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72/174页
“他传了个假消息,要破解的话很简单,只要我们不去设伏就好。不过,臣最想做的是拉拢乌呼延部,趁着阿托勒费心对付靖国的时候,派一个人去乌呼延部当说客,就算得不到乌呼延相帮,不让他们插手也算大事万吉了。”
宁晋摆正容色:“不许你再去了。”
何湛笑笑:“臣可没有那个本事。臣想向主公推荐一个人,此人口才过人,去当说客再好不过。”
“谁?”
“招贤馆,赵庭训。”
卫渊侯府设下招贤馆后,门客云集,短短时日内便聚集百十多人。中有大志抱负者众多,经国治世的理论一套一套地来,针砭时弊,滔滔不绝。唯有赵庭训,只一句“世事未到,无话可说”,就混在招贤馆吃了几个月的鱼肉。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到乌呼延主族去游说,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天后,乌呼延的大世子就代表乌呼延到玉屏关来请罪,说是受柯拔呼耶蒙蔽,绝无对靖国不敬之心。
同时,大世子还带来虎头师,协助靖国平反阿托勒的叛乱。
对,大世子用了“叛乱”这个词。
宁晋不知张庭训是有怎样的不烂之舌,能让乌呼延认定此次阿托勒是在叛乱。
可无论如何,这人的确立下大功。
张庭训进帐内也不忌讳宁晋,直接坐那里脱下靴子,将里头的沙子倒出来。
宁晋说:“此番有劳先生了。”
张庭训穿上鞋,面上仍然不是很愉悦:“在下算不算立了大功?”
“当然。”
“那在下可不可以跟侯爷讨一碗酸梅汤喝?”
宁晋:“…先生只要一碗酸梅汤?”
“何湛为了遣在下来,用了激将法,在下最看不惯这一套。他说我能办成此事,才有资格喝他喝得那种酸梅汤。我就要他的那一碗!”
宁晋:“…”
酸梅汤,天济府城北,十文一碗。
十文遣名士。
前方大捷的消息在天济府城遍天飞――阿托勒埋伏在玉龙山的军队被靖国和乌呼延左右包抄,斩威武将军首级,悬于玉屏关。此一战,阿托勒元气大伤,不得已宣布投降,并入主族乌呼延,臣服宗主国。
这一战以靖国成功镇压边境而收尾。
消息传到卫渊侯府,全府上下大喜,管家令人将府上再打扫一遍,静候卫渊侯凯旋。
何湛听后打了个哈欠,不怎么上心,照样带着下人玩了一晚上的弹珠。等天色全黑下来,何湛才遣散下人,自个儿去沐浴,悠悠然睡觉。
莲笙进来,在何湛南阁子中收拾散落了一地的玛瑙珠子。
能将玛瑙当弹珠儿玩的,天济府城大概只能找到何湛一个。莲笙想不到在卫渊侯眼皮子底下,他都敢如此放纵,可恨的是卫渊侯竟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竟也纵他如此玩乐。
何湛沐浴完回来,就见莲笙捧着一手的玛瑙坐在阶上等他。
何湛眼皮沉得很,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赏你了,拿着退下吧。我乏得很。”何湛一走三晃地晃到床上,对莲笙喊了一句:“带上门。”
门吱呀呀地关上,随之是珠子落入木盒的响声。何湛疑着半睁开眼,见莲笙绕过屏风,走到了他的床侧。
何湛问:“怎么了?”
莲笙半跪在床畔,眼睛水汪汪的,问:“大人是离不开他吗?”
莲笙不提还好,一提何湛还真有点想宁晋了。何湛半坐起身,靠在床头,说:“是啊。离不开的。”
“为什么?”
“因为…快活。比神仙都快活。”他说话的语气浪得很。
莲笙眼睛里浮上泪水:“奴也能让大人快活的。”
这泪水还真是说来就来。莲笙咬着唇,一副我见犹怜的小样儿,小手缓缓移到何湛的大腿内侧:“柯拔呼耶曾说…奴让他有噬魂销骨的滋味。大人…想不想要…”
何湛一把抓住莲笙的手,讥笑地低下眸:“莲笙,适可而止。”
“跟我不好吗?是我长得不如他…?还是哪里不如他?”莲笙扯住何湛的衣袖,低低求道,“大人跟我走,不好么?”
何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身子往后依住床头,说:“莲笙,我就问一句…”
“您说。”
“你是不是跟谢惊鸿待久了,就有一种全天下的人都会喜欢我服从我的错觉?这都是哪儿来的自信?”
莲笙软软的小手陡然僵住。
片刻,莲笙抬起头,可眼神已经全变了,弯着一双眼却找不到任何笑意:“少主早就知道了?”
“把自己的身世说得那么凄惨,好歹也藏着这双手,瞧瞧你这小手好看的。不过你这么注重你的脸,应该也不舍得毁了这么一双手,对吧?”
“莲笙也是想让少主喜欢…”莲笙说,“少主不是也喜欢我的么?卫渊侯能给你的滋味,莲笙也可以,莲笙会比他更好。”
何湛真想骂――脑壳儿有病!
“…你又不是宁晋,你给不了。”
莲笙袖中忽然滑出一把刀,猛然抵在何湛颈处。他翻身坐在何湛腰间,瞪着一双美目:“他之前不也是这样接近你的吗?我做得哪儿不对了?”
何湛很淡定地回答:“他可不会拿刀抵着我的脖子。”
“那是少主不听话!为什么不回到宗主身边?”
何湛:“你都说我不听话了,你还问为什么。”何湛指了指他的脑袋,颇有嘲讽的意味。他又道:“而且你也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
“你就真没想过,为什么我会把你留在府上?”何湛说,“如果不是让你有机会频频跟谢惊鸿的人接触,我怎么将他埋在天济府城的暗桩一一揪出来?”
何湛眯起眼:“他全部的棋子毁于一旦。莲笙,你说谢惊鸿这么狠的人,会要你的命吗?”
莲笙从没见过何湛有这样的表情,此刻,他甚至觉得何湛比宁晋都要可怕。
握刀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何湛竟握着刀刃就躲过他手中的匕首,然后滑上去握着匕柄,丝毫不在乎刀刃划伤他的手掌。
莲笙没想到何湛竟会用这样的方式夺刀。冷刃入心,速度快得竟让他一时没能感觉到疼痛,直到刀刃开始翻搅,越推越深,他才惊声叫了出来,声音已经不是小孩儿的声音。
他猛地推开何湛,鲜血飞落,喷溅到何湛脸上。
脸上捂住不断流血的心口,惊恐地望向何湛,只见那人往日温润的光华已寻不见半点。
何湛脸上带着危险的笑,舔了舔唇边的血:“若不是因为宁晋的登位祭礼快到了,要戒杀生,早在我肃清暗桩之时,你就该死了。可你怎么就这么不知死呢?”
“你…一直都是…假的…你骗…”
他没能说完这句话,一头栽在何湛的腿上,便断了最后一口气。
何湛怔了会儿,抚上莲笙瞪着的双眼,噙上往日的惯笑,又是温吞的模样:“我骗得何止你一个呀?莲笙。”
何湛将莲笙的尸体推下床,去洗了洗满是鲜血的脸。他一边用纱布将自己受伤的手缠起来,一边走出南阁子。黑夜沉沉,他望着南阁子前茂密的桂树,说:“辛苦你们,去收拾一下。打扫干净一点。”
从树影中浮现出两个影卫,齐双双跪在何湛面前,默然点头,如影子一样游进南阁子。影卫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有任何疑问,只需要遵从命令。
何湛半倚着门框,盯着月桂盯好久,才问了一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原以为宁晋凯旋回府的日子得往后拖上那么三四天,可不想第二天夜里,何湛正在床上摊大饼,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宁晋就鬼魅一样出现在他的床畔。
何湛吓了一大跳:“谁!”
“除了孤,还会有别人吗?”宁晋兵甲未脱,铁冷的护心镜碰着何湛的额头,整个人已经全落入宁晋的怀抱中。宁晋躺在外侧,尽力不让自己的兵甲硌着何湛,可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