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后宫荣华路全集Zei8.net》第71/81页
清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景帝,直觉有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他们相处的模式跟自己想象中迥然相异,只是此刻她心头羞窘无措,毕竟被自己的舅舅突然撞破了自己的私情,对这份异样便没有深想。
景帝慢慢看向清安,意味深长地问道,“安儿,你确定看上这小子了?”
清安心头一跳,舅舅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此刻却不容她回避,她也跪了下来,坚定地道,“舅舅,安儿确定,就是他了。”
景帝摇了摇头,道,“你们起来吧,这么跪着看得我眼晕。我记得,当初阿玚对你紧追不舍,许以侧妃之位,甚至更进一步的贵妃之位,不可谓诚意不足,你也丝毫不动容,相比起来,那时的阿玚,可比这小子身份地位名声都好得多,你为何看不上阿玚,却独独看上这小子了?”
清安这下涨红了脸,这叫她怎么回答?说得好像是她水性杨花似的,难道舅舅一直以来对她的疼爱都是假的?否则为何会这般咄咄逼人?
她勉强地道,“倘若所有人都以身价地位来评判两人配不配,那这世间就没有‘两情相悦’这个词了,舅舅,我是郡主,古家家主,权势、财富、家世、地位,我一样不缺,我拥有的,已经是世间大部分女子渴求而不可得的荣华无双,我并不贪心,也不稀罕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我只想找一个和我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过平平静静富贵无忧的日子,顾牧很好。”
景帝叹了口气,似是惆怅,似是怀念,轻声道,“你这孩子,是个痴心的,可你当真了解顾牧?你跟你娘一样,定是第一眼就被这厮的脸迷住了,可是你爹能和你娘夫妻情深,这小子呢?最是个表里不一的,你辖制得住他么?”
这话说的不像了,顾牧低喝一声,“皇上!”
清安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清凌凌的眸子若有所思,她并不是愚蠢,只是面前这两个人是她至亲至爱之人,她从不曾以叵测的心思去猜度他们罢了,但眼前的一切,却将她心中的那一丝莫名的侥幸打得粉碎,舅舅和顾牧之间熟捻亲近的氛围,绝不是一个主子和下属之间应有的距离!
“舅舅想告诉我什么?安儿听着就是,安儿心中自有判断!”清安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地道。
她的婚事,太后可以插手,盖因老人家殚精竭虑地为她打算,当
精竭虑地为她打算,当真是疼爱入骨,全无私心,她不是不识好歹的,舅舅的意见可以参考,因为她知道舅舅心里也疼她,但舅舅毕竟是一国之主,远不及太后可以随心所欲,而她,代掌古家几年,也早不是那随波逐流、全无主见的小姑娘了!
她的心,她的情,只有她自己能决定,是不是该放弃!
景帝眼前一花,仿佛看到当年那宛若绝世名剑般高贵儒雅、锋利中透出大气的男人,平静若大海般包容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说,“你不用为我操心,我的事,我自能做主,我娶阿曦,也是我心甘情愿,与陛下的旨意无关!”
景帝蓦然间觉得,心头仿佛被那宛若雪亮剑刃般的目光刺了一下,一道尖的剧痛如闪电般划过,稍纵即逝,也拽回了他恍惚的神智,他看着面前倔强的外甥女,一时又是痛,又是悔,又是怜惜,又是愤怒,他冲顾牧断喝一声,“孽障,你还打算瞒着安儿到什么时候?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会袒护你,你敢欺负安儿试试!”
饶是清安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时候也被亲舅舅给吓住了!
什么叫“你是我儿子”……长风不就是鹰卫首领么?怎么又成了舅舅的儿子了?这是偷偷生的?那又怎么变成顾牧了?
清安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顾牧,想寻求一个答案,却被顾牧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以为他旧伤发作,也顾不得景帝在场,忙上前去扶他,不过,下意识地,她已经接受了顾牧特殊身份的转变,心里觉得,舅舅不会追究她和顾牧跪下后又擅自起身的小错。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景帝侧头深深地看着顾牧,那双沉静中仿佛蕴藏了无数呼啸的飓风的眼眸,在那一瞬,几乎和顾牧瞪着他的冷厉妖异的双眼重叠了——两双惊人相似的眼眸!
为什么她以前竟从未留意到呢?
清安有些迷惘。
顾牧喘了一口气,似乎被压抑得很了,连一口气都透不出来,脸上明明灭灭,无数表情升起又崩塌,转瞬即逝,最终,他扭过头,默默地看着清安。
他用轻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安儿,你想听我说我的身世吗?”
清安垂着眼,一把攥住他的手,语调却如手掌那般干燥而坚定,“你不用说,我听舅舅给我们慢慢讲!”
景帝微微挑了下眉头,这外甥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了,一颗皮球连打个盹都没有,就又踢回给了自己,这性子,简直是修明和阿曦的综合体,既迂回通达、玲珑剔透,又一往无前,固执己见。
他忽然觉得,如果是为了这样的外甥女的幸福,似乎修明身后的香火问题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有女如此,相信修明那样的人,也不是非要遵从世俗意见,添一个身后男嗣,年年给自己奉上香火祭品——没准人都转世投胎了!
虽说古家杀戮太重,可功德同样匪浅,转世投胎应该不成问题!
景帝忽然翘了翘嘴角,“我只需一句话便能说明白——这小子是我的种,你嫡亲的表哥,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化成安信伯府的顾牧,你可明白了?自始至终,和你在一起的,都是这小子的假身份,他用虚假的一面和你来往,这不是欺骗是什么?”
“皇上!”顾牧咬牙切齿地喊道,见过坑爹的怂货,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爹!
景帝不怒自威地看了他一眼,“你叫我什么?”
顾牧嘴唇微微一抖,但那声两个人独处时或嘲讽或顶撞或撒气的时候,偶尔会喊的称呼,更像一个符号,如今却梗在胸口,怎么都喊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此生还有光明正大喊这个男人“父皇”的一天!
☆、第九十六章 解释
“如果现在我又有资格喊你父皇了,那之前的二十多年又算什么?”顾牧却不想那么轻易妥协,“您总是这样,就像捏面团一样,随心所欲地决定我的人生,从来不顾我的感受,就因为我没有母亲护着,所以格外好欺负么?”
“没有母亲?”一旁沉默的清安忽然疑惑地喃喃开口。
顾牧心里咯噔了一下,景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犹豫,转瞬却还是硬着心肠道,“安儿有何疑虑?”
“安儿想问问舅舅,您说,长风是您的孩子,那他是在玉碟上的皇子,还是,从来没有参与过皇子的排序?”
如果没参与皇子的排序,那么长风一开始就被当作了弃子,宫里虽然从来没有皇子夭折的传闻,但是说不定只是被皇家掩盖了真相,而如果是在玉碟上的皇子,那宫里没有母亲的皇子就只有——
“安儿,你已经猜到了,是吗?”景帝忽然柔声问道。
清安的心里一团乱麻,她是万万也想不到,只是出来游玩罢了,怎么会突然收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她想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也做不到。
她想发飙,想尖叫,想骂人,想把这些人统统从眼前清出去,但多年的贵族闺秀教育束缚着她,上下尊卑压制着她,她什么都做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
“舅舅,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能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吗?”她用飘渺得仿佛浮在云端的声音道,所幸字字清晰沉静。
景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这个外甥女,到底不负他多年潜移默化的教育,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牧,倒是这个儿子,遇到点儿女情长的事儿就慌了脚,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挥斥方遒来。
“好好考虑可以,别做什么傻事,你回去吧。”景帝温言道。
窗外的热闹和欢笑声都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了出去,这里静寥得吓人,清安默默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顾牧,径自走了出去。
顾牧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这一走,他若是不采取点行动,就算最终和好,两人之间怕也会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他大不敬地狠狠瞪了景帝一眼,旋即便自动起身追着清安出了房门。
门内,景帝啜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朕这么做,也不知是对是错。”
在他身后的一个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一身墨色锦衣,英俊不减当年的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高高地挑着眉,斜勾着嘴角,“凤楼当断不断,你不过是推了他一把,有什么对错?倒是古家那丫头,比他果决!”
景帝嗤笑道,“不过是先爱先输罢了,安儿到底年岁小些,情窍开的晚,这小子是栽了,不过看在他和安儿还算相配的份上,朕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那男人撇了撇嘴,“这下你总算不用再对古修明内疚不安了,给他闺女找了个好女婿,该还的就还了,放下吧。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胆大包天的何家给蒙蔽了,差点连皇位都给篡了,古修明那种人精子,单看他最后还把阿曦送回京城,就知道他没怪你!”
景帝摇了摇头,“到底是朕一时疏忽,把那群人的心给养大了,当初若不是朕纵容何家制衡势大的古家,也不至于让何家钻了空子,害死了修明?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老五下定决心恢复身份,安儿嫁给他也不算辱没。”
那男人觑着他的脸色,眸底闪过一抹幽深,半开玩笑似的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兄长,老五一旦恢复身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如今朝上三个侄儿斗得乌眼鸡似的,好歹维持了个岌岌可危的平衡,再添一个,保不准就打破平衡,引起大乱子,你放心?”
景帝冷哼一声,“什么叫保不准?已经打破了不是么?当朕看不出来,老四倒霉的事是谁的手笔?老三?老三有这个魄力,何必还混得不上不下,还要靠着老婆岳家给他周旋?朕只是没想到,凤楼居然会选择阿玚联手。”
那男人不以为然地撇嘴,皇兄几个儿子中,就这俩脑子够用,其他虽然也有才能,到底各有不足,萧玚要不是有个那样的妈和外家,也不至于被皇兄废了,皇兄不是什么狠心人,真有合适的继承人,他是不会把人往死里磨练的——其他理由都是假的,动了古家掀了皇兄的逆鳞才是真的,皇兄会让何家的外孙坐上皇位才怪,只能说萧玚倒霉没投个好胎!
“要不然呢?二、三、四三位王爷都有心入主东宫,跟他们合作,根基浅薄的五王爷只怕会被吞得连渣滓都不剩,唯有萧玚,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前途未卜的失败者,许给他一个清楚的未来,不就能合作了?老五手中虽然有势力,但毕竟不能搬上台面,可在朝中着实无人,不找合作者怎么玩得开?”男人不以为意地道。
也只有他才敢把话对景帝说得这么敞亮,反正他的立场决定了他对皇家的无害,至于他有没有私心,他连孩子都没有,有那功夫,为谁辛苦为谁忙去?
景帝却仿佛是被他的某句话触动,微微一怔,“老五这么些年怪低调的,能积攒什么力量?”
他话刚出口便想到了,脸色不由得一沉。
男人没被他的脸色吓到,悠悠地反问,“一
到,悠悠地反问,“一支不直接掌握在当朝皇帝手中的暗势力,兄长真的认为它还有延续的必要吗?”
景帝默然不语,忽然瞳孔一缩,恍然大悟,半晌,苦笑道,“嘿,朕居然上了老五的当,你说得对,鹰卫只怕早就被老五控制了,老五打一开始就在盘算着摆脱‘顾牧’这重身份,但他却对安儿倾了心,安儿要为古家延续香火,所以,他毅然南下,怕是下定决心要放弃鹰卫首领入赘古家了,只是没想到安儿那丫头居然有那样要命的命格,且还被其他人知晓!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改变计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放弃‘顾牧’这个身份?偏偏做出截然相反的表象,让朕以为他……这个局,他布了很久了吧?如今的鹰卫还是属于朕的鹰卫吗?”
那男人勾了勾唇,不予作答,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所以,今天朕的行为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同时也是帮他打开了一个僵持的局面,他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安儿坦白,拖来拖去,朕推了他一把,他表面上不高兴,心里恐怕真美着呢,这倒霉玩意儿,连朕都敢算计!”
“这不是兄长你上赶着给他算计的么?这小子可比你那几个儿子栓一起都精明,大约也只有萧玚能与他一较高下,可惜萧玚自当年那事发生后就自暴自弃了,不然,倒是真能实现兄长你的心愿,明君贤臣兄友弟恭,呵呵……”
这该死的涵义无限深远的“呵呵”!
景帝没好气地瞥了他弟弟一眼,果然儿女都是债,没看老十这没儿没女过得反倒自在得很,看着比自己至少年轻十岁不止,天知道他们俩不过差了五岁而已。
“……呵呵,你倒是怪可惜的,要不然给你当儿子怎么样?你现在膝下还无一儿半女,将来谁给你摔盆打幡?整天这么东游西逛也不是个事儿,回头你挑一个孩子过继了吧,好歹留一脉香火!”
晴天霹雳不足以形容男人此刻的脸色!他简直要被这无理取闹的兄长给打败了,不就是看了对方几场好戏嘛,不就是幸灾乐祸了几次嘛,用的着这么报复他吗?天下所有的小孩都是熊孩子,他连看一眼都嫌闹得慌,还想让他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