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主公要臣死》第87/174页
“还好。”
宁王府离睿王府不远不近,何湛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故让宁右一切从简,宁右自是听话,只同何湛简单吃了点垫垫肚子,就带他逛了逛宁王府。
府邸都是皇子规制,建造也差不多,不过宁右自己还是花了些心思的,府中有几处园林与以前忠国公府相仿,是幼时何湛常带他们俩玩得几处地方。
走了一圈,沉沉暮色降下来,宁右抱着何湛的手臂,拉他到亭子里休息,吩咐小厮去精心准备晚膳。亭子里只有宁右和何湛两个人,亭下水泽流动,荷叶连天。
宁右侧首注视着何湛,看了很久很久。何湛被他看得挺不自在,问了一句:“怎么了?”
“之前没注意到,叔的嘴唇上怎么有一处伤口?”
何湛瞪了瞪眼睛,背脊僵直,回道:“…自己咬到了。”
宁右嘻嘻一笑:“想吃肉啦?安王府的厨子做肉菜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叔今晚可以试试。”
“…好。”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说是凤鸣王来访,指名道姓地来找何湛。
何湛心疑,若不是有要事,凤鸣王不会专程跑来安王府找他。
何湛跟宁右一同去前府,凤鸣王已在客厅中等候,就算知道是有要事,可见宁祈喝茶的样子,何湛还是不禁放慢了步伐,也不知宁祈的母亲长哪个样,竟能生出这样的妖孽。
宁祈扣下茶盏:“何湛!”
就是这说话的语气不讨人喜。
见何湛身旁还跟着宁右,凤鸣王行礼:“安王。”
这差距…
何湛怎么想也想不到他跟宁祈到底积了什么仇什么怨,能让宁祈对他总是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臣想跟国公爷说些事。”宁祈说话一点也不忌讳谁,明明是不想让宁右在场,他倒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这情景好像…宁祈拉着何湛要说什么闺房话,不好有男子在场。
宁右心无芥蒂,说:“我去厨房看一眼,凤鸣王留下吃饭么?”
“多谢安王,臣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了。”
宁右点点头,又同何湛打了声招呼才走出会客厅。宁祈请何湛到偏厅中,神神秘秘的,像是真有什么紧急的事。
等确定四下无人后,宁祈才压着声音说:“皇上要让睿王去处理梧桐殿的那两位。”
何湛一听,惊了一身冷汗。那两位还能是哪两位?太上皇,还有他那个被废的太子,说是两位,可不单单是两位。与之牵扯的亲族,都要由宁晋解决。
前世在玉屏关身受重伤的是宁晋,回京的行程往后拖了好几个月,等何湛回京,那两位已经被处死了。今世回来得早,这两位还被囚禁在梧桐殿内,却不想景昭帝会吩咐宁晋去处理他们。
这不是把宁晋往风口浪尖上推吗?
何湛说:“睿王怎么说?”
“睿王没想太多,直接答应了。如今余党蠢蠢欲动,伺机报复,皇上虽派人去清理,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行踪。若睿王处死那两位的事传出去,本王怕余党会将矛头对准睿王。”
何湛低头想了片刻,往宁祈跟前走了走,问:“如今宫中的御林军是不是你在控制?”
凤鸣王眯了眯眼,警惕地看向何湛:“你什么意思?”
何湛:“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想求你帮个忙。”
“说。”
何湛:“让我见一下那两位。”
宁祈揪住何湛的领子:“少耍你的那些小聪明!何湛,这不是儿戏!”
何湛浪着调说:“你看你,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我脑子里都是小聪明,您脑子里都是大智慧,行了吧?”
看宁祈死死拧着眉头,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看的脸。何湛心中万分惋惜,解释说:“你放心,我知道分寸,我这辈子还有好多福没享呢,不会作死地把自己搭进去。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那位,想很久了。宁祈,你帮帮我。”
宁祈松开他的衣领,何湛赶紧躲开好远,将被他攥得皱巴巴的领子理平整。很好,这很有宁家人的风格。
宁祈说:“本王会尽快安排,你做好准备。你想办法藏着点儿,别让安王知道。”说完,宁祈又皱起眉:“好端端地来安王府做什么?”
何湛故作伤心状:“哎,孤苦老人无子赡养,辗转各家蹭口饭吃,还要被你骂吗?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能理解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
“滚!”
宁祈拂袖,黑着脸离开偏厅。
第73章 真相
梧桐,乃凤息之地。
何湛穿着黑色披风,头戴风帽,原本算不上强壮的躯干似乎要被宫中的黑暗给吞没掉。前方引路的宫人是凤鸣王的人,提着小灯笼小步快走着,脚下竟没有一点声音,像是浮在空中。
殿门被推开,冰冷的地面上泛着寒气,一股阴风将宫人的灯笼吹灭,何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宫人嗤嗤笑了两声,拿出随身带的火折子,将殿内一盏宫灯点亮。
宫殿内终于得了一丝光亮,梧桐殿里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不安地跳动着,却将殿里的寒意驱散开。
“爷,杂家在外头等着,莫要耽搁了时辰。”
殿门被宫人一点一点关上,将如霜的月光关在外头。
何湛往东偏殿方向望去,却发现那里已经不是一间卧室,而是铜墙铁壁的牢房,像是笼子一样。何湛走近,手抚上冰冷的铁栏,却被寒得缩回手来。
“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何湛一下屏住呼吸,他眯了眯眼,才发觉墙壁底下端坐着一个人。那人仿佛坐得还是皇位,端坐如钟,尽管昔日凛然的气势已经大颓。
何湛凝住气,将头上的风帽褪下。
那人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何湛的脸,喊了句:“孟爱卿?”
“我是何湛。皇上您应该记得我。”
废皇从那一片黑影中爬出来,爬到了何湛的面前,扶着冰冷的铁栏缓缓站起身。一双眼睛瞪如铜铃,似乎要将何湛看得一清二楚,过后他笑了一声,说:“算来也有十年了吧。你长得可真像啊。你跟你父亲,很像。”
何湛不惊不慌:“原来你也知道。”
“这天下,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呢?不过有时候坐在那个位置,就得要当个聋子,瞎子。”废皇伸出枯槁的手,摸了摸何湛的脸,何湛没有躲开。废皇说:“没想到…最后会是你来看我…也不枉朕曾那么信任孟爱卿。”
何湛说:“我来送你上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废皇一点都不害怕,反倒勾起一丝丝诡异的笑容来:“宁晋回宫那天,这里也能听见乐音,监牢的宫人说你现在效忠于他,之后你还被朕的那个弟弟封了忠国公。”
何湛不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当初,你为什么非要置我爹于死地?”
废皇歪头,想了一会儿:“孟爱卿他不是在姜国享受他的荣华富贵吗?”
何湛隔着铁栏抓住他的领子,咬着牙说:“我是说,我父亲和母亲!我爹曾救过你,你幼年时,他在老虎嘴里,把你救下来。我娘…他是你的亲姑姑。”
“你是说何爱卿和皇姑姑啊?怎么会是朕要置他于死地呢?朕手上的血不少,可唯独没有何大忠的,那是他自己撞死的,关朕何事?”
何湛眯起眼睛:“看来这里的寒冷不禁侵蚀您的身体,也在侵蚀您的记性。皇上是不记得当初赐我父亲死罪的事了!?”
废皇握住何湛的手,瞪着眼睛,大笑出声:“朕做了什么呢?朕就在朝堂上坐了一会儿,按照靖国律例给他定罪而已。如果判刑也有罪的话,你怎么不去找宋安索命呢?何湛,朕是皇帝,朕为什么要何大忠的命?何大忠是什么样的人,朕比你清楚。他辅佐过朕的父皇,也辅佐过朕,他忠于朕,忠于靖国,忠于天下黎民百姓!他是靖国的大功臣!”
“可你,却要他死!”
“不是朕要他死!是跪在朝堂下面的人嫌挤,嫌他碍眼!谁让他笨,他蠢,不肯贪污!不肯合谋!他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异己’。”
“所以到底是谁?是谁陷害他?房岳秀?符世明?岚郡王?六部的那几个人?还是他们都曾参与过这件事?”
废皇笑得愈发癫狂,笑得眼睛都快流出泪了:“冰冷的牢室的确让朕的记性变得不好了,你那么年轻,你想想庭审那天…有一个人,他最该出现,可是却没有出现。那个人…就是你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