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闺门毒后》第4/613页
男子身旁的侍卫拱拱手,面上满是恭敬。
司湛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双手握紧缰绳,长腿一夹马腹,斥了一声,黑马飞驰而去。
他十三岁被皇帝打发到边关,十六岁带兵击退大历进攻,将大历入侵军队打回了大历国境内,逼得大历国君不得不立下盟约,从此不敢再进犯。
如今他十九岁,待到年尾行了弱冠之礼后,便应是要接受封地,成为名正言顺的王爷了。
自他被皇帝打发到边关后,饶是逢年过节,皇帝皆是不曾允许他回京。六年,他几乎要忘记,自己原是养尊处优的王爷,而不是在战场上搏命厮杀的将士。
皇帝会忽然将自己召回昭都中来,无非是因着这些年自己战功显赫,军中将士无一不认可了自己这战王殿下。自古君王多疑,皇帝应是担忧自己会仗着手中的兵权,对他的皇位不利。
思及此,司湛不由嗤笑了一声,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嘲讽。
他若是当真想要这皇位,早便兵变了,何必非要等到今日?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中清楚得很,无非便是以为,他会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罢了!
殊不知,在皇帝眼中最为重要的江山皇位,在他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比起成为君主坐拥天下来,他更想要和将士们在战场上肆意杀敌,痛快饮酒。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枕着桑支的肩膀假寝的屠凤栖呼吸微滞。长长的睫毛颤动,她睁开双眸,一瞬的茫然过后,嘴角勾笑好整以暇的望向青嬷嬷。
青嬷嬷心虚的低下头来,目光游弋:“姑娘,奴婢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不必了。”屠凤栖懒洋洋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语气微扬,仿佛愉悦,“是怎么一回事,嬷嬷还会不知晓吗?”
青嬷嬷张张嘴,干笑道:“奴婢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屠凤栖站起身来,她身形娇小,便是站直了身子,竟还够不到马车顶上。一把将珠帘掀开,一把大刀带着血色与寒光,直直的冲向她的鼻尖。
马车内的桑支与空青惊呼出声,下意识的扑向屠凤栖的方向。
屠凤栖轻巧的避开了大刀,飞快的蹲下身来,借机看清了马车外的形势。车夫横倒在位子上,脖子上鲜血直往外冒,一双眼眸瞪得滚圆。
四五个身穿布衣的刺客,手中拿着大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看。
这便是前世的今日,她所经历的阴谋。方才那想要破她相的刺客,正是那夜与青嬷嬷见面的黑衣人。
这一行人伪装成流寇埋伏在路上,为的便是阻止自己回昭都。若是有可能,最好让自己永远的消失。
“呵呵,你们要杀我?”
小姑娘古古怪怪的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诡异的脆响,她瞪圆的双眸渐渐变得通红,说话的时候尾音上扬,带着丝丝尖锐。
刺客一怔,随即毫不犹豫的挥起手中的大刀,朝着小姑娘细嫩的脖子砍去。
“姑娘!”桑支与空青一惊。
屠凤栖却是不慌不忙的推了青嬷嬷一把,将她推向刺客的刀尖。
鲜血四溅而出,青嬷嬷不甘心的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上的大刀,吐出一口鲜血:“你,你……”
“我怎么了?”
殷红的鲜血溅到了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屠凤栖毫不在乎的挽起袖子抹了一把脸,龇牙一笑:“嬷嬷,人可是你招来的,你不死,难不成要我去死?”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屠凤栖嗤了一声,将青嬷嬷推开,转而神色一变,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裙摆,无助又可怜的扭头望向来人,水眸盈盈动人。
“救我……”
娇娇小小的姑娘,白嫩嫩的一小团,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染上了鲜血。花苞头上的铃铛儿晃晃悠悠,她却是瞪圆了那双明亮的眸子,咬着下唇,不安又忐忑的望着自己,仿佛自己一旦开口拒绝,她便要哭出声来一般。
若是司湛不曾看到方才那一幕,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这个小姑娘给骗了。
能眼睛都不眨一眨,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推向刺客的刀尖的人,又怎会真的是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
这分明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娇气包!
不过,司湛却并不觉得屠凤栖此举有任何的不妥。以他的眼力劲儿,他自然是能看出来,这些所谓的流寇,和那个死去的妇人,分明就是一伙儿的。
在这时候,傻子才会坐以待毙!
不是傻子的屠凤栖眨巴着双眼,圆滚滚的泪珠儿从脸颊上滑落下来。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拎着自己的裙摆从马车上跳下来,直直的冲向司湛的方向。
宝马被小姑娘的哭声吓了一跳,扬起马蹄子便要将这吵闹不休的矮冬瓜给干掉。
司湛及时的勒住宝马,低叱了一声:“乌风,不许胡闹!”
宝马打了个响鼻,烦躁的低下头来,铜镜大的眼睛颇为不乐意的瞪着那骄里娇气的矮冬瓜。那矮冬瓜尚不知晓宝马的愤怒,乌风眯起了双眼,竟是将口水喷到了矮冬瓜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屠凤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今日清晨好生打扮了一番的女娃娃,此时却是变得分外的狼狈。她还想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来勾引战王殿下来着!
“哇,我的脸!”
☆、第六章 疑似故人
司湛定定的看着那娇气包捂着脸,这回是真的哭了。她挽着袖子,使劲儿的擦着自己脸上的口水,水汪汪的眸子委屈又不平的瞪着乌风,便是花苞头都被她给哭散了。
“……”随后赶来的卫茅,目光诡异的看着司湛,“王爷,欺负一个小姑娘,不好吧?”
震惊之余,桑支却是极快的反应过来。原是自家姑娘早便知晓了青嬷嬷的阴谋,只是碍于她们人单力薄,方是不得不忍着一口气罢了。方才自家姑娘将青嬷嬷推向那几个刺客的剑锋的动作,干脆利落,却颇有当年夫人的气势。
“坏马儿,待我回到昭都,定要到我外祖父镇国公跟前告你一状!”屠凤栖捂着一张被乌风喷了口水的脸,抽抽噎噎的挪到了司湛的脚边,抱着他的长腿,“大哥哥,他们要杀我。”
屠凤栖早便分析过了,前世她与司湛的交集不多,只司湛却是她外祖父的徒弟,幼时曾被她外祖父教养过一段时日。故而若是要引起司湛的注意,最好的法子便是将外祖父镇国公的名头给搬出来。
司湛挑了挑眉,娇气包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恳求。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他自幼便有一个坏毛病,那便是无比的厌恶女人,无论年纪几许容貌如何,皆是无人敢触碰自己。
但被这镇国公家的娇气包搂着腿,他却是没有半点儿的厌恶,甚至隐隐觉得,她的亲近是理所当然的。
“镇国公的外孙女儿啊?”卫茅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眼瞅着自己主子的脸色愈发的冰冷,连忙伸手将娇小的小姑娘给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肩头上,“是三年前离开昭都替威远伯夫妇守孝的屠三姑娘吧?巧了,我家王爷也算是镇国公的徒弟了,能在此遇到三姑娘,真可谓是缘分。”
他一面儿说着话,一面儿将屠凤栖放回马车上,含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三姑娘放心,有我家王爷在,定会将三姑娘安然送回昭都。”
卫茅对自己自作主张的替主子下了决定有些不安,他微微侧目,对上司湛的目光。那青年仍是冷冰冰的坐在马背上,仿佛不曾听到自己的话一般。
卫茅放下心来,不曾出言训斥,那便是默许了。自家王爷素来如此,唯有在他不赞同旁人的意见的时候,方会出声。
屠凤栖满面惊喜,水灵灵的双眸弯起,仗着自己尚是年幼,恬不知耻的对着马背上的司湛挥挥手,甜腻腻的叫道:“谢谢大哥哥,你真好。”
有了司湛的护送,屠凤栖的安全自然是不必担忧了。她将珠帘放了下来,一转眼却已变了颜色,眸中尽是寒冰一片。
桑支与空青皆是不敢言语,坐在两侧各自不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沉寂中,屠凤栖扭头打量着两个丫鬟,缓缓的开口,“我梦到我们都死了。桑支死了,空青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唯独威远伯府的人安好。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姑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仪态端庄,目光平静,仿佛天大的事儿,也入不了她的双眼一般。衣襟上沾上了些鲜血,将刺绣的梅花染红。
她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来索命的冤魂一般。
“奴婢不知。”桑支和空青老老实实的应道。
“你们当然不知道。”屠凤栖冷嗤了一声,“若不是那个梦,我也不会知道,威远伯府那群贱人们,是有多冷血狠毒。他们害死了我爹娘,转过头来又想害死我。”她暗暗地攥紧了小拳头,白嫩无瑕的小脸上满是愤恨之色,“你们要记住,待到回到昭都之后,除了我,谁也不能信。”
因为,威远伯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曾是害死自己的凶手!
“姑娘放心,奴婢们的主子是姑娘,奴婢们绝对不会让旁人来害了姑娘的。”桑支和空青保证道。
她二人的忠心,屠凤栖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一世,她不要桑支和空青只一心顾着自己,最后却是因着自己丧命。
她要好好儿的待她们,决不能再让那些贱人们有机可乘。
马车外,司湛目光晦暗,握着缰绳的双手微微的紧了紧,状似无心一般问道:“镇国公的外孙女,小名可是唤作‘鸢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