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76/174页


他提了壶酒来见,却不想宁晋已经大醉了一场。何湛扶着宁晋到软榻上躺着醒酒,宁晋才堪堪恢复了些意识。
他握住何湛的手,醉醺醺地说:“宁平王…不,是景昭帝,召孤回京。”
宁晋将他的手放在唇间,细细亲吻着:“叔…他终于记得…还有孤这个儿子了…”
“主公开心吗?”
“不开心…原本就是孤不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强塞过来?孤想跟叔留在雍州,一直…留在雍州…”他撑着身子起来,脑袋枕着何湛的腿,昏昏沉沉地问,“叔…能不能跟孤一起走?回到京都去。叔…想回京都吗?”
想,实在是太想了。
何湛俯身亲了亲宁晋的额头:“臣答应过主公,以后会永远陪着你。无论你去哪儿,都陪着你。”
“真有…答应过吗?孤忘记了,三叔说得话,孤都不敢当真,也不敢信。”
何湛摸着他的发,轻声说:“臣还有一件事要去做,等解决了这件事,臣就跟主公一起回京。”
“你要去做什么?”
“届时,主公就知道了。”
停顿半晌,何湛低眸看着宁晋微醺的眼睛,低低补了一句:“无臣,你一定要信叔。叔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不曾听何湛说过这样的话,内心惶惶不安,醉意消了三分,他抓住何湛的衣袖:“叔又要去哪儿?”
“叔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的。”
宁晋眼前越来越黑,他猛然意识到事态不对,可已经来不及了。
骏马从卫渊侯府奔驰而出,隆冬的寒风刺得何湛骨头发疼,纵然他披着貂裘避寒,可仍被冻得手脚僵硬。
何湛连夜出关,赶往乌呼延。
圣旨抵达雍州的第三日,边关将领韩广义领东西南北四大兵营围住天济府城,以天济府城百姓的性命要挟宁晋自首,出城为质。
韩广义由先皇封官入伍,为靖国镇守江山几十载,“忠君明义”四个字牢牢铭刻在他的脑海中,这是他一生的信仰。于韩广义来讲,景昭帝逼宫篡位,那就是有违天道!罪大恶极!
他不想伤害天济府城内的百姓,也不想伤害宁晋的性命。只是现如今太子皇上被软禁在深宫之内,倘若他能挟持卫渊侯宁晋为人质,与景昭帝作交换,就算救不回皇上,那也能换得太子一命。
太子不死,重拾江山的希望就永远存在。
更何况韩广义把持雍州多年,若能有雍州作依靠,太子东山再起,光复山河便就指日可待。
韩广义逼宁晋出城的翌日,承宣使何湛出现在东营中,要求同韩广义联手,复旧朝江山。
何湛是被擒着押进韩广义的帅帐的。军营里没有人信他,他是卫渊侯的心腹,也是卫渊侯的三叔,这样的人凭空出现在军营当中,换了谁都会怀疑。
韩广义镇定地望向何湛,攥紧双拳:“承宣使果然非同凡响,末将把天济府城围得水泄不通,你都能越过层层阻碍出现在玉屏关。”
“并非韩将军的部署不够严密,只是在你出兵之前,在下就已经离开了天济府城。”
“哦?”
何湛摊手:“在下不会辅佐一个逆贼,更不会助纣为虐。我此行原本就是来说服韩将军出兵的。不过,看来你我是不谋而合了。”
韩广义微微眯起眼,说话直来直往:“末将不太敢相信承宣使。”
“男儿志在匡扶天下,如今国势将倾,吾等力保太子,乃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何湛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欲递到韩广义面前,却被左右士兵拦住。
韩广义沉眸定在他手中的羊皮纸上,示意左右退下,允何湛上前。
何湛将羊皮纸缓缓展开,竟是天济府周围小镇的战略布防图,星罗棋布,众星捧月般地拥着天济府城。
“这是宁晋为防不测而布下的兵力点,将军就算围下天济府城,倘若宁晋去到任何一个兵力点,便有可能杀出重围,逃离天济府。将军信不信在下无关紧要,只需派一小队人去这些地方一探便知。”
韩广义的手抚上羊皮纸,似乎在仔细辨别斟酌着真假。
“你的条件呢?你做这些,想得到什么?”
“如果救回太子,韩将军还能记得在下的功劳,在下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呢?”
“好。今夜你就在军营住下,本将会派人好好保护你,委屈何大人了。”
何湛默然点头,由将士领着回到自己以前住得营帐里。
在门口守着的侍卫日夜不休地跟着他,将他盯得死死的。何湛没有任何心急的迹象,处变不惊地睡了一晚上,睡得全身舒爽,精神极好。
没过多久,前方就传来副将带兵捣毁卫渊侯兵力点的消息。
副将回营述职,说是在一个兵力点处迎头碰上潜逃出雍州城的卫渊侯宁晋,双方交战,宁晋身负一箭,可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副将述职时,何湛也在场,韩广义地将目光移到何湛身上。他握着杯子的手连抖都未抖,俊美无俦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运筹帷幄的笑颜。
宁晋已经知晓何湛在做什么,不然他不可能与副将交上锋。宁晋这是在拿命来保何湛,保何湛得到韩广义的信任,保他计划无虞;也是拿命来跟何湛赌,赌何湛一定会心疼,一定会回来。
何湛展眉而笑:“干得漂亮!断了宁晋最后的出路,我就不信他不出天济府城!”
韩广义的眼睛在何湛身上徘徊不定,到最后总算信了何湛几分。
放下些许戒备,韩广义皱起眉来说:“如此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听闻景昭帝派了凤鸣王来,若凤鸣王的兵力赶到雍州,怕是到时控制不住宁晋。”
“既然耽搁不得,那就只能强攻!”
韩广义反对道:“天济府的百姓是无辜的,强攻不得!”
“攻得不是城,攻得是心。”何湛顿了会儿,眸似古潭,“敢问将军,你是如何处置杨英招的?”
杨英招是宁晋的师妹,韩广义为了防止杨英招在军营里搞内乱,在出兵前就将她单独关押,并将铁骁骑全都关到地牢去。
当时杨坤力护杨英招,韩广义无奈之下只得将两人关到监牢中去,日夜派人看守。
听言,何湛说:“将军给在下一夜的时间,在下能说服杨英招,让她亲自带兵攻打天济府。杨英招是宁晋在雍州最后的依靠,若她都能与宁晋刀剑相向,宁晋定会不战而降。”
“你确定?”
“纵然宁晋不投降,那也算击溃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拿下宁晋,又岂是难事?将军,事态紧急,在皇上处理太子之前,一定要拿下宁晋!”何湛掀袍而跪,沉定着声音,“在下愿立下军令状,定不辱使命!”
何湛的本事,韩广义已经见识过了。自卫渊侯辖雍州以来,这位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在政坛上拨云乱雨,不仅一举拿下阿托勒,还将于常丰这棵老树连根拔起。
他知道何湛有什么样的本事。
“杨英招和杨坤被关在东营的监牢里。”韩广义扔给他一道令牌,“明天,本将军要看到杨英招出征。”
何湛死死握住铁硬冰冷的令牌,说:“谢将军!”
他来此就是为了杨英招而来,前世他将杨英招安插在韩家军中,却不想韩广义最后竟举兵叛变,原本何湛宁晋只是打算和韩广义耗下去,等待宁祈援兵的到来。
然而韩广义听纳小人之言,拿杨英招做要挟,逼宁晋出城。
宁晋不能眼睁睁看着杨英招受辱,只得亲自来到韩广义的面前,以己之身换杨英招回去。
后来宁祈赶到,千方百计,搭上一干兵士才将宁晋救出来。
那一次,宁晋几乎丢了一条命。
想到这里,何湛的手就不自觉地发抖,他以左手压住右手腕,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次他来得早,在韩广义拿杨英招做胁迫之前救她出去,宁晋才能免于威胁。
何湛走到监牢门口,附近把守并不严密,只有两个士兵。
他们脸色难堪地拦住何湛的去路,其中一人说:“何大人,金少在里面,请何大人稍等片刻。”
稍等…
稍等个屁!
何湛眸色一狠,举起手刃狠狠朝着两人的后颈砍去,瞬间放倒了两人,而后拖进里面。
没走几步何湛就听见杨坤的怒吼:“金远晟!别碰她!金远晟!你这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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