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144/174页
“文柏,为师说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护鸾星位移乃是天之道,起初长眠于宁祈的宿宫中,现如今它只不过是回归本位了。”
薛文柏笑得有些疯癫:“好。好一个回归本位!玄机子,可我已经不信天道!”
银针刺破玄机子面前的茶杯,杯身瞬间碎裂。玄机子的剑不知何时出了鞘,竟叫人看也看不过来,剑身将银针挡开。
屋内狭窄,本不利于银针施展,可薛文柏似乎参透玄机子的剑法,银针总能寻着玄机子空出来的薄弱地方攻过去,薛文柏的先发制人,一时之间竟让玄机子处于极为被动的状态。
外头的风雪呼啸得声音更大。银针飞过的声音如同细雨入水,轻微不可闻,细听才能听到些许“咚咚咚”的响声。
剑光大盛,声影交叠。
风雪从门窗卷进来,也不知是风雪太猛,还是剑与针的攻势太猛,屋内的一干摆设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势如破竹。
薛文柏的银针为玄机子所教,起先师徒两人对阵,薛文柏常会输他一筹,如今他的银针使得变幻莫测,连玄机子都难以摸清,便是他在预想之时,薛文柏已将他的剑式压住。
玄机子翻身一滚,躲过一记,却不想出其不意的一记银针接后而到,躲已来不及躲,挡已来不及挡。针瞬时入肉,玄机子将银针夹住,方才阻止它刺透入骨。
忽地,雪胖也不知从何方跳出来,冲着薛文柏就是一顿乱挠。
若是手执刀剑的人,对着雪胖一顿乱挥都不一定伤它分毫,可偏偏薛文柏练得是暗器,精就精在准度上,一击致命!
“吱――”雪胖惨叫一声,听得玄机子心猛然一疼。
玄机子剑起,身影聚散,剑刃染上寒意,卷带着风雪,骤然起了最盛的杀意!
针与剑相碰,“叮叮叮”的声音既锐利又带着水声的柔色。
薛文柏的劣势渐渐显露出来,他的脸色转成苍白,手中的飞针已越来越少,可他却还未伤玄机子分毫。
剑,当空劈落!
薛文柏闭上眼,玄机子的剑偏了半分,锐痛从他肩膀上崩裂开,疼得他双腿跪在玄机子的面前,汗水陡然落下。
玄机子怒着眼看向薛文柏。
薛文柏曾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将他带在身边传经授道,若说道观中弟子三千人中,薛文柏与他的感情最为深厚。只是师徒多年未见,情分渐渐淡了下去,薛文柏走上殊途之后,两人便很少有交集。
薛文柏误入邪途一事,玄机子早已得知,可薛文柏有他自己的命道,该如何活是他自己的选择。有邪就有正,有正就有邪,玄机子一直希望有一天薛文柏能够迷途知返,可不想他根本就没有悔改之意。
薛文柏闭了眼,脸上居然带着笑:“多谢师父…”
玄机子痛心疾首:“你…你怎么就不听劝!不听劝!”
“救救…救救师兄吧。他是你的义子,他也从小受你指点,你能饶我一命,为何不去救救他?”薛文柏握住玄机子的剑,对上自己的心口,仰头看向他,“我将我的命渡给他,请师父开恩!”
血液滴落在他的衣袍上,一滴两滴,继而连成一片,如同雪中盛开的红梅。
玄机子抽回剑,薛文柏的目光涣散,他低下头笑了几声,笑声渐渐虚弱:“我不喜欢练剑,因为我知道,不会有人能将剑舞得跟他一样好看…”
竹林环绕的翠隐深处,他的红袍如同连天的云霞,似乎能将清幽之处都热烈烈地灼烧起来。回身时,宁祈的眉眼沉冷,却美得似乎能胜过锦绣画卷,对他说:“文柏,该练剑了。”
玄机子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雪貂重新揣到怀中,喃喃自语,却不知是对雪貂说的还是对薛文柏说的:“你若是老死,贫道还有心思换个宠儿,可如此你却要贫道记挂一生了。”
玄机子回到清风道观,再不出山。
因着先皇丧葬一事,除夕过年一切从简,朝中上下开始准备登基大典,宁晋已经开始全面接手朝事。
薛文柏的死讯传到何湛的耳中,他恍然了半晌才醒过神。何湛去祠堂中给何大忠上香,独跪在牌位前很久很久,方才出来。
何大忠包庇一事属实,这是他生平的污点,日后都要留在史册当中,何湛无怨;如今宁晋肯为何大忠洗清杀人灭口的冤屈,何湛无悔。
何湛跪得腿麻,叫下人扶出祠堂,坐在冰冷的石桌上,忍着万蚁啃噬的痛感,祈求这份麻痛赶紧退下去。如此这一幕,让宁晋看了正着,他一言不发地半跪在何湛面前,跪得何湛忘记腿麻,只晓得腿软了。
宁晋按住何湛腿上的几个穴位轻轻揉捏着,不一会儿麻痛就全消下去了。
不行,还是腿软。
宁晋说:“好些了吗?”
“我没事。”何湛伸手将他虚扶起来,方才松了口气,叫别人看见又该如何传?男宠祸国?何湛被自己恶心得一阵哆嗦,转念问道:“主公怎么得空过来了?”
“登基大典已定,乃是大国师钦定的吉日,就在上元节那天。宫中正准备着,我快要启程去天罡寺诵经祈福了,想在走之前多陪陪你。”
“臣等你回来。”
何湛曾给自己许过诺,他会一直看着宁晋,从千岁到万岁,万万岁。这次他没有食言。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却听得宁晋心中一动,何湛的话就像拂退寒冬的东风,吹开千树万树的桃花枝儿。唇舌舔舐过何湛的唇,再到颈,继而又在何湛耳畔流连。
何湛的腿不软,腰倒是软了。
宁晋将他抱起来,走到南阁子中去。何湛越发形销骨立,身上的骨头硌得宁晋手臂疼,可却让他越放不开手。
宁晋将他的手扣在床上,与他唇齿纠缠不休,隐约闻到南阁子当中飘着的轻微苦味,再大欲望也叫宁晋强压了下去。他将何湛放开,喘着粗气伏何湛的胸膛上。何湛知道他在顾及什么,没由来地笑出声,不知死活道:“怎么?不行了?”
宁晋抬起脸来,望向何湛:“叔真得想试试?”
“我说笑的。”他不想到中途再求饶,到了那时便真是无力回天了。
宁晋将何湛整理好,将他抱在怀中,暖着他凉凉的身子:“回头再让青霄换几味药试试,别再加甘露草了,苦是不苦,可药性冲淡不少。”
“好。”何湛不在意这个,随意应答着,心念的都是宁晋去天罡寺诵经祈福的事。他问:“在天罡寺,提防刺客。”
“叔还不放心?”
何湛:“护卫一事,是谁在安排?”
“是我亲自部署的。”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你什么时候走?我想再去巡察一次护卫的情况。”
宁晋亲了亲他的发:“你怎么总不想着清闲?”
“臣不是…”何湛顿声,“别大意。不如…不如将淮庸请来,让他跟着你?”
宁晋低低笑道:“如果能让叔放心,我就让他跟着吧。”
第118章 炎凉
前世宁祈是在登基大典上行刺,何湛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皇宫的御林军部署上。除去随行到天罡寺的御林军,宫中的防卫皆由铁骁骑接手,其中还有宁晋从雁武军调入宫的几个心腹,皆为副将副尉,统领御林军。
加之此次还有淮庸相助,定能万无一失。
何湛去请淮庸的时候,他还在给自家娘子洗衣服。
听闻淮庸娶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之后,对方没有要他入赘的意思,小姐嫁到他李家来,成了个响当当的李夫人。怎么个响当当法?大概就是让淮庸成为远近闻名的妻管严。
李夫人见是国公爷来请,什么都没说,就对淮庸说:“你自己作主。”
“哎…这个…国公爷亲自来请,这样恐怕…”
李夫人摆弄着架子上晒得暖融融的被子:“你想去吗?”
“…你看,这个…”
“那就去吧。我又不会拦着你,只是别叫咱们李家丢人,换套新衣服再去。”
淮庸一听就乐了,连忙点头道:“好。好。遵命,遵命。”
“少得意了你。走之前把衣服洗完,把菜给炒了,别想偷懒!”
“…哎,哎。”淮庸苦瓜脸地应承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何湛。
等他洗完衣服炒完菜,他才从家里出来,李夫人晾着衣服,临淮庸走前还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回来给你下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