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宫荣华路全集Zei8.net》第30/81页


  就算疼爱她如太后、景帝,他们的情意也是放在迂回的心思和行为中,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坦荡地告诉她――放心,一切有我!
  被顾牧一袭披风裹着风驰电掣般送回了景蕴轩,清安本以为今晚她定然会烦闷得睡不着,可事实上,她沾枕不过片刻,就陷入了沉睡中。
  景蕴轩外的墙角阴影里,一条穿着宫女服的瘦削身影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地。
  “――好好保护她,对她如对我!”
  顾牧丢下一个淡漠的眼神,身形微动,倏忽间失去踪影。
  ……
  随后几天,清安并没有频繁的动作,所谓打草惊蛇,这点她还是明白的,她直接将林秀母子的住址交给了古管家,自有古管家带人去监视对方,如果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都抓不住对方的尾巴,那只能说明古家真的是老了,日薄西山,穷途末路,就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能够挽回的了。
  深秋昼短夜长,天气渐凉,太后一个不慎,染上了风寒,她毕竟年纪大了,保养再好,恢复力也远逊于青壮年,纵然有整个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待命,也不是那么容易好的,断断续续拖了七八日,清安心中担忧,干脆搬去了慈宁宫,无视太后的阻止,日日亲自伺疾喂药,从不假手于人,十分虔诚。
  这时候,再提回家的事,就太没眼色了,况且清安现在有哪里能放心离宫?
  慈宁宫里药味弥漫,太后围着清安一针一线缝制的贡品天鹅绒抹额,歪在床上,搭着一条轻薄的孔雀羽被,刚喝完清安端过来的药,含了一颗青翠的蜜饯梅子――“记得年轻那会儿,我怀着皇帝,偏怀相不好,那比黄连还苦的药是一碗一碗地喝,从来也不觉得忍受不了,如今人老了,所谓老小孩老小孩,倒不像年轻时那么能耐苦了。”
  清安坐在床边的绣礅上,放下装蜜饯的青花瓷碟,拿起装核的无纹饰白碟,含笑道,“只要您好好的,有多少梅子吃不得?您愿意吃它们,倒是它们的荣幸!”
  太后笑得腮帮子一酸,连忙将梅子吐到碟子里,然后嗔了清安一眼,“你呀,难得这么风趣活泼,可见我这一病倒不是坏事!”
  这话清安可不乐意听,皱着秀眉道,“您别说这种话,安儿盼着您长命百岁,最好一点点不适都没有才好,您这般说,真是戳孙女儿的心!”
  太后叹了口气,“知道安儿你是个孝顺的,那些人只看到我对你如何,怎么就不看看安儿对我这老婆子的心呢,一个个的,打量哀家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都恨不得哀家死了,好让她们头顶都少一座山,更能放开去魅惑君王――哼,哀家偏不如她们的愿!”
  清安默然不语,对于那些个皇子王孙嫔妃公主,清安自觉没有立场资格去分析评论,还是不要轻易张口为好。
  太后身兼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之位,可以说是大秦最尊贵的女人,她病了,有资格向她请安的王妃公主命妇们哪里敢怠慢?不说冒尖表达自己的忠心,至少也不能落于人后,给家族乃至自身招祸啊!
  先是妃嫔们争先恐后地前来慈宁宫问候太后,尚且住在宫里的皇子们第二波进宫探望了太后,年仅十二的永宁公主,是跟着养母德妃生母瑞婕妤日日不差地前来请安;然后是宫外的王爷公主们,络绎不绝。
  安贵妃领着众嫔妃准备伺疾,结果被那嬷嬷挡了回来,言称太后身边只需要靖安郡主一人足矣,不敢劳烦诸位贵人费神。
  “一个丫头片子,倒比我们加起来还尊贵了!”
  淑妃出身勋贵豪门,性格到底张扬跋扈些,在众多人前丢了面子,不免有些沉不住气,冷笑着说了句酸话。
  安贵妃斜睨了她一眼,媚眼淬冰,“本宫还没说什么,淑妃这发的是哪门子颠?慈宁宫门口也容得你们放肆?你是来探望太后的,还是来找茬的?有本事你就把这话当着太后的面说,咱们姐妹可不想被你拖下水!”
  德妃受封一个‘德’字,自然是格外留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露出一丝与‘德’字不符的地方,招了人的眼,虽然高位份升上来了不容易掉下去,可她又不是已经爬到了巅峰,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有的是人盯着等着抓她的错处呢。
  因此,她是一点也不肯跟着淑妃信口雌黄,更不敢像五子的安贵妃那样如脱缰野马般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她略一停顿,待双方交过一会口锋,方柔声劝道,“这里到底是慈宁宫,咱们姐妹不能伺疾已有不是,再惹得太后病中为姐妹们主持公道,岂有此理?两位不怕,我却是怕皇上会因此降罪的,我先告退了。”
  德妃一走,附庸她的中低位份小妃嫔们也跟着退了,门口留下的安贵妃和淑妃的人马就显得格外显眼,两人也只好各自退了。
  宫里的太后将这小小的交锋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抹苍凉淡然的微笑,“你瞧,当年哀家在先帝宫里时,宫里的姐姐妹妹们便是如此,表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逞凶斗狠,恨不得你死我活,哪有容得半分情意?如今轮到皇帝的后宫,依然如此,尔虞我诈,阴谋算计,这后宫就如同一个轮回的战场,一代代重复着相同的戏码,也难怪你不愿意涉足其中。你如今也大了,哀家那些孙子,不独老大,都有自己的心思,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动念,就把你陷了进去。我再留你,也是勉强――等哀家病好了,就去和皇帝商量,你虽然是自愿主动出宫居住,可哀家却不能让人看轻了你!”

  ☆、第五十二章 马迹

  清安伺候太后睡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酸胀得快要麻木的腰背,她已经连着守了两天三夜,困极时不过在榻上眯一眯,生怕太后在她一闭眼的功夫病情加重。
  好在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是酒囊饭袋,众志成城,商议出了一个温和而药性精准出色的方子,用了三天,眼见已经退烧,停止咳嗽,好了七八分,总算不再那么让人心惊肉跳,董嬷嬷和那嬷嬷终于找到机会再次劝说清安,实在是不忍她小小的人眼圈青得发紫,脸色苍白似鬼,显然是累狠了,被那嬷嬷劝着亲自扶着回到慈宁宫偏殿,没有传召不得踏入慈宁宫正殿的霁月方走上前来。
  “好好照顾你们主人,让小厨房上些好克化的粥品,为郡主吃一些,再让郡主好好睡一觉,明白么?”那嬷嬷对霁月这样的小宫女可是严厉得紧,生怕她们性子不稳伺候不好清安,每每见到都要敲打一番,若不是她看着清安长大,清安早就明白她的性子,更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还要让人以为她是在给靖安郡主下马威呢!
  霁月一叠声应了下来,看到主子这副模样,她也心疼好不好,可是伺候太后又是应当应分的孝顺行为,她身为主子的贴身大丫鬟都没资格代替,又哪里敢口吐埋怨之语?
  清安勉强喝了半碗碧梗粥,也没胃口,胡乱睡下了,到底心中有事,睡得不香,不过半个时辰,便醒了,头脑胀胀地疼,她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屋子里只有晴空在守着,白嬷嬷在小厨房,精心准备清安的晚饭,许嬷嬷回古家去调教奴仆去了――她和白嬷嬷一致认为,古家的人从未伺候过郡主,必然会有不妥当之处,与其到时候相处时闹得不愉快,影响大家感情,倒不如一开始就调教顺手了,明公正道的,也让人无话可说。
  晴空手里正做着绣活,心神却又九分都放在了清安身上,清安一睁眼她就察觉到动静了,忙扶着清安斜靠着一个硕大软韧的绒枕,端过一杯冷热适宜的温水凑到清安唇边,服侍着清安慢慢饮下,又拧干一条热烫烫的帕子,递给清安。
  这一番下来,清安总算彻底清醒了,却懒懒的不愿动弹。
  “太后那里醒了没?”清安第一句话便是问太后。
  清安摇了摇头,低声道,“郡主放心,霁月守在正殿旁,替郡主盯着呢,一有消息很快就能传到郡主这里,您放心,太后这一觉睡得挺香,董嬷嬷说太后没事了,只需再调养些时日便好。
  ”那就好,“清安脸上总管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她老人家的身体底子好,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到底还是外祖母福气大!“
  ”可不是。“晴空弯眉一笑,她不善言辞更不知道谄媚讨好,但不卑不亢又沉默体贴的性子,却让清安很喜欢。
  ”你们查的怎么样了?“
  太后生病前,清安自那晚‘被’出宫的第二天,就交待了霁月和晴空,安排人手调查东宫诸女人,尤其是通房侍妾玉容!
  女人永远比男人直觉准,也更信任自己的直觉,顾牧那边还在淘弄资料和证据,清安这边已经开始上手,她只觉得何家定然有问题,那么作为何家的外孙太子会不会有问题呢?
  没有证据固然不能轻易怀疑,可清安压根就不在乎什么证据,她又不是刑部大理寺的官员,要证据做什么?既然确定是东宫,那直接让人盯紧了东宫的女人们就是!
  清安之所以怀疑到玉容身上,还是因为想起前世霁月说的一番话。
  ――郡主,您说奇怪不奇怪啊,奴婢那日看到太子殿下和玉侧妃在一起,猛一瞧,两人生得竟有四五分相似,只是殿下更阳刚,玉侧妃更柔和,那眉眼鼻子轮廓却极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那殿下也应该和太子妃相像才对啊,再次还有主子您呢,怎么轮得到玉侧妃?难怪那些人私底下传玉侧妃才是殿下的真爱,别人都是殿下的幌子,若事实真是如此,主子也未免太命苦了,这可怎么好?”
  ……传说中的夫妻相,可不只有夫妻,更有血缘亲人!
  言犹在耳,清安忽然觉得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包括太子殿下为什么那般无条件信任玉侧妃,要知道,天家帝王多疑,皇子也不逞多让,玉容凭什么能让太子殿下对她深信不疑,连太子妃在她面前也要退避三分?
  而且,霁月的“夫妻相”论调,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东宫,太子妃管束不了这些下人,便责骂霁月言行不谨,欲直接杖毙了事,却因这心狠手辣的模样恰好被太子看到,太子厌弃之意简直从眼中蔓延到脸上,自此太子妃终于彻底失宠,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自此,玉侧妃受命掌管东宫诸事,成为这一场闹剧最大的赢家!
  现在想想,这夫妻相三个字从东宫流到宫外,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了开来,若不是有人推波助澜,怎么能形成现在那个古怪局面?
  晴空面有愧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主子开始正式启用她们的能力,她们却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实在是太无能了!
  “请郡主降罪,奴婢等人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只知道这位玉容姑娘十分厉害,现在在东宫几乎是一枝独秀,连太子妃都不及她更得太子的心!其余却没有查到。”
  清安摆了摆手,“快起来,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过是我太心急了,其实急什么呢,什么事情都是需要时间筹划的,兴许我过几天就会改变今天的主意!”
  “大约是我表现得太过软弱,纵然回击过几次,依然不能让人死心罢手,既然他们这般不领情,我自然得想个万全的法子,一击必中,叫他们再也不能翻身,方能罢休!”
  清安握了握拳头,喃喃地自言自语。
  如果只有前世那脑子,她是不敢做此想的,偏老天爷厚爱,让她重活一世不说,还赐了她聪颖通透的脑子,她若还不能凭此过上平静日子,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郡主打算怎么做?”能这般直白询问的,也就只有霁月和晴空了,霁月不在,没人出头说话,晴空只好靠自己了!
  “这事儿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古家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即使有了我尚未及笄的主子,也不过是孤掌难鸣罢了,不若寻个盟友。”
  只是,要拿什么吸引对方甘愿做她和古家的盟友呢?古家没落,她自己又孤陋寡闻,都没有特别亮眼的东西能够交换这份盟约,除非,除非她将往后五年发生的事件酌情透露,只是,这太危险了,她必须得冒着暴露的风险,尤其对方是顾牧这种看似纨绔肤浅实则深不可测的男子,她,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清安在苦苦思索,晴空心思则更加缜密,她略一思忖,便想到了一人,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主子指的是――顾公子?可是,顾公子能行么?且不提顾公子是否有实力,更重要的是,顾公子毕竟是安信伯次子,越是聪明人,越是不愿卷入皇家纷争呀!”
  清安凝视着窗外的一朵白云出神,轻声道,“你不懂……几次接触他后,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很讨厌皇室中人,不止是诸位皇子,连皇帝舅舅也在他不喜之列,而他的言行间更没有对皇家的敬畏,所以,只要他有实力给皇家添乱,他是不嫌弃浑水摸鱼的。”
  还有很多话,清安并不能和晴空等伺候她的人说明白,比如,她总觉得顾牧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比如,她察觉到顾牧手中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势力,但他态度坦荡,并没有秘而不宣,起码,没有对皇帝舅舅隐瞒;再比如,一个这么讨厌皇室且行为恣意不羁的人,前世为什么要为大秦江山的稳定做出那样彻底的牺牲,死得那么悲壮惨烈?
  答案,隐隐约约在清安心头浮现,却犹如雾里看花,无论清安怎么努力,也掀不开那层轻薄脆弱的白纱,找出真相!

  ☆、第五十三章 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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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信伯府,中轴线上是现任安信伯的书房,以及安信伯嫡长子夫妻所在的铭心堂,而东边,却有一个不输于这两处地方的大院子,生生占据了安信伯府东边三分之二的地方,余下的也不是院子,而是精雕细琢的花园和一个宽敞平整的练武场,众所周知,安信伯长子是走文官路科举线的,所以,虽然没有明确划定,整个东边地界,都可以说是顾牧的地盘
  世人都传安信伯是个痴情种,一心痴恋早逝的原配,娶了绝色的续弦也没有移情别恋,反而担心续弦伤害嫡长子,干脆将嫡长子常年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而对于续弦所生的顾牧就没有什么慈父之心了,等续弦病逝,他就加漠视顾牧了,顾牧在府里的地位,说得难听些,还不如府里的丫鬟小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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