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百合的哭泣全集》第3/202页


小松临走时叫我哄哄她安慰她,可我说不上什么话。我不知道小松内心的真正感受,父亲的去世给他打击很大。我理解他要继承父亲角色挑起家里经济重担的责任。他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既使他母亲身体健康也供不起两个人读书,更别说还有一个要上大学。我不想把小松的这些烦恼说给小菊听,只能告诉她小松去了南方的某一座城市打工。有一帮乡亲照顾不用为他担心。等工作稳定下来肯定会写信给她的。

一个多月过去了,小松有没有写信给小菊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小松没有写信给我,也不曾找过我。现在我才知道了解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人的内心大部分空间都是装着私自的秘密,是外人不能触及的--哪怕你与他从小玩到大,曾经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小松也没给他家里写信,我临走时,小松他弟找过我问小松有没有写过信给我。小松妈很担心他的犟脾气在外面会吃亏,儿行千里母担扰。

我决定写三封信,一封给家里,一封给小松他弟,一封自然给小菊。

家书比较简单,说些新学校的环境,一路上的艰苦,内心的感受;最后讲些想家和祝福的话。

写给小松他弟的,就告诉他大学的生活与中学的区别;鼓励他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大学;以及小松若来信或来电告诉他我大学的联系地址等等。

当给小菊写信时,拿起笔,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亲爱的小菊”太暧mei不合适;“可爱的小菊”好像不太好:还是--。我感觉一阵晕眩,比高考作文还难下笔。

这可是我第一次给小菊写信,也是第一次向女孩子写信。我看过小松写给小菊的信。那是高一到高三期间小菊有时回家一呆就是一两个月。他们俩就不断写信诉说着别离情。他们与我有关的信都会给我看。有一次小菊就问我为什么不给她写信。当时我玩笑着说,我要说的小松都写了呀,没必要再重复吧!她说那不同,要考究一下我俩的文笔。

现在小菊是否还能收到小松的来信呢?

还是用平时的称喟好了。于是我写:

小菊,

你好!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年过去了。现在我们都进入了大学,社会也是一座大学,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还记得三年前你刚到乡下的样子,犹如发生在昨天。你们来的时候,老家的路没修好。你们的小轿车陷在坑里动弹不得。你是不知道,那可是我们全村人第一次见小汽车。而且还这么豪华这么漂亮,都还以为里面坐着什么省里或市里的大人物呢。当你从车上下来,他们都啧啧称奇。生活中还真有像画里一样的漂亮人物。他们都把你当公主一样看待。我当时也认为你是公主。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着一条绣着许多百合的白色百折裙,带皱折的短袖白衬衣。小松说你像天使一样。我不知道天使长什么样。如果天使都像你一般美艳,那难怪得人们都要上天堂。

你表姨第一次把你带到我们家时。你是那样的落落大方,而我怯生生的躲在父母身后,心还扑扑直跳。说不出我当时怎么会这么紧张,一个大小伙给一小姑娘给镇住了。这话我只敢说给你听,不过说给别人知道我也并不觉得惭愧。

有点扯远了,还是说说近况吧。我们9月6号开的学,4号坐火车来到学校。一提起坐火车真是终生难忘。车厢内到处挤的是人,像豆豉鲮鱼罐头,连厕所里都占满了人。人家酱油店的气味跟这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记得上次一起打酱油后,你是发誓再也不吃加了酱油的菜的。还好,这火车你还没坐过,假如要是有我这次体念的话,我敢保证你会发誓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坐这种火车了。不过,真到下辈子的话,这种火车基本都进博物馆了。

下了火车,学校有车接,直接就拉进校园,倒没来的及领略这城市的风采。办完入学手续,分到了一间在3楼的宿舍,6个人一间。我到宿舍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有4个床位被占了。庆幸不是最晚一个还有两个床位可选择,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因为两个都是上铺而且都靠窗。根据习惯我选了右边的。

一人一张桌子,一人一个储物柜。天花板上吊着把不知什么年代的风扇,一进门就听它“呼呼”地叫,风不大,声音倒挺吓人的,还老担心它掉下来。

整理完行李和床铺后,我在校园转了一圈。校园挺大,只是走了一部分,以后再慢慢给你介绍。

6号正式开学上课。那天还依然有人在办手续也还有未到的。第一天上课很无趣,介绍学校历史,讲学校规章,说大学生活与高中的区别,如此而已。

“在给马子写信呢!”

不知什么时候睡在下铺的同学高柏飞进来了。

我顺手盖住信纸,防这小子恶作剧来抢。这家伙没认识三天就和人称兄道弟的。

“哎,你别这么小心眼,我的原则是不侵犯人家的隐私。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兮兮吗,我阿飞从不偷看别人的。”他在床上找着什么东西,“对了,小菊是你马子还是你妹妹?长得怎么样?有没有照片给哥们好好欣赏一下”。

我差点要要跳起来踢他屁股了。

“哪凉快,哪呆着去。”

高柏飞,广州人,以后叫我阿飞。我们广州人都喜欢称呼人家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比方说我以后会叫你“阿凡”,叫你“阿来”,而叫你“阿狗(广州话‘九’‘狗’同音)”这是高柏飞的自我介绍。住在我对面下铺的陈华九他不同意阿飞的叫法。他说,你叫我小陈就好了,要不叫华九也行。高柏飞说,叫‘花狗’也行?陈华九没想到‘华’与‘花’同音,两人为这事差点打起来。

“我可没看你的信,你看你在这纸上写什么‘亲爱的小菊’--我晕,在这些纸上有什么好亲有什么好爱的,见着面了才能又亲又爱哪。”

我这才留意到旁边无意间写上又划掉的那纸,没有丢进垃圾桶。

“有什么事一个电话搞定,用得着写信这么麻烦。我从不给我马子写信,想她了打打电话,有什么说什么直接了当。看你这呆头呆脑的一坐半天,用小日本的叫法叫‘扎男’(宅男)”

他看我快要发怒的样子,赶紧跑出了宿舍。

给他这么一搅,思绪全乱了套,匆匆收笔。

最近怎么样?习不习惯新学校的环境?我不知你上大学的地址,信只能寄你家里了。期盼你早日收到,等着你的回信。你也不用太麻烦,三言两语就好了。

有好多话想同你说,今天就此搁笔,等到你的确切地址再长聊。

我附上我的地址,写下祝福语,用信封小心地封好,在校园服务中心的小卖部买了邮花,打听到去邮局的路,于是去邮局发信。

我不放心把信投邮筒里,担心信会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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