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三姑娘全集Zei8.com》第111/121页


半个月之后,姚老奶出院了,治疗到位,总算捡回来一条老命。
姚三三渐渐也听说了整件案子。二文跟他另两个狐朋狗党,总共偷了两辆车。一个多月前,他们合伙偷了一辆卡车,开到外省低价卖了,赃款便在沂城潇洒一番,很快花光了。没钱心里就痒,偷车得来的钱容易,前阵子索性又偷了人家一辆轿车,开到外地转悠了一圈,销赃给了另一个惯犯,结果叫公安局一路追踪,一个一个都抓住了。
九十年代,盗车绝对是大案啊。至于柱子,他倒是没偷车――他负责望风放哨的。
于是姚三婶便四处哭诉,说柱子冤枉,说柱子没偷车,只是叫二文坑了,给他把风,钱也没得着多少,按姚三婶的语气,柱子根本就没啥事儿,全怪二文他们乱咬,公安局乱抓。因为这种言论,免不了跟姚二婶狠狠地骂了几回架。
姚三三和姚小改在去育苗场上班的路上遇见二叔,一阵子不见,二叔一下子老了许多,断了脊梁骨似的。
姚三三本以为姚老奶能痛定思痛,反省一下自己,哪想到姚老奶出院的头一件事,就是想法子捞孙子出来。没隔多久,这天姚家一家人正吃晚饭呢,姚老奶哭哭啼啼来找姚连发,跟姚老爷子、姚二叔一起来的,说是要借钱。
“老大啊,咱总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笔写不出两个姚字,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姚老奶说,她找到了一个人脉很厉害的娘家的远房侄子,答应把二文和柱子捞出来,人家白天悄悄来说,关系铺好了,需要三万块钱。
三万块钱,那年代够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收入十年八年的了,不用问,人家肯定也知道姚老奶他们没这多钱,可是姚三三家有啊!
据姚老奶转述,人家说了,盗车,盗窃数额大,团伙作案,这是重罪,等法庭宣判,孩子这辈子可就完了。关系硬,走法院的路子,做做手脚,要给二文改虚假年龄,让二文户口不足十八岁,未成年不能判刑,柱子呢本来也才十五,通融通融,这案子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三万块钱,还不是看了我那侄子的面子,一般人哪里能办得了这事情!两个小孩也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儿,犯了这么点错,真能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坐牢吗?老大啊,我知道你心善,你最孝顺妈,你把钱借给我,咱先把俩孩子捞出来,我一定叫一家子好好干活挣钱,赶紧还给你!”
这样漏洞百出的话,姚老奶居然也信!姚三三瞅瞅满脸纠结的姚连发,就知道这个爸撑不住。
张洪菊一脸不在状况,也不知在想什么,姚小改抱着圆圆,只顾低头喝她的鲫鱼汤,这汤是专门做来给她催奶的,总不能浪费。
鲍金东看看陆竞波,陆竞波看看鲍金东,各自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气愤无奈。弄不好,姚老奶又要大闹一场。这两个大男人,自然也不怕她闹,可也不希望老太太闹起来,折腾得大人孩子不安生。
“奶,你那个远房侄子,到底是什么人?”姚三三开口问。
“原先在宁波打工,现在回来,打算在沂城做生意。”姚老奶说,“他是个能耐人,法院有朋友,家里还有亲戚在公安局工作。”
姚老爷子和姚二叔呆坐一边,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姚老奶说着,忽然就扑过去拉住姚三三,姚老奶自然也知道,如今大儿子家,一多半是这个她没眼看的三丫头在当家,为了孙子,姚老奶索性豁出去老脸来求姚三三。
“三三,奶知道你心善,奶心里也疼你,知道你心眼好,你先把钱借给我,晚了法院要是宣判了,就没用了。”
姚老奶那双枯枝一样的手忽然抓在姚三三胳膊上,尖利的指甲都把她掐疼了,姚三三吓了一跳,本能的就想甩开,姚老奶却一抹眼泪,作势就要给姚三三跪下了。
“三三,三三,你行行好,二文柱子都是你弟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等他俩出来,我叫他俩往后好好对你,奶往后一定好好疼你!”
姚三三才想推开她,旁边鲍金东忽地站了起来,双手托住姚老奶两肋轻轻一拉,就把姚老奶拉了起来,拎麻袋似的,拎着姚老奶走了几步,把她摁倒在沙发上坐好。
“奶,你做什么呢!你是长辈,有话好好说。”
鲍金东那口气态度,完全是关心尊重长辈的样子,叫人不好挑出什么来。
今天他要是让姚老奶给三三跪下去,出了这个门,姚老奶他们还不知怎么胡说八道呢!

  ☆、第101章 伪证罪

见姚老奶作势要给姚三三下跪,鲍金东忽地站了起来,伸手把姚老奶拎到沙发上坐好。
姚老奶瞪着鲍金东,心里恨恨的,却不得不打怵三分。这个熊更霸拉的年轻人如今名义上是她家的孙子,其实说白了,跟她姚老奶并没有本质的关系,不是这几个孙女,从小叫她拿捏亏待大了的,姚老奶打心底里就认定孙女子们就该敬着她忍着她,可鲍金东不一样啊,这小子看着就有些横,要是脾气毛起来,翻了眼,认得她是谁呀!
姚老奶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粗气,干脆开始哀兵政策,拍着腿,张大嘴,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你说他两个孩子要是坐了牢,我也不活了。老大呀,咱可是一家子,你侄子做了牢,你这张脸也丢不起啊!……我干脆上吊死了算了……”
陆竞波皱皱眉,不意外地看到了宝贝女儿小脸皱起来了,小嘴巴不高兴地撇着,哇的一声哭闹起来。陆竞波一张脸立刻便黑了下来,叫姚小改:
“小改,把圆圆抱走,吓着孩子怎么办?”
姚老奶当然是不会顾忌这些,吓着了又怎么样?生了个丫头罢了,还是姓陆的,自家孙女她都没管过没顾过。但姚连发被女婿这么一说,自然脸上不好看,忍不住也埋怨起姚老奶来,他家招谁惹谁了?大晚上的跑他家里来哭嚎,吓着小圆圆了。
“小改,把圆圆抱走。”姚连发说着转向姚老奶,抱怨道:“妈,你说你这大年纪,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这么拖腔拉调的哭,左邻右舍听见,还不得为我这出啥事了呢!”
其实不用人说,姚小改早已经放下筷子,几口喝光了碗里的汤,抱起女儿就走出去了,临出门时淡淡瞟了姚老奶一眼,却对着姚连发说道:
“爸,我记着,咱家不欠谁的钱吧?”
姚老奶一听这话,圆瞪双眼,正想冲姚小改发疯撒泼,姚小改却已经抱着圆圆扬长而去了。
姚老奶哭得更响亮了。一边哭嚎一边拿眼瞅姚连发,等着他心软屈服。
姚连发叹着气,说“:老二,不是我说你们,二文每次闯了祸,你们都帮着他擦屁股,惯的他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辣害,祸闯得越来越大,你再不让他受点教训,他哪能知道悔改?”
姚连发难得说了句像样的话。
姚二叔张张嘴,叹口气,没说出话来,旁边姚老奶抹着眼泪说:“老大,你好狠的心啊!他再怎么也是咱姚家的子孙,就算要管教,咱回家来好好说说他,真让他进了劳改队,他往后说媳妇都难了。”
“他现在说媳妇容易?”姚连发不留情面地堵了一句,“快二十的人了,谁给他提过媒吗?吊儿郎当的不正干,谁家闺女瞎了眼嫁给他?不是我说话难听,好苗子也叫你们惯成歪脖子树了。”
姚老爷子重重长叹一声,无语,姚老奶愣了愣,忽然拔高了嗓门,哭天抢地地数落道:“再孬是个儿子,再薄是块田地,孩子年纪小,谁能不犯点小错?咱还真能不顾他?”
“小错错到公安局去了?他快二十的人了,你当他吃.屎孩子呐?”姚连发气哼哼地说,“村里小青年那老多,人家怎么不来抓旁人?”¨。COM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COM电子书 。COM电子书¨
姚连发说气话是有的,心里恨铁不成钢,其实感情上却还是想把两个侄子捞出来的。姚连发这是耍起了小聪明,抢先把姚老奶责备了几句,顺顺气,再陪着好脸转向鲍金东。
“金东,你看这个事呢?到底关系着咱姚家的脸面,这也不是旁人家……”
在姚连发心里,如今鲍金东是他家长子,要借钱,就得先让鲍金东点头,鲍金东答应了,姚三三也就不好跟着反对了。
姚三三这半天都没说话,气急无语了。如今见姚连发开始打鲍金东的主意,便跟鲍金东稍一对视,鲍金东笑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爸,你要问我啊,说起来都是自家人,咱本来呢,该帮。”
瞧见姚老奶、姚连发他们脸上浮出的喜色,鲍金东话头一转,“不过,我觉着咱奶说的这个事情,不经推敲,那什么远房侄子,只怕是个吹牛的骗子。你要是钱花了,还上了当,可就亏大了。”
“哪能啊!我那个侄子说了,他法院里、公安局人面儿都熟,能办!”姚老奶赶忙说,就差拍胸脯下保证了。
“咱且不说,他一个种地、打苦工的庄户农民,他哪来的那些厉害的朋友关系,就算有,这大的案子,市局都过问了,谁能有把握办出来?奶你以前听说过他靠关系办成啥要紧事了没有?”
“这个……他朋友多,会处人,要是不能办,他还能哄我?”姚老奶嘴硬地说,“再说但凡有一分希望,咱总得试试吧?”
试试,拿三万块钱去试试?真轻巧啊!这么看来,估计姚老奶自己心里也虚,可是为了孙子,宁肯跟大儿子家要钱去抛洒。
鲍金东笑笑,说:“奶,不是啥事都能靠关系办成的,就算有,就咱们这样的普通农民,也没那个关系能耐。弄不好,再落的个做伪证的罪名,你们谁来担着?再说了,据我所知,盗窃罪并不是非得十八岁才能判刑,十四岁以上就能追究了,奶你总不能把二文改成十二三岁吧?”
姚老奶张张嘴,有点懵,这时候一直默坐一边的陆竞波说话了。
“金东说到点子上了。要给你们办事的这个人,一听就是个法盲,忽悠人都忽悠不到点子上。盗窃罪,数额大的,十四岁以上就要负刑事责任了,要不哪来的少年犯啊?”
看着姚老奶惊疑的脸色,陆竞波很想笑,要不怎么说“没文化,真可怕”,被人哄去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十六岁,盗窃数额大的就可以宣判,比十八岁量刑可以减轻,过了十八岁,就要负完全的法律责任了。”陆竞波慢条斯理地说着,嘴角几不可见的一弯,“奶,二文如今十九,早就过了十八周岁,改年龄法院也不一定认可,再说了,真要达到小事化了,难不成你能把他改成十四岁以下?”
“急病乱投医,可也不能吃错药!”鲍金东总结发言了一下,“奶,你说的那个事情,一听就是个套儿,套你的钱财,黑里来黑里去,你自己做这事就见不得光,他骗你,迷了你的钱,另天就说案子太重办不成,或者哄你说已经减轻了,你又能把他怎么地?”
姚三三听了鲍金东和陆竞波这番话,简直就想拍手叫好了。真好,她今晚上都没用费嘴,这俩大男人就给对付完了。本来她还在琢磨怎么对付姚老奶,如今一看,倒叫她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金东,竞波,你们说的……真的啊?”姚连发睁大眼睛问。
“爸,你不信,明天你自己去派出所问问,要不我给你找了律师咨询一下?”鲍金东微微一笑,“爸,这明显是个坑,你跳不跳?”
“就你那个脑子!往后都听孩子的,别乱喳喳。”张洪菊呲吧姚连发,这是她当晚唯一的一句话。
“可是那……那人家都说……十八岁……”姚二叔结结巴巴地说。
“十八岁负完全责任,不满十八岁,杀了人,不会判死刑的,但不代表他就什么事儿没有!咱就说监狱里关的那些少年犯,还不都是未成年的?我们说这些,就是想说,奶找的那什么远房侄子,一听就是骗人的,他自己都法盲一个,你们还是别上当了。”
姚二叔身体软了软,蔫了,闭了闭眼睛,带着哭腔说:“我造的什么孽,养了这个遭罪的祖宗!”
“按你这么说,不光二文,柱子也脱不干净了?”姚老爷子沉默着问了一句,他们本来都以为,柱子才十五,关两天不能判刑,就该放出来了的。
“爷,我们不是法院,听人家怎么判吧!”鲍金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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