岚郡王的鬼哭狼嚎很快就消散在天际之间,原以为这件事算是平息了,不想在早朝末尾,景昭帝宣何湛入宫,显然是要问一问他关于谢惊鸿的事。
宁晋的人将此事告知他,何湛只觉得可笑,虽然时间线有点不太对,但这顿打倒是没少。
文武百官在场,景昭帝含糊其辞地问了问何湛,何湛皆一问三不知。
问询没有结果后,景昭帝令何湛站到一侧,继续同百官议政,硬是将早朝拖到暮色沉沉,最后峰回路转,以何湛玩忽职守的罪名发落了何湛。
赤身鞭笞三十,立即执行。
简直是无妄之灾。
文武百官退朝后,如同洪流一样涌出大殿,何湛被左右两个太监推着,一路推到午门外。
这一路走得格外艰辛,他能听到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一瞬间还以为又回了前世那种窘迫的境地。秦方为了避嫌,没有敢跟过来看他。
听父皇下令后,宁右急着求情,却得景昭帝一记眼刃,他知自己再求情,只会让三叔受更多的罚,随即闭了口,担忧地看着何湛的背影,说跟上不是,不跟上也不是。景昭帝下朝后就传他到御书房去,宁右连看一眼何湛的机会都没有。
鞭笞三十,三叔如何能受得了?
何湛却十分坦然,知道他必须得受着这场无妄之灾。
何湛褪去上衣,跪在午门前,抬眼就看见巍峨的宫殿玉宇。官员鱼贯而出,经过一侧时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多是“卖国贼”“叛国”“图谋不轨”的字眼儿,何湛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么多年,台词也不见有个新鲜的。
说新鲜的,还真有――“可怜”、“穷奢极欲”、“人品极差”、“行为放荡”。
何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